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利
“康區(qū)作為藏、漢和西藏與內地之間的一個文化交匯與連接地帶,對康區(qū)的認識與研究,很大程度上成為我國現(xiàn)代藏學興起的一個重要發(fā)端?!盵1]二十世紀上半葉,最具代表性和影響力的學術期刊當屬《康藏前鋒》《康藏研究月刊》《康導月刊》,此三種期刊是研究康區(qū)及康藏問題之重要一手史料,主要研究二十世紀初康藏地區(qū)的社會、歷史、宗教、文化、經(jīng)濟、風俗等,尤其對康藏政局、治藏政策、漢藏關系等進行深入探討,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和學術價值,“堪稱民國時期康區(qū)及藏事研究的代表性刊物”[1]。
三種權威刊物辦刊特色之一乃介紹、翻譯國外特別是英、法、美學者對康藏研究之成果。十九世紀中葉開始,國外勢力覬覷中國西南邊疆,以英、法為代表的歐洲國家和美國傳教士及各類專家進入藏區(qū),進行了大量的實地考察、調研、撰文、著書,為其政府提供了專業(yè)指導與對華政策之參考。然當時西藏地勢孤懸,交通阻隔,種族糅雜,國人研究者甚少,“外國人對于藏區(qū)的研究無論是考察人數(shù)、考察范圍、考察深度以及考察成果,都是國人自嘆不如的?!盵1]故其研究為國人研究藏區(qū)問題提供必要之借鑒。這些研究文獻中英語文章和著作居多,據(jù)統(tǒng)計,從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英國《皇家地理學會月刊》《美國地理學會季刊》和《美國國家地理學會月刊》關于西藏問題的論文近70篇,著作更甚,160余部,補國內記述之不足?!犊挡厍颁h》對有關研究康藏問題的參考書目暨論文進行整理,然囿于當時國內外文資源獲取與勘校之困境以及翻譯之限制,大多論文與著作在引介時出現(xiàn)了翻譯之舛誤,于后世學者引用造成一定影響。故本文在大量原始文獻考證基礎上對錯誤或不規(guī)范翻譯進行規(guī)范,對有重大信息缺漏內容進行補遺,就其譯名問題進行闡釋,以供同好者參考。
康藏問政即有關康藏治理、建設與發(fā)展之問題,鑒于當時康藏問題研究文獻短缺,研究范圍、深度與國外差距明顯等現(xiàn)狀,《康藏前鋒》通過《研究康藏問政中外參考書目舉要》(下文簡稱《舉要》(1)《康藏前鋒》創(chuàng)刊于1933年,1939年??? 是研究康藏問題的綜合性刊物。此《舉要》刊載于《康藏前鋒》第二卷,第十、十一期,第三卷,第三期。),旨在借“他山之石”以達到直接參閱外籍培養(yǎng)個人之學力、彌補國內文獻不足之目的。《舉要》中所列書目主要涉及中、英、日三國。外語著述方面,英、日文章和著述在數(shù)量和其影響力上尤勝他國,且國人英、日文習得者眾多,讀懂、翻譯更易。專載收錄了從清朝到民國年間重要中文著述107部,主要以西藏或衛(wèi)藏歷史、地理、文化、宗教、政治、民族、語言為主,專門介紹西康政治、歷史、文化等內容的著作近20部。在這100多部著述中,8部英漢譯本,1部日漢譯本,而康藏問題研究為數(shù)不多,反映了當時國內對康藏問題研究的欠缺和不足。日本對中國藏學的研究在亞洲相對較早也較全面,對中國東北、西北、西藏邊境調查、圖集著述之宏富出乎國人之預料。專載主要輯譯了日本《大谷學報》(2)《大谷學報》:指日本大谷大學學報。該大學是日本著名的佛教大學之一, 輯要出自1931年,第十二卷一號。所收錄的自明治十年(1877年)至昭和五年(1930年)散載各個雜志上的學者、專家之記述269篇,不足之處在于日語著作未有提及。這些文章主要探討了如《大藏經(jīng)》總括的研究與經(jīng)論之??g及研究等九類問題,其中75%的文章是有關宗教和經(jīng)論翻譯及研究,這反映了日本藏學研究的重點和熱點。另外,在37篇探險雜記中,有15%與康藏的歷史、地理、文化之研究直接有關,對康藏研究有一定參考價值。
