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的電子涂鴉：讓陽光透進負重的生命

劉晨瑜　棟棟

楊杰泉父子相扶相依

2014年2月，就在楊馮宇即將從中南林業(yè)科技大學(xué)金融專業(yè)畢業(yè)的時候，他被查出患了晚期尿毒癥，必須盡快做腎移植手術(shù)……

楊馮宇覺得命運對他太不公平了！早年，父母離異，他過早失去母愛，被迫與父親一起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即將大學(xué)畢業(yè)，卻又身患絕癥，命懸一線！

還有誰能拯救他？楊馮宇沒想到的是，在他的絕境里如山般挺身而出的，竟是那個他覺得從不愛他的父親！這場生命的泅渡成功了嗎？

“無能”父親為兒捐腎：方知誤讀父愛許多年

2014年2月中旬，楊馮宇頭疼欲裂，嘔吐不止，且尿液減少，腳踝腫大。因自幼體弱多病，他以為得了重感冒或是感染了肺炎，同學(xué)陪他到長沙市第四醫(yī)院治療，哪知被診斷出患了晚期尿毒癥。他頓覺天旋地轉(zhuǎn)！

楊馮宇的父親楊杰泉得知消息，連夜從湘潭趕到長沙。父子倆默然相對，流淚不止……

楊馮宇，1991年出生于湖南省株洲市。父親楊杰泉是株洲水泥制品廠工人，母親是廠工會干部。楊馮宇小時候，母親常因家庭瑣事與父親爭吵，父親在他上小學(xué)六年級時，申請調(diào)到湘潭分公司工作。

父親一走，母親每天對楊馮宇抱怨，說父親老實巴交的，沒擔當。聽久了母親的數(shù)落，楊馮宇也對父親有些抱怨。

楊馮宇讀高一時，父母協(xié)議離婚。因父親執(zhí)意要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母親最終妥協(xié)，隨后辭職，遠走河北。楊杰泉則回到株洲，陪兒子迎戰(zhàn)高考。楊馮宇卻因此對父親更加抱怨，不愿和父親有過多交流。

楊杰泉因為這些年沒陪在兒子身邊，心懷愧疚。兒子從小喜歡攝影，為了討好兒子，他買了一臺新相機送給楊馮宇。媽媽走了，家破了，難道一個相機就能彌補他所承受的傷害嗎？楊馮宇把相機放進客廳的柜子里，沒有用過一次。

2009年，楊馮宇讀高三，學(xué)業(yè)正緊張時，患上了肺炎，住進株洲市人民醫(yī)院治療，楊杰泉日夜陪著他。他出院后，楊杰泉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好吃的補身體。一次，為了給他熬最新鮮的魚湯，楊杰泉特意跑到河邊去捕魚，一不小心掉進河里，嗆了好幾口水，才抓著石頭摸上岸?；氐郊依飼r，楊馮宇正在做作業(yè)，他在燈光下看到渾身濕漉漉的父親，皺了皺眉頭。楊杰泉笑著說：“沒事兒，你看這魚，多新鮮！”看著父親欣喜而討好的神情，楊馮宇鼻子一酸，把父親往浴室趕：“快去洗熱水澡。”

2010年夏，楊馮宇考入中南林業(yè)科技大學(xué)金融專業(yè)。10月的一天，他以為患了重感冒，到長沙第四醫(yī)院買藥，卻被診斷為腎炎。

楊杰泉憂心如焚。為了照顧兒子，他辭去工作來到長沙，在兒子就讀的大學(xué)附近租房“陪讀”，同時應(yīng)聘到長沙市熱能公司做檢修工。

2012年12月，楊杰泉在給寫字樓檢修送熱管道時，不小心后背被燙傷。為省錢，楊杰泉只買些便宜的藥膏消炎，同時四處打工，維系兒子的醫(yī)療費。

有一次，楊杰泉正在房中換衣服，楊馮宇推門而入，恰好看到父親后背上的燙傷疤痕。楊杰泉聽到響聲，忙穿上衣服，笑道：“沒事，不疼。”

