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活著》，探尋生命的意義

侯沛林 蘇瑤芝

【編者按】

我們常常會思考活著的意義，為名？為利？抑或是為情義？余華卻告訴我們：“活著是生命本身的要求，也是活著的人的最基本的目的，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著?！被钪褪沁@樣一種自然而然的過程。

【一句話推薦】

在迷茫時找到活著的方向，在絕望時看到活著的希望。

【作家作品】

先鋒作家余華

《活著》的作者余華雖不是一個多產(chǎn)的作家，但他的作品卻享譽(yù)世界。1960年出生的他在“文革”中讀完小學(xué)和中學(xué)，此后從事過五年牙醫(yī)工作。1983年余華開始寫作，至今已出版長篇小說3卷、中短篇小說集6卷、隨筆集3卷。

1987年余華在《北京文學(xué)》上發(fā)表了一篇名為《十八歲出門遠(yuǎn)行》的短篇小說，從此他便以一種先鋒派的姿態(tài)進(jìn)入當(dāng)代文壇并開始他引人注目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生涯。在20世紀(jì)80年代，余華和蘇童、格非、孫甘露等的創(chuàng)作形成了一股文學(xué)潮流，評論界稱之為“先鋒文學(xué)”。

1992年，余華出版了他的經(jīng)典長篇小說《活著》，三年后，他創(chuàng)作了《許三觀賣血記》。這兩部長篇小說使余華被廣大讀者熟知，也是這兩部小說，顯示了他文學(xué)觀和寫作觀的一次漸變——從先鋒派抽身而出。余華用最樸素的寫實手法為當(dāng)代中國文學(xué)奉獻(xiàn)了最美的兩個經(jīng)典文學(xué)形象，他用誠實的手法寫作，他刪繁就簡，他返璞歸真，用批評家張清華先生的話來說，余華深諳“文學(xué)的減法”。

《許三觀賣血記》之后，余華很久沒有再寫小說。但他依然在寫作，他的隨筆具有獨(dú)特的藝術(shù)感染力。當(dāng)你讀《溫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那本小冊子時，你會感受到余華的才氣和洞察力，從而對他產(chǎn)生更大的期待。

余華曾獲眾多國內(nèi)外獎項，1998年獲意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xué)獎，2002年獲澳大利亞懸念句子文學(xué)獎，2004年獲法國文學(xué)與藝術(shù)騎士勛章，2005年獲中華圖書特殊貢獻(xiàn)獎，2008年獲第一屆法國《國際信使》外國小說獎，2018年《活著》入選“改革開放四十年最具影響力小說”。

【閱讀指徑】

聆聽福貴講述自己的故事

侯沛林

我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大三時，我是含著淚讀完《活著》這本書的。而今重讀此書，我雖仍會對小說的主人公福貴心生悲憫，但與大學(xué)初讀此書時對他的極度同情卻大不相同，因為我從福貴苦難的一生中更多地看到了生命的頑強(qiáng)與樂觀，同時也讀懂了生命的淡然。

《活著》的藝術(shù)感染力，一部分來自作者巧妙地選取了第一人稱敘述的角度——由主人公福貴講述自己的生活。這讓讀者在閱讀這部小說時，仿佛身臨其境，聆聽眼前的老人在向我們娓娓道說人生之幸與不幸，真實、親切又令人唏噓感慨。

聆聽福貴講述自己的故事，我們可以看到形象鮮活的福貴。福貴講述的是自己的故事，因此在他的敘述中沒有他人的看法，而這恰恰可以讓我們發(fā)揮自己的想象，根據(jù)自己的理解讀懂福貴這一鮮活的形象。譬如福貴對自己過往的那段浪蕩生活的回憶，若以第三人稱來敘述，可以想見，讀者會看到作者對主人公那段“我年輕時吃喝嫖賭，什么浪蕩的事都干過”的生活的無情批判。但是由福貴自己講述時，我們作為傾聽者卻能感受到他對那段浪蕩生活的深刻反省，不然他也不會得出“做人不能忘記四條，話不要說錯，床不要睡錯，門檻不要踏錯，口袋不要摸錯”這樣深刻的人生總結(jié)。作為讀者，能獲得這種走進(jìn)主人公內(nèi)心世界的情感體驗，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主人公自我敘述帶來的極強(qiáng)感染力。