與日文資料的收集相比,專輯對英文論著的收錄更為全面,與康藏問題研究主題高度契合,故此部分成為本研究之重點。《舉要》一方面收錄了英、美國家權威期刊《皇家地理學會月刊》和《美國地理學會季刊》關于西藏或康藏問題的論文多達60多篇。其中45%是旅藏游記,詳細記錄了作者親身考察或調研過程,部分還原了當時中國西南地區(qū)歷史。雖有些觀點,如政區(qū)疆域的稱謂存有明顯錯誤,但對于西藏及其邊境地區(qū)的地理、人文、歷史、政治、經(jīng)濟等研究有較高的參考價值。其中有約44%的論文直接涉及康藏問題研究。另一方面,《舉要》收錄了從十九世紀初到二十世紀二十年代近130年間的絕大部分英文著作達160余部。雖然這些著作時間跨度較大,但85%的著作分布在1880到1930年間,其作者包括旅行家、探險家、地理學家等。通過其深入調研考察,形成論文、報告與專著,較之國內貧乏的西藏或康藏研究,其研究范圍和深度讓人難以想象,值得當時國人學習與借鑒。即使到當代,仍有部分學者依托這些史料追根溯源對康藏問題進行更細致更全面的探究?!翱挡匮芯恳谛率兰o獲得更加長足的進步,除了理論方法外,必須依賴于更多史料的發(fā)掘和運用,否則就是空中樓閣,無從談起?!盵2]由此可見,這些著述有些學者可能認為已過時,但對史料的考證目的是使康藏研究者最大限度接近歷史之真實,因此,本研究的必要性不言而喻。
《舉要》中所列之英文論文、著述名的翻譯及相關翻譯信息,存有諸多錯遺之處,對后世康藏學者引用文獻上造成一定困擾。如果學者自身未對文獻和史料加以求證,錯誤就會不斷延續(xù)。譬如,Tibet, Past and Present宮廷璋譯,被收錄在《舉要》之中文書部漢譯舉要中,而這本書由上海商務印書局于民國十九年(即1930年)發(fā)行初版,同時于民國二十四年(即1935年)國難后又發(fā)行第一版,兩版譯名和作者信息并不一致。初版譯名為《西藏之過去與現(xiàn)在》,作者C.Bell,而第一版譯名為《西藏史》作者為Sir.C.Bell。《舉要》收錄之信息混亂,給后世學者引用帶來不便。雖然《舉要》史料可能不是造成這些錯誤之源頭,但其欠規(guī)范、錯誤信息引用卻未停止在學術圈子和網(wǎng)絡中流傳。上述提及的三種學術期刊所翻譯的外國文獻與著述之書目舉要對于康藏問題的研究彌足珍貴,是不可多得珍貴史料。梁啟超說“史料為史之組織與細胞,史料不具或不確,則無復史可言”[3],因此這些史料校對和考證的必要性不證自明,對此筆者對這些錯遺之處進行了詳細考辨并修正,以供同行學者更好參詳與正確引用。
這些錯遺之處除了排版問題和格式規(guī)范問題(人名引用、拼寫規(guī)范、頁碼、出版時間、卷次、頁數(shù)等)外,主要是翻譯問題。前者在形式上對史料的真實性產生一定影響,而后者卻從內容上決定了史料的價值和可用性。錯誤或不當之翻譯必然會造成意義、內容丟失和信息錯漏。這些錯誤主要包括兩方面,其一,人名、地名之翻譯?!白g名”問題,我國古代最早道安的“五不翻”就開始了佛經(jīng)譯名的討論,近代受“翻譯是介紹外國文化到本國里來的第一利器”的思想影響下大量外國著述引入國內,“名從主人”和“約定俗成”是翻譯家們過去一直遵循的人名翻譯原則[4],此二原則也適用于地名的翻譯。另外,地名的翻譯還必須遵從政治性原則[5]?!杜e要》中譯名錯誤頗多,如《西康之神秘水道記》(3)該書由(英)弗朗西,金頓,沃德著,楊慶鵬譯,蒙藏委員會1933年出版。中地名“西康”如果是“Tibet”上下文語境的對應翻譯,那人名“Ward(瓦特)”就并非約定俗成之 “沃德”。另外《西藏南部托西拉克及額菲爾士峯東部旅行記》(A Journey to Tashirak in Southern Tibet, and the Eastern Approaches to Mount Everest)地名Mount Everest,在被習慣稱之 “珠穆朗瑪峰”前譯文五花八門,“額菲爾士峯” “埃非爾士峰”,故此譯為《西藏南部托西拉克及珠穆朗瑪峰東麓旅行記》。
