海棠造景的審美文化探析

唐孝祥　傅俊杰

摘要：海棠在中國傳統(tǒng)園林中應(yīng)用歷史悠久，是重要的造景植物。文章結(jié)合歷代詩詞、園記、圖像等資料，梳理了海棠的造景歷史;從建筑、水體、植物以及天時氣象等方面分析海棠在傳統(tǒng)園林中的造景要素;總結(jié)了海棠造景的審美特征為綺麗纖秾、海棠在林，典雅悠逸、酒滿花陰，似隔非隔、虛實相生，以期豐富中國傳統(tǒng)園林中植物審美文化研究，為海棠的植物造景應(yīng)用實踐提供參考。

關(guān)鍵詞：風(fēng)景園林美學(xué)，海棠，審美文化，景觀營造

DOI：10.3969/j.issn.1672-4925.2019.00.018 Analysis of the Aesthetic Culture of Crabapple Landscape Tang Xiaoxiang Fu Junjie（School of Architecture，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National Key Laboratoryof Subtropical Building Science.Guangzhou Municipal Key Laboratory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Cuangzhou 510640，China） Abstract： Crabapple has a long history of application in traditional Chinese gardens and is an important landscapingplant. Combined with the historical poetry， garden records， images， this paper combed the history of crabapplelandscape， analyzed the elements of crahapple landscape in traditional gardens from the aspects of architecture.water， plants and weather. The paper summarized the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crabapple landscape as colorful anddelicate， elegant and quiet， seems to he not separated. The paper enriches the research on the aesthetic culture ofplants in traditional Chinese gardens and provides reference for the plant landscape practice of crabapple. Key words ： landscape aesthetics; crabapple; aesthetic culture; landscape configuration

海棠是中國傳統(tǒng)園林中常見的造景植物，在中國園林植物應(yīng)用歷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植物學(xué)上準(zhǔn)確意義的海棠指以栽培觀賞為目的，果實直徑小于等于5cm的蘋果屬植物[1]。本文所提到的海棠為泛稱，不僅包括薔薇科蘋果屬（Malus）的海棠類，也包括薔薇科木瓜屬（Chaenomeles）的木瓜海棠、貼梗海棠和秋海棠科的秋海棠屬（Begonia）等植物。根據(jù)歷代詩詞、園記、圖像等資料，本文從海棠造景歷史、造景要素以及審美內(nèi)涵等方面展開分析。

1海棠造景歷史

海棠的最早記載出現(xiàn)于《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木瓜》：“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據(jù)今人考證，“木桃”為木瓜海棠或貼梗海棠。西漢司馬相如《上林賦》記載“亭柰厚樸”，其中的“柰”即為海棠的概稱。而“海棠”名稱的出現(xiàn)是在唐代賈耽所著的《百花譜》中，并被稱為“花中神仙”，唐代已有部分詩人吟詠海棠，如鄭谷、薛能、薛濤等，海棠的園林應(yīng)用及審美價值尚未被完全挖掘。

宋代時海棠的觀賞價值被廣泛關(guān)注。出現(xiàn)了海棠的專著，如北宋沈立的《海棠記》、南宋陳思的《海棠譜》。陳思在《海棠譜》序中寫道：“本朝列圣品題，云章奎畫，炬耀千古，此花始得顯聞于時、盛傳于世矣”[2]，可知海棠自宋代開始為當(dāng)朝者喜愛，其審美價值開始興起并廣泛傳播[3]?！度卧~》中詠花詞共2208首，所詠之花57種，其中詠海棠的數(shù)量為136首，僅次于梅花、桂花、荷花，超過牡丹，位列第四[4].可見海棠的觀賞價值在宋代顯著提升。宋代還出現(xiàn)了西府海棠、垂絲海棠、紫綿海棠、千葉海棠（蓮花海棠）等品種。宋·陳景沂《全芳備祖》關(guān)于海棠品種記載：“惟紫綿色者謂之海棠，余乃棠梨花耳，江浙間有一種柔枝長蒂，顏色淺紅，垂英向下，謂之垂絲海棠，與此不同類，蓋強名耳”[5]。范成大在《吳郡志》中記載：“蓮花海棠，花中之尤也?！焙Ｌ脑诨始覉@林、公共園林、私家園林之中廣泛種植。宋代皇家園林艮岳中出現(xiàn)以海棠命名的景點“海棠川”“海棠屏”，蜀地著名的私家園林張園中的海棠為成都之最;此外還有以海棠命名的城市公共園林，如《輿地紀(jì)勝》記載隆州的“海棠園”“州之海棠，惟此最古”，還有蓬州的“海棠圃”等[6]。