楊馮宇眼圈一紅：“怎么能不疼？”楊杰泉左右搖晃了一下腰胯：“真不疼，一點也不疼?！?/p>

父親說得越輕松，楊馮宇越是難受。幾年來朝夕相處，他發(fā)現(xiàn)父親不是個沒有擔當?shù)哪腥?，只是父親能力有限，已經(jīng)盡力，而他以前竟因為母親的話，誤解了父親那么多年，想到這里，他心痛不已。

2014年初，楊馮宇即將大學(xué)畢業(yè)，他和父親都有一種要“熬出頭”來的感覺，卻在這時候被診斷為晚期尿毒癥，必須盡快做腎移植手術(shù)……

回到家后，楊馮宇情緒低落。楊杰泉強忍心痛，安慰兒子：“別怕，爸爸這兩個腎都給你留著?！?/p>

天憫其善，楊杰泉與兒子配型成功，父子倆驚喜萬分?？墒?，20多萬移植費用讓他們一籌莫展。

從醫(yī)院回到家中，楊馮宇痛哭道：“我生下來就是個錯誤，活著沒意義，不如死了好！”

楊杰泉心如刀絞，淚流滿面：“兒子，你出生不是錯誤，你是我唯一的珍寶。你放心，爸爸一定會救你，你說什么也要振作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楊杰泉一邊安慰兒子，一邊四處籌措手術(shù)費。楊馮宇的母親已經(jīng)再婚，根本沒錢幫助兒子。親戚、朋友都借遍了，只借到兩萬多元，還差20萬，可兒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無奈，楊杰泉將家里唯一的老房子抵押給銀行，貸款給兒子做手術(shù)。

楊馮宇的腎移植手術(shù)定在湘雅二院，時間是7月13日。手術(shù)前，楊杰泉看出兒子的緊張和恐懼，為了減輕他的壓力，故意裝出一副輕松的表情說：“兒子別怕！我們有后臺保護，手術(shù)一定會成功！”

楊馮宇疑惑地問：“爸爸找的誰？”

楊杰泉神秘地四下望了一眼，湊到楊馮宇耳邊說：“我找的是觀音菩薩！”

楊馮宇一下子被逗樂了，認真地說：“爸爸，你這后臺可真硬！我相信菩薩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當天，楊杰泉給兒子捐出一只鮮活的左腎，楊馮宇的腎移植手術(shù)非常成功！

所有的苦讓爸爸扛！怎堪隱忍的父親壓力如山

兩周后，楊馮宇和父親一起平安出院了。楊杰泉讓兒子在家中好好休息療養(yǎng)，卻不顧自己身體虛弱，早出晚歸四處打工。他要負擔兒子的醫(yī)藥費、生活費，還要償還銀行的貸款和利息。連日的勞累，使他后背的燙傷復(fù)發(fā)，每晚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楊馮宇發(fā)現(xiàn)，父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忍不住開口問：“爸爸，你是不是太累了？”

楊杰泉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嘿嘿”地笑著說：“傻小子，這不是蒼白。肯定是這段時間吃得太好了，把皮膚都養(yǎng)好了?！?/p>

楊馮宇知道父親說的是假話，也不好說穿。

9月上旬的一天下午，楊杰泉突然昏迷，被工友送回家里。楊馮宇十分震驚，追著問工友發(fā)生了什么事。工友告訴楊馮宇，楊杰泉在工作時，經(jīng)常虛脫癱倒，每次大家勸他回家休息，他都搖頭拒絕。工友說：“孩子，你爸再這樣下去，早晚得累倒！”

楊馮宇的淚水奪眶而出。送走工友后，他看到父親的衣服已經(jīng)臟得不成樣子，趕緊幫父親把衣服脫下來，發(fā)現(xiàn)后背曾被燙傷的傷口發(fā)炎了……