其二,論文、著作名理解與譯文表達等遺漏和錯誤?!杜e要》中此問題尤為突出且較有代表性,約占60%以上。這些錯誤,一方面是表層文字語義的正確理解、表達方面的問題,例如《兩游成都雜志》(Two Trips to the North of Cheng-Tu)與《拉薩一年中的雜志》(A Year in Lhasa),參考譯文為《兩游成都北》和《拉薩一年紀行》,這些翻譯多少帶一點隨意性,但歸根結底還是理解和表達問題。有些理解錯誤使譯文與原文意義大相徑庭,例如《不再與西藏南部旅游記》(Through Bhutan and Southern Tibet)與《四川西部人種談》(The Tribes of North-Western Se-Chuan),參考譯文為《不丹與西藏南部游記》《川西北少數(shù)民族談》。另一方面,由于相關文化背景知識的欠缺導致理解錯誤從而產生不恰當或錯誤之表達,例如:《由揚子江至伊落瓦底江》(From the Yangtze to the Irrawaddy),在今人看來此種翻譯可視為誤譯,然揚子江是早期來華的西方傳教士對長江的稱謂“Yangtze River”,只是在沒有一定語境時“揚子江”會產生歧義。另外,Irrawaddy是緬甸的伊落瓦底江,中國段稱舊稱“麗水”今為“獨龍河”,故改譯《長江至麗水旅行記》似乎更符合常識和當時語境。
還有部分篇目,其信息在翻譯過程中遺漏或丟失,造成文獻不完整。諸如《俄人西藏探險記》(The Russian Tibet Expedition, 1899-1901)中遺漏了時間段限制信息,在《西藏旅行記》中也出現(xiàn)相似情況。該文對應英文是General Narrative,筆者對此大惑不解,經(jīng)查證后發(fā)現(xiàn)Journey in Tibet, 1906-1908此標題只是該文第一章節(jié)內容而非原作名?!段鞑芈眯杏洝分行柽€原信息為《格呂貝爾與多維爾西藏旅行記》(Grueber and Dorville's Journey across Tibet);《西藏東部旅行記》〔Journeys through Kam (Eastern Tibet)〕丟失了有關“康或康藏”方面的信息?!侗逼街晾_》〔 Peking to Lhasa (From the Diaries of the Late Brig Gen.George Pereira)〕是節(jié)選自英軍已故準將喬治佩雷拉的日記,但從此譯本中無法得到這樣的信息。值得一提的是《臺發(fā)西藏旅行記》(Review: Dr.Tafel’s Travels in Tibet)和《西藏之邊界》(The Tibetan Border: Review)實則為兩篇書評,故讀者可從這樣的譯文《書評:塔菲爾西藏旅行記》與《書評:西藏之邊界》獲取一些新籍信息。這些錯遺,在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可思議,當然我們也無法回到當時之情形,了解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從這些翻譯中卻可以大致了解20、30年代康藏研究中外文文獻情形與翻譯之問題。
《舉要》之翻譯問題實則為“譯名”問題,朱自清對專名的翻譯曾指出“譯筆”和“譯名”兩個問題上,“譯名”格外重要,“因為名是拿來表示實的,要是名不確當,它那所表示的實就不確當,譯出來的東西意義自然是模糊影響”(4)《譯名》是朱佩弦即朱自清,早年發(fā)表在《新中國》雜志第一卷第7期上的論述,1919:97。。即使現(xiàn)在,雖有規(guī)范的《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及專門的《外國地名譯名手冊》,也常出現(xiàn)“一人多名”“一地多譯”之“翻譯亂象”[6]。雖然英文論著、譯著名翻譯不完全屬于這個范疇,但筆者看來,二者有相似性。一方面,論著名的翻譯非常重要,文章之“實”常常通過其“名”來表達,語言載體與其所載之信息“就像果皮與果肉一樣渾然天成”(5)Content and language form a certain unity in the original, like a Fruit and its skin, (Benjamin, 1923,in Venuti, 2000:19)。讀者可以通過“皮”來判斷里面的“肉”。特別在《舉要》中,所能呈現(xiàn)的信息有限,在無原文的情況下,文章名可以使康藏研究者或有興趣的讀者迅速關注到文章相關主題與內容。況且,“好的書名、篇名等通常能概括作品主題,突出作品內容,暗示作品寓意,起到畫龍點睛、招眼醒目的作用,能使讀者對作品本身產生興趣。”[7]另一方面,部分篇名也包含人名、地名以及術語名。
