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華
【題目回放】
根據(jù)以下材料,選取角度、自擬題目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除詩歌外,文體不限。
緣分天定。很多的偶然,每次的巧合,不經(jīng)意的邂逅,讓人感覺到冥冥中確實有一股力量存在。記住:緣分是一種自然,不是刻意。
緣分來去匆匆,你感到它來時,那是一陣驚喜;如果它走時你才感到,那是一種惆悵和悲傷。有些逝去了便不會再來,你只能遺憾一輩子。
【審題立意】
1.材料的理解
第一句話強調(diào)“緣分”的特質(zhì)是偶然與巧合,自然而不刻意,命中注定不可改變,可遇而不可求,有“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意味。
第二句話強調(diào)人對“緣分”的主觀感受,因緣來而喜,因緣去而悲,也可以理解為因有緣而喜,無緣而悲,升華為萬事不可求,一切隨緣。
“緣”是人與人,人與物之間的一種微妙的聯(lián)系,緣的前提是自然的、不刻意的。緣的歸宿是人與人心有靈犀的情感,人與物妙不可言的關系,它強調(diào)的是心靈或情感上巧而妙的契合相通,它體現(xiàn)的是求真求善求美的價值觀。
如何對待緣分,珍惜緣分,也是一種人生的哲學與智慧選擇。
緣分,就是在名利面前的平常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緣分不必強求,不必強調(diào)全部得到。所謂緣分就是在合適的時間遇見合適的你。
2.“緣分”內(nèi)涵
《現(xiàn)代漢語詞典》對“緣分”的解釋是:民間認為人與人之間命中注定的遇合的機會,泛指人與人或人與物之間發(fā)生聯(lián)系的可能性。
緣分,緣喻為命運糾纏的絲線,亦作緣分,是中國文化和宗教文化的一個抽象概念;它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無形的聯(lián)結;它是某種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機會和可能,包括所有情感。愛情中,二人相愛的緣分是由很多巧合、很多陰差陽錯、很多突然、一些偶然、一些必然組成的。
偶然間的相遇即是緣。分是一個量詞,你敬我一點,我敬你一點,這叫作分,可見分是可以疊加的,彼此還有交集即是緣分,緣分的深淺在于彼此付出多少機緣。它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無形的聯(lián)結;它是某種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機會和可能,包括友情、親情與愛情。緣分有時候也是一種命運。
名言道:緣在天定,分靠人為。邏輯上:先有緣才有分,有緣分不怕經(jīng)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緣分盡了即表示兩人由于某種原因而分開了,再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緣分未盡即表示兩人經(jīng)歷了一系列考驗最終以團圓而收場。天緣是無須刻意安排,不管你有意或無意選擇哪個場合,只要你不悶在狹隘獨處的角落里獨自舐舔著傷口懲罰自己,只要你邁步踏出去,自然會邂逅臨近左右各色各異的人?!熬墶?,讓不約而同的人邂逅相逢、相識、相戀,“分”是發(fā)自人的意愿,需要有聯(lián)絡的途徑緊緊相連。聯(lián)絡就像兩艘游蕩大海的船只各奔前程注定分離,有了聯(lián)絡方式就像隱形的繩索將彼此環(huán)扣相互牽引著,不被巨大的空間駭浪沖散流失掉相鄰左右的福分?!胺帧毙韪冻隹梢匝永m(xù)維持天緣的長久,需要與對方打破陌生隔閡,逐漸建立感情建筑生活中彼此的牽系,為的是不再使緣分因時限的到期和時空歸位再次隔絕流逝掉機遇,從而使兩個人又轉(zhuǎn)化回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遺落在夭涯各處。
