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_楊軍 供圖_遠川教育
張建,網(wǎng)名水心老師,遠川教育創(chuàng)始人,遠川教育閱讀研究院院長
近十多年來,新教育發(fā)起者朱永新先生四處激呼“一個人的精神發(fā)育史,就是一個人的閱讀史”,帶動了持續(xù)良性的閱讀教育變革。2009年,張建開始結(jié)緣新教育,在新教育理念的引領下,一直從事兒童閱讀課程的研發(fā)和推廣工作,并作為新教育的種子教師,參與了“螢火蟲”親子共讀項目早期的創(chuàng)建。
當她開始回顧自己的閱讀史,就著手建立了遠川教育閱讀研究院。
70后的張建經(jīng)歷復雜:度過了少年時代的閱讀匱乏、中師的閱讀爆發(fā),先后在村小、縣重點小學、私立國際學校、知名培訓機構(gòu)擔任教師,從語文教學到教研,從各級賽課到公益閱讀推廣,見證了改革開放以來各個時期的語文教學和閱讀生態(tài)。
也正是這個原因,使她更加了解一線教師在閱讀教學中的困境和需求,對癥下藥。遠川教育創(chuàng)辦三年來,開發(fā)的課程廣受好評,合作學校在全國迅速增長。
回顧教師生涯,她有句不客氣的話:“很多人20歲就死了,80歲才埋。”而促使她堅持下來,并不斷探索的,唯有閱讀。
就在采訪張建結(jié)束不久,本刊記者聽到一個好消息:張建的大兒子姚遠以665分的優(yōu)異成績被北師大心理學部錄取了。
這是兒子的一個夢,因為喜歡閱讀,就更想知道閱讀如何影響人的學習過程,從中學就立志要研究人的認知發(fā)展。這無疑深受母親影響。
而母親想說的更多。
仔細分析姚遠的成績,作為理科生,原來預計會占優(yōu)勢的數(shù)學和理綜都未特別突出(今年全國三卷整體難度偏低),反而是語文提了分?!八拇_是沾了新高考的光?!?/p>
“以后的語文會越來越難,成為重要的加分項。但這種難不是說題目難,更重要是一個人的閱讀理解力,閱讀的廣度和深度。”
事后分析,張建認為,兒子這次高考的語文優(yōu)勢在于:他本身邏輯思維能力較強,適合全國卷風格,遇到的閱讀和寫作題又剛好都屬這一類(全國三卷閱讀題為劉慈欣的《微紀元》,作文題為改革開放三十年標語變化)。更重要的是,日常有規(guī)劃的大量閱讀“對一個人的整體知識架構(gòu)更重要”。
張建覺得很驕傲的一點是,和其他很多學霸不同,姚遠的成績并非是通過辛苦刷題、課外輔導得來的,而是通過閱讀。這種“刻苦”,恰是別人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在張建的引導下,姚遠閱讀興趣廣泛,涉獵中西方大量經(jīng)典,這極大地提高了他對陌生文本的解讀能力。他擅長做筆記,勾勒書本邏輯架構(gòu)。很早之前,張建就有意識地培養(yǎng)他在閱讀上的思辨意識。
“簡單地說,很多人讀書只是一種印證。我讀到了什么,剛好與生活經(jīng)驗吻合,我就贊同,實際跟書沒關系。但對一個初學者,更有效有價值的方法是打破自己。要和作者交朋友。你要發(fā)現(xiàn)新東西,得先明白別人的意思是什么。所謂‘天光云影共徘徊’?!?/p>
就在這個暑假,姚遠選擇了研讀《道德經(jīng)》。和一般讀法不同,他更喜歡比較閱讀。讀《道德經(jīng)》的同時,對照《大學》《論語》《中庸》。同一個主題或意思,儒道兩家看法不同,可以生出不同的對話。
幾天前,兒子就和張建討論了“道可道非常道”和儒家“大學之道”。和一般解讀不同,兒子的一個視角是邏輯的方法:“老子想要告訴我們他領悟到某些宇宙真理,雖然說不清楚,但還是要試圖去說,這就好像邏輯上的概念,把(要說的東西)外延慢慢縮小、具體化,然后內(nèi)涵慢慢涌現(xiàn)。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遠川教育和龍泉五小共同承辦的“走進童書世界,雙師引領未來”成都市教師讀書會
