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斌
(連云港報業(yè)傳媒集團,江蘇 連云港 222006)
校對工作面對各式各樣的文稿,其內容涉及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科學等方方面面,可謂無所不包。校對工作不光是要進行“字對字”“句對句”的簡單比照,更要出色地考校校樣中的是非正誤。
因此,一名優(yōu)秀的校對員必須有廣博的知識,對自然科學、哲學社會科學、文化藝術等各學科門類基礎知識都應該有所涉獵、有所了解,力爭成為“雜家”。生活中要做有心人,“處處留意皆學問”,對自然百科、發(fā)展形勢、百姓生活“萬花筒”都要加以關注,做到“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樣工作起來才能得心應手,游刃有余,避免犯下“秋天,麥子熟了”(注:麥子是夏季成熟,秋天成熟的是稻子)這樣的低級錯誤。現(xiàn)實中有的校對工作者存在不愿學、不善學的問題,要么滿足于粗通文理、略有點墨,要么只注重學習和辨識詞匯,不重視知識積累,知識面狹窄,這樣只能成為“死校對”,難以適應現(xiàn)代報紙校對工作要求。因此,對現(xiàn)代校對工作者來說,拓展知識面是十分重要的。校對人員要提高校是非能力,就必須學會學習,勤于學習,善于學習,拓寬知識結構,增加知識儲備,不斷提高知識水平,只有這樣,才能承擔好“最后把關人”的重任。尤其是面對新生事物不斷涌現(xiàn)、海量信息快速刷新的社會生活,必須主動置身其中,廣采博納,不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學習的目的全在于應用,要結合報紙內容特點、工作流程,善于把平時的學習積累轉化為思考應用,做到厚積薄發(fā),敏于發(fā)現(xiàn)、有所創(chuàng)造。
很多人認為,校對工作相對于作者和編輯工作來說,主要是進行校樣的比對,不需要創(chuàng)造性。其實不然,對于校對能力的要求,不能停留在靜止的平面的機械性的一對一比照層面上,校對工作也必須是靈動的創(chuàng)造性的。作者和編輯的撰稿、編輯工作在完成之后,既需要校對保證原稿文字印發(fā)無誤,又需要校對發(fā)現(xiàn)作者和編輯對文稿內容中沒有發(fā)現(xiàn)的問題,反過來促使作者和編輯完善內容。這種創(chuàng)造性還體現(xiàn)在完成復雜工作的過程中。譬如報紙校對是一項時效性極強的工作,時間緊、任務重,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消滅報紙排版文稿中各式各樣的差錯,當個“死校對”是難以勝任的。特別是對于報道突發(fā)事件等急用的稿件,記者應急就章,要快寫、快編、速發(fā),有時錯誤難免較多。在這種時刻就只能看校對人員的真功夫了,要能發(fā)揮能動性,體現(xiàn)主體性,快速敏銳地捕捉校樣中的文字錯誤,優(yōu)秀的校對員有時甚至憑借直覺就能感覺到疑點和錯誤所在。這種“靈感”完全是靠校對人員平時觀察學習得來的知識,完全是靠積累的深厚底蘊發(fā)揮著支撐作用,完全是靠知識結構生發(fā)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從而做到甄別差錯準確無誤、快速反應精準有效。因此,校對人員要在關鍵時刻做到應付自如,就要在平時多學善思,提高技能,提高系統(tǒng)思維特別是創(chuàng)造性思維能力。
校對工作就是挑錯、疑錯和排錯的活動。校對質疑,不論疑問提得對否,都是有益的。疑問提對了,對“?!贝鬄橛幸妫驗檫@可以消滅差錯;同時對“學”也有好處,有益于質疑者溫習、印證和鞏固自己原有的知識。
一個人的知識是有限的,以其有限的知識對浩瀚的文字海洋,從中改錯勘誤,就必須學會以有限應對無限,這就要求善于發(fā)現(xiàn)疑點,從問題和疑點入手,找到癥結所在。要多存疑,多問“這個到底通不通?”“這兒為什么感覺不順?”“這兒為什么看起來怪怪的?”“這個句子是什么意思?”“這個字為什么要這樣用?”不明白就馬上查一下工具書,要不恥下問,請教一下編輯,問一問同事,決不放過任何疑點。如果粗枝大葉,缺乏敏銳性,甚至以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掩蓋自己的無知,那就要埋下錯誤的隱患。如看到“若羌灰棗以皮薄、肉厚、核小、香甜,搖之脆響”這句話時,頭腦中要有棗子的概念,棗肉和棗核是連在一起的,棗子是實心的不是空心的,可以得出“‘搖之’不可能發(fā)出響聲”的結論。再根據(jù)文意判斷,棗是吃的,且后一句說“吃后滿口余香”,由此推斷,此處的“搖之”應為“咬之”。因棗皮薄用牙“咬之”才會發(fā)出脆響,可見是作者對文意不理解造成的。因此,校對人員要提高對隱性差錯的敏銳感覺,做到多疑、善疑,對文中的內容觀點和遣詞造句持審慎態(tài)度,不能盲從,對感覺到的疑點通過查找相關證據(jù)加以確認或排除。
