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莎姐”梅玫：用柔情融化漸冷的心

文/本刊記者　蔡曉梅　圖/本刊記者　向燕妮

每天一睜眼，梅玫想的是未檢的事務，一天約見四五撥人，走訪五六個社區(qū)是常態(tài)，看起來像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辦案子，給被害人做心理輔導，去學校指導莎姐校園法律社團，走訪社區(qū)，到教委開聯(lián)席會，去文化委調(diào)研未成年人上網(wǎng)情況，去團區(qū)委開會……”這是梅玫的日常，但她樂此不疲。

此次采訪“歷時”近半年，梅玫幾次推脫我們的專訪，任何時候，她始終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采訪當天，作為重慶市人大代表，梅玫積極履職，視察了大渡口區(qū)有關環(huán)保污染整治的重點區(qū)域；走訪了因未成年少年入室盜竊案的社區(qū)，反饋該少年近況并聽取了社區(qū)的意見……

在高強度的工作狀態(tài)下，梅玫帶領“莎姐”團隊面向廣大未成年人，接受熱線咨詢400余人次；開展“莎姐”進社區(qū)、進學校、進監(jiān)舍、進機關200余次；贈送《莎姐講故事》叢書20000余冊；設立“莎姐工作室”13個，吸納“莎姐”志愿者100余名；成立“莎姐”校園法律社團9個；開展10個專題系列宣講160場，受眾2萬余人，覆蓋全區(qū)學校、街鎮(zhèn)、數(shù)十個社區(qū)。

談“莎姐”：關愛未成年人的“三心理念”

“幫助迷失的少年，重新找回自我、融入社會，總會給自己帶來欣喜，是一件值得驕傲和欣慰的事?！?/p>

梅玫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陌生，但說起重慶未檢品牌“莎姐”，在全國未檢工作中卻是聲名遠播，已成為重慶未檢工作一張靚麗的名片。

作為“莎姐”原始團隊的一員，從司法保護、幫教挽救到心理矯治、犯罪預防，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梅玫都盡心盡力，詮釋著“莎姐”深厚的法治內(nèi)涵。

早在2004年，梅玫等7名檢察官組成一個志愿者團隊，在大渡口區(qū)檢察院的互聯(lián)網(wǎng)主頁上增加了“未檢之窗”欄目，不久，院里正式設立了“莎姐”青少年維權崗。梅玫創(chuàng)建了“耐心教育、愛心感化、真心挽救”的“三心理念”、“五+七”工作模式，讓“莎姐”逐漸成長為集未成年人案件辦理、違法犯罪預防和全民普法宣傳為一體的工作機制。

2012年底，重慶市檢察院決定推廣“莎姐”工作經(jīng)驗，在重慶市三級檢察機關全面成立“莎姐”青少年維權崗，“莎姐”成為“標配”，為全市青少年帶來福音。

2015年，“莎姐”再度擴容升級，全市推廣“莎姐”工作經(jīng)驗。“莎姐”成為黨委領導、政府支持、部門協(xié)同、志愿力量共同參與的社會治理工作新機制。

2017年，“莎姐”的形式和內(nèi)涵再次延伸，全市檢察干警和志愿者以“莎姐”的名義，開展送法進機關、進學校、進企業(yè)、進鄉(xiāng)鎮(zhèn)、進社區(qū)、進特定人群的大普法活動。

如今的“莎姐”，正從一個關愛未成年人的品牌，發(fā)展成面向所有群眾的全民普法大品牌。

從事未成年人刑事檢察工作14年來，梅玫堅持柔性司法，把挽救失足未成年人、關心關愛廣大未成年人健康成長，作為無尚的崇高追求，久久為功，逐漸成為未成年人真心歡迎、喜歡，乃至可以貼心傾訴、依靠的“知心姐姐”。

“幫助迷失的少年，重新找回自我、融入社會，總會給自己帶來欣喜，是一件值得驕傲和欣慰的事?！泵访滴⑿χf，細柔的聲音掩蓋不住她心底的堅定。

“如果知道這是犯法的事,我怎么都不會去做!”辦案的時候，梅玫經(jīng)常聽到那些孩子懊悔地哭訴著,表達著對法治教育的渴望，要是懂法，他們也肯定不會去做犯法的事。

“我才16歲,明明有著大把的時間來做更多的事,現(xiàn)在卻沒了自由。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是重慶市第一個“莎姐”校園法律社團在社區(qū)給未成年人演出情景劇《沖動的代價》。

《沖動的代價》是梅玫指導“莎姐”校園法律社團的同學們根據(jù)真實案例自編自導自演的法制情景劇。為了讓演出更加專業(yè),她反復修改劇本，后來情景劇的演出大獲成功,并在中央電視臺《焦點訪談》欄目播出。一到暑假，梅玫就會帶著同學們到社區(qū)去表演，給其他孩子普法。

這樣的實際案件很多，在梅玫看來，“未成年人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思維活躍、觀念新穎、性格叛逆。向他們開展預防工作，僅僅靠幾堂法制課是遠遠不夠的。只有不斷賦予法制宣傳更豐富的內(nèi)容、開展更新穎的活動，走進他們、融入他們，才能起到同頻共振的效果?！?/p>

談引導：叛逆少年背后的深刻原因

“懲罰一個孩子，很簡單，但幫助一個孩子走出陰霾，卻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需要付出很多很多?！?/p>

16歲少年小秦屬于外來未成年人，父親長期做著跑車的工作，常年不在家；母親帶著弟弟在農(nóng)村生活；不得已小秦只能跟著姑姑生活。

從小缺失父母的愛，造成小秦沉溺于網(wǎng)絡，在虛擬世界里尋找心靈的安慰。為了上網(wǎng)，他不顧一切地撬開了大渡口一處以打工者居多的民所，挨家挨戶進行盜竊，一家?guī)资畨K、上百塊……多達20多家受害家庭。