這樣的閱讀和理解當然不會太符合考卷上的“標準答案”。但是,張建認為,這卻將越來越對應新高考和新教材,更符合一個人的精神自然成長。
回顧自己的閱讀史,張建有個斷語:“我到35歲以后,才真正敢說對教育有把握?!边@里的教育是指朱永新老師發(fā)起的新教育運動,重構(gòu)了她的教育觀念。
2009年,得益于新教育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群的指引,張建開始梳理自己的閱讀史。這篇署名為“水心”的《我的閱讀史》后來在閱讀教育圈廣為傳誦,得到名家點評。那時,張建或許自己也未想到這次梳理對后來創(chuàng)立遠川的意義。
張建認為,正是這次梳理,讓她后來更精準地把握了新高考和新教材改革下閱讀轉(zhuǎn)向的可能。
20多年的一線教育經(jīng)歷,從村小、縣重點小學、私立國際學校、培訓機構(gòu)教師,從語文教學到教研,從賽課到公益閱讀推廣,見證了改革開放以來各個時期的語文教學和閱讀生態(tài)。而30多年的自我閱讀探索,則更讓她明確了閱讀經(jīng)驗對一個人“精神發(fā)育”的重要性。這中間充滿了彎路,同樣,也有受用一生的源泉(正如她的網(wǎng)名“水心云影”)。
和許多出生于鄉(xiāng)村的70后一樣,張建童年的書本閱讀是貧乏的。所幸的是,外祖父的“龍門陣”彌補了文化啟蒙。外祖父健談,年輕時做過鞋匠、會計,又是川劇迷,常常給她講鄉(xiāng)間逸聞、傳統(tǒng)戲文、民間故事。而她印象更深的是他那句口頭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幾乎形成了她此后一生的“道德意識”,不斷敦促她去閱讀。
小學在鎮(zhèn)中心校讀書,張建借著鎮(zhèn)上唯一的私人租書屋,2分錢一本看完了《岳家將》《隋唐英雄傳》等連環(huán)畫。她還記得“最喜歡的是岳云,一個少年英雄,竟死于非命,為此大哭一場”。還記得看完《張海迪》,讀后感被老師拿到高年級念,全校展覽。這種榮耀感更進一步促進了閱讀,得了綽號“書呆子”。
大一點,開始看《兒童文學》《少年時代》等兒童雜志,然后是“誤入歧途”——瓊瑤、金庸、古龍的言情小說和武俠小說。但就是在這些風靡一時、常被詬病的通俗作品中,她看到了一個早已逝去的古典世界的模糊身影,對古典文學的審美由此開始。
更值得慶幸的是,她在中師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則漢語言文學“自考”消息,“從此徹底改變了以前散漫的讀書方式”:按專業(yè)考試要求,讀完了《外國文學作品選》《中國近現(xiàn)代作品選》中羅列的所有小說,最喜歡《紅與黑》;讀完了《古代漢語》《古文觀止》,《紅樓夢》反復看了十幾遍……這創(chuàng)下了她人生第一個記錄,在中師畢業(yè)前,拿到了自考??莆膽{。
這些早期閱讀雖然不成系統(tǒng)、頗多缺憾,但卻給了她一個強烈的“自我塑造”意識。
張建受邀擔任馬云鄉(xiāng)村校長計劃全國終評評委
閱讀,造就了她生命中一個不斷向上奮斗的原型:“由孟麗君、基督山伯爵、斯嘉麗(郝思嘉)、于連、孫少平兄弟……所構(gòu)成的強悍人格,使得水心能夠在鄉(xiāng)下把高中教材讀得津津有味,在師范完成??谱钥?,依據(jù)自考教材提示按圖索驥尋找原著,直到完成本科學習……”
現(xiàn)在回顧教師生涯,張建有句非常不客氣的話:“現(xiàn)實生活中,很多人20歲就死了,80歲才埋。”實際上一點不過分,如果沒有閱讀的啟發(fā),張建很可能就停留在任何一個階段,繼續(xù)做那個“隨波逐流”“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老師。
19歲被分配到村小任教,如果沒有《平凡的世界》給她的激勵,她也許一輩子不會再跳出“農(nóng)門”;如果沒有《心經(jīng)》的安慰,或許她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上著不喜歡的“自然課”的老師;沒有《給教師的建議》,或許到現(xiàn)在她也僅僅是一個賽課高手……
