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喜
年廣九,1937年1月生,安徽懷遠人。20世紀70年代初開始炒瓜子,70年代末辦起蕪湖第一家私營企業(yè)——傻子瓜子廠,雇工最多時達103人,超過國家關于個體戶用工不得超過7人的規(guī)定,引起姓“資”姓“社”爭論的軒然大波。爭論從蕪湖傳到省里直至中央,鄧小平先后3次提及“傻子瓜子”問題,表示支持個體私營企業(yè)的發(fā)展。此后,年廣九憑借著那種對傳統(tǒng)觀念的勇敢反叛,在“小瓜子”上做出“大文章”,使“傻子瓜子”成功地完成了“從草根文化到品牌文化”的歷史跨越。他本人也贏得了“中國第一商販”和“改革之星”榮譽稱號,并于2008年獲得“蕪湖企業(yè)改革30年紀念勛章”特別獎。同年又榮獲中國改革成就巡禮專題活動組委會“改革之星——影響中國改革30年·30人”榮譽稱號。他還曾先后獲得“安徽十大功勛徽商”“中國改革開放十大名人”“中國企業(yè)改革30周年貢獻人物”和“中國改革開放30年風云人物”等光榮稱號。
打造一座“瓜子城”,促進蕪湖炒貨行業(yè)升級
蕪湖不產瓜子。年廣九自1972年開始炒瓜子以后,憑著技術上創(chuàng)新、經營上靈活,不怕苦、不怕累的干勁,生意越做越大。到了80年代初,雇工竟達到103人之多,其生產能力達到日產瓜子9000多公斤,成為當時全國雇工最多、規(guī)模最大的私營企業(yè)。與此同時,他還徹底地改變生產經營方式,大膽地挑戰(zhàn)當時的“統(tǒng)購統(tǒng)銷”政策,與瓜子產地建立橫向聯(lián)系,直接上門收購,并將單一的零售方式改為批發(fā)、代銷、分銷、來料加工、上門加工等多種營銷方式。至1982年,“傻子瓜子”產量高達80萬公斤,營業(yè)額280多萬元。
“傻子瓜子”的快速發(fā)展給沉寂了幾十年的蕪湖瓜子市場打了一針大劑量的興奮劑。從1981年秋天起,蕪湖的瓜子行業(yè)驟然復蘇。不到4年的功夫,蕪湖瓜子市場上異軍突起,名牌林立,從事瓜子生產經營的企業(yè)多達57家。1981年全市瓜子產量不到100萬公斤,到了1984年就猛增到了270多萬公斤(占全國市場的66%),創(chuàng)造了5600多萬元產值(占全市工農業(yè)總產值的2%左右),上繳國家利稅達400多萬元。
1985年4月,蕪湖隆重舉辦“蕪湖瓜子城的形成和發(fā)展研討會”,全國多名經濟學家和學者以及政府官員云集江城,研討“傻子瓜子”的成功經驗和蕪湖瓜子產業(yè)的發(fā)展前景。全國著名經濟學家于光遠特地為研討會題詞。1984年底,《文匯報》報道《蕪湖由“米市”變成“瓜子城”》,特別指出“傻子瓜子”帶動全市瓜子業(yè)的發(fā)展。1986年3月《文匯報》發(fā)表上海作家周嘉俊的文章《瓜子城蕪湖》。
樹立一桿“風向標”,推動非公經濟發(fā)展
長期以來,我國的非公經濟一直被視為地下工廠、地下商店……并受到嚴格限制和嚴厲打擊。在中國沒有任何一個領域像非公經濟那樣,經歷了那么多的政治磨難和起伏消長。
20世紀50年代初期的安徽,個體商業(yè)者達17萬之多?!拔幕蟾锩焙螅皇O?00多戶。而蕪湖的個體戶也難逃厄運:僅1962年到1978年這16年間,蕪湖的個體工商戶就由5780戶銳減到幾百戶。
歷史教訓讓中國的個體經營者變得慎之又慎,他們要觀望等待,軋準風頭。