楊馮宇終于想明白，父親的房間每天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翻動聲，一定是被疼痛折磨得睡不安寧呀！父親一直在咬牙撐著這個家，給他保護，讓他安心。而他卻一直沉浸在重病的自哀自憐里，他怎么對得起辛勞的父親啊！楊馮宇暗暗發(fā)誓要振作起來！

楊馮宇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考慮到自己的身體還沒痊愈，他想找個兼職。他想到了自己從小熱愛并擅長的攝影，想到了父親送他的那臺相機。

楊馮宇打印了幾十份宣傳單，貼在各大學(xué)校校園里，當天就有人聯(lián)系他拍證件照，經(jīng)過和對方的協(xié)商溝通，他給予最優(yōu)惠的價格，對方則拉了自己一個宿舍的八名同學(xué)，一同找他拍照。他當天就將照片拍好、修好圖，共掙了80元。楊馮宇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激動：他終于能為父親分擔經(jīng)濟壓力了！

附近幾所大中學(xué)校的師生，對楊馮宇的攝影和修圖技術(shù)十分滿意，經(jīng)常過來照顧他的生意。

當楊馮宇把掙到的錢交給父親時，楊杰泉含淚看著兒子，喃喃地說：“兒子，你不能累倒了，都是爸爸無能，以后掙錢的事，還是交給爸爸！”

看著父親半白的頭發(fā)和佝僂的背影，楊馮宇心里難過極了。他能感受到父親雖然表面微笑，但眉宇間的沉重無法掩飾，他清楚父親就像一張拉滿的弓，隨時都有可能崩斷。他想幫父親，又那么無力。

楊馮宇發(fā)現(xiàn)，以前每次回家，父親總要過來和他聊聊當天的趣事，滿屋子都是笑聲，還會帶些他愛吃的豆餅，但漸漸地，他回家后，父親變得很少說話，每次把點心放在他面前，然后回到自己的臥室呆坐著，半天也不說話。楊馮宇過來沒話找話地說上幾句，父親擠出笑臉聊上兩句。楊馮宇一開始以為是父親打工太累了，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一天凌晨，楊馮宇睡夢里被一陣窸窣聲驚醒，他起床走到父親的臥室門口，看到父親在房間里來回走動，嘴里叼著沒點著的煙（以前父親愛抽煙，后來怕影響兒子健康，就戒煙了）。見兒子推門看他，楊杰泉難為情地一笑：“運動一下就能睡著了。吵著你了吧？”楊馮宇教父親數(shù)羊，就能入睡。楊杰泉說試試看。當晚，他果然一夜沒下床運動，但楊馮宇能聽到那張床不時地吱呀作響，知道父親一夜可能都沒睡著。

一連好多天，楊馮宇都聽到父親翻來覆去的晃床聲，顯然是夜夜失眠。他開始擔心起來，提出要帶父親去看醫(yī)生，楊杰泉說他沒病，堅決不肯去。楊馮宇咨詢醫(yī)生，醫(yī)生判斷他父親的精神壓力太大。

楊馮宇思前忖后頓悟：難怪父親不讓自己掙錢，又不吃葷菜，永遠對他面帶微笑，報喜不報憂，原來是希望他沒有壓力地生活、康復(fù)。可父親卻獨自扛著經(jīng)濟、病痛的巨大壓力，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楊馮宇在拍攝中

接下來的日子里，楊馮宇每天再晚都要等到父親打工回來，陪父親說說話。

有一天，楊杰泉凌晨一點多才回來，楊馮宇執(zhí)意給他下了一碗面條，可他還是不想吃。

楊馮宇知道父親內(nèi)心壓力大，就聊家常想讓父親輕松一些。父親回憶說，他五六歲的時候不小心把西瓜籽吃進了肚子里，當時哭著問西瓜種子會不會發(fā)芽長出大西瓜，把肚皮撐破多疼啊。

楊馮宇被逗得大笑。看到兒子發(fā)自內(nèi)心地大笑，楊杰泉也笑了，一口氣把面條吃光了。然后說：“兒子，看到你開心，老爸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樣甜?！?/p>