明清時期，海棠的園林欣賞與審美價值得到了延續(xù)和發(fā)展，海棠廣泛種植于各類園林中，較為出名的有北京的頤和園、恭王府、法源寺，南京的瞻園，蘇州拙政園等。明·王象晉《群芳譜》有海棠的相關(guān)記載，并提出了“海棠四品”為西府海棠、垂絲海棠、貼梗海棠、木瓜海棠。[7]清·汪灝《廣群芳譜》中卷十一、卷十二記載了關(guān)于海棠的歷代詩文、傳記、雜著等。[8]明·李時珍的《本草綱目》總結(jié)了海棠的藥用價值;明·高濂的《遵生八箋·瓶花三說》中提到了海棠切花保鮮方法[9]。明·袁宏道《瓶史》以海棠為春天的插花取材，“入春為梅，為海棠”，并在“品第”一節(jié)中指出海棠以西府、紫綿為上[1O]。

2海棠造景要素

中國傳統(tǒng)園林中海棠造景要素有園林建筑、水池、動植物、自然氣象等，一系列要素共同構(gòu)成了海棠的意象世界，審美主體內(nèi)心的詩情畫意與海棠的意象景觀交融互滲，使得審美意境得以生成。

海棠常與亭、堂、廊、軒等園林建筑進(jìn)行組景。在眾多園記、園詩中，海棠與亭建筑搭配十分常見，有海棠亭等景觀意象，如“海棠亭午沾疏雨”“綠楊影里，海棠亭畔，紅杏梢頭”。南宋皇家的禁園中的照妝亭可賞海棠，《武林舊事》[11]描寫道：“起自梅堂賞梅，芳春堂賞杏花，桃源觀桃，粲錦堂金林檎，照妝亭海棠……”海棠在園林主建筑堂前堂后種植，如明·王世貞的弇山園中的弁山堂之北，種植了“海棠、棠梨各二株，大可兩拱余，繁卉妖艷”，又如鄭元勛在《影園自記》中記述了影園“堂下有蜀府海棠二，高二丈，廣十圍”，可見海棠常以對植的方式種植于堂建筑周圍[12]。海棠還與園林中的廊共同組成花落空廊的意象，詩詞有寫“暄妍光景老海棠，顛風(fēng)吹花滿空廊”。清·袁枚的隨園中在廊建筑旁種有海棠，記載：“廊外西府海棠二株，花時恍如天孫云錦，掛向窗前”[13]。又有宋·馬麟《秉燭夜游圖》模仿蘇軾海棠詞中的詩境（“東風(fēng)裊裊泛崇光，香霧空漾月轉(zhuǎn)廊”），圖中海棠對植于廊前，海棠、廊廡、高燭、月等意象組成了“秉燭夜游”的意境[14]。

