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跨文化交流的基本原則

趙亮

【關(guān)鍵詞】普遍平等原則 尊重差異原則 人類命運共同體原則 【中圖分類號】G115 【文獻標識碼】A

隨著中國同其他國家的文化交流日漸頻繁，如何在跨文化交流中克服傳統(tǒng)文化認同的鴻溝以及超越“文明沖突論”的藩籬，使不同文明體間的交往互動更加高效，成為一項重要課題。

傳統(tǒng)文化認同的解構(gòu)

傳統(tǒng)的文化認同將文化看作一個既定的實體和事實，文化認同是基于文化內(nèi)部和外部的“差異性”形成的認同，從本質(zhì)上遵從著文化中心主義的邏輯，通過文化之間的差異對文化分類，認為每種文化自成體系并且本質(zhì)上沒有相互關(guān)系，文化之間是“非此即彼”的關(guān)系。按照傳統(tǒng)的文化認同邏輯和思維，各種文化都將自身的生活方式理解為正常的生活方式，而“他者”的存在則超出了正常的理解范圍，按照這種文化價值觀所形成的觀念，必然會導致不同文化間的沖突。

文化沖突的典型表現(xiàn)就是文明沖突，文明沖突通過將文化作為封閉和孤立的單位來劃分世界，然后將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和互動關(guān)系描述為“沖突”，據(jù)此詮釋國際政治并將其作為實現(xiàn)國家意志的政治策略?！拔拿鳑_突論”以人類文化交往中最明顯的、最激烈的現(xiàn)象“沖突”來詮釋跨文化交流，將“沖突”視為文化差異的必然結(jié)果，用“文明的沖突”的命題否定了“跨文化交流”的可能性。在這種背景下，文化或文明具有了新的政治意義和政治導向功能?！拔拿鳑_突論”是文化中心主義的典型表現(xiàn)，其實質(zhì)仍然是冷戰(zhàn)思維的延續(xù)，假設(shè)各個文化主體之間的關(guān)系是沖突的狀態(tài)，使文化間的冷戰(zhàn)替代了政治間的冷戰(zhàn)。

總之，“文明沖突論”從一開始就將人們引入到一個理論陷阱中，即文明間只存在沖突，任何外來文明都是潛在的威脅，由此必須對其他文明進行防范，以維護自身的文化安全。只有超越傳統(tǒng)文化認同和跳出“文明沖突論”的藩籬，我們才能構(gòu)建理性和包容的跨文化交流原則。

構(gòu)建跨文化交流的基本原則

隨著全球一體化進程的加深，跨文化交流愈加頻繁，但是傳統(tǒng)的文化認同一般是建立在自我文化與他者文化的差異性之上的，以自我文化為中心看待世界，貶低和拒斥其他文化。

如果只認為自身文化是整個人類文化的中心，將使跨文化交流的開展面臨諸多困難。每種文化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要理性地看待文化間的差異性，認識到每種文化的獨特性，不能因為其他文化與自身文化的差異性就設(shè)法去改造和同化。在新時代，跨文化交流應(yīng)該遵循以下幾項基本原則。

首先，跨文化交流需要在思想上和觀念上確立“普遍平等原則”。從表面上看，每種文化都各具特色，但是究其實質(zhì)，每種文化不過都是人類文明的有機組成部分，文化的特殊性都蘊含在人類文化的普遍性之中。因此，“普遍平等原則”是跨文化交流得以順利進行的根本原則，對于人類文化的傳承而言，各種文化的價值和地位是平等的，并且只有基于“普遍平等的原則”，才有可能使各種文化在堅持自身特殊性的同時，用一種開放和接納的態(tài)度看待其他文化。跨文化交流的“普遍平等原則”不僅是跨文化交流的基本宗旨，而且應(yīng)該成為跨文化交流的思想基石。但是想要真正實現(xiàn)跨文化交流的“普遍平等”，則需要人們都認同這一原則，并且自覺地參與到這種原則的制定和維護中，否則很容易流于形式而又重新回到“文明沖突論”的老路上。在跨文化交流的實踐中確立“普遍平等原則”的根本途徑在于探尋和解決文化之間的差異問題，將文化間的差異性視為人類文明多樣性的表現(xiàn)，從而實現(xiàn)真正的文化認同。

