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郭沫若早期小說的特點之一是借“幻美的追求”,曲折地表現出處于青春期青年的“靈與肉”的苦悶和責任感與個性解放的矛盾,而《殘春》這篇小說也具有這一特點,而且《殘春》帶有濃厚的自傳色彩,主人公愛牟實際上是作者的化身,這篇小說也極能反映作者郭沫若當時的生活際遇、思想活動。
關鍵詞:潛意識;郭沫若;愛牟;對照分析
作者簡介:顧小蘭(1997-),女,漢族,四川省涼山州人,西華師范大學學士。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05-0-02
郭沫若的詩歌和歷史劇頗負盛名,他的小說卻鮮有人了解。但是,他的小說也值得我們品味、分析。比如郭沫若的短篇小說《殘春》。
一、壓抑的欲望
弗洛伊德認為,夢不是偶然形成的聯想,而是壓抑的欲望(潛意識的情欲偽裝的滿足)。它可能表現對治療有重要意義的情緒的來源,包含導致某種心理的原因。所以,夢是通往潛意識的橋梁。男主人公愛牟現在離開了妻子,獨自在外,也許愛牟君不該對除妻子以外的女性有非分之念,然而潛伏在平靜婚姻背后的審美疲勞使這一切成為可能。S姑娘的出現,也印證了這一點。
愛牟第一次看到S姑娘的時候,先關注的是“她是中等身材,纖巧的面龐?!卑蠢碚f,到醫(yī)院看望病人,愛牟的注意力應該放在病人身上,但他卻把注意力放在一個護婦上,還關注這個護婦的身材和面龐,這也看出其在初見S姑娘是就對其投入過多的別樣的關注。而且還觀察地很仔細,“她跪在席上,把兩手疊在膝頭”,連S姑娘的雙手是怎樣擺放的都注意到了,可見其潛意識中對S姑娘是有別樣的關注的。
“白羊君插口說道:‘姑娘……”白羊君是插口說道,可見愛牟和S姑娘聊得十分投入,甚至都忘了白羊君,而且“插口”也可反映出愛牟對白羊君打斷他和S姑娘聊天的不滿,更是體現了愛牟潛意識里對S姑娘的別樣情感。
但是,愛牟是有妻子的人,家庭很幸福,而且受到道德的束縛,以及對妻子的責任感,他都不敢直接表現對S姑娘的喜歡,甚至他欺騙自己,自認對S姑娘沒有別樣的情愫,但是過多的關注S姑娘的言行,認為白羊君和他們聊天是“插口,”都可看出愛牟潛意識里對S姑娘有著別樣的情愫。這樣的情形下,愛牟想要通過一些方式來實現自己的欲望,來為自己的悸動找到宣泄口,所以他做了夢,在夢中來實現自我。
《殘春》是郭沫若把妻兒送回日本之后一人獨處上海時寫的。送走了妻兒之后,一個人留在上海,時常和孤寂作戰(zhàn),這和愛牟的情形可謂相似至極,而且郭沫若本是多情的人,郭沫若和妻子佐藤富子的感情很好,佐藤富子還為他和父母斷絕了關系,郭沫若也為其取名“安娜”,但即便在二人關系很好的時候,郭沫若也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所以,其實愛牟對別的女人產生了別樣的情愫也可以說是郭沫若真實生活的寫照了,所以通過對愛牟潛意識的分析,我們不難看出郭沫若潛意識里對“靈與肉”的追求。而且愛牟通過夢來實現自己的欲望,作者是通過塑造愛牟這一人物形象來達到自我的滿足。
二、自我欲望的另一種體現和滿足
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中說夢是人潛意識欲望的表達和實現,夢是一種有意義的心理活動。夢所表達的愿望是與潛意識欲望相聯系的, 表現了人們不允許自我意識到和在清醒狀態(tài)下不允許被表達出的潛意識動機。這篇小說的做夢情節(jié)可以說是主人公愛牟愛欲的另一種體現和滿足,也是作者郭沫若愛欲的另一種體現和滿足。
在主人公愛牟的夢中,一直是s姑娘在主動,從“最后她終于耐不過岑寂,”到“愛牟先生,你就替我診察一下怎么樣?” 甚至到“啊啦,你不要客氣了!”說著便緩緩地袒出她的上半身來,走到我的身畔“。S姑娘越來越主動,甚至告訴愛牟自己的不幸的身世來讓愛牟同情憐惜她。而我一直都是彬彬有禮,只把S姑娘當成病人來對待,好像無念無想的世尊,自抑,慈悲,但我的無動于衷只是心理的掩飾,面對傷感的S姑娘的時候,作為醫(yī)生,我應該如實告知病人的病情,但我卻不忍斷言,費盡心思不想讓她感傷,失望。這流露出了愛牟內心的渴望和心里真實的想法。