聆聽福貴講述自己的故事，我們會感慨命途多舛、世事難料。對福貴來說，他的一生，除了苦難，還有許多的快樂和幸福。但在讀者看來，福貴的一生，是充滿了不幸的一生，是值得同情和憐憫的一生。由地主闊少爺?shù)綌」馊考耶?dāng)成為一窮二白的人，他氣死了自己的父親;進(jìn)城給母親抓藥時被抓了壯丁，差點(diǎn)成了戰(zhàn)爭的炮灰;從戰(zhàn)場上死里逃生后回到家中卻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病死，女兒鳳霞因病致聾致啞;后來，女兒鳳霞倒是嫁了好人家，卻又在生苦根時難產(chǎn)而死;妻子患上了有錢也治不好的軟骨病，在鳳霞死后不久病死;兒子有慶在給縣長夫人獻(xiàn)血時死去;女婿二喜在出工時不幸被兩排水泥板夾死;外孫也因吃豆子而撐死;最后只留下一頭老牛陪著他……聽福貴講述他少年時荒誕放浪的生活，講述他九死一生的經(jīng)歷，講述他的至親一個個地死去，講述他與老牛孤苦相依，真讓人唏噓不止、感慨不已。青年福貴敗光了生來的“福貴”，命運(yùn)卻又給了他另一份“福貴”：他有一個疼愛自己的母親，有一個賢惠的妻子，有一雙懂事的兒女。家珍從娘家?guī)е袘c回來時，他說：“家珍一回來，這個家就全了?！崩耸幾拥玫劫t妻的原諒，福貴心里定然是愧疚而幸福的;他從九死一生的戰(zhàn)場回到自己家中時，心想“我總算回到了家里，看到家珍和一雙兒女都活得好好的，我的心放下了”“隨便怎么說，我都回到家里了” 。此刻，他歷經(jīng)的苦難倍增了家人重聚時的歡樂和幸福。他看到自己的兒子有慶在城里運(yùn)動會上給自己長臉時，“當(dāng)時那個高興啊，是說不出來的高興”，鳳霞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給了二喜，“后來過了好多年，村里別的姑娘出嫁時，他們都還會說鳳霞出嫁時最氣派” 。這些時刻，福貴心里定是滿滿的得意和幸福。這些平凡的快樂與幸福，讓人覺得特別的真實。正如他母親常對他說的 “人只要活得高興，窮也不怕”。福貴的一生，令人感慨，也令人深思，這種感慨和深思是傾聽的收獲，也是心靈交流的結(jié)果。

聆聽福貴講述自己的故事，我們會對生活有更深入的思考。福貴用土地改革時龍二被槍斃的事為我們闡釋“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的道理。福貴用他那穿插在其苦難一生之中的快樂與幸福，告訴我們快樂和幸福多么平凡而質(zhì)樸。福貴又用他自己經(jīng)歷的苦難的一生，向我們展示生命的堅韌，告訴我們絕望的不存在。

聆聽完福貴的講述，也許我們會覺得作者的筆觸太過殘忍，讓一個人去承受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然而福貴對生命的淡然或許會帶給我們更多的思考?！吧倌耆ビ问?，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這也許就是他對自己一生的概述吧。

【情感解讀】

苦難中的溫情

蘇瑤芝

閱讀余華的《活著》，百般滋味在心頭。福貴年輕時的放浪妄為令人切齒;中年時在與命運(yùn)頑強(qiáng)的抗?fàn)幹心慷糜H人一個個離去，令人心酸;年老時一無所有，最終與一頭羸弱的老牛相依為命，又令人悲憫。福貴的人生浸透苦難，然而也不乏幸福，這些短暫的幸福和快樂沖淡了悲傷，使讀者面對書中接連不斷的悲劇，依舊有讀下去的勇氣。

余華將深重的苦難聚焦在一個家庭的同時，也在娓娓敘述這個家庭細(xì)微而又珍貴的溫情故事。而這個家庭的溫情首先在于父母與子女之間的理解和包容。

福貴的苦難人生是從他沉迷賭博進(jìn)而敗光家產(chǎn)開始的，然而“爹”沒有打死這個敗家子，反而把家里的田地和房子全部抵押出去給他還債。老父親被兒子氣死后，老丈人把懷著身孕的家珍接回了娘家。為了養(yǎng)活家人，之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福貴少爺成了佃農(nóng)，天天臉朝黃土背朝天。“娘”很心疼兒子，跟著下地干活，即使干不了，也要坐在田埂上陪著。父母的包容使得一個從前只知好吃懶做、吃喝嫖賭的浪蕩子幡然醒悟，從此老老實實地靠勞作孝順母親、養(yǎng)育妻兒。

