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輝 江乃馨
潘雪瑩是內蒙古自治區(qū)阿魯科爾沁旗的一名出租車司機。2017年9月5日,潘雪瑩在阿魯科爾沁旗的繁華街道上載上一名男子,前往郊區(qū)的一個村莊。
潘雪瑩離開兩個小時后,她的丈夫有事找她,便給潘雪瑩打去了電話,但卻怎么也聯系不上她了。
對講機里的尖叫
潘雪瑩平時生活很規(guī)律,從來沒有出現過失聯的情況。焦急的丈夫給潘雪瑩的同事打去了電話,同事說潘雪瑩下午拉了客人不認識路,一直在對講機里問路。但就在幾分鐘前,對講機那頭的潘雪瑩忽然發(fā)出幾聲尖叫,然后對講機便被關掉了。這讓潘雪瑩的丈夫慌了神,難道妻子是出車禍了嗎?還是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此時,丈夫忽然接到了潘雪瑩打來的電話。在電話里,說自己此時就在先鋒小學。同時,阿魯科爾沁旗的民警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也趕到了先鋒小學。原來,潘雪瑩遭遇了那名乘車男子的搶劫。
男子上車的地點在繁華區(qū)域,監(jiān)控設施完善,辦案民警立即前往男子上車的地點調取監(jiān)控視頻。
嫌疑人身著藍色牛仔褲,黑色上衣,戴著口罩。視頻中的嫌疑人像在挑選作案目標,等潘雪瑩的出租車出現后,他便招手上了車。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更多的線索了,于是民警再次詢問潘雪瑩男子上車后發(fā)生的事情。
忽然亮出的利刀
男子要去的地方距離阿魯科爾沁旗還有一些距離,這對于剛開始開出租車的潘雪瑩來說有點難度,因為她并不認識去的路線,所以一路上都是這名男子給她指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原本40分鐘的車程,潘雪瑩已經開了兩個多小時,而這名男子還在不斷地指路,但每次指地路都是錯的。
就在潘雪瑩有點著急的時候,這名男子突然指著前面一個村莊說,這個地方就是他要去的地方,讓潘雪瑩一直往里面開。但進去這個村子沒多久,他們的車又繞出來了,這時潘雪瑩再也忍不住,詢問男子路線是否正確。
潘雪瑩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從后視鏡中察覺到男子有點不對勁了,潘雪瑩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男子忽然一手摟住潘雪瑩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潘雪瑩下意識地大叫了兩聲,同事便是在此時從對講機里聽見了潘雪瑩的叫聲,但還沒等潘雪瑩再說一句話,狡猾的嫌疑人立即關掉了對講機。
此時,潘雪瑩大腦一片空白,接下來男子對她說的話,才讓她意識到了危險。男子稱,自己殺害了妻子和兒子,現在需要逃跑,并稱要找個地方殺掉潘雪瑩。
在這個過程中男子并沒有讓潘雪瑩停車,同時要求車速也不能減慢。潘雪瑩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向前開車。并且一直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就這樣,他們又駕駛著出租車行駛了十幾分鐘。這時,潘雪瑩的手機響了起來,同事和老公接連不斷地打進電話,男子被響個不停的電話弄得心煩意亂。
電話一直響著,潘雪瑩知道,家人與朋友肯定知道她出事了,因為她從來沒有不接電話的習慣。
這個時候,出租車還在向前行駛,由于人越來越多,潘雪瑩放慢了車速,男子也沒有在意。
行駛到先鋒小學附近時,潘雪瑩將車速減到最慢找機會打開車門跳車了。看著潘雪瑩跑向人群中,男子立即駕駛著出租車離開了。
玉米地里的棄車
聽了潘雪瑩講述,民警認為有兩個問題應該盡快弄清楚。第一:這名男子劫持潘雪瑩時對她說,他把妻子與孩子都殺死了,如果男子所說屬實,那么這起案件就不是一起搶劫案這么簡單了。第二:潘雪瑩說,在劫持時男子并沒有跟她提錢的事情,好像目的并不在于錢,而在于取她性命。
可是這名男子與潘雪瑩從未謀面,為什么好端端的要殺她呢?