3.有關“緣分”的名言警句
宋代呂南公《奉答顧言見寄新句》詩之一:“更使襟靈憎市井,足知緣分在云山?!?/p>
明代沉周《詠簾》:“知無緣分難輕入,敢與楊花燕子爭。”
沈從文《貴生》:“你我是窮人,和什么都無緣,就只和酒有點緣分?!?/p>
梨園戲《入窯》:“是我倆緣分相牽又相伴?!痹谀骋粫r刻的某一地點,兩個或幾個人相互同時看見對方。戈夫曼對相遇的界定:公共場合人們之間持續(xù)性的相互注意。
施耐庵《水滸》第三十六回《梁山泊吳用舉戴宗揭陽嶺宋江逢李俊》:“李俊往常思念,只要去貴縣拜識哥哥,只為緣分淺薄,不能夠去?!?/p>
曹雪芹《紅樓夢》:“卻是除了老太太,別的也服侍不來,不曉得前世什么緣分兒。”
【例文評點】
草木深
許梓馨
緣,遠,怨。
人間草木深,斬不斷的情緣,是與世共存之緣,無可否認。
自《詩經(jīng)》,人與草木之情便似天定,“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我正值青春年少,耽于這情念,“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葉凋零,我的年歲也逝去,似落葉飄零,棄婦的慨嘆將自己與一木一葉相連,仿佛樹隨人生,人伴樹老,冥冥中人與樹木情緣相牽連。
盤古開天辟地,毛發(fā)化作茂密的林木,血液化作流淌的溪流,他偉岸的身軀一一分落為山川、峽谷。注定了人與自然的不可分割,緣起,是凝聚的草木情。
“每個人都應該有與自己共生的樹?!敝辽僖豢?。在貴州的一個苗寨,岜沙人自生至死都與樹相連,有一棵屬于自己的樹。嬰兒出生時,便栽下一棵樹苗,代表著生命,人識木,木識人,木長人亦長。在千千萬萬的林木中,岜沙人能辨識自己的那棵樹,無須茫然苦尋,無須分辨。那是一種緣,與血脈相承。人之將盡,便砍下那棵樹做成棺木,葬之于原地,沒有墳墓,沒有墓碑,只在葬地之上栽一株樹苗,意為新的重生。
這是人關于樹最美好的故事。
終其一生,情緣相連,而人間的一草一木,與我們都有緣。不必如岜沙人般虔誠奉養(yǎng),只需善待即可。
可如今,沒有人愿意擁有出門便采朵擷果的實用與浪漫,沒有人再留戀山林野草,沒有一片樹葉的新生與脫落與我們的心情相牽動,再沒有“望山間之明月”的暢懷,這個偌大的世界里,一團蒲扇,一方木榻,一柄木葉都不再與我們有關。我們認為自己已徹底“脫農(nóng)”,那傳統(tǒng)的自然社會已遠去,現(xiàn)在是一個以人為核心的現(xiàn)代化城市化建設時代。
緣,已經(jīng)遠去。
逝去了便不再回來,灰暗的蒼穹,彌漫的灰塵,光禿的山林,你怨這天怎么了,這么糟糕,不該是它怨你嗎?怨人們疏遠了情分,無形中斬斷了人與自然的情緣。
[點評]
文章構思精巧,以“緣”“遠”“怨”三個字貫穿文章,串聯(lián)起人與草木情緣的變化。由緣起情,緣分落盡,情分疏遠。以當下人與草木的疏遠,揭示了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宏大主旨,文章具有現(xiàn)實立場與人文情懷。
與小米結緣
曹慧敏
“緣分”這詞太玄妙,帶著一股子巫氣,可偏偏讓人欲罷不能。求而不得的緣是妄想,枉自嗟嘆便也作罷,遇而漏之的緣才最令人牽腸。
于是我慶幸,能與小米結一段善緣。
清代袁枚有詩言曰:“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p>
這里的米定不是大米,大米太白胖,顯不出苔花的清寂。于是我一廂情愿地認為袁大才子就是拿小米作比,畢竟小米微黃,半透明,如玉石一般,不帶一絲火氣。