《舉要》中的論文都是地理雜志和期刊文章,因此,科普性、知識性、政治性較強。論著或譯著與一般文學作品不同,雖有一些故事情節(jié),但絕大部分是游記,紀事性較強,所涉及歷史、地理、文化、政治、經(jīng)濟等史實與事跡居多,虛構和藝術加工部分較少,因此在翻譯中應遵循兩個原則,其一,翻譯的準確性和信息對等性。例如,《雅魯藏布江上游探險記》(Exploration on the Tsangpo or Upper Brahmaputra)從準確性上和信息對等性上看,“雅魯藏布江上游”可對應“Upper Brahmaputra”,但從英語原文表達可知“Tsangpo”和“Upper Brahmaputra”所指內容具有同一性,然英語慣用Brahmaputra來指雅魯藏布江所屬的整條河,用Tsangpo 指中國境內的雅魯藏布江,故“雅魯藏布江上游”與語境和約定俗成的翻譯均不符,故譯名《布拉馬普特拉河上游:雅魯藏布江探險記》更合乎情理。同理《雅魯藏布江上游考》可譯為《雅魯藏布江考》(Note on a Portion of the Tsangpo)。其二,知識性、學術性與科學性。例如,《云南西藏間水河之現(xiàn)象》(Glacial Phenomena on the Yun-Nan-Tibet Frontier)中“水河之現(xiàn)象”欠缺學術性表達,不能體現(xiàn)科普文章之特點,可改為更準確措辭《云南西藏邊界之冰川現(xiàn)象》,同樣原譯《西藏邊界探險丈量記》(Exploration and Survey with the Tibet Frontier Commission, and from Gyangtse to Simla Via Gartok)與參考譯文《西藏邊界探險:從江孜,經(jīng)噶達克到西姆拉》相比,前者過于籠統(tǒng),缺乏知識性和準確性。
此外,社會政治和文化因素在翻譯中不可忽略。翻譯研究從語言學派、多系統(tǒng)學派到文化學派的發(fā)展體現(xiàn)了翻譯除了語言與文化間意義轉換外還體現(xiàn)了政治、意識形態(tài)等方面非語言性,Bassnet & Lefevere的“文化轉向”之后[8],翻譯研究可從社會、文化、交際層面等視角出發(fā),聚焦于譯作、翻譯過程中的文化與意識形態(tài)等方面,翻譯行為與社會文化因素受到更多關注。因此,諸如“誰決定翻譯什么樣的文本?在什么情況下產生的譯著?什么樣的因素決定了譯者行為?”等問題逐漸進入學者的研究范圍。“所有問題都與政治有關,任何對翻譯決定都具有政治性”[9]明確指出翻譯行為受社會政治語環(huán)境所制約,這和圖里所提出的“翻譯的社會、歷史、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語境概念”[10]如出一轍。民國時期的《康藏前鋒》前后時間跨度從1933年到1939年,以喚起國人的民族意識和國家觀念為己任,介紹和研究藏區(qū)以圖“開發(fā)建設康藏發(fā)揮先導作用”。故這一時期翻譯受社會政治大背景的影響更多,一定程度上在譯文內容選擇和語言表達中亦有所表現(xiàn)。例如;《英國侵略西藏史》(Indian and Tibet(6)該書全名為Indian and Tibet;A history of the relationship which have subsisted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from the time of Warren Hastings to 1910; with a particular account of the mission to Lhasa of 1904 ,Younghusband Francis著,1910在倫敦出版。),參考譯名可為《印度與西藏》或《印度與西藏關系史(1773-1910》。