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西斯主義再度降臨？

邁克爾·伯利

縱觀2018年，人們將今天和上世紀30年代進行類比變得驚人的普遍。警告性的著作正在不斷涌現(xiàn)，例如美國前國務卿瑪?shù)铝铡W爾布賴特的《法西斯主義：一次警示 》和耶魯大學歷史學家蒂莫西·斯奈德的《論暴政》。

如今的空氣中，似乎彌漫著種族主義、暴力和專制陰謀的危險氣息。

在美國，反猶太主義者已公開上街游行，同時土制管狀炸彈寄給前總統(tǒng)巴拉克·奧巴馬、比爾·克林頓和前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金融家喬治·索羅斯，以及其他8位經(jīng)常被唐納德·特朗普總統(tǒng)批評的名人;在德國，另類選擇黨領袖認為德國人應當為納粹國防軍在兩次世界大戰(zhàn)中的服役而感到“自豪”;在英國，右翼暴徒斯蒂芬·亞克斯利-列儂已經(jīng)被封為“英國烈士”，同時，一家被公認為頗有信譽的報紙最近發(fā)表了保守主義脫歐分子 “刀砍”英國首相特雷莎·梅的言論。類似的事件還有很多。

今天的歐洲，在一些對政治一知半解的報刊專欄作者的推動下，既歇斯底里但又欠缺準確地將歐盟類比成20世紀集權主義政體相比較的看法變得流行起來，并在某種程度上導致了民族主義的復興。

但我們也不必過于憂心忡忡。今天的歐洲并不是剛剛從一場摧毀了四大帝國的毀滅性世界大戰(zhàn)中走出來，今天的政治也并非由復員退伍軍人和學生組成的準軍事部隊所主導。我們所面臨的最大危險不是法西斯主義的直接復興，而是傳統(tǒng)保守主義正朝著極端民族主義、民粹主義緩緩走去。

因此，從歷史的角度看，我們最好別過多關注法西斯主義的威脅，而應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戰(zhàn)”前后保守主義的逐漸墮落上。

如果偉大的保守主義思想家埃里克·沃格林還活著，他恐怕會對那些正在擁抱“暴民”統(tǒng)治的保守主義者們投去厭惡的目光，就像他曾在兩次大戰(zhàn)之間對德國精英階層所做的那樣。而且他還會特別鄙視德國另類選擇黨的比阿特麗克斯·馮·斯托奇、保守派英國脫歐分子雅各布·里茲-莫格，以及其他那些自稱是“墜落之地”普通民眾護佑者的上流社會階層。

同樣，對現(xiàn)在將公務員和法官誹謗為“破壞者”和“人民公敵”的右翼媒體所釋放的貶低性言論，與沃格林同時代的尖刻的卡爾·克勞斯應當有很多話要說。而且他還會一針見血地戳穿那些擁有百萬身家的報紙專欄作者，這些人想當然地以為他們了解每個人的想法，僅僅因為他們把出租車司機稱為“朋友”。

盡管政治鐘擺已經(jīng)朝向“身份政治”，但隨著我們開始感受到第四次工業(yè)革命的全面影響，它又將很快擺回“經(jīng)濟方向”。諸如未來的工作和薪金等這些基礎性問題，將會反彈，重新回到人們的關注重心。

不僅如此，受過教育的中產(chǎn)階層越來越無法忍受一點，被那些目光狹隘的自封上層階級的代言人所把持。這無疑可以解釋2018年10月在倫敦舉行的大規(guī)模親歐盟示威活動，以及德國綠黨不久前所獲得的選舉成功。

自由主義人士是時候停止就法西斯主義和暴政喃喃自語，并開始揭露把持我們政治生活的政治販子和騙子的真實面目。我們應當直面現(xiàn)代保守主義的衰退、社會民主危機以及即將到來的技術裂變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