海棠宜臨近水邊種植，可列植或叢植于水池溪流邊。宋·劉子暈說：“種處靜宜臨野水”，王安石《菩薩蠻》言：“海棠亂發(fā)皆臨水”。海棠溪是經(jīng)典的海棠景觀意象，唐·薛濤《海棠溪》“春教風(fēng)景駐仙霞，水面魚身總帶花”。海棠以列植或叢植的配置方式種于水邊，宋代·晁補之有賞海棠的詩句“未信河灘宜海棠，十株立致非所望”，形成色彩優(yōu)美的景觀界面。宋代·尤袤《瑞鷓鴣（海棠）》詩中言：“兩行芳蕊傍溪陰，一笑嫣然抵萬金”，海棠植于溪水兩邊，使得水中倒影層次豐富。又如元·鄧牧游雪竇山寫道“亭之下為圓池，徑余十丈，橫海棠環(huán)之，花時影注水涘”;明代錢震瀧《西湖韻事》記載平湖秋月“臨水旁植西府海棠數(shù)十株，拂霞籠煙，爭妍朝夕”，可見海棠臨水種植，倒影似錦，形成良好的景觀效果。

海棠是較好的春花造景植物，與春景植物造景搭配，營造自然多變的審美體驗。王獻(xiàn)臣的拙政園中有一處專門供以觀賞“芳卉美草”的景點，名“繁香塢”，在“塢”這種下凹的地形空間里，海棠與牡丹、芍藥、丹桂等形成上、中、下三層的植物群落層次。從《拙政園三十一景圖》中可以看出，畫面植物繁盛，豎向空間十分豐富，帶來“淑氣熏蒸百和香”的多重審美體驗[12]。

海棠花景還因自然氣象如日、雨、月等而變換。海棠在雨中或月下觀賞俱佳，李流謙有“窺月洗雨俱可玩，抹霧橫煙猝難掩”。月下賞花更是文人墨客吟詩作賦的韻事，有“楊柳風(fēng)柔，海棠月淡”，還有“誰采顧，斜風(fēng)教舞，月下庭間”。晴日賞海棠，霞光、斜陽都與之組成繁花似錦的意象，“綺霞忽照迷紅障，毅露輕籠設(shè)翠幃”，光影交織下的海棠花更加爛漫。總之，自然氣象作為時間性景觀要素體現(xiàn)了海棠造景的流動性和多樣性。

動物景觀使得海棠造景更加生動豐富，蜂蝶鶯燕等飛舞花間，增添生趣。宋代劉筠描寫了宋真宗后苑中的海棠蝶迷鶯語的場景，“蝶魂迷密徑，鶯語近新條”。燕子作為尋常百姓家的常客也與海棠共同造景，如清·宋徵輿《玉樓春·燕》：“海棠枝上立多時，飛向小橋西畔去”。海棠還與鶯啼構(gòu)成聲景觀，如宋·張镃《念奴嬌·宜雨亭詠千葉海棠》 “小亭人靜，嫩鶯啼破清晝”，寂靜的清晨只聽得鶯啼聲，反襯出周圍環(huán)境的安靜。

3海棠造景的審美特征

3.1綺麗纖裱，海棠在林

群植、林植的海棠造景方式可形成花木繁盛的氣氛空間，產(chǎn)生景觀聚合感，如海棠川、海棠屏、海棠谷等景觀。宋代園林中應(yīng)用海棠進(jìn)行群植造景的有很多，《艮岳記》記載：“又于洲上植芳木，以海棠冠之，日‘海棠川’”[15]。除了皇家園林艮岳之外，杭州西湖一帶寺廟園林中，下竺御園群植海棠，周必大詩中言“坐枕流亭，觀放閘，桃花數(shù)萬點……海棠滿山，郁李繞闌”，可見海棠漫山的春花浪漫之景。

宋代·許及之認(rèn)為“海棠寧莫種，種須千萬株”，楊萬里也寫道：“海棠傾國萬花無。”海棠花漫山遍谷有盛麗之美。宋代·釋德洪詩人見一株海棠伸出墻頭，認(rèn)為其秀美靈動勝過千叢（“一枝柳外墻頭見，勝卻千叢著雨時”），而后看到海棠萬株浩如海（“閑上南原看野棠，一川零亂紅如?！保r，后悔之前稱贊的一枝海棠詩，漫川的海棠紅艷秾麗才是真正的美景（“柳外一株何足道，戲語謗花今日悔”）。群植、林植的海棠花木繁盛，具有綺麗纖秾的審美特征。

