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上世紀90年代末至今,對于太宰治的研究熱情持續(xù)升高。近年來,在中國對于太宰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作品主旨、女性觀、宿命論、作品、作家以及自殺等方面。在新時代、新觀念的引領下,若要更加全面、準確地理解太宰及太宰文學,拓展對太宰研究的新方向是十分必要的,本文旨在對太宰治的國內外現(xiàn)狀進行比較研究。
關鍵詞:太宰治;比較研究;美日;法日;中日
一、太宰治在國外
1. 美國“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與日本“無賴派”之比較研究
杰克·凱魯亞克(Jack Kerouac)和太宰治分別是美國“垮掉的一代”和日本“無賴派”的代表人物。“垮掉的一代”認為世界是未知的、荒謬的,人是痛苦的、孤獨的;“無賴派”作家認為“為了活下去,必須墮落”。
“垮掉的一代”和“無賴派”的相同之處——反傳統(tǒng)、反權威、反主流價值。不同之處在于:美國人自負、開放的民族性格使“垮掉的一代”作家在表達方式上較“無賴派”更加大膽、直接,他們毫不避諱地談及自己生活在一個金錢至上的墮落時代,針砭時弊地予以揭露和批判。日本戰(zhàn)敗的自卑心態(tài)使得“無賴派”作家在表達上較為隱晦,其“無賴情緒”、“無賴行為”皆通過作品中人物的挖苦、嘲笑、譏諷和謾罵等間接反映出來。
通過“垮掉的一代”與“無賴派”的對比,可以明顯看出兩國文化及國民性的差異,即樂觀與自卑、主動與被動?!对诼飞稀返闹魅斯袨榀偘d乖張、勇敢追尋,即使?jié)M身傷痕,也在路上不斷前行,這正是美國文化中可貴的樂觀主義精神。而日本人則是自卑的被動型性格,《人間失格》的主人公在消極、頹廢中,走向墮落。伴隨著矛盾、悲情、自卑的情緒,日本民族形成了脆弱、謹慎、封閉、自卑的民族性格。
通過這兩個文學流派的對比分析,可以了解二者的異同點,也可以通過文學了解美國和日本的文化屬性及民族性格。
1.2 法日兩國對“局外人”定義之比較研究
“二戰(zhàn)”結束之際,作為法國“存在主義”與日本“無賴派”的核心代表,加繆(Albert Camus)與太宰治發(fā)表了各自的代表作《局外人》和《人間失格》,其中蘊涵了兩位作家獨特的文學創(chuàng)作與思想主張。
法國作為二戰(zhàn)的戰(zhàn)勝國,思考人類自身的命運成為國家研究的全新方向,因此,革新作家加繆應運而生。他們對傳統(tǒng)資產階級壓抑現(xiàn)代社會進行抨擊,并從精神層面對周遭世界產生懷疑。作為戰(zhàn)敗國的日本,失去了政治、經濟的自主,民生凋敝,因此,出現(xiàn)了太宰治這樣的“無賴派”作家。他們憂郁、嫌惡,在文學作品中表現(xiàn)出自我嘲諷和否定萬物的傾向。
加繆筆下的“局外人”是像默爾索一樣,在認清現(xiàn)實后,抽離出社會的人。他們真實、笨拙、拒絕虛偽。而太宰治筆下的“局外人”是像大庭葉藏一樣,處于社會邊緣、渴望掙脫束縛的人。從表面上看,在與“世人”對立這點,葉藏和默爾索相似。但默爾索并非異化自己,而是異化社會;葉藏則是討好他人,竭力融入社會。
雖同為社會的反抗者,加繆斗志昂揚,太宰治消極避世,對“局外人”的描寫不盡相同。面對格格不入的世界,默爾索冷漠反抗,葉藏在逃避中結束生命。作家所塑造的人物身上深深烙印著作家的影子及他們的處世哲學。
二、太宰治在中國
2. 太宰治對中國“古典小說”的受容
二戰(zhàn)期間,太宰治創(chuàng)作翻案小說——《清貧譚》《竹青》,《竹青》是四年前發(fā)表的《清貧譚》之延續(xù),皆取材于清代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兩部作品一改往日的頹廢風格,充滿著平實溫暖的情感。
太宰治重塑了蒲松齡的《聊齋志異·黃英》,將其命名為《清貧譚》,但在整體風格的把握上,《清貧譚》基本上是忠于《黃英》原著的。才之助和陶本三郎圍繞菊花而展開的對立,無疑表現(xiàn)出太宰治在戰(zhàn)時的矛盾與掙扎心理,但才之助最終向現(xiàn)實妥協(xié)其實是對戰(zhàn)爭的無奈以及對安定平和生活的呼吁。
太宰的《竹青》使用了原著的名字,卻是對《聊齋志異·竹青》的再創(chuàng)作,在作品中加入了作者自己的感情色彩。不同之處在于:為了刻畫魚容學識淵博的形象,巧妙地引用了中國古典名言;竹青的形象不同。原作中的竹青是神鴉,但在翻案小說《竹青》中,竹青則是神女。
《竹青》的結尾處,主人公舍棄異鄉(xiāng)生活,回到到生養(yǎng)自己的故鄉(xiāng),此乃對現(xiàn)實世界的關注、對人性的回歸。太宰旨在以此象征結束“戰(zhàn)敗”后的嶄新開始,并以此表達重建戰(zhàn)后和平世界的構想。在戰(zhàn)亂動蕩的時代,太宰治重返家庭、譜寫浪漫,借中國古典文化來表達堅定的文學立場,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太宰當時的心境及人生觀。
2.2 中日兩國“多余人”形象之比較研究
“多余人”這一概念,是帶有強烈時代色彩的人物形象。隨著文學、文化的傳播,中日兩國文學作品中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多余人”形象。
郁達夫筆下的“多余人”伴隨著頹廢色彩,具有批判社會和自我的“零余者”特質。他描寫的多是有才能的下層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作為異鄉(xiāng)寄居者,被排擠、被輕視、被“自卑”,面臨壓迫而無力反抗。太宰治筆下的“多余人”伴隨著極強的個人色彩,有明顯暴露性。他描寫的多是受過良好教育、具有一定社會地位和學識的貴族階級。他們本可以贏在終點線上,卻因不思進取,終淪為“多余人”。
郁達夫筆下“零余者”的多余感是外界諸多因素造成的,總體而言是繼發(fā)性的。他描寫的“零余者”們身處異鄉(xiāng)本就悲苦,還因祖國的貧弱備受強國民眾的歧視。太宰治筆下“多余人”的多余感則是原發(fā)性的,即“原罪”。《人間失格》的主人公葉藏,最核心的創(chuàng)作理念就是“非人”,即人對自身的否定。他排斥所有,包括自己。這樣接受與拒絕并存的斥力將他推向了現(xiàn)實世界之外。
自20世紀70年代末改革開放以來,太宰文學憑借“青春文學”在中國引起了廣泛關注。自上世紀90年代末至今,對于太宰治的研究熱情持續(xù)升高。在新時代,若要更加全面、準確地理解太宰及太宰文學,研究太宰文學在中國的傳播及譯介非常重要,拓展對太宰研究的比較研究亦有相當重要的意義與價值。
作者簡介:李春靜,出生日期:1993年6月30日,性別:女,籍貫:遼寧省鞍山市,專業(yè):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校:遼寧大學,郵編:11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