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葬年代問題的再研究

辛龍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

年代問題是考古學研究的基礎，隨著城市基本建設的興起，關中地區(qū)一大批十六國時期墓葬出土，這些發(fā)現(xiàn)為研究者提供了新資料，關中十六國墓葬年代的研究也逐漸深入。

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新出土的考古資料，對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年代問題進行再討論，并提出幾點問題以供思考。由于物質資料的變化滯后于政權的更迭，關中地區(qū)個別北魏初年墓葬延續(xù)了十六國晚期墓葬的特點，這里一并討論。

一、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的發(fā)現(xiàn)

1953年，西北工程地區(qū)文物工作隊在西安市南郊草廠坡清理了一座長斜坡墓道前后室土洞墓，出土陶俑及模型明器158件[1]。1992年，咸陽市渭城區(qū)文管會清理1座十六國墓葬[2]。1995年，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咸陽師專圖書樓地基內發(fā)掘10座西晉十六國墓葬[3]。1996年，陜西省考古研究所在西安市北郊頂益面粉廠清理十六國北朝時期墓葬4座[4]。1997年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在雁塔區(qū)長延堡街辦瓦胡同村東，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清理1座后趙墓葬[5]。1998年，長安博物館在韋曲北塬7171廠發(fā)掘了3座北朝墓葬，其中一座為北魏“太安五年”（459年）墓[6]。1999年，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咸陽市北郊文林小區(qū)發(fā)掘9座前秦時期墓葬[7]。同年，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又在咸陽鐵一局三處清理3座十六國時期墓葬[8]。2001年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咸陽秦都區(qū)平陵鄉(xiāng)互助村東南發(fā)掘1座十六國墓葬[9]。2011年，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院在西安市灞橋區(qū)洪慶街道辦紡織工業(yè)新園發(fā)掘1座十六國墓葬[10]。

二、通過紀年墓比較斷代

目前關中地區(qū)已發(fā)現(xiàn)少數(shù)出土銘文磚，且磚上刻有年代的十六國紀年墓葬，時代是非常確定的，可以作為斷代標尺。通過與紀年墓典型器物的比較研究，可以確定其他墓葬的大致年代。

1.后趙墓

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后趙墓，長斜坡墓道土洞墓。由墓道、前室、后室、側室組成，方向175°。簡報作者根據隨葬品中有5枚后趙鑄行的豐貨錢，確定了該墓的時代上限，隨葬器物與西安東郊田王出土的西晉元康四年墓比較接近，判斷該墓時代為后趙。

咸陽師專M5，由墓道、封門、甬道、前室、后室和三個側室組成，方向80°?！段靼膊輳S坡1號墓的結構、儀衛(wèi)俑組合及年代》一文對該墓的年代有詳細考證。出土了2枚豐貨錢，確定了時代上限，又通過對單馬鐙被雙馬鐙取代時間的研究，確定了該墓葬年代的下限不晚于4世紀中葉。而后趙在關中地區(qū)的統(tǒng)治時間恰好是公元329～351年。因此咸陽師專M5也應該是后趙時期墓葬。

這兩座墓同屬后趙時期，但從隨葬器物看，還是有較大區(qū)別的。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后趙墓是以生活用具、家禽家畜俑為主，綠釉陶鴨、綠釉陶雞明顯可見東漢、西晉以來的風格。咸陽師專M5除出土生活用具、家禽家畜俑外，男女侍俑、跽坐俑、鞍馬成為隨葬品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家禽家畜俑也與漢晉以來有了較大區(qū)別，例如，陶雞、陶鴨組合被陶公雞、母雞取代，蹲坐狀狗被站立狀狗取代?？梢妰勺筅w墓葬年代差異較大，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后趙墓因與西晉墓葬接近，可以看作是后趙前期墓葬；咸陽師專M5隨葬品中男女侍俑、跽坐俑、鞍馬地位重要，開始反映鹵簿制度，可以看作是后趙后期墓葬。

2.前秦墓

咸陽市北郊文林小區(qū)發(fā)掘了9座前秦時期墓葬，東西向排列，整齊有序。9座墓葬方向較為一致，在162°～175°之間。其排列在中間的M49出土一塊“建元十四年二月十二日”銘文磚，建元是前秦苻堅的年號，建元十四年也就是公元378年。從墓葬方向、形制、排列及出土器物來看，其他8座墓葬與M49較為一致，由于M49排列在正中，各墓葬年代與M49前后不會相差太遠。

