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記者 唐子婷
為慶祝中國農(nóng)歷新年加強中斯文化紐帶,15日晚,為期5天的中國文化展在斯里蘭卡首都科倫坡拉開帷幕。過去兩年,這一活動在當?shù)仡H受歡迎,每次都掀起一股中國文化熱。這讓我想起此前在斯里蘭卡寺廟教中文的經(jīng)歷,當?shù)厣畟H對中國文化的仰慕令我至今印象深刻。
兩年多前,我接到一位學姐的邀請一起參加佛教最盛大的節(jié)日之一——斯里蘭卡古都康提的佛牙節(jié)。學姐是一位比丘尼,她所在的寺院與康提的寺院有聯(lián)系,后者將為我們提供住宿,他們提出希望我們能給寺院的僧侶上英文課。
到康提后,我們按計劃每天上午去巴拉瓦坎阿達·拉嘉·馬哈維哈拉寺院教小僧侶基礎(chǔ)英語。由于我不會當?shù)氐纳ち_語,寺院安排了一名當?shù)卮髮W生拉吉協(xié)助我。課上得不順利,小和尚們似乎不喜歡聽講,不是跑出去逗狗就是趴在桌子上發(fā)呆?!拔抑v得真的那么糟糕嗎?”我向拉吉求助。“不是的,他們只是沒什么興趣?!崩忉屨f。
原來,這些僧侶從小都上英文課,不少歐美義工或游客也會來教英文,他們都有些厭煩了?!耙苍S你可以試試教中文”,拉吉說。我有些懷疑這個建議,但決定試一下。第二天,當我宣布改教中文時,原本趴在桌上的小和尚立馬坐直身子,正在打掃院子的幾個也回到上課的亭子里。“你好”“謝謝”,小和尚們爭相向我展示他們會的中文。
比起教英文,教中文更困難。我需要將中文意思解釋成英語,再由拉吉翻譯為僧伽羅語,而且中文發(fā)音和書寫比英文難得多。我想,也許過幾天新鮮勁沒了,這些小和尚又會恢復到之前的狀態(tài)。但意外的是,小和尚們一遍又一遍地在本子上練習漢字書寫,即使我覺得可以了,他們還是會多寫幾遍。接著,一些年紀稍長的和尚陸續(xù)加入進來,他們甚至請我教授中國古詩。“漢字是古老的文字,就像梵文一樣,我想中國古詩一定也很美”,21歲的僧侶索比拓說。
遺憾的是,我沒有能力用英文完整解釋詩詞的含義。即便如此,他們也堅持要學。雖然不懂具體意思,也不會書寫,僅僅讀詩的音節(jié),就讓這些僧侶們感到美好。愛好唱歌的帕叻戈瑪非常喜歡跟著我朗讀中國詩詞。他說:“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我覺得聽上去就像一首歌,很好聽?!?/p>
為什么想學漢語?索比拓說,希望有一天能去中國少林寺教那里的和尚僧伽羅語;夢想成為作家的索拉拓則是為了讀懂《西游記》;年紀最小的達瑪拉查納不想去印度進修而想去中國——看來,不僅僅因為中國發(fā)展壯大,中國游客增多,還有中國文化本身的吸引力。
斯里蘭卡是一個南傳佛教國家,許多習俗與佛教有關(guān)。出發(fā)前我做足準備,尤其熟記一些旅行“攻略”中提到的習俗、禁忌。但等我真正來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很多東西需要一起生活學習才能更有體會。比如,攻略強調(diào)“絕不可以穿鞋子和襪子進入寺廟”,可當我赤腳走進院子時,他們拿出拖鞋讓我穿上以防受傷;當看到我用手吃東西很困難時,他們又找出勺子給我用……在那里,我教和尚們中文,而他們讓我認識了一個不同于普通人游記中的斯里蘭卡?!?/p>
(孫力舟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