家珍操持家務(wù)，為子女縫制衣服，為鳳霞的婚事操心。福貴為有慶跑步得了第一名而高興，并給孩子買了一只羊。夫妻倆為幫鳳霞準(zhǔn)備嫁妝把家里的雞羊都賣了，福貴三天兩頭去城里看鳳霞，回村后和家珍說起鳳霞婚后的生活連飯都忘了煮，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鳳霞過得好。而鳳霞體諒父母，福貴在田間勞作時，“小小的鳳霞是天天坐在田埂上陪我，她采了很多花放在腿邊，一朵一朵舉起來問我叫什么花”;鳳霞“從磚瓦的房屋搬到茅屋里去住，她照樣高高興興，吃起粗糧來也不往外吐”。因為生活艱難，福貴把鳳霞送人，可當(dāng)鳳霞偷偷跑回來，福貴背著鳳霞就往回走，鳳霞的小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時，他便不忍心再把她送回去。鳳霞在家忙里忙外，照顧父母和弟弟，嫁到了城里，不到十天，就拉著二喜回來看父母了。有慶心疼母親做的鞋，光著腳跑路上學(xué)。生活中的這些小溫情熨帖著那些苦難的歲月，有了它們，生活仿佛也沒有那么艱難了。

這個家庭的溫情還表現(xiàn)在夫妻之間的寬容與扶持上。作為城里小姐的家珍嫁給福貴，沒過過一天的舒心日子，但是在福貴一貧如洗之后，她并沒有嫌棄他，反而帶著兒子回到了福貴身邊，和福貴一起干粗活。每當(dāng)“家珍聽到我讓她去歇一下，就高興地笑起來”“她整天累得喘不過氣來，還總是笑盈盈的”，福貴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家珍。他浪子回頭之后，對家珍是真的好，家珍不能下地，身體活動不了，福貴“就在黃昏的時候背著她到村里去走走”。還有二喜和鳳霞，他們相互喜歡，為了鳳霞，二喜結(jié)婚時舉了一大筆債，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接走了自己的新娘。鳳霞婚后把自己的小家整理得井井有條，對自己的丈夫真心實意。二喜對鳳霞更是疼愛有加，天黑自己先喂飽蚊子，使它們不再咬人才讓鳳霞進(jìn)去睡。即便她死后，也念念不忘。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可我們分明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滿足的笑影。

還有鳳霞對弟弟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弟弟有慶為姐姐不被送走堅決不愿上學(xué);二喜在鳳霞死后依舊將福貴視為父親熱心扶持;而外孫苦根，也像他的母親一樣，小小年紀(jì)便懂得心疼福貴，為福貴分憂，祖孫之間充溢著溫暖。

還有友情。老全、春生、福貴三人在前線的相互依賴，生死以共。春生決定上吊尋死，來找福貴，即便兒子有慶是因為春生妻子而死，但福貴和家珍仍然對春生說，你要活著。那個把福貴從小背到大，要飯也要回來看望福貴的長根，死前叮囑兒子把舊綢衣送給福貴的王喜，他們都在那暗淡的時代給福貴帶來了溫暖，甚至在羊和有慶之間，老牛和福貴之間，我們也能感受到脈脈的溫情。

有人說，書中最直擊人心的悲劇，便是將這些溫情從福貴的人生中一一以慘烈的方式抽離，留下福貴孤身一人。可我說，正是有了這些溫情的存在，才讓福貴在漫漫黑暗中能夠看到點(diǎn)點(diǎn)光芒，感受到人生無奈的同時也增強(qiáng)了承受苦難的能力。即使無人相伴，他也能努力“活著”。

【讀后有感】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北部灣高中 龍雨欣

對于“活著”這個書名，初見時覺得迷惑，閱完書再看，便覺百感交集。

福貴的一生，確有許多令人嗟嘆的事。很多人為他的人生感到悲傷，悲他不幸的命運(yùn)，悲他老來只有一頭老牛、一把鋤頭陪伴。福貴的命運(yùn)真是如此悲情，如此凄涼嗎？不然，至少在我看來，他擁有過很多幸福。他有一個癡癡等他浪子回頭的妻子，有一個活潑伶俐的兒子與一個美麗懂事的女兒;他體驗過家財萬貫、揮金如土的生活，也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慘烈與無情，最終也在平淡的生活中細(xì)嚼生命的溫暖與幸福。

福貴的一生可以說是都?xì)w了“零”，少年時的金山銀山早已被揮霍殆盡，隨著歲月的流逝，他的妻、女、兒、孫、女婿，也一個個離他遠(yuǎn)去，終于只剩了他一個人與一頭老牛，如浮萍，無依無靠，也如黑夜中獨(dú)自前行的旅人。

但在我看來，正是他的“無”成就了他的“全”。在跌宕起伏的人生中，他遇見了許多人，經(jīng)歷了世事滄桑;他體會過溫暖，也享受過幸福。而這些填入他的心，隨著身體的蒼老而慢慢發(fā)酵，于是，他的精神變得充實而沉靜。他晚年的生活，遠(yuǎn)離了塵世的喧囂，此時，他所享受的也許是每晚的夕陽，也許是和陌生人的一次長談，他所期待的也許是死后變成一抔黃土，和他生前所愛的人在一起。

