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愛與責任譜寫的生命之歌
——談《最后的常春藤葉》的文本解構(gòu)

楊俊生

《最后的常春藤葉》是世界短篇小說大師歐·亨利寫的一篇經(jīng)典短篇小說。小說敘述了老藝術(shù)家貝爾曼用生命繪制畢生的杰作——彩繪在墻上的最后一片常春藤葉，重新點燃一個年輕生命將要熄滅的生命之火的故事，表現(xiàn)幾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陷入生活困頓的藝術(shù)家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真誠互助的友情。小說刻畫的舍己救人，并為自己的人生價值奉獻生命的人物形象，以此贊頌普通人之間的無私情誼，以及對朋友、職業(yè)和人生的責任感。一篇傳統(tǒng)型的小說，寫法上嚴格遵循文體范式的要求，有故事、有人物、有環(huán)境。環(huán)境極富時代感，人物關(guān)系簡單，故事取材于發(fā)生在普通人之間的事情，但反映的主題則是深刻的——面對即將逝去的生命該如何應對。也正是這種獨特視角的選取，讓小說具有了豐富的意蘊和厚重的思想內(nèi)涵。

仔細品讀小說，可以發(fā)現(xiàn)小說主題的表達，意蘊的圍筑主要通過以下幾個方面呈現(xiàn)出來。

一、意蘊豐富的意象選取

文學作品的構(gòu)成元素，簡單地由言象意情技五個部分組成。不同的文學樣式，表現(xiàn)的形式不同，文本元素在表情達意中起的作用就不同。就小說而言，“象”主要指的是被作者選入文本中的事物，可以是景物，可以是物件。作為客觀之物，一旦被移入到作品之中，就被賦予特殊的意蘊，具有了獨特的意涵寄托。小說在敘述事件、刻畫人物時除了直接表達自己的情感，有時候也會采用移情于物的寫作技法，選取典型的意象進行含蓄委婉地表達。這種直筆和曲筆的疊合，讓作品的蘊含的意蘊變得豐富立體。像《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的風雪，《祝?！分械拈T檻，《老人與海》中的鯊魚等。

《最后的常春藤葉》在敘述略帶凄婉的故事，塑造幾位性格鮮明的人物時，還選擇了獨特的物象——常春藤葉，作為表情達意的道具。故事情節(jié)的推動，人物性格的刻畫，人物命運的發(fā)展都直接或間接地與常春藤葉建立起聯(lián)系。隨著常春藤葉數(shù)量的變化，小說的主題也慢慢揭示出來。常春藤作為自然景物，茂密蔥蘢的綠色，彰顯出自然生命的活力與生機；當成為作家描寫的對象后，其表層意蘊就被附加上深層的內(nèi)涵。這種“以我觀物，而物皆著我之色”的人文景觀特質(zhì)的體現(xiàn)，在不同的作家的文學世界里，就有了不同的內(nèi)蘊。陸蠡的散文《囚綠記》中的常春藤是生命，是希望，是慰安，是快樂，是“永不屈服于黑暗的囚人”，更是作者向往光明自由、堅貞、不屈不撓的抗敵精神的象征。而歐·亨利筆下的常春藤葉則與人的生死連在一起。從小說敘述的故事看，由于“肺炎先生”的“眷顧”，瓊珊被肺炎擊倒了。隨著病情的加重，加之又沒有錢治療，瓊珊愈加感覺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置身在金錢至上、人情冷漠的社會中，生活的貧困，事業(yè)的不如意，病魔的折磨，讓她變得悲觀而脆弱。對死亡的恐懼慢慢吞噬了她活下去的信心。在無法排解苦悶的情況下，她只能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窗外的常春藤葉子上——凋落與否預示著生與死。隨著藤枝上剩下的葉子進入倒計時，從十二到十一、十、九、八、七，“一株極老極老的常春藤上的葉子差不多全吹落了，只剩下幾根幾乎是光禿禿的藤枝，依附在那堵松動的磚墻上”，瓊珊隱隱感覺到死神冰冷的大手已經(jīng)扼住自己的咽喉。在瓊珊的眼中，藤葉殘存的片數(shù)計數(shù)的就是自己活在這個世界的天數(shù)。而隨著藤葉一片片的落下，瓊珊也預感到自己走進鬼門關(guān)的期限也越來越近。“葉子。常春藤上的葉子。等最后一片掉落下來，我也就得去了。三天前我就知道了?！?/p>

