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經(jīng)歷一次重大挫折
2006年,在后海以北的廣茗閣茶樓里,19歲的高曉攀正在后臺抓耳撓腮,焦急不已,看得出他遇上難題了。
僅僅是一天之前,他還是北京青年相聲劇團的班主,帶著十幾個演員跟廣茗閣合作,聯(lián)手開辟出了每周的相聲晚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事兒來了。這天的演出一共排了七場節(jié)目,來的演員呢,只有三對。其余的演員全部告病不來了。萬般無奈下,高曉攀只能安排這三對演員撐滿七個節(jié)目,但結果卻不遂人愿,招致一片罵聲。高曉攀一手組建的“北京青年相聲劇團”,也在這罵聲中解散了。
老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高曉攀演砸了的那天,因為拖欠房租,他被房東請出了家門。這天夜里,高曉攀扶著行李,一個人在后海邊的石凳上坐了一宿。先是流淚,淚流完了就發(fā)呆。天亮之后,高曉攀急切地回到了河北保定老家,一頭扎進了母親懷里,哭了整整兩個小時。他后來回憶說,這是他最后一次大哭,仿佛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再次返回北京的高曉攀過得更加艱難了,雖然家里資助了一點錢,但僅僅夠基本的生活和房租,最讓他感到絕望的是,說相聲的那條路,斷了。相聲說不了,但總還是要在北京生活下去的。于是他在西單當過導購,在798給藝術家刷過油漆,那段時間里,只要有錢賺,什么臟活累活他都不在乎。高曉攀很快發(fā)現(xiàn),做婚禮主持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是相聲演員有語言功底,又不怵場面,完全能勝任這項工作。更讓他心動的是這個活兒賺得多,來錢快。
但高曉攀來到北京,顯然不是為了當婚禮主持的,作為一個相聲演員,他做夢都期盼著自己能夠重返相聲舞臺??喟玖艘魂囍螅粋€機會來了。當時的北京市有一個送戲下鄉(xiāng)的“星火工程”,北京曲藝團里有一個演員臨時來不了,便讓他替補了上來。對于渴望舞臺的高曉攀來說,只要能登上舞臺,這些都不是問題。就這樣,在北京曲藝團,高曉攀斷斷續(xù)續(xù)地演出了一年多的時間,雖然收入不多,但高曉攀特別喜歡這個舞臺,當時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當一個專職的相聲演員。那時的他或許不會想到,機會已經(jīng)離他不遠了。2008年初的一天,高曉攀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來的正是廣茗閣的老板,說現(xiàn)在周五場的演出可以給他,希望能夠有二次合作。
東山再起,創(chuàng)辦嘻哈包袱鋪
東山再起,必須得有備而來。這一天,高曉攀去劇場考察了一圈,他發(fā)現(xiàn)此時的演出環(huán)境已經(jīng)和兩年前大不一樣了,好幾個演出團體在一個小空間里閃轉騰挪,互相較勁。在一間6平方米的地下室里,他聯(lián)合了幾個同行,開啟了他的第二次創(chuàng)業(yè)。
“我們不賣車子、不賣屋子,只賣樂子”,這一年5月16日,嘻哈包袱鋪,這個日后聲名赫赫的相聲團體喊著他們標志性的口號,在廣茗閣亮相了。而僅僅過了六個月,嘻哈包袱鋪已然是京城最熱門的演出團體之一。高曉攀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想到了排演相聲劇。相聲劇排演之初,劇團里大部分人并不支持這個決策,覺得做這件事沒有意義,甚至連他的鐵搭檔尤憲超也不能理解這個決定。尤憲超,不僅是高曉攀的搭檔,還是他的表弟,兩人組成搭檔之后,一起在餓過肚子,一起在劇團里給人打雜;廣茗閣的那次失敗,也曾和高曉攀一起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可以說,危難之時,兩人誰也沒有拋棄誰。
但在排演相聲劇上,他們卻有了意見分歧。高曉攀堅持了自己的看法:我們?yōu)槭裁床荒茉诒A粝嗦曊Z言特色的同時,利用燈光、服裝等舞臺元素讓包袱更響亮呢?最終,執(zhí)拗的高曉攀說服團隊里的所有人,大家白天工作,晚上加班排練,經(jīng)常熬到凌晨12點以后。最終,市場給予了這些年輕人正面的回應,相聲劇推出后,火爆程度難以形容,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可以說是相聲劇帶火了嘻哈包袱鋪,但高曉攀沒有停下腳步,他不斷從京劇、書畫等傳統(tǒng)藝術中獲取營養(yǎng)調整表演形式。
