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褲子

文｜［英］蘇珊·蓋茨

圖｜喵 宅

譯｜利 枝

嫌棄滿滿

“不！”羅斯雙臂交叉放在胸前，態(tài)度堅決地說，“不要！”

哥哥杰克站在旁邊一直好言相勸：“來吧，把它穿上?！?/p>

“沒門兒！”羅斯倔強地背過身去再次大聲拒絕。

大姐凱瑞很快就要舉辦婚禮了，羅斯要去給她當花童?？墒牵饶翘诪樗臏蕚浜玫幕ㄍY服拿到手時，卻讓他大跌眼鏡！

“我討厭它！”他立刻噘起嘴以示抗議。

他不喜歡帶荷葉邊的男式襯衫，也很反感大紅色的蝴蝶結(jié)。不過，最最讓他看著頭大的，還是那條用天鵝絨縫制的長褲子，居然也是嬌艷得要命的大紅色。

“這條愚蠢的褲子太長了！”羅斯仍在大聲抱怨，“它會把我絆倒，客人們都會笑話我的。”

“不，他們不會的。”杰克說。

“會，他們就會！你最好閉嘴，你也一樣愚蠢！”

“不，我才不蠢呢，我看你才蠢到家了！”

看到兄弟倆為一條褲子開始掐架，凱瑞趕緊走了過來。

“不許跟你弟弟說這種粗魯?shù)恼Z言，”她批評杰克說，“羅斯現(xiàn)在還小?！?/p>

“這不公平，”杰克一肚子委屈，嘴里咕噥道，“他可以對我說任何粗魯?shù)恼Z言，可以隨心所欲地說，我就不許說他，就因為他是家里最小的。”

杰克跺著腳氣呼呼地跑出了房間。

“反正我不穿這條愚蠢的褲子！”羅斯又沖姐姐大聲嚷嚷，“穿上它我會被絆倒，大家都會笑話我！”

他也跺著腳氣呼呼地跑出了房間。

“哦，天哪，”凱瑞無奈地提溜起褲子上下打量，“老弟說得沒錯，褲子的確是有點兒長?！彼匝宰哉Z地說道。

凱瑞很快找來針線，拿起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就把兩條褲腿給剪下來一小截，然后她再卷好褲腳重新縫上。

“嘿，這不就合身了嘛。”她滿意地拿起褲子看了又看，然后順手把它搭到了椅子背上。

暗中相助

一整天，羅斯的脾氣都是壞壞的。進出房間的時候，他總是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走路的時候，他總是啪啪地跺著腳，好像在向家人示威游行。這也難怪，一想到要穿一套那么丑的禮服，他就煩躁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甚至當面對哥哥表示：“我不當花童了，姐姐的婚禮我也不參加了，我要一個人待著！”

晚上，杰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有時候他真的快被自己的老弟給逼瘋了。不過，他還是很愛弟弟，不想他被一條不喜歡的褲子折磨得連家庭重要活動也不愿參加了。

“我該做點什么好呢？”他冥思苦想。

他不愿去麻煩老媽，因為這幾天她正為大姐的婚禮忙得團團轉(zhuǎn)。突然，杰克的腦袋靈光一現(xiàn)，一個主意一下子蹦了出來。

他飛快地溜下床。這時屋里一片漆黑，杰克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大家都在睡覺，屋子里安靜著呢。于是，他像做賊似的輕手輕手地走下了樓梯。

嘎吱！這是什么聲音呀？謝天謝地，只是樓梯發(fā)出來的響聲。會吵醒老媽嗎？杰克屏氣凝神地傾聽著。

“還好，大家都沒聽到?！苯芸怂闪艘豢跉?。來到客廳里，他四下張望，“嗨，褲子還在這兒！”

那條褲子仍然原樣搭在椅子上。黑暗中，杰克看到了一樣閃閃發(fā)光的東西，原來是一把剪刀放在旁邊。

“太好啦！”杰克心說，“我正需要呢?！?/p>

他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從每條褲腿上剪下來一小截布條。

“現(xiàn)在長短合適了吧?！彼胫?，并對自己修剪的作品感到非常滿意。他仍然將褲子放在椅子上，然后才回到床上，終于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褲子遭殃

房間里還有一個人嚴重失眠，那就是羅斯。你說他怎么可能在家里熱熱鬧鬧辦喜事的時候，一個人跑去獨自待著呢。而且他也不知道，除了家還有什么地方可去。

可是，除此之外，他還能干嗎呢？

羅斯心里默默尋思著，我能夠容忍荷葉邊襯衫，甚至那條大紅色蝴蝶結(jié)也能夠勉強湊合，但就是對那條又蠢又長的紅褲子忍無可忍。

當！羅斯的腦袋靈光一現(xiàn)，一個主意一下子蹦了出來。他立刻翻身下床，打開一條門縫聚精會神地傾聽動靜。屋子里寂靜無聲。

“太好了，大家都睡著了?！彼闹懈`喜，踮起腳尖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被黑暗籠罩的房屋怪嚇人的，墻壁上隱隱約約交疊著大片的陰影，有一個看上去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獸，正要撲上來抓他。