3.2典雅悠逸，酒滿花陰

在庭院中孤植的海棠樹可以成為視線的焦點，起到類似雕塑的空間點置作用。如拙政園的玉蘭堂庭院，院內(nèi)種植五株玉蘭，正對玉蘭堂配置海棠一株，玉蘭開后海棠始放，形成視線焦點。海棠與山石、植物組合造景，合理布局，如海棠春塢院內(nèi)對植兩株海棠，與紫竹和太湖石共同造景，以粉墻為背景，墻面題有“海棠春塢”，地面為海棠花紋鋪地，院子雖狹小但卻顯得清凈開朗，以留白手法創(chuàng)造幽靜典雅的審美空間。

庭院中的海棠樹下還可形成雅集活動空間，宜選植株高大的海棠品種。宋代·趙文《夜飲海棠下》寫道：“歌儔飲伴，花底圍春坐”，眾人于樹下圍坐，飲酒聽曲。王世貞弁山園中弁山堂之北，“每春時坐二種棠樹下，不酒而醉”。海棠對植于堂前，園林主人在海棠花陰中賞花飲酒，獲得閑適悠逸的審美體驗。在海棠造景空間中園主常舉辦雅集活動，明代·李夢陽在海棠樹下與友人賞花喝酒，席子用海棠落英鋪就（“帽側(cè)故搴輕朵插，席安仍取積英鋪”），賞花活動從白天持續(xù)到夜晚，客人走后又獨白燒高燭賞海棠花（“客散獨燒高燭照”），富有春天海棠花事生動飄逸的園居生活情節(jié)。

3.3似隔非隔，虛實相生

傳統(tǒng)園林中的海棠常臨近于居住建筑配植，建筑與植物互相遮擋，產(chǎn)生似隔非隔的審美趣味。清·沈復(fù)《浮生六記》說，栽花取勢，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或藏或露，或淺或深。傳統(tǒng)園林中的海棠掩映建筑之間，可豐富空間層次，加大景深。清·陳淏子《花鏡》記載“海棠韻嬌，宜雕墻峻宇，障以碧紗，燒以銀燭”[16]。為避免春天寒冷海棠受凍，園主設(shè)置錦障等措施來保護海棠，如“風(fēng)雨春寒圍錦護”“錦絲步障圍春容”“正錦溫瓊膩”，這些詩詞反映出對海棠的防寒保護，同時透過碧紗的阻隔，使得海棠更具朦朧之美。

傳統(tǒng)園林中植物與建筑的構(gòu)景組合已有相關(guān)總結(jié)，如朱錫綬在《幽夢續(xù)影》[17]中列舉：“梅繞平臺，竹藏曲院，柳護朱樓，海棠依閣……”海棠種植臨近建筑，斜倚欄桿，花姿搖曳，如詩句中有“海棠紅近綠闌干”等描寫，曲欄烘托出海棠姿態(tài)翩躚之美。海棠還作為配景與樹、石、芭蕉等共植書窗下，因種植的疏密變化而獲得含蓄感。如影園的書房“讀書藏書處”，三開間室內(nèi)外通敞，其“窗外大石數(shù)塊，芭蕉三四本，莎羅樹一株，以鵝卵石布地，石隙皆海棠”[12]，書窗賞海棠，花影婆娑。書窗、花影構(gòu)成框鏡或漏景，產(chǎn)生似隔非隔之美感。

海棠栽種于園林庭院的墻邊，花枝伸出墻外，令人產(chǎn)生豐富的審美聯(lián)想。有詩句描寫道“朱欄明媚照橫塘，芳樹交加枕短墻”。此外，繡簾也是庭院中常與海棠搭配的意象，簾有阻隔人的視線的作用，然而不會完全隔斷，更能激發(fā)人們的審美興趣[18]。有詩句“洗硯抄花譜，鉤簾看海棠”，通過珠簾與海棠的遮藏關(guān)系使得海棠更具朦朧之態(tài)，形成其似隔非隔、虛實相生的審美特征。

