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警察是社會治安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其使用槍支的行為也是維護國家機器正常運轉的必要手段。依照我國《人民警察法》第十條規(guī)定:遇有拒捕、暴亂、越獄、搶奪槍支或者其他暴力行為的緊急情況,公安機關的人民警察依照國家有關規(guī)定可以使用武器。但由于立法本身局限,加之相關立法瑕疵,給具體執(zhí)法者留出較大裁量空間,使得警察用槍行為呈現(xiàn)出“合法未必合理”的尷尬局面,警察的用槍行為存在較大的臨時性、主觀性和不穩(wěn)定性,對警察用槍行為的法律規(guī)制確有必要。
關鍵詞:警察;用槍行為;法律規(guī)制
中圖分類號:D922.1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9)05-0219-01
作者簡介:李安基(1993-),山東濟南人,山東師范大學法學院,憲法學與行政法學,碩士研究生。
一、第一重考量:立憲主義的限制
憲政主義,作為一種政治制度,就是憲法的統(tǒng)治。作為源遠流長的政治制度,甚至可以在古希臘時期看到它模糊的身影,現(xiàn)今,立憲主義已然化身為民主政治的標志,成為現(xiàn)代國家的代名詞。西方國家早期的“設防”學說,即關于為杜絕國家權力肆意侵害公民權利與公民權利之間構造相互調試的制度裝置的學說,該種學說的依據(jù)有二:一是公民權利的目的性和脆弱性,二是國家權力的手段性與擴張性。
為了防止政府權力泛濫侵略“脆弱的”公民權利,立憲主義明確了兩個核心內容:權力控制與權利保護。警察作為國家執(zhí)法體系的“神經(jīng)末梢”,其使用槍支的行為直接代表國家權力,所涉及的對象是最為脆弱敏感的公民權利。雖然我國現(xiàn)行憲法未有明確“生命權”的相關內容,但在“公民權利與義務”一章中,第三十三條明確: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生命對人生存和發(fā)展的重要意義使得我國憲法對生命權的保護不言而喻,再者,現(xiàn)行憲法第三十八條明確保護公民健康權,依據(jù)當然解釋,生命權自然受到我國現(xiàn)行憲法的最高保護。因此,作為國家強制力的警察用槍行為在公民的生命、健康面前勢必保持謹慎的態(tài)度,但由于面對突發(fā)事件,警察不具備刑事審判同等的審慎條件,槍支的特點又是“一觸即發(fā)”甚至“一擊致命”,自然不可避免地需要法律規(guī)定完整的前置程序。例如“慶安火車站槍擊事件”,開槍民警在口頭勸阻、警告、使用警棍等諸多手段均不成效的情形下,選擇使用槍支,由于相對人的行為在開槍前程序中體現(xiàn)出的“蠻橫”已經(jīng)“嚴重危及他人生命、公共安全”,其行為無疑是對現(xiàn)行憲法秩序的沖撞,是對憲法權利的蔑視,民警使用槍支的行為也就合情合理合法。
二、第二重考量:公法哲學的審視
從古希臘、羅馬到現(xiàn)代,西方的公法哲學事實上是一個以自然法意義上的人權的至上性、普遍性為核心的權利哲學體系,其內容包括了憲政、民主、人權和法治等高尚理論。上文所提“公民權利”和“國家權力”既是公法哲學的基本矛盾,同時也是基本范疇,所提出的問題有二:公民權利和國家權力誰是第一性?進而探討國家如何實現(xiàn)公民權利。事實上,國家權力不過是公民權利的集中化、權威化和公共化,因而國家權力只有致力于保障主體權利的實現(xiàn),協(xié)調權力之間的沖突,制止權利之間的相互侵犯,維護和促進權利平衡才是合法正當?shù)?。而在“國家如何實現(xiàn)公民權利”的問題上,學者提出了權力制衡,以法治權等方法。此便為警察用槍行為的哲學依據(jù),“權力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警察為維護公民權利應用槍,且應依法用槍,用槍權不得越界不得濫用。
公法哲學尚存在另一對范疇:職權與職責。權責一致是當代法治政府建設的重要標準,同時也是保護公民權利的有效途徑。公法學的理論基點始終著眼于“職責本位論”,國家權力來源于公民權利的讓渡,在此種邏輯的分析下,國家權力與公民權利并不平列,而職權也成為了實現(xiàn)職責的手段,職責的實現(xiàn)方為最終目的。警察的職責在于維護社會穩(wěn)定,保護公民合法權利,維持國家機器正常運作,用槍只是其職權的組成部分而已。因而,用槍行為乃手段,保國安民方為目的,二者相爭取其重,在警察“判明”用槍時機時,必須以行政目的為重,適當?shù)芈男新氊煛?/p>
三、公平正義的追問
如果說立憲主義是對權利的強調,公法哲學是對權力的自省,那么公平正義就是道德領域的“兜底性條款”,是分析具體問題的價值導向。這里的公平正義,所指的是公民在法律面前平等地享有權利,平等地受法律的保護,警察的身份也是公民,在面對危險情況時持槍警察的人身安全所受威脅甚至更甚。2006年“陳某被殺案”可為典型,乘警陳放棄使用槍支而被數(shù)刀砍死??梢园l(fā)現(xiàn),美日英三國在其警察用槍原則中均有“生命威脅原則”或“生命防衛(wèi)原則”,用槍程序固然繁瑣,但相對人的行為直接威脅本人或他人生命時,警察的用槍程序即刻化簡,無可厚非。同時筆者認為,在用槍法律規(guī)制中,以往機械的“合法性原則”有必要向“情境合理性原則”過渡,審查機關當設身處地地評價警察用槍行為,而非一味地刻板解釋法律,甚至受社會輿論左右。
四、結語
現(xiàn)今,我國警察用槍行為亟待法律規(guī)制的完善,其用槍的裁量行為有賴于更為先進的法律依據(jù),完善立法不僅僅為了防止警用槍支使用的泛濫,更在于指引警員的用槍行為,鼓勵其通過使用槍支履行職責,完成使命。
[ 參 考 文 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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