“??！”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掠過羅斯的小腿，嚇得他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喵！”那東西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喲！”羅斯松了口氣，“是你嗎，小點點？我還以為你是一只怪獸呢！”

羅斯躡手躡腳地走進客廳，四處摸索著那條褲子。啊，看見了，它正搭在椅背上面呢。羅斯咧嘴一笑，朝它舉起了剪刀。

因為不敢開燈，黑燈瞎火的，剪褲腿還真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術(shù)活兒呢！但這絲毫阻止不了下定決心的羅斯。咔嚓，咔嚓！羅斯下手可真狠，足足剪掉了兩大塊褲腿！

“嘻嘻，這下應(yīng)該夠短了，”羅斯心想，“現(xiàn)在它不會絆腳了。”

他感到一陣快活，把褲子原樣放回椅子之后，他才回到房間去舒舒服服地睡大覺。

第二天是姐姐大婚的日子。媽媽比所有人都起得早，還有很多事情要提前準備好呢。她心情愉快地哼著小曲兒走下樓梯。

“啊……！”

一聲尖叫連綿不絕，響徹整棟房屋。這道可怕的聲波搖得玻璃咯吱咯吱地顫動，震得房門嘰嘎嘰嘎地發(fā)抖，把全家人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唬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媽媽發(fā)現(xiàn)了那條超級丑陋的褲子。

兄弟齊心

一家人立刻吵開了鍋，這真是一場無比喧囂的清晨交響樂。

“褲子怎么變得這么短啦？”凱瑞差點兒驚掉了下巴頦兒。

“別問我。”杰克和羅斯小哥兒倆幾乎同時攤開雙手，連無辜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凱瑞氣壞了，一直揮舞著這條被剪壞的褲子，追問到底是誰干的。

可是，誰都不愿承認。這條原本長長的伴郎禮褲已經(jīng)被剪得不成樣子，徹底變成了一條大紅的天鵝絨短褲。

“算啦，咱就不追究了，”老媽霸氣非凡地說，“大家都靜一靜。羅斯，你把這條短褲穿上試試，它看起來還是蠻帥的嘛。”

“不，不，不！”羅斯完全被老媽的穿衣品位給嚇倒，連連擺手拒絕。

不過，在一旁雙手叉腰的老姐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一副強勢霸道惹不起的樣子，羅斯只好乖乖就范。

老媽、凱瑞和杰克三個人像評委似的盯著羅斯極不情愿地把紅短褲穿在了身上。

“你們覺得這條短褲怎么樣？”老媽帶著審視的目光問道。

“老弟穿起來特別可愛?！眲P瑞回答。

“我不想看起來可愛！”羅斯不滿地嚷嚷。

“他穿上這條紅短褲，還真的是越看越可愛呢?！崩蠇寙问种沃X袋，愜意地歪坐到沙發(fā)上看得一臉笑瞇瞇。

不會吧，一聲不吭的杰克暗暗替老弟著急，難道她們真的要逼羅斯穿這么難看的褲子？

關(guān)鍵時刻還得靠兄弟！杰克得迅速出手幫老弟解圍，十萬火急！

當！一個主意蹦了出來。

“瞧他那雙腿，”杰克冷不丁地指著羅斯的腿，以十分嫌棄的口吻沖老媽和老姐說道，“干瘦干瘦、白得膩人，活像兩根白色的細木棍杵在地上，真是又傻又難看！”

聽著杰克對自己的大腿冷嘲熱諷，羅斯驚訝得目瞪口呆。他正要向自己的哥哥大發(fā)脾氣，告訴他：“不許對我的大腿說這種沒禮貌的話！”

不過，機靈的他一下子秒懂了老哥的良苦用心，杰克是在救他于水火之中哇！

于是，羅斯故意嘆了口氣說：“杰克你說對了，我這兩條腿長得確實有點兒慘不忍睹?！?/p>

“我沒說錯吧，”杰克越說越來勁兒，“而且他膝蓋上還有難看的傷疤呢。呃！真讓人倒胃口！”

“這兒，這兒！”羅斯積極地指點膝蓋上的疤痕，“您看哪，媽媽！它們暴露在外面太丑了，我看了都想吐！”

老媽坐直身子，仔細瞅著羅斯膝蓋上的傷疤，靜靜地思考著。

“杰克說得沒錯，”母親大人終于發(fā)話，“這條短褲會暴露你的缺點。”

“那只好找別的褲子穿上咯?！眲P瑞說道。

“太好了！”杰克和羅斯異口同聲地回答。

就這樣，羅斯終于憑借自己的努力爭取，穿著自己喜歡的一條褲子出現(xiàn)在了姐姐的婚禮現(xiàn)場。

“謝了，哥！”羅斯悄悄湊到杰克耳邊說，“謝謝你把我痛貶一頓。謝謝，謝謝，謝謝！你要是見死不救，我現(xiàn)在肯定穿著那條愚蠢的褲子了。”

“咱哥兒倆客氣啥，”杰克說，“隨時愿意效勞。”他忍不住沖自己的老弟咧嘴一笑。

這么粗魯無理地對老弟數(shù)落一番，卻還得到了他的連聲道謝，這樣的戲碼可不是每天都會上演哦。一切都是因為那條愚蠢的褲子，才讓小哥兒倆在爭吵過后變得更加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