4海棠在現(xiàn)代園林中的造景應(yīng)用

4.1公園綠地

在公園綠地中，海棠可與風(fēng)景建筑、水體、山石等景觀要素共同搭配。春季花開時，可以與桃花等植物共同種植于水邊，延長春季觀賞期。海棠種植于風(fēng)景建筑旁，提供游人停留處的觀景點，營造虛實相生的觀景空間，或藏或露，加大景深：還可以形成半開敞的空間界面和比較精致的景觀節(jié)點，引人停留。與建筑題名對聯(lián)和景觀小品結(jié)合，通過詩句匾額表達(dá)海棠文化內(nèi)涵。在配置方式上群植海棠形成壯麗的景觀，或于大草坪中孤植或叢植構(gòu)成視線焦點。

4.2居住區(qū)綠地

在居住區(qū)綠地中，海棠可以與其他植物共同組景表達(dá)其吉祥富貴的傳統(tǒng)文化寓意，蘇軾贊美海棠“自然富貴出天姿，不待金盤薦華屋”。海棠因其自然富貴的文化寓意，在現(xiàn)代園林可以與玉蘭、牡丹等植物共同種植于住區(qū)游園中，春天花期相連，組成“玉堂富貴”的吉祥寓意。海棠也可以作為行道樹，同時種植常綠樹為背景襯托，作為行道樹要選擇抗逆性較強的品種如垂絲海棠、木瓜海棠等。海棠還可以種植于居住建筑旁，與窗、墻、門等元素組景，營造“綠窗朱戶雅相宜”的古典詩意氛圍。

4.3海棠專類園

專類園是海棠現(xiàn)代園林應(yīng)用的重要方式。結(jié)合豐富的地形設(shè)計和要素組合，為不同種類的海棠提供不同的觀賞空間，形成綺麗纖秾、千株萬株的壯美景象，如北京植物園海棠栒子園的落霞坡即為在緩坡地形群植海棠的范例。此外，海棠花溪是從唐代流傳至今的景觀意象，如北京元大都遺址公園內(nèi)的海棠花溪結(jié)合柳樹、石刻等造景烘托傳統(tǒng)海棠文化內(nèi)涵;還有以路代溪的景觀意象，如海棠栒子園的花溪路等，均表達(dá)了線性的花徑游賞空間。

5結(jié)語

海棠在中國傳統(tǒng)園林中造景歷史悠久，觀賞價值極高，被世人廣泛吟詠，具有秾麗嬌柔、謙虛高雅、花仙氣韻等人文品格。海棠植物景觀的審美內(nèi)涵與園居生活和社會環(huán)境息息相關(guān)，此外，造園環(huán)境的不同，海棠植物的配置和布局，審美主體的差異性等，都是影響其景觀意境生成的重要因素。在現(xiàn)代園林中，海棠造景存在手法單一，缺乏文化內(nèi)涵等問題，可根據(jù)不同的園林空間環(huán)境，依審美意境創(chuàng)設(shè)的需要，規(guī)劃其時空流線，結(jié)合園林中的賦詩題對，采用不同的植物種類和配置手法，對游賞者的審美判斷進(jìn)行引導(dǎo)和暗示，使得主體展開多樣的審美體驗，生成審美蘊含豐富的植物景觀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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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8-12-19

*基金項目：廣州市科技計劃項目“地域特色與綠建技術(shù)融合的廣州鄉(xiāng)村既有建筑改造研究與示范”（201804020017）;華南理工大學(xué)中央高?；緲I(yè)務(wù)費培育項目“中國傳統(tǒng)村落與民居的文化地理研究”（ x2jz/C2180060）

第一作者：唐孝祥（1965-），男，教授，博士生導(dǎo)師，研究方向為建筑美學(xué)、風(fēng)景園林美學(xué)。L-mail：ssxxtang@sCu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