而真正的知性閱讀,是從新教育網(wǎng)絡師范學校開始的。她先后讀完了《蘇菲的世界》《萬歷十五年》《教師人文讀本》《社會心理學》等大量過去缺乏的“人文背景”書籍,2008年開始關注晨讀課程、整本書共讀,一本接一本地為學生、為兒子買童書……她對閱讀的熱情感染著更多的人,遠川教育的“共讀”也作為公司獨有的文化延續(xù)著。
站在2018年回頭看,張建創(chuàng)立遠川閱讀研究院是自然而然的。因為,她試圖解決一個實踐中的大問題。
和許多新教育的名師一樣(如本刊2015年6月號報道的常麗華),作為語文教師、班主任,張建也曾夢想著“在教室里開出一朵花來”“讓每個孩子都得到最好的發(fā)展”。但事實上,現(xiàn)實應試的要求可能會很快撕裂這一預設:教學不是更輕松了,反而更累了,學生的負擔甚至更重。
前段時間參加四川省教研員培訓,人教社編輯留下的幾句總結(jié)讓她印象深刻,也可謂張建對近20年語文教育改革的直觀感受:
豐富的教學方式只有以對教學內(nèi)容的細致深入的把握結(jié)合才有價值;只靠教學方式的靈活多樣就能改革語文課堂教學,別逗了;調(diào)動起學生對語文學習的興趣就能讓學生大踏步前進,不一定。學生不會真正喜歡思維層次低、知識容量小、方法單一、缺少刺激的學科,就是被調(diào)動起的興趣往往也不能持續(xù)。
遠川走進龍泉五小,“重構(gòu)校園閱讀”
“為什么一定要唱一唱、跳一跳、演一演呢?”經(jīng)歷過多次賽課的張建對這些教學方式的濫用更加審慎:花樣百出的教學方法不僅無法引起學生興趣,反而分散了學生注意力。
張建在27歲時就獲得了成都市語文賽課一等獎。2001年,和她一同被選送到教育賓館同臺獻課的有劉曉軍、崔雪梅、曹霞、曾蓉等八位青年教師,這些人今天都已是川內(nèi)乃至全國的名師。
她還記得一次賽課中和教研員的爭論。讓指導她賽課的專家們最頭疼的是,她容易被學生帶著走。上10堂課10堂不一樣,當然是賽課的風險?!胺旁诮裉?,似乎可以說這就是‘生本主義’。但反思一下,我們會發(fā)現(xiàn),很多年輕教師專業(yè)成長無法自覺的原因,很大程度正是被學生帶著走。一堂語文課,不講文本,不講最基本的修辭,完全去討論思想,你學到了什么我學到了什么,變成了思想品德課?!?/p>
張建認為,這種討論并非不可以,但更核心是要符合學生的認知?;A不牢固,這種討論反而是跑偏。“文以載道,是浸潤的過程,不是一個討論和提煉就能完成的。提煉也并不就是思想的成長?!?/p>
她隱約有一個感受,這正像自己前30年的閱讀,雖然豐富多彩,但始終缺乏一個明晰的主線和基礎(道),最終事倍功半。
而在新教育閱讀公益推廣過程中,張建發(fā)現(xiàn)了兒童閱讀的更多可能和困境?!凹议L會有更深入的需求。比起跟他們說讀什么書,他會覺得怎么讀才是關鍵。而這又是公益閱讀推廣者的精力所辦不到的?!?/p>
“因為,我們也必須有自己的工作,想辦法先養(yǎng)活自己?!睆埥ㄑa充道。這句話道出了很多閱讀推廣者的困境。
正是這樣的“內(nèi)外交困”,迫使張建開始思考兩個更基本的問題:一、閱讀教育的推廣如何與一線教師的課堂真正相結(jié)合,既不增加老師和學生負擔,同時又不遠離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要求,形成真正適合學情的課程體系;二、師資培養(yǎng)問題。正如她自己在新教育受到的熏陶,如何引導老師突破自我,找到自我專業(yè)成長的發(fā)力點才是最重要的。
這兩個問題,我們現(xiàn)在看到,已經(jīng)形成了遠川教育最重要的兩個“產(chǎn)品”:以新教材為背景的“兒童階梯閱讀”課程體系,既包括線上的微課,又包括親子共讀、師生共讀課程;其次是已經(jīng)完成11期的兒童閱讀指導師培訓。