文字出錯往往是有規(guī)律的,要善于把握出錯規(guī)律,做到心中有數(shù),未雨綢繆,提高辨識能力。譬如,有時越是熟悉的內容越容易疏于大意,視而不見,越是陌生的內容反而越不會出錯,對此,就要格外留意。中國的漢字有好多是形似、音同、義近的,一不留神就可能造成誤判,這也是有規(guī)律可循的,遇到這類字時,應“一停二看三通過”,正確加以判斷甄別。要避免此類錯誤,還要從提高識字水平上下功夫,像古人所說的那樣,做到審形、明義、知音,即注重把握字形結構,弄清基本含義,了解正確讀音,做到形、義、音把握的有機統(tǒng)一。
例如:“交界”“交會”“交匯”這三個詞屬于音同易誤、義近易誤一類,一不留神就可能從眼皮下溜過。雖都有一個“交”字,但與“界”“會”“匯”三字組成詞,意義卻不一樣?!敖唤纭保褐竷傻叵噙B,有共同的疆界;“交會”:指會合、相交;“交匯”:指聚集到一起。“交會”“交匯”雖都有“合”的意思,但這二者含義側重點和用法也還是有區(qū)別的。第一,詞義側重不同?!敖粎R”側重“匯”,強調雙方不但接觸接合,而且融合在一起,如長江口河水與海水“交匯”?!敖粫睆娬{雙方在某一點上接合、相交,卻不一定合二為一,如京廣、隴海兩條鐵路在鄭州“交會”。第二,適用對象不同?!敖粎R”一般用于水流、氣流等聚集到一起,“交會”一般用于水流、氣流等之外的事物的會合,尤其多用于交通要道、公路、鐵路等。曾經(jīng)有記者這樣寫道:“筆者來到這次小餐飲集中整治‘攻堅區(qū)’新海路、江化路和朝陽西路交界的五岔路口”(《海州區(qū)打響創(chuàng)衛(wèi)“舌尖”攻堅戰(zhàn)》)。這個例句子中的“交界”就屬錯用,文中的“新海路、江化路和朝陽西路”如何交界?試想一下,如果三條路交界會是什么結果,那不就變成一條路了嗎?怎么可能還會有五岔路口!
通過質疑、辨識發(fā)現(xiàn)問題,這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要解決問題,這就要求通過科學的查證,提出解決方案,給出正確的答案。
要做到科學查證,首先是對于存疑之處要慎改。沒有查證決不能想當然,以己之不欲為標準,去輕改妄動,“以我之所知改我之所不知”。近代??贝蠹覍O詒說得好:“一字不略過,一字不輕改?!奔床环胚^疑點,不輕改問題,對一個字一個符號,都要審慎待之,對沒有絕對把握問題不能輕易下結論。否則,極有可能因自己認識的片面性導致擅改的錯誤,鬧出個“小聰明、大笑話”出來。其次是做到改有依據(jù)。要通過多方查證,真正辨明是非,不能想當然,大刀闊斧任性為之,這樣,才能發(fā)揮好校對的主體性,體現(xiàn)校對的價值,真正彌補編輯的不足,幫忙而不添亂。
例如:有一篇題為《酒》的文中說:“從出生開始,我們的生活就離不開酒。從滿月酒到抓鬮就酒,酒就開始相隨我們的人生。”人的一生當中有“抓鬮就酒”這一說法嗎?顯然沒有。經(jīng)查證,原稿是“抓周酒”,“抓周”是舊俗小兒周歲時,陳列各種玩具和生活用具讓他抓取,以為可預測其一生性情和志趣,也叫“試兒”。而“抓鬮”是從預先做好記號的紙卷或紙團中取一個,以決定誰該得什么東西或誰該做什么事。這就是校對者在不知的情況下,不但把“周”改為“鬮”,而且還在“鬮”后面加上了“就”字,就更叫人莫明其妙了。
校對工作是報紙質量保障的最后防線和最后關口,強烈的責任心是做好校對工作的首要條件,可以說,責任心是校對工作者職業(yè)操守的核心內容,這與校對工作者的社會責任感和工作責任心是緊密相關的。很難想象一個對報紙質量缺乏責任感、對工作沒有熱情的校對工作者會把高質量的報紙呈獻給讀者。
講到責任心,必然涉及“校對工作對誰負責”這樣一個根本性問題。從小處講要對原稿負責,但這顯然是最低要求了。校對工作者還要有更高的責任擔當,充分意識到新聞出版業(yè)必須以讀者為中心,要通過高質量的校對工作服務讀者,為讀者的閱讀提供精神文化的“善本”。所以,校對工作者沒有強烈的責任心是干不好工作的,在這方面校對工作者站位要高,認識要深,要真正把校對當作一番嚴肅的事業(yè)來干。
清末學者朱一新在《無邪堂答問》中對校讎學者有一段論述:“大抵為此學者,于己甚勞,而為人則甚忠?!边@里的“忠”,應是忠誠之心、責任之心。校對工作者就要有對報紙的這一份忠心,把校對工作作為編輯工作的延續(xù)、補充和完善,真心實意幫助編輯補苴罅漏,真心實意對讀者盡心負責,真心實意為讀者提供優(yōu)質精神產(chǎn)品。
綜上所述,校對工作者的能力建設要在“五學一有”上下功夫,這“五學”是相互關聯(lián)的統(tǒng)一整體。其中的“一有”即“責任心”是貫穿“五學”的一根紅線。有了責任心,才能摒棄浮躁身心,才能排除一切內外干擾,才能達到“五學”的境界。作為校對工作者“五學一有”是缺一不可的,只有把自己的滿腔熱情、滿肚子的知識學問、全部的聰明才智、所有的經(jīng)驗和技術以及對校對內部規(guī)律的認識和理解等,完全地、有機地融化于校對工作中去,才能真正體現(xiàn)校對工作者的獨特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