咸陽鐵一局三處M3出土男女侍俑、陶馬與文林小區(qū)前秦墓墓葬形制，隨葬品有諸多相似，簡報作者斷定M3為前秦時期。M3出土男女侍俑與咸陽師專M5所出相同，M3出土陶馬為雙馬蹬，晚于咸陽師專M5單馬鐙陶馬，證明M3年代接近而略晚于后趙后期墓葬咸陽師專M5。因此筆者認為簡報作者對咸陽鐵一局三處M3年代為前秦的判斷是非常準確的。

3.后秦與北魏初年墓

目前關于后秦至北魏初年的紀年墓資料，均未正式發(fā)表。但見諸于雜志的有兩座，一座是1996年陜西省考古研究所在西安市未央區(qū)董家村發(fā)掘的后秦墓，僅《考古與文物》1998年5期的封面與封底刊登了該墓出土釉陶鎮(zhèn)墓獸與具裝陶馬。另一座是1998年10月長安博物館在韋曲北塬7171廠發(fā)掘的“太安五年”（459年）紀年墓，出土有鎮(zhèn)墓獸、鎮(zhèn)墓武士俑、女立俑、甲馬、牛車等。除陶俑外，還出土有一批褐釉陶器。

三、幾座墓葬年代的再討論

1.草廠坡一號墓、洪慶原M1年代再討論

1953年發(fā)掘的草廠坡一號墓形制完整、出土器物豐富，成為研究十六國時期墓葬必不可少的資料。由于關中地區(qū)長時間沒有新的這一時期的考古資料公布，學術界對關中十六國墓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對草廠坡墓年代的推斷上。執(zhí)筆者將該墓出土的各種陶俑與朝鮮黃海北道安岳冬壽墓壁畫中的戰(zhàn)馬、武士、婦女形象進行對比，推測屬于北朝早期[11]。1974年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教研室將該墓作為四世紀初至五世紀末，即十六國至北魏遷洛之前的典型墓例，并傾向于認為其時代為十六國時期[12]。張小舟根據出土器物組合、陶俑制作工藝與西晉、北朝時期比較，結合十六國時期各政權在長安地區(qū)的統(tǒng)治時間長短，認為草廠坡墓有可能屬于十六國前、后秦時期[13]。蘇哲根據草場坡一號墓出土儀衛(wèi)俑排列組合討論了鹵薄制度的產生，還通過對咸陽師專M5出土單馬鐙陶馬的研究，得出咸陽師專M5為后趙、前秦墓，進而得出草場坡一號墓年代也可能為后趙、前秦時期[14]。

表一 草廠坡一號墓與洪慶原M1墓葬形制對比

表二 草廠坡一號墓與洪慶原M1部分隨葬品對比

然而，蘇哲對草廠坡一號墓年代的確定，是基于草廠坡一號墓與咸陽師專M5陶俑造型基本相同的前提下，對咸陽師專M5出土單馬鐙陶鞍馬年代的討論得出的?，F(xiàn)在看來，兩座墓葬無論是墓葬形制，還是陶俑形制都是有區(qū)別的，草廠坡1號墓陶鞍馬是否單馬鐙作者也不清楚。

洪慶原M1的發(fā)現(xiàn)可以對草廠坡一號墓的年代做進一步地研究。草廠坡一號墓與洪慶原M1墓葬形制、規(guī)模十分接近（表一），均為長斜坡墓道前后室土洞墓，墓道在墓室南，前后室皆為方形，前室與后室間均有一甬道。而兩座墓葬出土隨葬品種類也較為一致（表二），均以陶俑為主，陶俑造型、服飾完全相同，大小也幾無差別，甚至可能為同一模具制作，可見這兩座墓的絕對年代非常接近。兩座墓隨葬品數(shù)量上的差別，或為洪慶原M1遭到破壞所致。因此，兩座墓葬的年代可以放在一起討論。

（1）與咸陽師專M5的比較

前文提到咸陽師專M5是一座后趙后期墓葬，出土男侍俑頭戴合歡帽，上身內穿圓領衣，外著交領右衽褥衣，雙手筒袖于前腹，腰系帶，下著绔。女侍俑頭戴十字形假髻，腦后插一梳篦，上穿交領右衽短襦，雙手筒袖于前腹，腰系帶，下著間裙。由于該墓出土男、女侍俑造型與草廠坡一號墓較為相似（圖一），學者常用該墓的年代作為確定草廠坡一號墓年代的依據。

