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崴
董其昌筑有多處齋室,一方面,這些齋室是他進行藝術(shù)創(chuàng)作與鑒賞的重要空間;另一方面,齋室所冠的齋號也反映了他的藝術(shù)理想。
/ 畫禪室 /
“畫禪”是董其昌將自然、人生之感悟與禪學、藝術(shù)思想融匯凝萃為一體之體現(xiàn)?!爱嫸U室”是董其昌書畫鑒定、創(chuàng)作的重要場所,齋堂內(nèi)蓄藏書畫名跡甚多,如巨然《松陰論古圖》、黃公望《富春山居圖》等。此齋名最為人所熟知,也最能體現(xiàn)董氏的藝術(shù)理想。
/ 寶鼎齋 /
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休病江南的董其昌在游西湖時喜得一寶鼎,便將其藏書之所命名為“寶鼎齋”。李日華《味水軒日記》卷二記董其昌題《寶鼎齋帖》曰:“甲辰秋,余得此于西湖,因以名藏書之室。兒子刻余真行各種書,稍稱合作者為《寶鼎齋帖》。有征余書者,以此塞請,足以簡應(yīng)酬之煩,一似永師作鐵門限也?!比f歷三十九年(1611年),董其昌在此齋中作《荊溪招隱圖》。蘇東坡之書法《三馬圖贊》也藏于此齋中。
/ 戲鴻堂 /
“戲鴻堂”是董其昌宅第中與書畫相關(guān)的齋號之一。《戲鴻堂帖》也以保存了大量古代法帖而著稱,是董其昌將平生所見晉、唐、宋、元名家之法帖真跡勒成16卷所成。董氏對此甚是滿意,曾對人說:“寶鼎不如戲鴻,蓋戲鴻刻手,頗樸兢兢,尺寸不遑,筆意俱在。而寶鼎出吳中巧匠,以意為鋒,務(wù)求刻露,其于淳古之意,或反失之?!?/p>
至于戲鴻堂之得名,據(jù)董氏自述曰:“盧鴻,字浩然,亦曰鴻乙。余題《戲鴻堂帖》曰:‘飛冥易肆高,戲海書家妙。將開鴻乙堂,或免斥笑。用此事也。嚴君平為冥鴻,鐘元常書如飛鴻戲海。又宋劉次莊有《戲魚堂帖》,而浩然亦有《草堂圖》行于世?!?/p>
/ 墨禪室 /
“墨禪室”之名亦浸潤著董其昌以禪論書畫之意?!堆鄥前司皥D冊》是萬歷二十四年(1596年)身居北京的董其昌為送別友人楊繼禮而作。此冊題跋即書:“董其昌書于長安墨禪室中?!倍嫌谌f歷二十七年(1599年)所作《溪山秋霽圖》亦署“苑西墨禪室”,可見此應(yīng)為其于北京所用齋號。
/ 來仲樓 /
陳繼儒(1558-1639年),字仲醇,號眉公,為董其昌的摯友。為了方便與好友陳繼儒討論書畫,董氏特意于宅第內(nèi)建造“來仲樓”。這里依山傍水,幽靜安謐。董其昌在其中廣植松杉,又在屋右移栽名貴古梅百株,還筑青微亭于高齋之后,并買古墓之虬松四株,稱以此代名人古畫。在《來仲樓法書》后,陳繼儒題:“董玄宰先生有‘來仲樓,為余題也。兩人登此樓,除法書名畫別無間雜事。彥京與竹林之游累積成帖,百尺樓下客勿出示之?!?h3>二、用印
中國繪畫與書法、印章關(guān)系密切,元代即有“詩書畫印,四合為一”的說法。印與書畫作品配合使用,方能體現(xiàn)美感。北宋的米芾對書畫用印十分講究,要求“印文須細,圈須與文等”,即印章要與書畫作品相得益彰。董其昌也對用印頗有研究,認為“畫家有神品、妙品、能品、逸品,小印亦有之”。
董氏印章有以下幾種:
/ 姓名別號印 /
這是董氏印章中數(shù)量最多的一類,如“董其昌”“其昌”“昌”“董氏玄宰”“董玄宰”“玄宰氏”“思白”“思翁”等,有朱文(陽文)、白文(陰文)兩種。
/ 齋館印 /
齋館印的使用,自唐代李泌始。董氏有“畫禪”朱文長方印一方,“玄賞齋”朱文長方印、白文長方印各一方。
/ 職官印 /
董其昌中了進士后,被授予翰林院編修一職,由此有了“太史氏”之印;董其昌擔任過皇長子朱常洛的講官,故有“知制誥日講官”白文長方印一方;他還曾任南京禮部尚書,故又有“宗伯學士”“大宗伯”等白文、朱文印章共三方。
這幾處齋室、幾方印章,都是董其昌營造其空間美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不僅是董氏揮毫潑墨、品評鑒賞的日常生活之體現(xiàn),更是其寄托與踐行“宇宙在乎手”之畫道的重要載體。
行草書卷 紙本 31×479.5cm 明 董其昌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此卷包括:《羅漢贊》二首、《初祖贊》、《送僧游五臺》、《送僧之牛山雞足》。一如董氏清秀平和的書風,前半部分行中帶草,結(jié)體森然,運筆精到,不爭不躁,布局閑適,自然天成。與《菩薩藏經(jīng)后序》相較,折筆較多,顯得更挺拔硬朗。后半部分草書,運筆飛動流暢,揮灑自如,如龍蛇云物。通篇不顛不狂,始終保持正鋒,不失圓勁之妙,可謂董氏中年時期代表作之一。
書畫合璧卷 紙本水墨 28.2×119cm(畫) 29.3×108.8cm(書) 明 董其昌 遼寧省博物館藏此圖取法北宋米芾,以水墨畫瀟湘春色,遠處群山霧罩,蒼蒼莽莽;沙洲汀渚,草木蔥蘢。近處則岡陵林木,明麗灑脫。山坳中有廬舍數(shù)間,雅致清曠。江邊一條清溪湍急入江,湘水卻凝然不動,宛如一面明鏡。畫后有作者楷書杜甫《葛玄元皇帝廟》詩,行筆圓勁,布局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