根據潘雪瑩的描述與之前監(jiān)控到的畫面,雖然男子全程戴有口罩,但是辦案民警在心里已經對嫌疑人有了一個大致的刻畫。
據受害人反映,聽嫌疑人的口音是本地人,民警立即調取了最近發(fā)生在阿魯科爾沁旗的命案,但是并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想找到這名男子就要先找到潘雪瑩的出租車,民警立即來到出租車公司調取這輛車的行駛軌跡。
從出租車之前的行駛軌跡中便可以發(fā)現,這名男子是故意繞路行駛,不過,根據軌跡顯示這輛出租車此時已經在一個地方停留了10分鐘的時間,這就說明嫌疑人很可能已經棄車逃離了。
不過嫌疑人既然駕駛過這輛出租車,那么就很有可能在車上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民警立即來到棄車現場,對出租車進行勘查。
車上沒有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監(jiān)控探頭與行車記錄儀也被嫌疑人破壞,看來這名男子十分狡猾。民警并沒有因此放棄,他們擴大了勘查范圍。
在玉米地里,民警找到了車的把套、腳墊。經過民警比對,證實了這些都是出租車上的物品,但這些物件并沒有為破案帶來幫助。這一片玉米地有許多雜草,嫌疑人也不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跡。
車輛接力的逃亡
就在民警繼續(xù)勘查時,有一名放羊的老人稱,曾有一名年輕男子向自己詢問過如何打車離開此地。
老人并不知道如何找到車,于是給嫌疑人介紹了一名村民,民警沿著老人所指的路找到了那名村民。向他說明來意后,這名村民說,一個小時前,他給該男子介紹了一名跑出租的面包車司機,司機與男子商量好價錢后便出發(fā)了。民警急忙聯系開面包車的司機,但打去幾個電話,司機都一直沒有接聽。
就在民警準備沿途尋找時,面包車司機回來了,并告訴民警嫌疑人在阿旗收費站下了車。在民警仔細詢問面包車司機細節(jié)的時候,面包車司機想起來這名嫌疑人在車上借過自己的手機打電話,但通話記錄已經被嫌疑人刪除了。
警方雖然無法從通話記錄上查找線索,但是面包車司機聽見了嫌疑人的通話內容,嫌疑人約對方來自己下車的地方接自己。嫌疑人在收費站下車時,面包車司機的確看到有一輛小轎車停在收費站的另一頭。
現在唯一的線索都在這輛銀色小轎車上了,民警急忙去收費站調取監(jiān)控,但是并沒有拍到嫌疑人與銀色轎車的蹤影。
雖然嫌疑人成功避開了收費站的監(jiān)控,但是只要他們的車在高速上行駛,就一定會在監(jiān)控中留下記錄。在監(jiān)控視頻里,警方鎖定了一輛可疑的銀色轎車。車內坐有兩人,其中副駕駛位置上的男子與嫌疑人的大致體貌特征相似。通過暗中調查,警方找到了這輛車車主的家庭住址。
通過銀色小轎車車主的家人,警方得知,車主是一名常年在客運站開“黑車”的司機,對于警方所提到的嫌疑人,家人表示并不知情。
聯系上車主后,車主對警方表示,前兩天自己在客運站等人時,有一名年輕人向他要過聯系方式。當天嫌疑人聯系自己前往柴達木,但是嫌疑人下車沒有付車費就跑了。
客運站的其他“黑車”司機也都證實了該名車主的說法。在民警正要離開時,銀色轎車車主想起來一件事:嫌疑人乘車時曾經使用自己的電話,與一個人取得聯系,稱要賣手機。
同樣,在警方查看車主手機的通話記錄時,狡猾的嫌疑人已經將對方電話刪除,但是轎車車主卻記得嫌疑人賣手機的地點。
手機店鎖定兇徒
警方很快便找到了車主描述的這個回收二手手機的店。民警向店主說明來意后,店主立即向辦案人員提供了這幾天的交易記錄。經過查找交易記錄,民警確認了嫌疑人的交易情況。發(fā)現該名嫌疑人曾向店主借錢,并用一部分出售手機的錢來還欠款。
得知民警要找的嫌疑人就是找自己借過錢的一名客人后,老板找出了這名嫌疑人之前寫的借據給民警。
通過排查比對,一名1993年出生、名叫殷其的男子進入了警方的視線。但被害人以及“黑車”車主都否認了殷其是嫌疑男子。
難道之前的調查與分析都是錯誤的?辦案民警決定重新梳理一下整起案件,并決定到殷其家里進行走訪調查。
民警將殷其家里的婚紗照及生活照都帶回了公安局,并且與之前的監(jiān)控視頻進行對比分析。
最終,確認殷其就是嫌疑人。因為二代身份證照片比較小,拍攝時嫌疑人比較年輕,才造成了受害人及“黑車”司機的誤判。
民警覺得有必要找到殷其了解情況,但此刻殷其卻像人間蒸發(fā)一樣。辦案人員決定在他家守候。
此時,殷其的母親接到了一個來自同村刀刀家的可疑電話。民警立即趕到這名叫刀刀的男子家里,刀刀說昨晚殷其給了自己50元,讓自己連夜送其到赤峰市區(qū)。
民警一路追蹤,在一個臨時工地抓獲了殷其。殷其在路上便承認了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但他并不承認自己是在搶劫。
殷其說自己本來好好的坐在車上,但是出租車司機一直在跟對講機里的同事聊天,并且在議論自己不認識路。
殷其此次打車本來是要去找一個欠他錢的朋友要錢,但在路上朋友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本來心情就有點不好,再加上出租車司機同事們對他的質疑,讓他覺得很生氣,才會和受害人發(fā)生爭執(zhí)。民警認為,從殷其作案后有意識地破壞現場、逃避追蹤的情況來看,殷其的供述并不可信。
對于殷其妻兒的遇害,殷其說那是為了嚇唬出租車司機自己編出來的。在殷其的指引下,民警找到了他當時搶劫出租車司機的作案工具。等待殷其的,是法律的嚴懲。
(摘自《南方法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