這樣的結(jié)局有些慘淡悲涼，但同時又有一種沉思與回味。許多人窮極一生地努力，最終所得來的也不過如此。

假如上帝給我們機(jī)會設(shè)計一個幸運(yùn)者的人生，也許我們很多人會做這樣的設(shè)計：出生在一個中產(chǎn)階層的家庭——太富有會忘了拼搏，太貧窮會受到束縛;還要讓自己長得漂亮，天賦異稟，尋到一個可以相守一生的伴侶，順順坦坦地過一輩子?？墒?，我們不能假裝看不到，在這樣看似完美的人生面前籠罩著的那一大片黑暗——那無窮無盡的心靈的空虛。當(dāng)一個人幸福到極點(diǎn)，當(dāng)他所有的渴望都能輕而易舉地?fù)碛辛酥螅€能感受到幸福嗎？沒有了欲望，他用什么來對付剩下人生的空白呢？

人生如黑色一般厚重，又如黑夜一般捉摸不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而我們只能堅強(qiáng)地走著，樂觀地活著，活出一種有意義的人生。

活著的理由

防城港市北部灣高中 廖浩宇

舍友向我推薦了一本書，書名叫《活著》。為什么取這么奇怪的書名？它講述了什么故事？我對它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原來，這是一個故事里的故事。是“我”聽一位名叫福貴的老人講述的他自己的故事。福貴原是一個地主家的闊少爺，因為沉迷賭博而敗光了家產(chǎn)，從此開始了苦難的一生。這一生，他親歷至親一個個先于自己死去，卻堅強(qiáng)地活著。我想支撐福貴活著的理由起碼應(yīng)該有兩個：一個是他對親人的牽掛，一個是他對生活的希望。

先說他對親人的牽掛。當(dāng)好端端的一個家如砸破了的瓦罐似的四分五裂時，福貴想到“再不能像從前那樣過日子了，我得養(yǎng)活我娘和鳳霞”，這是他對家人的牽掛。當(dāng)他被抓了壯丁，在戰(zhàn)場上面臨死亡的威脅時，他“一遍遍想著自己的家，想想鳳霞抱著有慶坐在門口，想想我娘和家珍”，這是他對家人的牽掛。當(dāng)他在戰(zhàn)場上想到自己活不到中午時，他說“一個來月在槍炮里混下來后，我倒不怎么怕死，只是覺得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實在冤，我娘和家珍都不知道我死在何處” 。這也是他對家人的牽掛。福貴的兒子有慶、女兒鳳霞相繼死去，他嘗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痛。鳳霞死后不久，家珍也死了，福貴想“家珍死后，我就只有二喜和苦根了”。小說的末尾，老人對那頭名叫“福貴”的牛說：“今天有慶、二喜耕了一畝，家珍、鳳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還小都耕了半畝……”他跟老牛提到的都是自己已故的至親之人，他在對親人的懷念中孤獨(dú)地活著。

他活著的理由，是對生活充滿希望。敗光家產(chǎn)之后的福貴，在父親被自己氣死之后終于感受到了生活的壓力，但是他沒有失去對生活的信心。他從龍二那里租了五畝田，雖說佃農(nóng)的生活著實讓他過得又苦又累，但是他心里卻覺得很踏實，用他的話說就是“我想著我們徐家也算是有一只小雞了，照我這么干下去，過不了幾年小雞就會變成鵝，徐家總有一天會重新發(fā)起來的”。土改之后，福貴分到了五畝地，占了福貴家地產(chǎn)成為地主的龍二卻被斃了，福貴慨嘆：“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想我的后半截該會越來越好了。”從他的慨嘆中可以看出他對未來的憧憬。福貴的家人相繼死去，尤其是家珍死后，“我就只有二喜和苦根了”，一語道盡了他的悲痛，卻又流露出他對生活存有的希冀?？喔篮蟮诙辏ＹF攢夠了買牛的錢，從屠夫手里買回了一頭將要被宰殺的老牛。他把這頭老?？醋髯约杭依锏某蓡T，繼續(xù)和這頭老牛耕耘著晚年的生活……我想如果沒有了對生活的希望，福貴是活不下去的。他的難兄難弟，后來成為縣長的春生，在“文革”時期就是因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才選擇了輕生。

閱盡福貴的一生，我忽然想起一句話——“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yuǎn)方” ?；蛟S這里所說的“茍且”就是我們正在經(jīng)歷的苦難，而“詩和遠(yuǎn)方”就是我們在經(jīng)歷苦難時應(yīng)該看到的希望吧。所以我常想，人之所以不懼夜的黑暗，是因為心中常懷希望之光，心懷希望，就不會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