梅玫第一次見小秦，更多的是心疼，如果有人在身邊溫暖他，他也不會做出盜竊的事。

“懲罰一個孩子，很簡單，但幫助一個孩子走出陰霾，卻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需要付出很多很多。”這是梅玫常掛嘴邊的話，在對小秦的盜竊案中，這句話顯得尤為真實。

在梅玫眼里，小秦也是單純的孩子，在與他的心理疏導談話中，梅玫深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他是希望自己的生活非常美好的，但恰恰他的生活卻特別糟糕，沒讀書，爸媽也不在身邊，差異很大。”

在對未成年人的幫教挽救中，“莎姐”打擊犯罪與關愛同行的柔性執(zhí)法理念貫穿始終，司法保護作用盡顯。

梅玫在對小秦的教育挽救過程中，要求小秦對所有的被盜家庭進行賠禮道歉，逐一取得被盜家庭的諒解。最后，改變了對小秦拘留的強制措施，改為對小秦不批準逮捕。

在得知小秦的愛好是燒菜后，梅玫聯(lián)系了專業(yè)的社工對他未來的職業(yè)道路做了詳細的規(guī)劃；并聯(lián)系小秦父母溝通教育孩子的問題……現(xiàn)在的小秦正常地上著班，做他喜歡做的事情。

針對此次案件的延伸問題，梅玫專程到小秦上網(wǎng)的網(wǎng)吧查看，果然不出意料，該網(wǎng)吧前后門都沒有“禁止未成年人入內(nèi)”的標識。于是，梅玫向區(qū)文化為發(fā)出了檢查建議，去徹查該網(wǎng)吧，并進行處罰。與此同時還開展了全區(qū)的普查，對于沒有明顯“禁止未成年人入內(nèi)”標識的，全部勒令重新做。

這就是梅玫，大事小事全都攬上身，多方面全方位考量著每一個案件之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談堅持：樹立健康積極的生活態(tài)度

“最好的呵護，并不是失足后的挽救，而是事前預防，未雨綢繆?！?/p>

梅玫等“莎姐”成員對性侵案件被害人一方其實做著很多的工作，但是往往得不到其家屬的理解，“因為在中國的人情世故，家長的觀念里越少人知道越好，根本不會去想怎么是對小孩好。”

13歲的小林是一起性侵案的受害者，其母親是一位法律工作者，案件發(fā)生后，母親帶著小林進行了心理診治，診斷結果為：抑郁癥。

在與梅玫的溝通交流中，小林母親感受到了她為小孩著想的真心，決定將小林帶來與梅玫進行干預治療。

梅玫很隨和，總是帶著鄰家大姐姐的氣息，在談話中，她輕聲細語并不厭其煩，總能讓很多未成年人卸下防備，摘下面具，展示自己最柔軟的內(nèi)心，小林也不例外。

她們以真心換真心，用真情搭建溝通的橋梁，打開心扉擁抱真實的自己。“這個小孩其實很陽光，我就建議他們再去復查一下，因為第一次去看心理醫(yī)生，其母親也沒有把真實的情況告知，只是說學習壓力大，并不客觀全面?！泵访嫡f。

細聊之下，梅玫發(fā)現(xiàn)對于小孩而言，更讓人擔憂的卻是小林母親。從事法律工作的小林母親，很強勢地把她關在家里，不讓她上學，并杜絕她與朋友接觸，無形中對小林來說倒形成了一層新的枷鎖。

“小孩其實心里年齡較成熟，也能夠?qū)κ虑橛锌陀^認識，沒有我們想象中這么脆弱，反而母親把這件事看得相當嚴重，不僅有面子觀念，還覺得整個小區(qū)的人都會對小林指指點點?！泵访狄龅氖?，還有勸導其母親。

后來，在梅玫的協(xié)調(diào)下，母親與小林面對面敞開心扉溝通著，也答應帶小林多外出散心，并恢復小林自由的生活，小林也重新樹立了目標回到了學校。

梅玫及時有效矯治小林與其母親的心理問題，撫慰和消除未成年被害人心理創(chuàng)傷，對引導和幫助未成年人及其家人樹立健康積極的生活態(tài)度意義重大。

“最好的呵護，并不是失足后的挽救，而是事前預防，未雨綢繆?！痹诿访悼磥恚@對于未成年人來說尤為重要。

“走嘛，送你上學。”“走嘛，在床上來看電視?！薄皝砺铮灶w糖?！薄坝行┣靶l(wèi)點的甚至拿根煙”……這些有可能都是性侵害的開始，這也是梅玫在案件中遇到的真實情況。

從2014年開始，梅玫專門給女生開了一堂預防性侵法制課——《莎姐教你遠離性侵害》，還為她們發(fā)放了“兒童性健康”手冊。隨后，梅玫組織了同院6位女檢察官把全區(qū)20幾所小學校都覆蓋了。“市院也很重視，與我們聯(lián)合錄制了一堂公開課《莎姐教你遠離性侵害》，通過婦聯(lián)發(fā)給了全市的中小學校?！泵访嫡f。

“一路走來，我更加清楚，‘莎姐’，不僅僅是一個稱呼，更是一種責任、一份堅持、一種情懷。”在梅玫的心里，為未成年人撐起美好明天的初心不曾變過。對她來說，工作的意義就是看到他們（未成年人）有改變，慢慢成長，觀念在變化?！八麄兒苄湃挝?，我的存在感很強?！泵访敌χf，而她也一直走在讓每一縷風都溫柔，讓每一顆少年的心都融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