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故城的風景

（一）

記憶中，或許會丟失很多

唯有這歌聲不能忘懷

《新疆是個好地方》

熟悉的曲調里，有旋轉的長裙

綠草地上，熱情的手鼓

和香甜的哈密瓜，一樣醉人

一顆顆年輕的心

在黃鶯的鳴叫聲中激動不己

天高地遠的草原，一直

讓我心存敬畏，駿馬奔馳的地方

風吹草低，天上的水草

與豐茂的白云，在天池的潭水中

反復映照，冬不拉的琴聲

一次次地在岸邊站立，歌聲

用七十年，撫遍了整個天山

（二）

仿佛，粗獷的沙粒在琴面上奔跑

仿佛，顫動的琴弦

就是絲綢古道上緩慢的駝隊

春風在北庭故城，一次次

輕撫，陷入綠草的車師古道

如燈光，一次次變窄

其實，我已經忘記了紀元

陽光，飛沙和冰雪，總是

不厭其煩地絮叨，那一頁頁泛黃的故事

馬蹄已舊，磨薄的蹄鐵

仿佛還有戰(zhàn)馬咴咴的嘶鳴

城墻已頹，倒塌的碎片中

仿佛可以聽到紅爐乒乒乓乓的聲音

北庭故城的地標，仿佛

可以看到不緊不慢的炊煙，閑置

像天池，不盈不滿

屯墾戍邊的遺址，仿佛有安詳的駝鈴

仿佛有散漫的羊群，在如弦的絲路

一片片地飄過，并且余音不斷

仿佛有自由的雨水，仿佛有煩躁的風聲

往返的駝隊，常常在這一碗水酒里

歇息，生銹的長槍緊緊地焊入朔風之中

歷史，或許會有很多的相似

重復的不單是一個哲學的命題

從古裝到現代，我看到

一個女子的指尖上，古箏與空篌

顫動的琴弦，一瞬間

讓所有的音符，在天山的南北飛舞

（三）

那一筆長鋒的停頓處，依稀

還有很重的痕跡，大漠的風

每一次經過都會駐足回首

變淡的墨跡，常常在朔風中回蕩

倒塌的廢墟，像一頁靜默的歷史

每一點，每一橫都是如此有力

關口，驛道，城門，在矮淺的土丘

蜿蜒，筆畫像孤懸的戰(zhàn)馬

在中國的宣紙上，或許算作草書

在中國的版圖，確是不折不扣的正楷

一千多年的風雨，橫平豎直的漢字

依舊鑲嵌在北庭故城的風景中

作者簡介

其然，本名陳紅兵。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四川省文藝傳播促進會常務理事，《詩領地》詩刊執(zhí)行主編。作品見于《詩刊》《中國詩人》《中國詩歌》《詩選刊》等報刊。出版詩集《原版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