猶記得與小米的初遇,是在奶奶家的灶臺上。一碗小米粥,除了顏色鮮亮點兒,并沒有氤氳而出的米香。然而奶奶頂愛喝這樣的粥,也誘哄著我喝下一口,沒有味道,甚至有點兒發(fā)“柴”。奶奶卻喝得心滿意足,眉眼彎彎。她說,在那個年代里,哪有大米吃,都是小米呀,是家家戶戶的口糧。
是嗎?我看著小米粥,無法想象沒有白米粥的生活,卻不可否認地對小米產(chǎn)生了興趣。
或許這就是緣分的兆端,突如其來的,自然而然的那么點兒興趣。
后來了解到,小米可以說是糧食的祖宗了,古時候稱“粟”,如今植物學家和山地居民稱為“谷子”,我很驚奇于這一說法的通行。畢竟連玉米這玩意兒,也沒個固定的說法,在東北被稱作苞米,在翻譯小說里被稱作“玉蜀黎”。小米就是脫殼后的谷子,這一高度認知,倒讓我相信小米曾經(jīng)是天下人的口糧了。
愈了解小米,就愈想與小米親近,這或許是俗話說的“緣分來了,檔也檔不住”。如今我習慣于早晨起來喝一碗小米粥,清清淡淡的味道卻自有一種通徹,令靈臺清明。
在糧食中,玉米個兒頂大,最易被碾碎。其次是高粱,熱烈而濃艷,淌到酒里去。大米是城里的女嬌娥,適應著城市人嬌弱的胃。而小米為王,不聲張,不宣揚,只尋有緣人。
得道了,小米,可以致廣大而盡精微。
而最讓我得意的是,同輩人中,似乎只有我慧眼識小米,其他人一邊每天輪番包子西點,一邊哀嘆沒什么好吃的。我喝著自己的小米粥,寂然歡喜。
真好,在感到緣分來臨時,我用紅繩牽住了它,繞在小指上,于是緣分駐扎下來,化為細水長流的陪伴。
如是,不會再遺憾。
[點評]
“慧眼識小米”,將小米的形、色、味娓娓道來,“初遇”“了解”,繼而“熟知”,寫出了與小米結緣的過程之美,清新淡雅,情緣恰似繞指柔,于平凡的小米中生出。情感真切,語言充滿詩意。
荒蕪生奇緣
楊雨晨
沙漠帶給她徹底的荒蕪。
卻是一片荒蕪,讓她清奇畢露,震顫著每一位造訪者,慶幸循著心,來實現(xiàn)這一段奇緣。
她是一眼泉,敦煌深處的月牙泉,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灌清漣而不妖”。
初見,是在一本書上,緣如蒲草,沿心而生。
她美得張揚,于沙漠中獨此一灣,風沙中獨此一靜,高坡中獨此一跌,荒涼中獨此一景,給浮囂以寧靜,給躁急以清冽,給高調(diào)以平實,給粗獷以明麗,才深得天地之韻律,造化之機巧,讓人心醉神馳。
這樣風韻,是荒蕪所攔不住的,遠遠地伸出緣分的觸角,成為根生的牽念。
再見,是在一首歌里,以她為名,為她而唱。
緣著清亮脫俗的歌聲,流淌下她恣意的美麗與生機。音樂拋棄了視覺,因而拋卻了她周遭的荒蕪,拋棄了阻隔著的無垠的沙漠,她一下子近了,卻仍觸不可及。咫尺天涯的距離,使得緣分的感召更加強烈,既然緣如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是否無轉(zhuǎn)移?
后來,看到一幅航拍的二維影像,大幅,全景,將她與沙漠收于一體。她竟是深厚,沉默,大家閨秀的內(nèi)斂,全無小女子的頑意。盡管周圍一片荒蕪,漫地又漫地的沙,稀零又稀零的草,不時放肆的風,她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傍著她的是一位老尼,據(jù)說常住泉旁,不與世交。老尼不美,卻傍著泉如此和諧,也許荒蕪給了她們共同的孤獨,共同的深厚,共同的魅力。
緣分對于旁觀者是一段故事,對于經(jīng)歷者是切身的喜悅與感傷。千萬人中,有多少人跨越荒蕪,去實現(xiàn)這一段奇緣,又有多少人守在她的緣身邊?
然而,緣一定要實現(xiàn)嗎?一定要守嗎?
滔滔流水,于世無奇,是荒蕪,給了她這樣清靈奇崛的美,種下了緣的種子,又是荒蕪,隔斷了有緣人的腳步。
荒蕪賜予的緣分,緣分并荒蕪一處孤獨。
我想,我不會去。
“假使得重相見,還得似舊時么?”
【點評]
文章按照“初見,再見,后來”的順序描寫了與月牙泉的奇緣,因荒蕪中的生機而心生牽掛,視角獨特。“緣一定要實現(xiàn)嗎”之問更深刻揭示了作者對“緣分”的更深層的理解,引發(fā)我們更多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