圖一

圖二

但咸陽師專M5與草廠坡一號墓、洪慶原M1在陶俑造型上還是有差別的。咸師M5鞍馬直鞍兩側有圓角方形障泥，只右側障泥上繪馬鐙，馬鐙為直角三角形，下無踏板。而洪墓鞍馬兩側為方形障泥，兩側障泥皆繪有馬鐙，鐙體上部呈圓弧形（圖二）。

雙馬蹬出現(xiàn)晚于單馬鐙[15]，可見草、洪兩墓晚于咸陽師專M5。

（2）與文林小區(qū)前秦墓的比較

咸陽市北郊文林小區(qū)前秦墓出土一塊“建元十四年”的紀年磚，因此與文林小區(qū)前秦墓的比較，對討論草、洪二墓的年代問題有重要意義。

草廠坡墓出土十字橢圓形髻女俑與文林小區(qū)出土頭戴蝶狀假髻，腦后插一梳篦的女侍俑，形制相似。洪慶原M1出土身穿闊袖長裙，腰系帶，肩披紅底白彩蔓草紋繡領的女侍俑與文林小區(qū)上身穿交領右衽窄袖衫，下著間裙的女侍俑裙上均裝飾白色圓點紋（圖三）。洪慶原M1出土陶狗長頸短腹，陶雞尖尾下垂，與文林小區(qū)陶狗、陶雞造型一致?？梢姴荨⒑槎古c咸陽市北郊文林小區(qū)發(fā)掘的9座前秦時期墓葬絕對年代相距不會太遠。

草、洪二墓均出土伎樂俑，關于音樂伎，自永嘉亂后，樂伎一部分沒于兩趙政權，為前燕所獲，370年，前秦滅前燕，前燕所獲聲樂又入關右。另一部分歸前涼張氏所有。376年，前秦滅前涼，前涼雅樂伶工亦至長安[16]。草、洪二墓出土的伎樂俑，推測是音樂伎為前秦所獲，為統(tǒng)治者服務，在喪葬中的反映?？梢姴輳S坡一號墓與洪慶原M1應是前秦時期的墓葬。兩墓均為前后室墓，其形制規(guī)模是其他十六國時期墓葬不能相比的。而出土器物數(shù)量之大、種類之豐富、制作之精細更是遠超其他墓葬，應為前秦時期高等級墓葬。

2.平陵M1、西安航天硅材料M9年代的討論

平陵M1與西安航天硅材料M9墓葬形制相近，均為長斜坡墓道帶天井單室土洞墓，由南向北依次為墓道、過洞、天井、封門、墓室。墓室平面近方形，穹窿頂。西安航天硅材料M9墓道開口向下1.7米處東、西、北壁均有兩層臺階。平陵M1上部6.7米被破壞，墓道有無兩層臺階已不可知。兩座墓出土的隨葬品種類、造型也基本一致。可見這兩座墓的絕對年代非常接近。因此平陵M1與西安航天硅材料M9的年代問題可以放在一起討論（表三、四）。

（1）與西安市未央區(qū)董家村后秦墓比較

圖三

表三 平陵M1與西安航天硅材料M9墓葬形制對比

表四 平陵M1與西安航天硅材料M9出土部分隨葬品對比

董家村后秦墓見于公布的材料中有一張?zhí)真z馬照片，馬腿粗短，不見踏板，與上述草廠坡、洪慶原兩墓出土的彩繪陶鎧馬造型相似，可見繼承了前秦陶馬低矮，無踏板的特征。7171廠“太安五年”（459年）北魏墓釉陶鎧馬四肢細長，立于踏板之上，可見馬腿細長、有踏板的陶馬晚于馬腿低矮、無踏板的陶馬。而平陵M1出土的釉陶鎧馬、彩繪陶鎧馬均馬腿細長，四蹄圓凸，立于踏板之上。不僅陶鎧馬，平陵M1與航天硅材料M9出土的陶鞍馬也均馬腿細長，下接踏板（圖四）?？梢娖搅闙1與航天硅材料M9晚于董家村后秦墓。

