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神作：八年跟拍五少女，且看被稱為“賤民”的女孩如何扭轉(zhuǎn)命運

英華蘭

這幾年，印度電影的口碑是越來越好了。豆瓣上還有個討論：為啥印度電影那么好看？要我說的話是因為印度電影很喜歡討論社會現(xiàn)實問題，比如宗教啊、性別啊，這些問題都很容易引發(fā)共鳴。

印度和我們一樣，都處在一個巨大的社會變革期，但是印度的女性比我們更慘。以前我們總吐槽中國女人社會地位不行，實際上我們中國女人已經(jīng)地位很好了！要是一不小心投胎成印度女人，那真是，嘖嘖嘖，比我們艱難多了。

女性地位，一直就是印度之殤。根據(jù)聯(lián)合國調(diào)查顯示：印度是全世界上女嬰死亡率最高的國家，每天都有大量女嬰“意外”喪生，有的被流產(chǎn)，有的被遺棄?！霸改闵鷤€女兒”竟成了這個國家最惡毒的“詛咒”。所以，每次討論印度女性話題的電影，都能獲得很大的關(guān)注。

比如，《摔跤吧，爸爸》《神秘巨星》，在這些電影里我們可以看到印度傳統(tǒng)女性處于徹底失聲的境地，完全沒有選擇夢想的權(quán)利，必須屈從于結(jié)婚生子的命運。除了電影，還有一部紀錄片，雖然是由美國Netflix出品，不是印度人拍的，但是也是講述印度社會女性話題的，一公映就獲得了空前巨大的社會討論，這就是紀錄片《天命之女》。

最厲害的是這部紀錄片一拍就拍了八年。全片跟拍了五個來自最低種姓的印度女孩，從他們孩童時期一直跟拍到她們長大成人，用鏡頭講述了這些女孩逆天改命的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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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還要從印度的種姓制度說起。

剛剛我才說完，女人一旦投胎到印度就已經(jīng)很不易，因為印度人一出生，就被從高到低分成了四個等級。這還不夠，在四個等級之下還有一個處于鄙視鏈最底端的種姓，在當?shù)?，這些人有一個更直接的稱謂：“賤民”。一旦出生在“賤民”家庭，那真是沒啥活路了。

他們是印度最貧窮的人，世世代代在垃圾場、礦山、采石廠干最苦最臟的活兒，在社會的最底層苦苦掙扎。如果用一個數(shù)字來概括他們，是整整三億！紀錄片中的五位女主人公，就來自這樣的“賤民”家庭?？赐赀@五個女孩的故事，特么的簡直就是比慘大會！

Thenmozhi：五個人中年齡最小的孩子。她父親在她還沒出生前，曾經(jīng)貸款買過一輛車，但后來因為種種原因還不上錢。在那個艱難的時刻，沒有人愿意幫助一個“賤民”，眼看自己的車被運走，不堪壓力的父親選擇了喝藥自殺，只留下Thenmozhi的媽媽和姐弟三人。為了賺錢養(yǎng)活三個孩子，Thenmozhi的媽媽起早貪黑地在火柴盒廠黏火柴盒，家里的孩子們也會幫忙一起黏，這是他們一家人唯一的收入來源。

Manjula：同樣來自單親家庭。她的母親無法忍受丈夫的暴虐，于是帶著小女兒Manjula選擇了離婚?，F(xiàn)如今Manjula和母親、祖母一起，生活在一個超級狹窄的草房子里。

Karthika：五個女孩中家境最差的一位。她的爸爸在幾年前跨越種姓，娶了來自“賤民”階層的Karthika媽媽。在Karthika三歲那年，她的父親四處奔走為即將生產(chǎn)的妻子籌集生產(chǎn)費，但其他種姓的人拒絕與“賤民”來往。就這樣，父親受到侮辱并被圍毆致死，尸體幾天后在一條臭水溝中被發(fā)現(xiàn)。在爸爸去世后，Karthika的媽媽去了采石場工作，這是最低等的工作，然而母女倆即便再努力，也無法維持基本的生活水平。

