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表業(yè)的歷史與傳承
——天津海鷗表博物館參觀紀實

圖 文 / 魯湘伯

圖01：海鷗表業(yè)新廠區(qū)

不久前，筆者與朋友相約（1970年代，朋友的父親曾在天津手表廠工作）來到天津空港經濟區(qū)海鷗表博物館參觀。該博物館坐落于海鷗表業(yè)集團新廠區(qū)內，是天津市著名博物館和青少年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之一，常年以團體預約方式為參觀者免費開放（圖01）。

當筆者一行進入博物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天津手表工業(yè)歷史時間墻，它仿佛是一座時間隧道，帶領著參觀者穿越到上世紀五十年代，向人們述說著中國手表工業(yè)發(fā)展歷史進程中,在天津誕生的一個個歷史“第一”的故事（圖02）……

圖02：海鷗表博物館

中國第一表：“五星牌”手表（圖03）

1954年天津市在華威鐘廠（天津鐘表廠前身）組織成立了由孫文俊、江正銀、王慈民、張書文四位鐘表技師組成的手表試制小組，開始試制手表。1955年3月24日天津手表試制小組仿照瑞士“生達克”（sindaco）粗碼手表，使用小車床、小立銑等簡陋設備，以半手工方式試制成功“中國第一只手表”，并將該表命名為“五星牌”（圖04）。

“五星牌”手表除游絲、發(fā)條和鉆石軸承為市場購買外，其它零部件均為試制小組自己生產，其擺頻為18000次/小時，走時誤差為-60～-90秒/日。天津試制成功手表后，受到國家領導人和輕工部門的高度重視，毛澤東主席曾對此作出：“手表要多生產一些，價格再降低一些”的重要批示。

圖03：五星牌手表

圖04：五星牌手表試制歷史圖片及使用的簡陋設備

中國第一只產品化手表：ST1型、ST2型“五一牌”手表（圖05）

在“五星牌”手表試制成功后，手表試制小組在人力、物資上得到了增強和擴充。1956年5月，在技術人員楊鳴遠、崔宴樓主持下，仿照瑞士“鐵達士”（Titus FHF-28）試制成功細機手表機心，該機心被命名為“ST1型”機心。用該機心組裝的手表定名為“五一牌”手表，并于1957年勞動節(jié)上市試銷，成為我國最早在市場上銷售的產品化手表（圖06）。

圖05：五一牌手表

圖06：ST1型五一表研發(fā)情況及生產設備

1957年1月，天津手表試制小組更名為“天津手表廠籌備處”；1958年10月1日在天津手表廠籌備處的基礎上正式成立“天津市五一表廠”。1959年五一表廠得到了國家計委批準的484萬元基建投資，并迎來了以蘇聯鐘表科學院副院長為首的四人蘇聯援華鐘表專家小組。蘇聯專家為天津市五一表廠帶來了從手表設計、生產工藝到生產設備、生產管理等全套技術資料、工藝規(guī)范和技術培訓課程，為表廠的后續(xù)發(fā)展打下的良好的生產體系基礎。蘇聯專家在津期間，還指導天津市五一表廠技術人員對“ST1型”機心進行了改進，改進后的機心被命名為“ST2型”，用該機心生產的手表在走時精度和穩(wěn)定性方面都比“ST1型”有所提高。用“ST2型”機心生產的手表，早期被定名為“中華牌”、“天津牌”，后又改回為“五一牌”（圖07）。

圖07：ST2型機心研發(fā)情況及“中華牌”、“天津牌”手表

中國第一只航空計時手表：ST3型“304”航空表（圖08）

1962年1月天津市五一表廠更名為“天津手表廠”，同年底工廠遷入復康路新址，其工裝設備、生產規(guī)模和產品數量都得到了提升。早在1961年3月天津表廠技術人員張鳳鳴、溫淑杰、江達生等設計出一款帶秒表測時機構的計時碼表機心，表廠定型為“ST3型”。到1963年12月表廠試制出該機心航空計時表樣機32只，并通過輕工部和部隊主管部門專家組的鑒定，該表定名為“304”航空表，是我國第一款裝備空軍飛行員的航空計時表（圖09）。

圖08：304航空表

圖09: 304航空表研制情況及生產設備

中國第一只音叉電子表：ST4型“天津牌”音叉電子表（圖10）

1965年天津手表廠與天津大學以國外音叉電子表為藍本，聯合試制出音叉電子表樣機，定型為“ST4型”。1969年天津第二手表廠成立，ST4型音叉電子表試生產任務移交給該廠，并改型為DST2型，定名為“天津牌”。由于音叉電子表核心部件音叉磁振蕩線圈和計數棘輪加工難度大，成品合格率低，加之與迅速發(fā)展起來的第三代石英電子表技術相比，音叉電子表無論是生產成本還是走時精度方面都已落伍。所以，DST2型音叉電子表未能規(guī)模生產，直到1978年停產時，該型表只生產了千余只（圖11）。