（2）與7171廠“太安五年”北魏墓的比較

平陵M1出土的釉陶鎧馬與7171廠“太安五年”北魏墓釉陶鎧馬造型相似[17]，四肢細長，立于踏板之上，推測年代應相距不遠（圖四）。平陵M1與航天硅材料M9均未出土鎮(zhèn)墓類陶俑，而7171廠“太安五年”北魏墓則出土了成組的鎮(zhèn)墓獸和鎮(zhèn)墓武士俑。關于鎮(zhèn)墓類陶俑組合，洛陽地區(qū)西晉墓中就已經出現(xiàn)了，而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中一般較少出現(xiàn)，到北魏墓中才成定制隨葬。

圖四

圖五

因此平陵M1與西安航天硅材料M9墓葬年代晚于董家村后秦墓，而早于“太安五年”北魏墓。應是后秦、大夏或北魏初年（鮮卑因素影響到關中墓葬之前）的墓葬。

3.航天神光外包M7與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年代的討論

航天神光外包M7與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均為長斜坡墓道單室穹窿頂土洞墓，自南向北由墓道、甬道、墓室組成。航天神光外包M7墓道東、西壁和北端向下1.5米處向內收一層臺階。頂益面粉廠M217墓道未發(fā)掘，兩座墓的結構基本相同，惟墓室的形狀略有不同，航天神光外包M7墓室平面近方形，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墓室東壁稍向西北方傾斜，東北角有一拐角內收。

圖六

圖七

（1）航天神光外包M7的年代

航天神光外包M7與7171廠“太安五年”北魏墓均出土鎮(zhèn)墓類陶俑——鎮(zhèn)墓獸和鎮(zhèn)墓武士俑，陶馬和陶牛均立于踏板之上。造型也較為相似，可見兩座墓葬的年代相距較近，均為北魏初年的墓葬。由于資料公布有限，7171廠“太安五年”墓出土的器物，僅可見一件鎮(zhèn)墓獸、一件鎮(zhèn)墓武士俑、一輛牛車、一匹甲馬和一件女俑，均是中原、關中地區(qū)兩晉時期曾發(fā)現(xiàn)的隨葬品。而航天神光外包M7中男立俑、騎馬俑頭戴鮮卑式風帽，可見北魏占領關中以后，鮮卑文化因素已影響到了墓葬中（圖五）。7171廠“太安五年”墓出土鎮(zhèn)墓武士俑左手執(zhí)盾，右手屈臂上舉，上身穿交領短襦衣，外穿魚鱗甲，從鎧甲形制看，似是筩袖鎧之類。而航天神光外包M7出土鎮(zhèn)墓武士俑，身穿明光鎧（圖六）。明光鎧流行始于北朝，晚于兩晉時期流行的筩袖鎧。因此，筆者推測，航天神光外包M7的年代或晚于太安五年。

圖八

圖九

（2）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的年代

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的出土器物明顯可分為兩組，一組為坐姿奏樂俑，與平陵M1、西安航天硅材料M9坐樂俑尺寸、造型、服飾相同，或為同一模具制作（圖七）。另一組為鎮(zhèn)墓獸、鎮(zhèn)墓武士俑及頭戴鮮卑風帽的騎馬俑，與航天神光外包M7出土同類器物形制相同。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兩組出土器物有明顯的年代差異，而M217墓室形狀看似不規(guī)則，實為一規(guī)整的方形墓室向東部擴出，推測為二次埋葬（圖一一，4）。M217最后一次埋葬年代應和航天神光外包M7年代相近。

四、相關問題討論

通過對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葬年代的分析和排序，可以看出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的墓葬方向，墓葬形制都是有變化的。

1.墓道方向問題

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后趙墓的方向175°，南向，略有偏差。咸陽師專M5后趙墓的方向80°，約為東向，咸陽師專其余9座西晉十六國墓均與M5方向一致。說明關中地區(qū)后趙墓至少有南向，有東向，并沒有形成制度，規(guī)定統(tǒng)一的方向。應與東漢、西晉時期多東向，其他方向并存的情況類似。

前秦時期，咸陽鐵一局三處M3墓道方向268°，為西向。草廠坡一號墓為南向，洪慶原M1方向180°，文林小區(qū)9座墓葬，均為南向。后秦、大夏時期，西安董家村后秦墓因墓葬詳細資料沒有發(fā)表，方向不詳。咸陽平陵M1方向185°、西安硅材料M9方向180°，均為南向。北魏初年，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墓道位于墓室南端、航天神光外包M7方向181°，亦均為南向?？梢娫谇扒貢r期，關中地區(qū)墓葬方向逐漸統(tǒng)一為南向，前秦以后，關中地區(qū)墓葬方向均為南向，幾無例外。