Preetha：常年生活在家暴的恐怖陰影下。在她的童年記憶里，經(jīng)常有盤子在她的頭上飛來飛去，而這都是因為她暴戾的父親。雖然全家人的收入都來自于母親，但父親不僅沒有絲毫愧疚，還動輒對她和母親進行家暴。

Shilpa：被逼著嫁給近親。在“賤”民階層，近親結(jié)婚也是一個無比常見的習俗。Shilpa的祖母在她13歲起就開始琢磨要把孫女嫁給自己40歲的兒子。你沒看錯，就是親叔叔。這樣既可以省下一筆嫁妝，又可以給40歲的兒子娶妻。

這就是這五位女主人公原本的家庭環(huán)境和人生命運。這樣的故事要是放在中國，分分鐘都能上熱搜。但這一切在她們四歲那年，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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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這樣一所學校，愿意承包孩子14年的教育，并且是最先進的精英教育，包吃包住，家長連作業(yè)都不用輔導(dǎo)，你會愿意送孩子去嗎？可能你會想，這么好的學校得花多少錢才進得去呀？告訴你答案：多少錢都進不去！相反，只有最窮的“賤民”家庭才能把孩子送進這個學校，也就是這所學校，改變前文中五位女孩的命運。它就在印度，名字叫香堤巴旺，意為“和平之屋”。

香堤巴旺是由一位印度裔的美國人創(chuàng)辦的。他名叫亞伯拉罕.喬治，是一名成功的銀行家。然而掙下了億萬身家后，喬治忽然發(fā)現(xiàn)，我都快50的人了，還沒實現(xiàn)人生理想呢！于是，49歲這一年，他賣掉了福布斯排名前500的公司，為最低種姓辦了這所學校。香堤巴旺有優(yōu)美的花園、寬敞的校舍、高素質(zhì)的老師，一看就是那種中產(chǎn)階級家庭才上得起的私立學校。父母不用花一分錢，不僅學費全免，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也全包。甚至，上大學的費用學校也給掏。

家長們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他們問校長：你會不會拿走小孩的腎和眼睛？校長說：“我會交出我的心！”他還說：“你們什么都不用管，只要給他們愛和鼓勵就可以了，養(yǎng)育和照顧都交給我們，我們要把他們培養(yǎng)成能完全改變你們家庭的孩子，考上最好的大學。千年來的苦難一定要結(jié)束。”而學校唯一的要求，就是孩子們長大后必須幫助自己的家庭和社區(qū)，而不是一走了之。通過免費的教育去改變貧困家庭的孩子，再由這些孩子去改變他們的原生家庭。這里如同一座“烏托邦”，將孩子們與現(xiàn)實社會的歧視與紛爭隔離了開來。

香堤巴旺倡導(dǎo)的是全球教育，學校要求學生從四歲開始住校，從幼兒園起就全英文授課。師資也是最好的，除了固定的教職員外，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義工，這些義工全都受過精英教育，愿意獻身教育，工作熱情很高。

學校還特別重視課外活動，尤其注重培養(yǎng)領(lǐng)導(dǎo)才能、組織能力和自信心。為了鼓勵女孩表達自己的想法，學校帶領(lǐng)她們學習舞蹈、音樂、戲劇、朗誦，以這樣的方式幫助女孩們建立自信，最大程度減輕“賤民”身份給她們帶來的自卑。就這樣，這些來自底層家庭的孩子們，進入了一個他們的父輩無法想象的新世界，并在這里汲取養(yǎng)分，不斷成長。這些孩子真是抽到了上上簽，香堤巴旺的教育水平和中國大城市的國際學校不相上下。這是純粹靠外在力量，硬要把這些孩子從起跑線的最后面拽到前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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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樹大招風，說風涼話的人也不少。有很多人從根本上否定“賤民”受教育的權(quán)利，說他們天生不是讀書的料。更多人對學校的理念表示懷疑，教育真的能夠讓窮人跨越階層、改變命運嗎？輿論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孩子雖然有香堤巴旺的庇護，但是他們?nèi)耘f很難逃脫原生家庭的負面影響。