由于把握住了教育一線的需求痛點,對癥下藥,遠川教育在創(chuàng)辦三年內(nèi),其開發(fā)的課程廣受歡迎,合作學校在全國迅速增長。2017年4月,在藍繼紅、周曉玲、陳杰等名校長的支持下,遠川教育聯(lián)合時代教育、超星悅讀及16所川內(nèi)重視兒童閱讀的名校,共同成立了“閱讀?成長”課程研究聯(lián)盟,匯聚優(yōu)質(zhì)資源,共同研發(fā)課程。
如果說新教育閱讀重建了張建對教育的認知,而遠川面對的“大問題”對她而言,同樣需要一個漫長的探索過程。
“怎么讀,可能變得比任何時候都重要。”
張建常開玩笑:“我家有兩只小白鼠?!贝髢鹤玉R上要去北師大念心理學,已是研究性閱讀的階段。小兒子小川,還在牙牙學語的階段。
之前,為了騰出更多精力照顧家庭,張建辭了學校職務,到培訓機構(gòu)教寫作課,一周一次。閑來還在網(wǎng)上做“水心老師的閱讀書屋”,聚集了一批愛閱讀的家長。
2014年,小川的誕生是一個標志,與其說母親陪伴兒子,不如說兒子也在引領母親。小川的成長,讓張建對兒童習得語言和認知發(fā)展的過程有了更深入細致的了解。
支撐遠川閱讀課程體系的核心課題是“基于構(gòu)式的讀寫一體化”?!皹?gòu)式”(Construction)是個西方認知語言學借詞。不是傳統(tǒng)語文工具論所描述的形式語法,而是一種生成性的“活的”語法。它試圖探索兒童習得語言的過程,同時也研究兒童使用語言的文化背景和精神圖景。
觀察和研究兒子及二十年來帶過的學生的語言發(fā)展情況,她發(fā)現(xiàn),兒童對語言的學習,是圍繞對構(gòu)式的不自覺或自覺的歸納進行的。日常對話和閱讀是語料的重要來源。
“小川現(xiàn)在從幼兒園回家,一進屋就能坐著讀一小時書,讓人驚訝。但這絕不僅僅是他感興趣,而是他看得懂?!笨吹枚⒅涝趺纯?,才是持久閱讀的動力?!霸趺纯?,就是要引導他不斷去熟悉語言的各種構(gòu)式。”張建補充道。
小川幾個月大時,爸爸便每天晚上跟他講話,但也不刻意,止于日常。待到可以簡單說話了,爸爸開始講故事。聽多了故事,兒子知道故事從書里來的,追著要學看書,從簡單的繪本開始。
“識字本是很簡單的事情。他對文字敏感了,就想要認更多字,迫切希望自己能掌握這個本事。”張建還記得有一回最驚訝的是,兩歲多的小川和哥哥坐車回家,哥哥教他念詩,他很快就背會了《短歌行》,再后來背會了《千字文》?!拔野l(fā)現(xiàn)這件事后來被他爸爸炫耀,于是就慢慢淡化,不再去強化它?!睆埥ㄊ冀K認為,引導他熟悉不同的語境,讓他建立屬于自己的語料庫更重要。
張建與朱自強教授
張建與崔巒老師
2015年遠川教育閱讀研究院兒童閱讀課程部分研討嘉賓合影,旁邊的小男孩就是小川
研究院里,老師們正緊鑼密鼓備課,對已經(jīng)出版的一至九年級統(tǒng)編語文教材進行詳細的文本解讀。遠川教育的重頭戲——新國文課程將很快呈現(xiàn)。
兩次省市級新教材培訓會,引起了巨大反響。遠川正在嘗試打開兩個缺口:過去應試教育造成的支離破碎的語文教學體系,如何與新教材學習接軌;“基于構(gòu)式的讀寫一體化”,探索新教材體系下,閱讀和寫作如何重建語文核心素養(yǎng)體系。
新國文課程是核心,配合新教材的“1+X”閱讀,以“遠川兒童階梯閱讀”課程配套,持續(xù)優(yōu)化。
研究院里頭腦風暴。既有已經(jīng)從教多年、經(jīng)驗豐富的語文名師如龍云東、李慶華(博拉老師)、竹子老師,也有大學畢業(yè)不久剛剛做助教的90后。他們的專業(yè)也很多元:有漢語言文學、對外漢語、播音主持的,還有持證的心理咨詢師。