楊馮宇含淚說：“爸，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看著父親開心得像個孩子，楊馮宇心疼極了，好久沒見過父親這樣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

楊馮宇決心讓自己快樂起來，也卸下父親的內(nèi)心壓力。一天下午，他接到影樓的一個活兒，幫一對情侶拍外景。等他把照片拍好之后，男生問他能不能把照片做成黑白的白描畫板。楊馮宇十分奇怪，哪兒有把照片做成白描畫板的呀！男生有些害羞地說：“我女朋友經(jīng)常煩躁，我想把照片做成白描板，讓她在上面涂顏色，平穩(wěn)情緒……”

楊馮宇心里不禁一動，忙答應(yīng)下來。

回家后，楊馮宇通過PS軟件多次嘗試，終于把照片做成了白描圖，并且打印在水晶面板上，可以反復(fù)擦拭、上色。后來，男孩反饋說水晶面板反復(fù)用清潔布擦拭不方便，女友不想涂色了。

楊馮宇靈機一動，在ipad的繪畫軟件里直接打開白描圖，點顏色涂鴉，還能一鍵清除，很方便。

果然，女孩樂此不疲。這對戀人還特意給楊馮宇發(fā)來了紅包表示感謝，楊馮宇頗有一種成就感。

此時，楊馮宇想起為這對戀人做的相片涂鴉可以釋放壓力，內(nèi)心一陣驚喜，他決定借助ipad涂鴉讓父親釋放壓力。他還想到了讀高中時買過一本書叫《秘密花園》，那時許多同學(xué)都因?qū)W習(xí)壓力大，課余時間在這本書上以涂鴉的方式來緩解壓力。他此前給那對戀人做的白描涂鴉，不就是另外一個“秘密花園”嗎？想到這里，楊馮宇瞬間興奮起來。

父子倆的電子涂鴉：陽光抹亮負重的生命

第二天，楊馮宇說服父親擠出時間和他一起拍照。他的構(gòu)思是：父子倆一同抓著一把空藥盒拋向天空。照片拍好后，楊馮宇把它做成了白描黑白圖，然后存入ipad，用繪畫板打開，他手把手地教父親操作：“爸爸，把我們的身體涂成橙黃色，它代表陽光，我們的身上暖暖的，充滿了光明和力量！”

楊馮宇又讓父親把藥盒涂成金屬的銀冷色，說：“冰冷的藥丸遠去，病魔也離我們遠去……”

楊杰泉依照兒子說的那樣去涂色，一邊涂著，一邊聽兒子碎碎念，身體果真有了暖意……

楊馮宇近影

一天，楊杰泉去醫(yī)院取藥，途中不慎弄丟了200塊錢，心情不好。楊馮宇知道后，特意讓父親穿上白色的襯衣，腰上掛了一圈折疊成波浪形的鐵絲，把它拍成照片，又做成畫板。他和父親一起動手，把鐵絲涂成了黑色，把身體涂成了溫暖的淡粉色。楊馮宇說：“爸爸，我們把扭曲的壞心情排出體外，我們的身體變得一塵不染，心情也好了起來?！?/p>

楊杰泉一邊涂色，一邊露出平和的笑容。

為了讓父親隨時可以排遣壓力，楊馮宇還在父親的三星手機里也安裝了涂鴉軟件，讓他隨時可以用手機配備的電子手寫筆涂鴉，改善心情。

一有空，父子倆一起去公園散步。一次，楊杰泉看到民生銀行舉辦攝影作品大賽，獎金豐厚，勸兒子把涂鴉作品放到網(wǎng)上，或許能找到買主。

果然，一家裝潢公司老總在網(wǎng)上看到楊馮宇發(fā)布的涂鴉作品，非常喜歡，當即花錢將其全部買了下來。父子倆的經(jīng)濟改善了許多，還清了債務(wù)。