在香堤巴旺，孩子們生活無憂，甚至享受著從未感受過的“平等和自由”，但學校的保護只是暫時的。一年有10個月在學校住校，總有兩個月的寒暑假要回家的吧。當這些孩子回到家，回到他們出生的環(huán)境，他們與家人之間的差異正越來越明顯。在學校里，這些孩子擁有了自由選擇生活方式和未來道路的權(quán)利，老師教導(dǎo)女孩子們大膽往前走，去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每次回家，家人們還在警告這些女孩，不能隨便上街、不能隨便和男孩子說話、不能頂嘴。

在Shilpa的家中，有一位比她小四歲的妹妹，起初兩姐妹的關(guān)系很親密，但隨著姐姐被選中進入香堤巴旺，妹妹非常嫉妒。妹妹抱怨二年級就要給爸爸洗衣服，做全部的家務(wù)活。每次姐姐回家，妹妹都不理她。因為覺得家里人不愛她，妹妹15歲的時候就跟一個男人私奔了。后來她想回家，父親覺得她丟了全家人的臉，沒讓妹妹進家門。不久，妹妹就自殺了，她才15歲。妹妹的死是Shilpa一生的陰影。在整部片子里，Shilpa的臉上很少露出笑容。除了學習，她別無選擇。

另外，這些孩子的家里都在等著她們盡早掙錢，但是教育偏偏是個長期投資，短期看不到投資效益，家里等的起嗎？每次從學?；丶遥琄arthika的母親都要哭訴一遍自己悲慘的命運，然后問她“你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開始掙大錢??？”Karthika不知道怎么回答。除了學業(yè)壓力，還要背負著身邊的質(zhì)疑和負擔，就如同走在鋼絲繩上的小丑，除了努力證明自己，沒有其他選擇?！拔艺娴暮茈y過，即使再努力我的家人也很難維持基本的生活，而我卻過得不錯，因為我在香堤巴旺?！边@是每一個香堤巴旺孩子的心聲，和家人間巨大的差距讓他們無法心安理得。貧窮這條鴻溝真是太難逾越了。

從這些孩子的經(jīng)歷可以看到，在等級森嚴的社會，窮人即使受到最好的教育，改變命運還是很艱難。這些孩子們身上背負的擔子太多太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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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的成長必然充滿了矛盾。

但當他們不斷在安全穩(wěn)定的學校和貧困落后的家庭環(huán)境之間進行轉(zhuǎn)換，不斷在現(xiàn)代價值和印度傳統(tǒng)價值中掙扎，才一點點在不斷的陣痛中，塑造出一個全新、獨立的自我。

八年時間里，人們得以在導(dǎo)演的鏡頭下目睹這一切近乎殘酷而不可想象的真實。在紀錄片的最后一集，女孩們都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邁出了新的一步。

夢想當律師的Karthika考上了印度排名第三的法學院，她在大學的時候開始在老師的幫助下，為全村的村民申請更多的土地。因為妹妹的自殺而活在自責中的Shilpa如愿以償?shù)乜既肓诵侣剬W院，成為一名記者。Manjula考入了護理專業(yè)，希望救助更多貧苦人民的生命。擁有美妙歌喉的Preetha選擇了行政管理，以后的職業(yè)規(guī)劃是成為一名公務(wù)員。年紀最小的Thenmozhi雖然還在讀書，但她的目標是成為一名醫(yī)生，以后有能力的話，也要送自己的兄弟姐妹去讀書。

誠然，女孩們的前方還有很多艱難險阻，印度民間的覺醒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教育打破了命運綁住她們的牢籠，至少也讓人們看到：命運不是個體被動的選擇，而可以勇敢、自由地去掌控它。

香堤巴旺建校30年來，98%的學生都考上了大學，找到了工作，還有很多在全球500強企業(yè)就業(yè)。在這些孩子沖破一個又一個枷鎖的過程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這些孩子化身一束束微光，去點亮千千萬萬印度女性的命運。

（編輯/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