唯獨年廣九頗有點“要命有一條”的大無畏精神,管你政策是收還是放,橫豎要做生意。就在1981年的夏天,當他開始每天公開出攤,幾十斤幾十斤地賣瓜子的時候,蕪湖的大部分個體戶還在謹小慎微地摳政策條文。
那時候的年廣九不僅在蕪湖的炒貨界名聲大振,對全市乃至全省的個體戶也有很大影響。在“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慣性思維的影響下,廣大個體戶更多的是窺視著年廣九的沉浮,以此作為揣度黨的個體政策收放的佐證。因此,年廣九就成為了黨對非公經濟政策的風向標。
由于當時社會上對年廣九采購、雇工等問題存在極大爭議,并由此驚動了國家高層。幸運的是,中央對“傻子”表示了支持。1983年12月,國務院副總理姚依林對個體工商戶問題更加明確地指出:“對個體戶我們不主張限制,現(xiàn)在個體戶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建國初期全國有1000萬戶,‘文化大革命把個體搞光了?!底庸献硬皇菈氖?,是拾遺補缺,不要限制?!彪S著這些指示精神的落實,蕪湖乃至全省的個體戶這才長舒一口氣,感覺“這世道真變了”,“非公經濟的春天到來了”!
就這樣,被譽為“全國個體私營經濟第一張名片”的農產品品牌“傻子瓜子”破冰而出,為人們萌發(fā)了走出物資匱乏年代的希望。
總結這種“傻子現(xiàn)象”,推動改革不斷深入
2008年10月28日,由蕪湖市政府主辦的《“傻子現(xiàn)象”:中國改革開放30周年高峰論壇》在蕪湖隆重舉辦。原安徽省委書記、時任全國政協(xié)第九屆常委的黃璜,中國社科院歷史所所長卜憲群,省政協(xié)副主席王鶴齡及蕪湖市副市長程曉蘇、王滄江等領導和100多名嘉賓參加了會議。
與會的領導、專家和學者一致認為:“傻子”是一種現(xiàn)象,是一個時代的產物?!吧底印闭Q生在計劃經濟公有制一統(tǒng)天下的時期,姓“資”姓“社”是當時社會爭論的焦點。當十一屆三中全會吹響了改革的號角,被壓抑的民間創(chuàng)業(yè)激情像潮水般迸發(fā)出來。但他們屬于姓“資”的范圍,他們曾冒著被批斗、坐牢的風險去大無畏地戰(zhàn)斗,目的是為了追求經濟,發(fā)展生產力。“傻子”就是這千萬個民間創(chuàng)業(yè)者的代表。鄧小平肯定“傻子”就是對這種社會現(xiàn)象的肯定,對這個時代的肯定,對社會經濟制度的肯定?!吧底印钡臍v史地位和歷史作用是無與倫比的。
在蕪湖,“傻子”已經不只是一個特定的人,而是一種精神的代表人群。這種精神就是一種致力改革、追求創(chuàng)新的精神。這種精神在蕪湖改革開放的過程中,發(fā)揮了靈魂和支柱的作用。與其說是一個“傻子”把非公經濟推到一個偉人的面前使其合法化,進而蓬勃發(fā)展;不如說是一群“傻子”把自主創(chuàng)新的旗幟舉到了決策者的面前,推動了民族工業(yè)的崛起;是一班“傻子”致力改革創(chuàng)新,對計劃經濟下的企業(yè)和用工制度進行改革,激活企業(yè),創(chuàng)立了市場經濟的新機制,迸發(fā)了新的經濟增長點。
正因為有了這種精神,蕪湖創(chuàng)造了歷史的輝煌??梢钥隙ǖ卣f:因為社會正在深化改革進行時,改革永無止境?!吧底泳瘛庇啦贿^時,它必將繼續(xù)推動社會改革不斷深入。
(責任編輯:張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