一枚常春藤葉，在健康人的眼中被賦予“永不分離、感化、忠實、活力歡樂和不朽的青春”的意蘊；在病者的意識里卻把它視作“死亡介紹信”。所處的境遇不同，對同一事物投射的價值取向就不同。瓊珊在病魔的折磨下，思想在時間的推移中日漸走入死胡同，“我想擺脫一切，像一片可憐的，厭倦的藤葉，悠悠地往下飄，往下飄”?？墒?，“經(jīng)過漫漫長夜的風吹雨打，仍舊有一片常春藤葉貼在墻上。它是藤上最后的葉子”?！耙粋€準備走上神秘、遙遠的死亡道路的心靈，是全世界最寂寞、最悲涼的了。當她與塵世和友情之間的聯(lián)系一片片地脫落時，那個玄想似乎更有力地掌握了她。”但是，熬過一天之后，“那片孤零零的藤葉依舊依附在莖上”。瓊珊冥冥之中感覺到那片葉子不會掉下來。經(jīng)歷過恐懼的煎熬，痛苦的掙扎之后，面對著那片小生命，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邪惡，“不想活下去是罪惡”。最后的常春藤葉子，永不凋落的常春藤葉子再次喚醒了她對生的欲望，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白詈蟆笔菍λ劳龅脑E別，是新生的起點。而用一個生命的逝去留下常春藤的定格，生與死的接力，托舉的是求生的希望?！白詈蟮某４禾偃~”承載著一個善意的謊言，閃爍著人間的真情，充盈著人性的光輝。這就是歐·亨利筆下常春藤葉被賦予的豐富意蘊。

二、視角獨特的事件選擇

文學對生活和社會的觀照可以是直接性的，也可以是間接性的；可以是寫實的，也可以是虛擬的。不論采取何種形式，最終聚焦的是對社會世情的理解和看法。小說素有生活的百科全書之稱，它對社會世態(tài)的觀照同樣取決于寫作者對社會投注的情感態(tài)度。有的是扁平化的，有的是立體性的；有的是單一事件的敘述，有的則是以事件群的式樣多維度展開。當然，由于寫作者對社會人情采取的態(tài)度不同，其在作品中寄托的思想態(tài)度也就不一樣，要么揭露批判，要么歌頌贊美。像《裝在套子里的人》揭露的是沙皇俄國黑暗的專制統(tǒng)治給人們生活與思想造成的傷害，《祝?！芬浴鞍洳恍遥洳粻帯钡那楦薪衣斗驒?quán)、族權(quán)、政權(quán)和神權(quán)對社會底層勞動婦女造成的毒害，《春之聲》通過岳之峰一次返鄉(xiāng)途中意識的轉(zhuǎn)換反映充滿勃勃生機和希望的新時代即將到來。不論是正面的，還是側(cè)面的，通過小說閱讀，讀者可以清晰地了解作品反映的時代和社會風貌。

《最后的常春藤葉》講述的是以華盛頓廣場西面的一個小區(qū)為故事發(fā)生的地點，以“到了十一月，一個冷酷無情，肉眼看不見，醫(yī)生管它叫做‘肺炎’的不速之客，在藝術(shù)區(qū)里躡手躡腳，用他的冰冷的手指這個碰碰那兒摸摸”為背景，發(fā)生在三位窮困潦倒的藝術(shù)家自己的故事。三位失意的藝術(shù)家出于對藝術(shù)的熱愛，他們不懈努力。而經(jīng)濟的拮據(jù)讓他們只能寄居在貧民窟追逐著自己的藝術(shù)夢想?？墒牵胺窝紫壬辈徽堊詠韺Ν偵旱摹皢柡颉?，使幾個同病相憐者的生活雪上加霜。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情在不斷地惡化。作為室友，蘇艾在得知瓊珊嚴重的病情后，“到工作室里哭了一場，把一張日本紙餐巾擦得一團糟”，隨后“就拿起畫板，吹著拉格泰姆曲昂首闊步走進瓊珊的房間”。不幸來臨時，蘇艾不是消極悲觀，而是以積極樂觀的心態(tài)用自己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重新點燃瓊珊的生命之火。除了在精神上鼓勵瓊珊，生活上還悉心照顧。為了給瓊珊治病，她必須不停地工作?！邦^天晚上，只睡了一個小時”，滿臉的疲倦是蘇艾為救助朋友真情的書寫。

瓊珊的不幸同樣讓生活在“樓下底層”的畫家老貝爾曼坐立不安。自稱自己是“保護樓上兩個青年藝術(shù)家的看家惡狗”的貝爾曼，在年輕人陷入“絕境”時，他心急如焚。當?shù)弥偵呵笊挠罴磳⑾r，“他對這種白癡般的想法不以為然，諷刺地咆哮了一陣子”。然后，在“寒風夾著雪花下個不?！钡娜兆?，為蘇艾做起“無聊的隱士模特”。在老人的思想中，他認為“像瓊珊小姐那樣的好人實在不應該在這種地方害病”，更不應該被病魔奪去生命。為了給年輕的生命增加活著的希望，讓她重新振作起來，在一個凄風苦雨的夜晚，他點著一盞燈籠，搬來梯子，登上高處，冒著風雨，一筆一畫地在墻壁上畫上一枚永不凋落的常春藤葉。在“杰作”完成之后，老人也患上肺炎，而且“病得要命”，第二天就不幸離世。

