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對于彝族的研究由來已久,新中國成立前對彝族的研究尚處于一個萌芽期,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學者以及外國學者都紛紛開啟了彝族研究的大門。但是每個代表性學者的研究過程都是不同的,通過對比他們研究過程的不同,從中得到啟發(fā),在以后的研究過程中加以吸收運用。
關鍵詞:彝族;涼山;研究過程;民族志
1 彝族研究代表性中外學者的民族志研究過程
1.1 中國大陸學者林耀華的民族志研究過程
林耀華(1910.3.27——2000.11.27),中國福建省古田縣人,中國社會學界、人類學界、民族學界一代宗師。
林耀華先生獲得美國哈佛大學人類學博士學位以后,1943年林先生在中國抗建墾殖社、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和哈佛-燕京學社三個機構資助下,深入涼山彝區(qū)3個月,對涼山彝族社會結構與歷史人文做了詳細的考察,之后寫成了《涼山夷家》。《涼山夷家》是一部實地考察報告,根據(jù)親自收集的材料,敘述以家族為中心,講述了涼山彝族的地理環(huán)境、社會組織和內(nèi)部關系,特別是彝族親屬制度、政治經(jīng)濟、語言宗教等文化特點,是當時最為詳盡的實地考察報告。
由于之前鮮有人到過涼山地區(qū)考察,即使有到過的,也很少有人留下一條通往涼山地區(qū)的最佳路線,林耀華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靠著地圖和文獻記載,通過向漢人詢問逐漸得知。但是進入彝區(qū)之路不可能如此簡單,作者的考察團離開漢區(qū)的屏山縣,順著金沙江邊行走,忍受著饑渴的同時還要擔心有劫匪的出現(xiàn),一路上時常出現(xiàn)槍聲,也會有一些被劫客商的血跡,所謂的保安隊士兵也大多一副驚恐模樣。在彝漢邊界,林先生找到了保頭,他深知保頭是進入彝族地區(qū)的關鍵所在,但是要與保頭交往,必須要殺雞宰牛歃血為盟??墒橇窒壬⑽聪裰暗目疾礻犇菢幼?,結識保頭金曲打吉之后,由于各種原因,進入彝區(qū)的時間被一拖再拖。在籌備了衣物錢財禮物等等進彝區(qū)所需的東西之后,林先生就開始進入彝區(qū)。一路上又加入了哲覺,哲覺粗暴無禮勒索別人財物,還遇到了恩扎娃兒攔路打劫。進入彝區(qū)之后,林先生驚訝地發(fā)現(xiàn),彝人實在可親可信,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兇惡。彝族人熱情好客,保頭帶領他訪問住戶,動員住戶們測量體質(zhì),盛情地款待林先生。林先生考察之前就很熟悉彝族禁忌和習俗,因此很快和彝族同胞取得了信任。在彝族同胞的幫助下,林先生很快收集了所需的信息材料。
1.2 美國學者斯蒂文·郝瑞的民族志研究過程
斯蒂文·郝瑞(1947——),華盛頓大學博克自然歷史文化博物館民族學部亞洲項目主任。2000年斯蒂文·郝瑞發(fā)表專著《田野中的族群關系和民族認同——中國西南彝族社區(qū)考察研究》。
這是一本以彝族為樣本探討族群理論一本專著,根據(jù)親自收集的材料對兩類彝族(諾蘇、里潑)進行比較研究,對他們的親屬關系、民族性進行分析,闡釋了作者對于民族識別與族群認同的看法,此外,對彝族史學史進行了檢討,從彝族手工藝看彝族文化變遷,同時也強調(diào)了民族教育問題的重要性。
在中美建交之后,美國學者就開始紛紛來到中國進行期待已久的學術考察活動。原本計劃在中國東南地區(qū)進行漢人鄉(xiāng)村社會調(diào)查的郝瑞,在海外學者學術活動教育部的嚴格審批政策下,機緣巧合地轉向了對中國少數(shù)民族的研究。幾經(jīng)波折,郝瑞找到了四川大學的童恩正教授的幫忙,他和五名協(xié)作者在1988年1月趕赴了四川省攀枝花市,那是他在中國大陸的第一個田野調(diào)查點。令人意外的是,作為一名外國人,他不被允許在村子里過夜,只能在白天走訪村落。他原本以為彝族人會帶給他不一樣的民族體驗,誰知道這個地方幾個村落的彝族人幾乎都已經(jīng)漢化。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與彝族學者馬爾子、巴莫阿依多次一同走訪攀枝花、涼山地區(qū)的彝族村落。由于郝瑞的考察目標是“民族關系”,意思是說他將通過多個彝族聚居地進行的短期調(diào)查來獲取所需材料,政策所限,他在單個調(diào)查點的調(diào)查時間比較短,但是正因為如此,郝瑞才認識到彝族內(nèi)部不同群體的認同有所差異。