2009年春節(jié)剛過,高曉攀已然嗅到了火藥的氣息。有人說他只知道灑狗血,也有人說他脫離相聲,是在投機取巧。面對質疑,他已經(jīng)不像19歲時那樣彷徨無措了,懟回去明顯是不智的,那么怎樣才能化解這些質疑呢?他將目光投向了由中央電視臺主辦、中國曲藝家協(xié)會協(xié)辦的全國電視相聲大賽,這是相聲界里公認含金量最高的比賽之一。事實上,高曉攀還沒有成名之前,他就已經(jīng)報名參加過一次全國電視相聲大賽。
到了2012年,27歲的高曉攀已經(jīng)是第三次參賽了,此次參賽,高曉攀在前期就做足了功課,本子經(jīng)過42次改動才成稿。在經(jīng)過高曉攀、尤憲超兩人精心打磨之后,最終在那一年的電視相聲大賽上大放異彩,奪得第七屆全國電視相聲大賽的職業(yè)組金獎和最佳作品獎。
這塊獎牌不僅是對自己四年奮斗歷程的肯定,更是一張通往更大舞臺的入場券,那就是中央電視臺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不過,他隨后連續(xù)三年沖擊春晚的失敗,讓高曉攀備受打擊。最大的打擊,則是2014年初,與創(chuàng)業(yè)元老王惟的分家,這導致嘻哈包袱鋪一下子損失了30多名演員。與此同時,包括他起家的廣茗閣在內(nèi),有兩所劇場被人以更高的價格租走。最低谷的時候,甚至只有一家劇場勉力維持。
登上春晚,迎來全新轉機
命運有時候特別神奇,就像是他由相聲劇突圍帶火了嘻哈包袱鋪一樣。當一扇門關閉的時候,會有另一扇窗戶悄悄地為你打開。這一時期,高曉攀被中國廣播說唱團吸收了進來。這是一家國內(nèi)頂尖的曲藝團體,不但曾經(jīng)擁有侯寶林、劉寶瑞這樣的相聲大師坐鎮(zhèn),也曾培養(yǎng)出馬季、唐杰忠、姜昆、馮鞏等相聲界大腕。
2014年的一天,高曉攀和尤憲超正在中國廣播說唱團進行匯報演出,這天他們并沒有說相聲,而是演了一段由高曉攀新編寫的小品。演出結束后,團領導把他叫到一旁,告訴他:“作品不錯,立意很好,情懷也很好,但還可以更好!”
這個對他寄予厚望的團領導,正是人們熟知的著名相聲、電影演員馮鞏。隨后,馮鞏便開始親自指導這個小品的排練,得到這樣一個大腕的指點,高曉攀自然是欣喜若狂,但連續(xù)排練幾天之后,他就高興不起來了。馮鞏在舞臺上笑容滿面,憨態(tài)可掬,但在舞臺下,卻不然。面對作品,馮鞏更是一個嚴格的人,他總是很早到排練場,然后一遍一遍的摳細節(jié)。馮鞏告訴他,我們要帶著這個作品,上春晚。這個作品,就是2015年春晚小品《小棉襖》,那年春節(jié)過后,人們很快就記住了這樣一個說著一口“胡建”話,怯生生想要討老丈人歡心的小女婿形象。 人生有時候就像是過山車一樣,一個俯沖看似栽到底了,一個攀升又爬了上來。借助著2015年春晚的人氣,高曉攀和他的團隊也開始漸漸地走出了低谷。
這一年5月24日,嘻哈包袱鋪所在的“曉攀傳媒”完成了A輪融資,開啟了相聲專業(yè)化運營的第一步,高曉攀也一躍成為估值過億的公司老板。同樣是這一年年末,高曉攀接到北京衛(wèi)視的邀請,希望他來參加北京衛(wèi)視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北京衛(wèi)視春晚是在大年初一晚上播出,節(jié)目風格既貼近大眾,又不顯庸俗,連續(xù)多年都位居省級衛(wèi)視收視第一,影響力正在逐年擴散。
接到邀請后,高曉攀十分重視這次機會,他拿出了壓箱劇本《戀愛倒敘》。這是一個小品劇本,用倒敘的方式,回溯了一段美好的愛情。小品播出后,觀眾反響熱烈,有網(wǎng)友留言說,看了三次,每次都感動得落淚。因為廣受好評,這個作品在當年,還獲得了廣電總局春晚類節(jié)目最佳語言作品獎。高曉攀也和悅悅乘勝追擊,一起在2017年的春節(jié)晚會上共同演繹了《戀愛倒序2》。此時,已經(jīng)配合默契的兩人看著屏幕里回放的一年前影像,感慨著時光匆匆。
春晚的舞臺,讓高曉攀越來越多的為觀眾所熟知,與此同時,他經(jīng)營的嘻哈包袱鋪也再次走出了低谷。如今的高曉攀已經(jīng)32歲了,自19歲起闖蕩京城到現(xiàn)在,13年過去了,這期間起起伏伏。時光的雕琢中,高曉攀在歲月中成長。追求夢想的道路上,他與外界對抗,與外界妥協(xié),一次又一次激起自己斗志。
他是高曉攀,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向險而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