一場不期而遇的疾病讓幾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藝術(shù)家緊緊依靠，相互扶持。正是有了室友的不離不棄，老藝術(shù)家的以命相搏，半只腳已經(jīng)跨入地獄之門的瓊珊重新振作起來，重新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疤K艾，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去那不勒斯海灣寫生?！睅讉€小人物，面對生命，他們用各自的方式詮釋著愛與責任的真意。這種情感不是拘泥于“小我”的狹小時空，而是升華到對朋友、對職業(yè)、對人生、對社會的高度。地位的低微并不妨礙他們表現(xiàn)偉大人格和高尚的品德。人與人之間純真的人性和美好真情通過一個獨特的視角很好地表現(xiàn)出來。

三、性格鮮明的人物刻畫

小說是塑造人物形象的敘事性文本。人物性格的刻畫不是直觀地呈現(xiàn)，而是通過具體事件的敘述加以凸顯。平面的文字書寫，隨著事件的發(fā)展，人物也就站立起來，變得有血有肉。在世界文學的長廊漫步，一幅幅宏闊的人物畫卷中匯集著古今中外的經(jīng)典形象。他們性格的呈現(xiàn)，是通過在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時代時空中生命程式的展演完成的。四大名著中鮮活的人物，各個性格鮮明；外國典籍中走出來的人物，不是個體的代表，而是群體的濃縮。正是有了這些人物，才讓世界文學寶庫熠熠生輝。單就學習的文本看，“人不是生來被打敗的，可以被擊倒”的硬漢桑迪亞哥，“可千萬別出亂子”的別里科夫，“步步小心，時時在意”的林黛玉，為了自我救贖而捐門檻的祥林嫂......正是有了他們的陪伴，緊張而單調(diào)的學習生活才有了一抹暖色。

在《最后的常春藤葉》中，從歐·亨利筆端走出來的人物雖然生活在社會底層，時刻被貧窮困擾，但他們在捍衛(wèi)生命過程中表現(xiàn)出來的責任擔當，同樣展示出人間真善美的光輝。瓊珊，年輕的藝術(shù)家，事業(yè)的不順讓樸實單純的她只能生活在貧民區(qū)。雖然有理想、有追求，但殘酷的現(xiàn)實使她只能在艱難的泥淖中掙扎。而疾病的光顧，使她悲觀而軟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而永不凋零的最后一片常春藤葉的啟示，讓她重新樹立活下去的信念。老藝術(shù)家的離世，讓她意識到活著不僅僅是自己的責任，更是一種義務，因為自己的生命不再單純地屬于自己，也是對貝爾曼生命的接續(xù)。作為瓊珊的室友，蘇艾表現(xiàn)出的是真誠善良、熱情直爽、堅強開朗、樂于助人。面對生病的室友，她除了在生活上精心照顧，還在精神上給予鼓勵；為了給室友治病，她透支著健康，加班加點地進行繪畫創(chuàng)作以變賣換取治病的費用；對幾乎放棄活著想法的瓊珊，她盡可能地用自己的樂觀堅強進行感染。正是她的悉心照料，用善意的謊言寬慰，把人間最珍貴的友情傳遞給瓊珊，才把她從絕望中一步步拯救出來。

至于主人公貝爾曼，小說雖然著墨不多，但就是通過幾個特寫鏡頭，把人物刻畫得栩栩如生、血肉豐滿。六十開外的老藝術(shù)家，“耍了四十年的畫筆，仍同藝術(shù)女神隔著相當?shù)木嚯x，連她的長袍的邊緣都沒有摸到”。正是在藝術(shù)界的失意，讓他變得性格古怪，生活上不修邊幅。他個性倔強、敏感，不希望被同情。但是，他心地善良，富有責任感。因為自我定位 “是保護樓上兩個年輕藝術(shù)家的看家惡狗”，所以聽說瓊珊危在旦夕時，他除了嗤笑瓊珊的想法，就是火氣十足地指責蘇艾不對她加以阻止。為了挽救瓊珊，他以生命為代價創(chuàng)作出不朽的杰作——最后的常春藤葉，讓瓊珊重新獲得生活的勇氣和信念。生活在世態(tài)炎涼，充滿銅臭的世界里，貝爾曼用自我犧牲，不求回報詮釋了大義，同時也形象地注解了“即使身處寒風之中，心里仍然有絲絲暖意；即使在黑夜，仍能看到光明”的真意。