其次，跨文化交流需要堅持“尊重差異原則”。“尊重差異原則”能夠有效消除文化偏見和以自我文化為中心的優(yōu)越感。對待各種文化的獨特性和差異性應(yīng)回歸到人類的歷史進程中去考察，文化間固有的、本質(zhì)的差異需要回到各自歷史進程和歷史背景中進行分析，從而真正理解各種文化存在的合法性和合理性，在認可自身文化特殊性的同時，使尊重和理解其他文化的差異性成為可能。文化的差異性不應(yīng)該被同化和消滅，而是應(yīng)該作為人類文化的一部分予以保留?！白鹬夭町愒瓌t”在跨文化交流中的具體方式是把排斥變?yōu)槲?，這樣他者的差異性不僅不會被排除，而且會成為構(gòu)成自我認同的一部分，使跨文化交流在不影響自我認同的同時，尊重他者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尊重差異原則”應(yīng)該成為跨文化交流實踐的首要原則，從而改變過度褒揚自我文化、貶低他者文化的意識，將各文化的歷史經(jīng)驗都作為人類整體文明多樣性的表現(xiàn)，只有這樣才能夠?qū)崿F(xiàn)自我理解和對他者理解兩者關(guān)系的協(xié)調(diào)。

最后，跨文化交流需要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普遍原則。習近平同志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現(xiàn)了跨文化交流的“普遍平等原則”和“尊重差異原則”。一方面，“人類命運共同體”從人類的整體命運出發(fā)，超越了各種文化的特殊性和差異性，對于各種文化都具有普遍意義;另一方面，“人類命運共同體”尊重各種文化的特殊性和差異性，將各種文化都視為維護和捍衛(wèi)人類命運的組成部分，任何文化都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gòu)建貢獻各自的力量和智慧?！叭祟惷\共同體”思想是最具普遍價值意義的文化理念，各種文化都是人類文明的組成部分，跨文化交流能夠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框架內(nèi)得到解決?！叭祟惷\共同體”超越了民族認同、國家認同、地區(qū)認同、宗教認同和文化認同，是人類發(fā)展至今所能夠?qū)崿F(xiàn)的最廣泛最恰當?shù)钠毡樵瓌t，應(yīng)該作為跨文化交流的根本原則之一。

跨文化交流基本原則的實踐途徑

“跨文化交流”基本原則在實踐中的真正確立需要不同文化主體的共同努力。首先，不同文化需要對傳統(tǒng)文化認同的視角進行反思。文化認同意味著從一種特定的視角看待文化，只有意識到這種視角的存在，才有可能對文化認同中存在的偏見進行反思，為超越這種視角、從他者的視角看待文化成為可能。其次，需要書寫和構(gòu)建一部基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之上的歷史宏大敘事，通過這種宏大敘事樹立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歷史認同，從而建立超越傳統(tǒng)的文化認同理念，實現(xiàn)跨文化交流從排斥到吸收的觀念轉(zhuǎn)變。最后，需要賦予“人類命運共同體”更多的文化價值內(nèi)涵和評價維度，使我們在跨文化交流中能夠以此作為標準，妥善地處理自身文化與其他文化、人類整體文化之間的關(guān)系，既不過度迷戀自身文化，又不盲從其他文化。

跨文化交流要求在保持自身文化認同的同時，消除潛意識中對于其他文化的貶低和防范，這就需要消除“文明沖突論”所帶來的不良影響?？缥幕涣餍枰凑铡捌毡槠降仍瓌t”“尊重差異原則”和“人類命運共同體原則”建構(gòu)一種新的跨文化交流機制和形式，承認文化多樣性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使文化認同和理解的力量超越特殊性和差異性，從而減少和消除文化之間的矛盾和沖突。

【參考文獻】

①【美】塞繆爾·亨廷頓著、周琪譯：《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北京：新華出版社，2010年。

責編/孫垚 美編/王夢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