此后，楊馮宇還教父親學(xué)攝影，父子倆各自拍出多幅具有生命力和正能量的作品，比如頭頂巨石的幼苗，頂著烈日爬行的蝸牛……每天進行這樣的電子涂鴉，讓父子倆一改消沉不振的狀態(tài)，家里經(jīng)常歡聲笑語。心情好了，楊馮宇的病情也穩(wěn)定下來。有一次，他和一個病友交流時，病友流露輕生的念頭，這讓他很擔憂。為此，楊馮宇創(chuàng)建了公眾號“九點藥片”，記錄父子倆涂鴉抗擊厄運的經(jīng)過，用正能量的精神去感染病友?！熬劈c藥片”很受病友歡迎。

2016年3月，楊馮宇的病情穩(wěn)定，和父親一起回到長沙，他進入長沙經(jīng)典攝影公司工作。父子倆快樂地以為病魔會就此遠去了。

誰知，厄運來得太突然。2017年3月2日，楊馮宇因為在河邊吹了冷風(fēng)受涼，僅僅一天時間，肺部炎癥蔓延，生命垂危，他被緊急送入湘雅二醫(yī)院。在醫(yī)院走廊里，楊杰泉越想越怕，怕兒子因無法承受病魔的侵襲，再度消極、崩潰。

為了鼓勵兒子，等兒子脫離了生命危險，楊杰泉像以前一樣，堅持拍些正能量的構(gòu)圖照片，如手掐著一個細菌玩偶的脖子，一臉不屑地拍照，然后做成白描圖拷貝到ipad里，交給兒子涂色。他說：“老爸把細菌的脖子掐住了，你來懲罰它吧！”

楊馮宇將細菌涂抹成烏黑色，將父親的頭頂涂上天藍色，笑著解釋：“老爸頂天立地，看我老爸把細菌捏死，燒成黑炭?！备缸觽z會心地笑了。

父子倆還將細菌玩偶的照片做成飛鏢盤掛在墻上，每天用飛鏢“射殺”，比賽看誰射中靶心的機會多。歡聲笑語回蕩在房里，家變得更有暖意了。

當晚，楊馮宇在他的公眾號“九點藥片”里寫道：“病魔帶著它的細菌嘍啰攻擊我，以前我以為父親會退卻，但今天我知道了，父親從未退卻過，他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還在拼死守護著他的兒子！”

看著兒子寫的文章，楊杰泉欣慰不已，潸然淚下：“兒子，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

楊馮宇含淚點頭，在他的公眾號上繼續(xù)寫道：“我知道病魔還會來看我，但它看我一次，爸爸和我拿起涂鴉之筆滅它們一次……”

2019年1月，石家莊陽光影樓美女攝影師劉瑩瑩經(jīng)朋友推薦，從楊馮宇的公眾號上看到他那充滿斗志的作品，被他的堅強和樂觀打動，成了鐵粉，并主動示愛。楊馮宇不敢接受，委婉地拒絕了劉瑩瑩，表示自己目前先把身體養(yǎng)好，做好公號，照顧好父親，個人的事情以后再說。劉瑩瑩很感動，成了楊馮宇最好的朋友，經(jīng)常幫他排版和維護公號。

之前，父子倆租住在郊區(qū)潮濕的老舊小房里，這里比較荒涼、寂寞，平時逛街休閑，要轉(zhuǎn)十幾站才能到市區(qū)。2019年3月，楊馮宇在市中心租了稍大的房子安頓下來，他上班近了，父親融入熱鬧的城市生活也更方便，日子有滋味，心情也好了。

現(xiàn)在，他們家客廳墻上掛著兩幅作品，一幅是楊杰泉給兒子拍的攝影作品：楊馮宇站在一棵盛開的梅花樹下，虬勁的梅花樹枝形似兩只翅膀，梅花頑強的生命力，代表不懼高冷，青春在大地上展翅飛翔;另一幅是打印的父子倆的電子涂鴉作品：在前一幅攝影作品上涂上橙黃暖色，表明楊馮宇正沐浴在陽光下，黑色的病魔已離開身體……

這對父子的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

編輯/陳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