2 二位研究者研究過程的比較
對比二位研究者對涼山的研究過程,會發(fā)現(xiàn)在研究過程中,他們雖然都是以彝族這個群體為研究對象,但仍然存在著很大的區(qū)別。比如在進入彝區(qū)的方式上顯然是不一樣的,還有當時的政策對研究者的影響,郝瑞作為外國學者,顯然在與彝人的溝通上是通過間接溝通的方式進行的,這點對于郝瑞的研究也有所局限。另外,每位學者的研究目的和所站角度所抒發(fā)的個人情懷也是不同的,需要進一步分析。
2.1 進入涼山的交通方式不同
首先,林耀華先生所處的上個世紀40年代,那個時代別說成昆鐵路,沒有一個鐵路是通向四川地區(qū)的。林先生通過坐車和走路兩種方式艱難地抵達涼山地區(qū),一路不僅路途艱難,而且還要躲避天災人禍,由于之前的考察隊并沒有留下通向涼山地區(qū)的最佳路線圖,因此林耀華先生進入涼山的艱難程度遠非后來學者所能比。成昆鐵路于1970年開通,由成都出發(fā),途徑眉山、西昌、攀枝花,終點是昆明。到80年代美國學者郝瑞進入彝區(qū)時就便利了很多,他與四川大學的一干學者一起,乘坐火車從成都出發(fā),直接達到攀枝花,到達攀枝花地區(qū)以后再換其他便利的交通方式進入彝區(qū)。
就交通方式而言,顯然是林耀華先生的調(diào)研之路更為坎坷艱辛,因此在之后到達涼山以后,他作為民族志工作者仍然是帶著非常復雜的心情來和涼山地區(qū)的彝人進行交流的。這種復雜的心情當然也是別的學者不能親身體會到的。
2.2 與彝人溝通程度不同
林耀華和郝瑞最初都不是通彝語的,因此在最初考察時,是要通過彝漢翻譯來完成的,但郝瑞顯然又與林耀華不同,他作為一個外國人,對中國本土的方言也不了解,他在進行調(diào)查的同時面臨著彝漢翻譯、普通話和四川話互譯、中英文互譯三種問題,這對于他和彝族人之間的溝通也形成了一定的障礙。因此就溝通程度來說,林耀華顯然比郝瑞具有優(yōu)勢,久而久之,他們都會說彝語后,彝人對中國人肯定是比對外國人要更親近,這一點上郝瑞明顯具有弱勢。
2.3 研究目的不同
就研究目的來說,師承吳文藻和拉德克里夫布朗的林耀華在學習了深厚的社會學理論后,想通過對彝人的調(diào)查在中國建立比較社會學的基礎,介紹健全的理論與方法,提供正確的實地報告,促使社會學的中國化。 而郝瑞作為一個外國人,其也很想了解中國,在后現(xiàn)代理論的引導下,結合文化變遷理論,通過身體力行的田野調(diào)查和獨立思考對彝族展開族群認同、文化、教育等等方面的研究,他想通過對彝族的研究,用自己關于族群認同的理論推動中國人類學與國際對接。
3 結語
二位學者對彝族的追蹤調(diào)查充分體現(xiàn)了作為民族學家(人類學家)鍥而不舍的精神。對比二位學者研究過程的,可以看出,中國學者的優(yōu)勢在于對文獻的熟悉和與研究對象的親密接觸,而外國學者的優(yōu)勢則在于理論體系的強大,因此外國學者看問題時往往站在更理性的角度去看待。當然,各有所長才能對后來學者加以勉勵,他們的研究都是非常具有價值的,也是后來者不斷學習、效仿、超越的榜樣。在對彝族問題的研究上,我們?nèi)匀挥泻荛L一段路要走。
參考文獻
[1]林耀華:《涼山夷家》,【M】,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年.
[2]林耀華:《涼山彝族的巨變》,【M】,商務印書館,1995年.
[3][美]斯蒂文·郝瑞:《田野中的族群關系和民族認同—中國西南彝族社區(qū)考察研究》,【M】,廣西民出版社,2000年.
[4]林耀華:《三上涼山(上)——探索涼山彝族現(xiàn)代化中的新課題及其展望》,【J】,《社會科學戰(zhàn)線》,1986年第4期,311-326頁.
[5]李紹明:《從中國彝族的認同談族體理論--與郝瑞(Stevan Harrell)教授商榷》,【J】,《民族研究》,2002年第2期,31-38頁.
作者簡介
熊芮竺(1993-)女 漢 四川成都 單位:湖北民族學院 學歷: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少數(shù)民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