四、出人意料的故事結(jié)局

“文似看山不喜平?！辈徽撌鞘裁礃宇}材的文章，要讓讀者產(chǎn)生不忍釋卷的閱讀體驗，除了語言、篇什、立意，內(nèi)容的布局也是一個重要的方面。就小說而言，為了增加可讀性，除了典型環(huán)境氛圍的營造、典型人物的塑造，故事情節(jié)的巧妙設(shè)計是最重要的方式之一。傳統(tǒng)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一般包括四個部分：開端、發(fā)展、高潮、結(jié)局。四者之間不是孤立存在，而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相互依存的。從讀者的閱讀心理看，除了關(guān)注故事本身，他們更多在意事件發(fā)展的結(jié)局。不同的作家，不同的文本處理結(jié)局的方式，給讀者帶去的閱讀體驗不同。當然，不論采取何種形式，其落筆點都是為表達主題服務的。祥林嫂死于萬世歆享太平的除夕夜的結(jié)局，林沖走向梁山的結(jié)局，桑迪亞哥只剩下馬林魚骨架的結(jié)局等。這些經(jīng)典作品，根據(jù)人物形象塑造和主題表達的需要對故事結(jié)局進行不同的設(shè)計，讀者通過文章內(nèi)容的鋪墊，在故事的結(jié)局中情感都會受到震撼。

《最后的常春藤葉》的結(jié)尾，采用經(jīng)典的歐·亨利式的結(jié)尾方式：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即按照文章層層鋪敘的發(fā)展趨勢，情節(jié)明明朝向一個方向發(fā)展，但作者運用懸念突變的藝術(shù)技法，要么人物心理情境發(fā)生出人意料的變化，要么使人物的命運陡然逆轉(zhuǎn)，結(jié)局往往出其不意。不過，這種“意外”不是生硬地嫁接上去，而是在前文的細微處作出暗示。之所以采用這樣的方式，是為了給讀者以心理的安慰，在帶淚的微笑中感受作品獨特的藝術(shù)韻味。從小說敘述的內(nèi)容看，瓊珊身患肺炎，由于沒有好的治療條件，病情不斷惡化。生活的困頓，經(jīng)濟的拮據(jù)，加上對死亡的恐懼，多重擠壓，讓她逐漸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在病痛的折磨中，她以數(shù)著窗外常春藤上的葉子打發(fā)著余生。當藤葉由一百多片凋落到只剩下五片，直至最后一片時，她只能做好離開這個世界的準備?？墒?，盡管風雨肆虐，最后一片藤葉始終貼在墻上，“傲然地掛在離地面二十來英尺的一根藤條枝上”。一片藤葉寄托著生的希望，本該凋落卻永不落下，生命垂危者從中得到啟示，獲得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按照尋常故事的發(fā)展，等待瓊珊的是死亡，但她“好的希望有了五成”。

與瓊珊命運緊密相連的是失意的藝術(shù)家貝爾曼的命運安排。事業(yè)的不如意，讓他脾氣暴躁；即使窮困潦倒，也沒有泯滅他最寶貴的品質(zhì)——善良慈愛。為了實現(xiàn)“畫一幅杰作”的人生理想，他在等待，在蓄勢。目睹年輕生命的即將逝去，以“保護樓上兩個青年藝術(shù)家”為使命的他，冒著凄風寒雨，以自己精湛的技藝在墻上彩繪一片達到以假亂真效果的常春藤葉。正是有了這片用生命繪制的葉子，瓊珊才重樹活下去的信心。而貝爾曼為了描繪這片葉子，身染肺病，兩天后溘然長逝。瓊珊能夠活下來是一種意外，貝爾曼不幸離世也是一種意外，但在愛與責任撐起的晴空下，老者的離開，年輕者活著就成為情理之中的事情。

雅貝爾說：“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薄白詈蟮某４禾偃~”是貝爾曼用生命描繪的杰作。對瓊珊來說，葉子凋零與否意味著生與死的不同歸宿；對貝爾曼而言，常春藤葉是自己藝術(shù)生涯最后的絕唱，是維系生命的精神支撐。這片葉子挽救了生命，閃爍著人性的光輝，凸顯人類高尚的靈魂。歐·亨利截取獨特的社會生活的橫斷面，把關(guān)注點投射到幾個普通人命運的展演上。而這種獨特視角的選取，平凡事件的敘述影射出的對人情、人性的觀照，對真善美的贊美，其藝術(shù)的審美價值已經(jīng)超出作品本身。而作品關(guān)于愛與責任、生與死話題的討論，讓小說的思想意蘊變得更加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