在翻譯技巧上,有學者認為“重命名翻譯實質上是一種基于原名而不囿于原名的言外之意的翻譯,本質上屬于意譯”[11],如《西藏風俗志》與《我們西藏人》(We Tibetan)的同一著作不同之翻譯,然 若從翻譯的本質定義來講,《西藏風俗志》和《英國侵略西藏史》一樣不能算是真正的譯名,可視為基于文本內容和當時政治文化語境的重命名,因為“翻譯是把一套語言符號或非語言符號所負載的信息用另一套語言符號或非語言符號表達出來的創(chuàng)造性文化活動”[12]如果從語言信息對等角度來講,《印度與西藏》更接近原文內容,雖此譯名亦有信息缺失。這些譯名沒有必要分出優(yōu)劣好壞,因為“作品名翻譯與重新命名加以區(qū)分,不是要區(qū)分兩者孰優(yōu)孰劣…而是吸引更多的譯文讀者”[7]然而,翻譯過程離不開社會歷史語境與文化語境,深入語境之目的是為了更好、更深入理解原文,馬林洛夫斯基的“文化語境”,簡而言之,指“某種語言賴以植根的民族里人們思想和行為準則的總和”[5]語境對翻譯的影響不言而喻,“我們已經(jīng)意識到語境在翻譯中的重要性。當然,我們說的一個是歷史語境,另一個是文化語境。”[13]《舉要》中譯名翻譯大多需要深入歷史文化語境,才能深入理解原文所表達之含義,回到上文中《英國侵略西藏史》之歷史語境——英軍入侵西藏,《拉薩條約》的簽訂,相對筆者的參考譯名,原譯者能在對中英關系、印藏關系、著作寫作背景以及作者榮赫鵬的政治背景了解后,基于著作內容給其譯著重命名,雖不對等,但能體現(xiàn)著述與記述事件之歷史語境,也能讓讀者把握到譯者政治立場和對英國入侵西藏問題上的民族情結與態(tài)度。另外,在論文名《由西藏至中國本部旅行記》(Through Tibet to China)翻譯中,英文原文明顯帶有預設政治立場,以西方人的歐洲中心主義立場對待西藏和中國之態(tài)度,這與我們的國家主權與統(tǒng)一立場在意識形態(tài)上相沖突,譯者在充分把握原文及作者的政治意圖通過譯文中“本部”即“主要的,中心的部分”能恰當?shù)乇磉_應有的政治主張和鮮明立場且能做到語言形式、內容基本對等,尚算佳譯。
《舉要》之“譯名”問題,一方面,這可視為譯者對論著原文文獻查閱不當造成的,然譯者身處特殊動蕩年代,學術研究環(huán)境較差的環(huán)境中能有這樣的眼光實屬難得;另一方面,也說明康藏研究起步階段對外國文獻收集整理還不夠專業(yè)、規(guī)范,翻譯質量還不算高。譯者所譯之名處于康藏研究之肇端,在對社會大語境和文本小語境理解不到位譯文自然會有偏差,況且譯者所編之《舉要》目的是給當時很多不懂外語的國人拓寬康藏研究視野,如作者所言“以為個人入門就學之途徑”,“遺略甚多”,是故,此拋磚引玉之舉,即使掛一漏萬者亦當不易。
綜上所述,《康藏前鋒》之《舉要》在康藏問題研究之始,通過介紹國外研究成果與方法,為國內康藏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極大地促進當時康藏研究之進程。同時,筆者重新研讀史料時發(fā)現(xiàn),時至今日《康藏前鋒》所述之外國文獻與書目對康藏研究的作用依然重要,其史料價值也毋庸置疑?!杜e要》譯名之考證與補遺有利于了解史料產生之“政治環(huán)境和歷史語境”便于更清楚地解讀文本之“原意”,還原史料之真實。最后需要強調的是,雖然“譯名”問題由來已久,但并未引起學者的重視,翻譯問題之亂象即使在當下也常見于報端、媒體。筆者通過補遺翻譯一方面為同好者提供接近真實之史料,為進一步研究提供準確信息;另一方面以此提醒其他譯者,翻譯“易言”目的主要是傳遞真實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