這一情況延續(xù)到北朝、隋唐時期，從已發(fā)表的關中地區(qū)北朝、隋唐時期墓葬資料看，墓葬方向幾乎一致向南。可見北朝、隋唐時期墓葬方向統(tǒng)一向南的問題，應追溯到前秦時期進行討論?；蚺c前秦儒學、周禮復興有關。

2.側室的變化問題

見于發(fā)表的關中地區(qū)十六國墓墓室均為土洞墓。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后趙墓墓室由前室、后室和側室組成，側室在前室西側，葬一具木棺。咸陽師專M5，由前室、后室和三個側室組成，前室北側一個側室，南側兩個側室，側室均葬人骨或見棺灰（圖八）。咸陽師專其余9座墓，單室墓3座，前后室墓3座，由前室、后室和側室組成的有3座，側室、后室多葬人骨。說明關中地區(qū)后趙墓延續(xù)了東漢、西晉以來的多室墓多人合葬的傳統(tǒng)，前室方形，多側室、后室。前室擺放隨葬品，側室、后室葬棺骨。

圖一〇 咸陽文林小區(qū)墓葬分布圖

圖一一

前秦時期，咸陽鐵一局三處M3，前后室墓，前室南有一小側室，前、后室均為方形。草廠坡一號墓，洪慶原M1為前后室墓，無側室，前、后室均為方形。文林小區(qū)9座前秦墓，均是多人合葬墓，除M44、M61兩座墓墓室西邊帶較短的側室，其余7座均為規(guī)則的方形單室墓（圖九、一〇）。可見前秦時期，單室墓與前后室墓并存。單室墓形狀為規(guī)整的方形。前后室墓前、后室均為方形，之間有甬道連接，前室擺放隨葬品，后室葬人。單室墓規(guī)模小，隨葬品少，制作粗略，而前后室墓規(guī)模大，隨葬品豐富，制作精細，應是墓葬等級差異的反映。帶側室的墓葬逐漸變少，且側室數(shù)量變少，尺寸變小。

后秦、大夏至北魏初年，西安董家村后秦墓因墓葬詳細資料沒有發(fā)表，墓室形制不詳。咸陽平陵M1、西安硅材料M9、航天神光外包M7墓室均為較規(guī)則的方形單室。據上文推測，西安頂益面粉廠M217原為規(guī)整的方形單墓室，由于二次葬，墓室向東部擴出（圖一一）。這一時期，方形單室墓更為流行，而帶側室的墓葬在關中地區(qū)墓葬中數(shù)量更少了。

[1]陜西省文物管理委員會.西安南郊草廠坡村北朝墓的發(fā)掘[J].考古，1959(6).

[2]李朝陽.咸陽市郊清理一座北朝墓[J].考古與文物，1998(1).

[3]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陽師專西晉北朝墓清理報告[J].文博，1998(6).

[4]陜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北郊北朝墓清理簡報[J].考古與文物，2005（1）.

[5]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財政干部培訓中心漢、后趙墓發(fā)掘簡報[J].文博，1997 (6).

[6]長安博物館.長安瑰寶[M].西安：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2.

[7]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陜西咸陽市文林小區(qū)前秦朱氏家族墓的發(fā)掘[J].考古，2005 (4).

[8]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陜西咸陽市頭道塬十六國墓葬[J].考古，2005(6).

[9]咸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咸陽平陵十六國墓葬清理簡報[J].文物，2004(8).

[10]本刊本期。

[11]同[1]。

[12]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教研室.三國—宋元考古[M]，1974.

[13]張小舟.北方地區(qū)魏晉十六國墓葬的分區(qū)與分期[J].考古學報，1987(1).

[14]蘇哲.西安草廠坡一號墓的結構、儀衛(wèi)俑組合及年代[C]//宿白先生八秩華誕紀念文集.北京：文物出版社，2002.

[15]齊東方.中國早期馬鐙的有關問題[J].文物，1993(10).

[16]馬長壽.氐與羌[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51.

[17]兩墓釉陶甲馬細節(jié)仍有不同，平陵M1釉陶甲馬具裝由面簾、雞頸、身甲、搭后四部分組成，身甲甲片較小。7171廠“太安五年”（459年）北魏墓出土釉陶甲馬頸部模印鬃毛，未見雞頸，身甲甲片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