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價批發(fā)來的“收藏品”根本無法變現(xiàn)

將低價批發(fā)來的字畫、錢幣等物冠以“搶手”“稀缺”“限量”的名頭，肆意夸大它們的實際價值和升值空間，同時許諾高價回購或幫忙拍賣、代售，誘使被害人高價購買。在披著文化公司外衣的詐騙團伙熱情推介下，許多老人被一步步榨光了血汗錢。江蘇省常州武進警方經(jīng)過4個多月的縝密偵查，成功偵破一起收藏品詐騙案，搗毀詐騙窩點6個，抓獲87名涉案人員。

“消費糾紛”還是收藏品詐騙

兩年前，一張從某文化公司工作人員手中遞過來的禮品兌換券，讓82歲的莊某迅速卷入了一場熱鬧的財富游戲。直至案發(fā)，莊某瞞著兒女，花費了27萬元，先后9次購買錢幣、字畫等“藏品”。讓莊某苦悶的是，文化公司一直沒能兌現(xiàn)“出手變現(xiàn)”的承諾。27萬元中的大部分是他從親戚那兒借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他的養(yǎng)老錢。2017年10月12日，莊某在兒女的陪同下向武進警方報警。

圍繞莊某的報警線索，武進警方圍繞涉案信息開展了大數(shù)據(jù)分析，發(fā)現(xiàn)2017年至2018年期間，轄區(qū)共接到30余起類似警情。單個看來，這些警情像是一起起普通的消費糾紛，當(dāng)事人只是圍繞“退貨”被拒或銷售員不兌現(xiàn)承諾等問題報警。而對于這些現(xiàn)場消費糾紛，處警民警只能盡量調(diào)解或者建議雙方到消費者協(xié)會解決。但警方也注意到，這些警情中一些特定涉案信息的高頻次出現(xiàn)，使看似“簡單”的警情變得不再那么簡單了。

2018年10月13日，武進警方成立專案組，抽調(diào)35名精干警力，對案件進行深度經(jīng)營。隨著偵查工作的不斷推進，5家所謂文化公司進入了警方視線。2018年12月20日，專案組抽調(diào)300余名警力對6個涉嫌窩點同步開展抓捕行動。當(dāng)日，警方抓獲84名涉案嫌疑人，收繳各類低價批發(fā)來的字畫、紀念鈔、玉器萬余件。

銷售策略“私人訂制”

69歲的張某在“加入會員便可將其出手”的鼓動下，花了5萬多元買了2套字畫，成為銀卡會員。然而不久，她卻接連收到“藏品出手要排隊”“藏品價格跌了”“拍賣會要明年才舉辦”等消息。此后半年多，沖著升級到鉆石會員就可以優(yōu)先出手的噱頭，張某又花了6萬元買了成套“藏品”。后接到“北京藏品總公司”工作人員的電話，稱鉆石會員可以享受申購限量級藏品的資格，張某再次投入了13萬元。

上當(dāng)受騙的大多數(shù)是像張某一樣的老人，其中不少是公司“導(dǎo)購”在路邊發(fā)放禮品兌換券等小廣告吸引來的，也有公司客服通過固定電話招攬來的，理由一般是公司搞活動，可以進行藏品鑒定，重點是有禮品贈送。老人到場之后，最常見的是聊家常，摸清老人底細，有錢、缺少關(guān)愛的則“關(guān)懷備至”。很多老人并不知道，這些“優(yōu)秀”的銷售都是演技老到，在這貌似親熱的交談中，不知不覺將自己的性格脾氣、家庭情況包括成員之間的關(guān)系、收入和投資經(jīng)驗等信息泄露無疑。加上批發(fā)價為5角到2元之間不等的小禮品，很少有老人在這些型男秀女們的口若懸河和滿口的財富故事中僥幸脫逃。

“貪便宜，想要出手手上的東西，但是又想賺得多”“名義上把她的利益最大化”“先讓她對公司信任，讓她覺得占便宜……”這些文化公司的電腦中，儲存著大量的客戶資料。團伙成員對每一位客戶都了如指掌，就連相應(yīng)的銷售策略也有專屬的“私人訂制”。為了逃避警方偵查，公司在整個交易過程中多用現(xiàn)金或POS機刷卡，客戶信息也不登記身份證號，公司人員流動性大，這些都給警方偵查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難度，但警方還是從6個窩點查獲的面廣量大的涉案材料中，梳理出被害人逾千人，涉案金額超2000萬元的事實。

團伙成員有恃無恐

警方在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這些所謂文化公司常以價格相對低廉的紀念鈔為引子，對老人們展開銷售攻勢，如果老人有藏品，銷售人員便表示公司可代為拍賣。從最初購買他們推介的藏品成為會員開始，老人就成了銷售們上演的“合買”“坐莊”“客戶收益表”“財政補貼”“升級會員”“總部電話”等推銷套路大戲中的劇中人，一步步陷入了掏空自己血汗錢的大坑。買來的藏品一直無法出手變現(xiàn)，成了老人們心中永遠的痛，而這也是引起“消費糾紛”報警的一大根源。

面對到現(xiàn)場前來處置“消費糾紛”警情的民警，所謂文化公司方面通常是鎮(zhèn)定自若，客戶們的購買憑證和后期的回訪錄音電話讓他們有恃無恐。雖然每張購買憑證都有客戶對金額、產(chǎn)品型號的確認簽字，但憑證上附帶的售后須知中卻清楚地寫明“藏品出手，公司概不負責(zé)”“公司不承諾對產(chǎn)品進行回購、拍賣及在具體時間達到某具體價格”等限定內(nèi)容，這些小字體對老年人閱讀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即使被識破了，銷售們的“誠信保證”也會讓當(dāng)事人少了狐疑、多了底氣。而回訪電話，更像是銷售人員打出的“會幫著賣出好價錢”的感情牌和上演“不然要扣獎金”的苦情戲，目的只有一個，拿到公司想要的“安全”回訪錄音—— 客戶證明銷售人員并未做出任何回購代賣等承諾。

案件告破后，這些隱藏在背后的真相浮出了水面，許多被害人紛紛來信來電揭露著這場騙局，控訴這種“喪盡天良”的不法行為。在警方查實的被害人當(dāng)中，被騙的最大金額達169萬元，最少的也有上千元，許多人因此舉債度日，心力交瘁、疾病纏身。而詐騙團伙人員隨著蒸蒸日上的銷售業(yè)績，豪擲萬金購房購車。

警方提示：不法分子利用人們熱衷于收藏的心理，通常會虛構(gòu)信息，以有巨額回報為誘餌，推銷低價或仿冒的收藏品，以此詐騙大量錢財。市民若要收藏物品，最好學(xué)習(xí)掌握相應(yīng)的收藏知識，若要購買紀念鈔，最好選擇銀行等正規(guī)渠道，否則很容易上當(dāng)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