“她的肉體就好像大理石的雕像,她亸著的兩肩,就好像一顆剝了殼的荔枝……我擦暖我的兩手,正要去診打她的肺尖”當S姑娘脫了衣服的時候,我浮想聯翩,還把s姑娘的雙肩比作剝了殼的荔枝,完全沒有醫(yī)生應該有的職業(yè)操守,而且在診察前還“擦暖”自己的雙手,這也看出主人公愛牟并沒有把S姑娘看做病人,而是一個女人。
經過對愛牟夢的分析,我們不難得出愛牟潛意識里對s姑娘充滿了愛欲,所以,這篇小說的做夢情節(jié)可以說是男主人公愛牟欲望的另一種體現和滿足。而作者通過對這一情節(jié)的描述既是作者寂寞時的排遣也是感情的宣泄,也是作者郭沫若愛欲的另一種體現和滿足。
三、道德壓抑下的潛意識體現
夢是本我被壓抑的力量與超我的壓抑力量之間的一種調和和妥協。鑒于此,夢被分成“表層的顯夢”和“深層的隱夢”,夢的意義被分成“顯夢”和“隱義”。前者受 到理性,意識,道德原則所形式化和修飾化(夢的改裝) ,后者是這些形式和修飾所掩蓋的真正愿望和本質。所以,愛牟夢到自己給S姑娘看病,其實是受到理性,意識,道德原則所形式化和修飾化(夢的改裝) 后的潛意識欲望的轉換,他其實是對S姑娘有著情欲和愛戀的,但他是有妻子的人,他和妻子的感情也很好,他的這種愛戀并不能實現,所以他把它按在潛意識下了,并且他只能通過在夢中看病這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欲望。
但白羊君跑來告訴愛牟,他的夫人把他兩個孩兒殺了,這把愛牟從對S姑娘的情欲中挽救出來。白羊君的叫喚第一是愛牟內心的責任,或者說是愛牟內心的責任感,道德在束縛,警示著他,讓他清醒。
當愛牟回到家時,看見兩個兒子被愛牟的妻子殺了,而且兩個兒子都沒有穿衣服,全胸也都是血液,這和愛牟替S姑娘看病時S姑娘的狀態(tài)是一樣的,當時S姑娘也沒有穿衣服,并袒露這胸口,這可以看出愛牟潛意識里是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是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心虛的。而且愛牟還喊道:“啊?。““。∥铱v使有罪,你殺我就是了!為什么要殺我這兩個無辜的兒子?愛牟的叫喊中沒有說你為什么要殺我們的兒子,而是說“我縱使有罪,你殺我就是了”更是顯出其潛意識里就知道自己有罪,自己犯了錯。
“你這等于零的人!你這零小數點以下的人!你把我們母子丟了,你把我們的兩個兒子殺了,你還在假惺惺地作出慈悲的樣子嗎?你想死,你就死罷!上天叫我來誅除你這無賴之徒!” 借女主人公之口來罵自己,是潛意識里對自己出軌后結局的預判,和對自己這種行為的警示。也可以看出愛牟潛意識里對妻子的責任感和自己對愛欲的追求的矛盾,苦悶心理。愛牟在妻子向自己行兇時并不反抗,這也可以看出其潛意識里認為自己有罪,自己罪有應得。
所以,在夢的最后是以家庭的破碎這一悲劇結束,其實是愛牟潛意識里道德對自己的批判和警示,以欲開始,以悲劇結尾,也可表現出處于青春期青年的“靈與肉”的苦悶和責任感與個性解放的矛盾。作者把夢的結局設置如此,表現出處于青春期青年的“靈與肉”的苦悶和責任感與個性解放的矛盾,另一方面也表現出其的隱藏在潛意識下的擔心,因為他也有和愛牟同樣的際遇;同時,他能把愛牟在夢中出軌后的結局描寫地如此悲慘,其實是其潛意識里的淡漠心理的體現,因事不關己,為表現出主人公愛牟處于青春期青年的“靈與肉”的苦悶和責任感與個性解放的矛盾,便可以隨意描述,把愛牟的夢的結局寫得如此悲慘。
通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主人公愛牟實際上是作者的化身,這篇小說也極能反映作者郭沫若當時的生活際遇、思想活動和創(chuàng)作特色,愛牟的潛意識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郭沫若的潛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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