其中記者最熟悉的當是“泡爸”秦雨洲。這是本刊2015年4月號封面報道《泡小琴音》采訪的家長之一。那時,秦雨洲還是成都市泡桐樹小學桐下書吧讀書會的主要負責人,是老師和家長眼里的閱讀“明星”。秦雨洲博學,哲學、心理學、語言學、符號學、建筑學都有涉獵,曾經(jīng)在成都市衛(wèi)生局、成都市三醫(yī)院工作,是一位心內(nèi)科醫(yī)生;后來,他離職創(chuàng)建軟件公司,為川大華西醫(yī)院和四川省人民醫(yī)院定制醫(yī)療軟件。因為兩個女兒的成長,本就酷愛閱讀的他開始關注兒童閱讀,這也造就了他對親子閱讀的不同視角。如他當時在泡小發(fā)起的《筆記大自然》共讀書目,就希望引領孩子直接進入自然,去觀察、去寫生,獲取一手經(jīng)驗,改變對書本和網(wǎng)絡的依賴。
從另一個側(cè)面看,秦雨洲也代表了家長推動閱讀的典型困境。如同張建感受到的,閱讀推廣到一定階段,家長就會有更深的需求:怎么讀?很多家庭的閱讀氛圍帶動不起來,常常不是家長或孩子不愿意,關鍵是家長并不知道如何與孩子互動,更不知道如何與書本互動。這是秦雨洲和張建共同的難題。秦雨洲來遠川,可謂一拍即合。
用張建的話說,秦老師是不說則已,一說驚人。暑期新國文課程,秦雨洲是領頭人之一,帶領老師做很深入的文本解讀。在他看來,文本解讀也和親子共讀一樣,本身即是一個對話過程。要激起孩子興趣,就要讓孩子學會“運用不同層次的方法發(fā)掘出文本的‘新鮮性’”,讓孩子與作者共鳴。
新教材增加的很大一部分是古詩詞和小古文。《世說新語》更成為“階梯書包”五六年級必讀書目。這是很多老師頭疼的部分,不知道如何講。秦雨洲認為,這恰恰是老師們自己陷入了怪圈,覺得“國學”就一定要讓孩子去看到其中的道理和人文精神,而忽略了這本身只是一種語言。對正在積累“構(gòu)式”的兒童,如何把握這種語言才是最重要的。就如“床前明月光”,看起來很簡單的詩,不是語言簡單就簡單,人生在不同階段會有況味復雜的理解,但是,簡單的語言,正是孩子熟悉和掌握古詩文構(gòu)式的最佳選擇。也正如主編者溫儒敏一再談到的,“教好古詩文最好的辦法就是反復誦讀,讀得滾瓜爛熟,不用過多闡釋,更不用太多活動……其核心是要孩子把握古漢語的音韻之美”。
而人文性呢,其實早已包含在孩子自己的閱讀背景之中,隨著年齡和閱歷增加而增加。秦雨洲更想說的是,想讓孩子多接觸,就要尊重他們,和孩子做朋友,不要給他一個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就是人文性。
和秦雨洲的“文”不同,另一位加入的遠川的“武”爸爸李言亮的經(jīng)歷更有意思。李言亮畢業(yè)于軍事院校,擔任過軍校教師、部隊政委,多年的軍旅生涯,賦予他獨有的親切、務實的工作風格。為了能和女兒有更多交流機會,他毅然退伍,加入遠川做起了教育,目前擔任遠川教育咨詢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據(jù)說這一舉動在軍中成為轉(zhuǎn)業(yè)模范,正在拍攝一部紀錄片)。
實際上,早在遠川成立前,李言亮和女兒已經(jīng)跟隨張建的閱讀課程多年。他還記得最感動的一次,是在遠川的“青城書院”夏令營,聽到老師們帶著孩子讀《丑小鴨》,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童話作品也可以這樣讀!通過師生共同細讀、探討、交流,孩子們體悟到了豐富的人生哲理,而這,正是他常和戰(zhàn)士們交流的!就在那一刻,他感到以往種種生活和閱讀完全串了起來,再無隔閡?,F(xiàn)在,女兒已上初中,借著先前的閱讀積累成績優(yōu)異,更讓他信念堅定。
因為豐富的管理經(jīng)驗和人脈,李言亮很快帶動了遠川的后勤和業(yè)務拓展,并進而承擔了遠川全面管理工作,成為四川省軍轉(zhuǎn)干部的典范,被聘為成都市軍轉(zhuǎn)干部創(chuàng)業(yè)導師。而面對女兒成長的喜悅,他更想借用張建常說的一句話:“閱讀改變了我,閱讀改變了我們!”
2017年4月,全國“閱讀·成長”聯(lián)盟成立,搭建閱讀平臺,匯集優(yōu)質(zhì)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