圖10：天津牌音叉表

圖11：天津牌音叉表試制情況

中國第一只自主設計的手表：ST5型“東風牌”手表（圖12）

在1965年之前，國內各大表廠生產的手表均是以某一國外手表型號為藍本仿制而來，這主要是因為當時國內尚無手表設計的專業(yè)人才。到了1960年代中期，隨著在蘇聯留學和國內大學（早期主要是天津大學、哈爾濱工業(yè)大學）畢業(yè)的鐘表計時專業(yè)人才陸續(xù)參加工作，國內各表廠開始自主設計、研制手表機心。天津手表廠于1966年8月15日設計、研制成功“ST5型”機心。這是我國第一款自主設計的手表機心。由于受當時文化大革命運動的影響，裝配該機心的“東風牌”手表直到1969年才正式投入生產。“ST5型東風牌”在整個1970年代成為天津市“三大件”市場的核心產品，1978年“東風牌”手表產量已達120萬只/年（圖

圖12：東風牌手表

圖13：東風牌手表研發(fā)生產情況

中國第一只符合國際標準的女表：ST6型“海鷗牌”手表（圖14）

進入1970年代，為滿足廣大女性消費者對小型女表的需求，國內各大表廠陸續(xù)開始研制女表。1975年3月8日國際婦女節(jié)，天津手表廠技術人員楊桂蘭、張兆理等研制成功直徑19.4毫米的女表機心。在此之前，雖然上海手表廠也曾生產過女表，但其機心直徑都大于20毫米，所以說天津生產的這款定型為“ST6型”女表機心是我國第一款符合國際通用標準的女表機心（圖15）。

圖14：海鷗牌女表

圖15：海鷗牌女表試制情況

中國第一只出口手表：ST5型“海燕牌”手表（圖16）

1972年天津手表廠在國內批量銷售的“東風牌”手表基礎上，專門生產了“海燕牌”手表用于出口國外市場。由于“海燕”一詞的含義不受西方文化認可，1973年表廠將“海燕牌”更名為“海鷗牌”（SEA-GULL），并批量出口到國外市場。至1978年天津手表廠共出口“海鷗牌”手表1296萬只，從而成就了“海鷗牌”手表的在國際市場上的品牌地位，也使“海鷗牌”（包括其前身“海燕牌”）手表成為我國第一款出口國外市場的手表（圖17）。

圖16：海燕牌手表

圖17：海鷗牌手表生產及出口情況

中國第一只獲國際金獎的手表：ST11型“海鷗牌”石英電子表（圖18）

1990年天津手表生產的一款“ST11型”機心的石英電子表在波蘭“波茲南國際鐘表博覽會”上獲國際金獎，這是國產手表第一次獲得的國際金獎。

1992年在天津手表廠基礎上，天津市組建成立“天津海鷗手表集團公司”（簡稱：海鷗表業(yè)）。進入二十一世紀，為適應市場需求的變化，海鷗表業(yè)集團成立了國家級技術中心和國內鐘表行業(yè)唯一的博士后工作站，先后設計、研制出“陀飛輪”、“雙陀飛輪”、“萬年歷”、“三問表”、“陀飛輪女表”、“計時碼表”等一系列復雜機心手表（圖19）。

圖18：ST11石英電子表

圖19：海鷗表業(yè)研發(fā)的各種手表新產品

結語

目前海鷗表業(yè)本廠擁有生產工人1000多名，設計產能年產“ST”系列機心1000萬只。2017年海鷗表業(yè)生產機械表機心和手表300萬只，是我國機械表工業(yè)領域當之無愧的龍頭企業(yè)，同時也是國內屈指可數的全資國有手表企業(yè)。海鷗表業(yè)作為國內歷史最悠久的手表企業(yè)，在面對以深圳特區(qū)為代表的珠江三角洲新興手表工業(yè)集群的興起和競爭，一方面具有著強大的機械表設計和生產能力、較強的“海鷗”品牌地位和較大市場份額的優(yōu)勢；另一方面也存在著諸如流動資金緊張、產品定價不夠靈活、機心及手表缺乏創(chuàng)新和市場宣傳推廣不足等深層次矛盾及困難。在國家新一輪經濟體制改革的進程中，海鷗表業(yè)也醞釀啟動企業(yè)“股權混合制改革”，有理由相信，只要不斷深化改革，揚長避短，按市場規(guī)律調整產品結構，適應經濟全球化需求，“海鷗”表一定能不斷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