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視角下的刑法問題研究

姚虹宇

摘要：刑法語言具有模糊性特征，刑法語言的模糊性既有其不足之處還有其有利之處，也是不可避免的。刑法語言要求明確性，雖然明確性是不可能完全達到的，但是我們應該努力去爭取，這是罪刑法定的要求，更是刑事法治的呼喚，我們不能因為不能實現(xiàn)完全明確而反去追求模糊性。

關鍵詞：模糊性；明確性；刑法語言；刑法解釋；解決方案

一、刑法語言存在模糊性的發(fā)現(xiàn)

刑法被認為是最嚴謹、最嚴肅的一門法律學科，因為刑法關系到被告人的榮辱禍福乃至身家性命。但是，不難發(fā)現(xiàn)，刑法語言也是存在模糊性的。在進行法律適用之前必須要先了解法律文本中的各個概念的內涵以及外延，否則的話便不能精準掌握各種解釋的方法。刑法具有明確性原則，它的明確性原則是指什么行為是犯罪、犯罪的具體構成要件以及該罪的刑種、刑度都要有法律明確、具體的規(guī)定。它要求立法者不得制定犯罪構成要件不明確、行為犯罪化的范圍與邊界不清晰、法定刑幅度不確定的模糊性刑法條款。刑法明確性原則也是罪刑法定原則的實質方面，在各個部門法當中，刑法的明確性的要求無疑是最高的。

但刑法的確定性與它的不確定性是如影隨形的，之前我們力求的立法過程當中的語言精準、簡潔，實則在立法的實踐當中，立法語言也是存在一定的模糊性的。這也就是，單一刑法典文本對法定犯的罪狀語言表述既具有表達力強的優(yōu)點，又具有過于多義、過于模糊的缺點。比如說在刑法總則第20條第3款中的“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wèi)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于防衛(wèi)過當，不負刑事責任。”被害人有特殊的防衛(wèi)權，但是何為“行兇”、“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顯然刑法的規(guī)定是模糊不明確的。又比如說，刑法第93條規(guī)定了屬于國家工作人員范圍的人員，但是最后“其他依法從事公務的人員”屬于模糊性的兜底性規(guī)定。雖然全國人大常委會也曾做出過立法解釋，但該解釋只是對于部分人員是否國家工作人員做出的解釋?！捌渌婪◤氖鹿珓盏娜藛T”的范圍仍無法確定，導致大量的疑難案件產(chǎn)生，如非公有企業(yè)中的工會干部貪污受賄是否構成貪污罪和受賄罪就曾引起爭議等在刑法總則中諸如此類情形還有很多。

二、刑法語言模糊性原因分析

法的模糊性，是指在運用法律語言時對無法準確定義、指稱或描述的事物，采用可能有多種解釋的表達手段進行表達所產(chǎn)生的效果。法的普遍性本身蘊含了法的模糊性。刑法語言之所以存在模糊性，主要有以下原因：

1、語言自身缺陷的限制。語言本身也有一定的缺點，而且這種缺點是不能避免的，這就是語言的多義性和模糊性。語言的這種缺點不僅僅體現(xiàn)在于社會生活當中，法律中的語言也必不可少的具有模糊性和多義性的特點。語言具有開放結構，其具有開放性結構的原因有：語言存在我們無法預見的因素；語言處于不斷的變動和發(fā)展之中；語言的開放結構導致事物之間的界限存在一定的模糊性。

2、刑法為普遍適用所決定。法律是一種為所有人提供行為規(guī)范的制度，法律的目的就是在規(guī)定的范圍內對不特定的對象進行反復的試用。因此，法律要求其本身得到最大范圍的普及，于是法律的語言可能會選取最大限度的概括性、通俗易懂，體現(xiàn)出普遍適用的特點。

3、立法技術的需要。我們國家由于幅員遼闊、民族構成比較復雜、人口眾多，不同地區(qū)的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很不平衡的原因，就要求我們國家的法律規(guī)定需要有一定的靈活性，這樣司法機關就可以在一定條件下對法律的規(guī)定或者是適用法律的原則之時可以便于根據(jù)具體的情況作出靈活的變通。

4、受我國幾千年來封建傳統(tǒng)文化的限制。我們中國民族幾千年來受到封建統(tǒng)治，封建傳統(tǒng)文化根深蒂固。在這樣一種社會風氣之下，人們對于法律等的認知往往都是具有模糊性、大概性、滿足于直觀的總體的印象即可。這也是導致我國刑法語言存在很多模糊性的一個原因。

刑法語言的模糊性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詞語的外延廣，我們都知道的一點就是我國的語言文字含義并不僅僅是該詞語的核心含義那么簡單，除了該詞語的核心含義之外，往往還有更多的外延含義。

三、刑法語言模糊性的利與弊

刑法文本是刑法立法的成果，而刑法文本的載體是語言，刑法語言的表述直接影響到刑法的公信力。刑法語言具有模糊性雖說刑法語言具有模糊性，但是該模糊性并不能簡單地論述其是刑法的弊端，因為該模糊性也具有一定有利之處。

刑法語言模糊性的有利之處就在于：一是可以方便通過有限的語言來表述無限的事物和現(xiàn)象，可以最大程度地包羅各種犯罪現(xiàn)象。二是賦予法官一定限度的自由裁量權，便于彌補立法缺陷。社會生活復雜多變，立法者不可能制定出包羅萬象的法律規(guī)定來進行規(guī)范，這時，就需要法官根據(jù)自身的經(jīng)驗結合刑法語言來發(fā)揮一定限度的自由裁量權，對復雜的社會現(xiàn)象做出裁判。

刑法語言模糊性的不足之處在于：一是模糊性的立法語言可能導致司法存在不公正的潛在危險。刑法是應當最嚴肅、嚴謹?shù)囊婚T法律學科，刑法語言的模糊性可能導致法官在裁判過程當中過分發(fā)揮其自由裁量的權利，導致權利的濫用，這關系到被告人有罪無罪、罪輕罪重，關系到其榮辱禍福乃至身家性命。二是可能導致法律條文之間存在不協(xié)調的現(xiàn)象、不利于國家法律統(tǒng)一正確地實施。三是語言的模糊性使法律條文充滿彈性，不易操作，增加了法官處理案件的難度。

四、正確對待刑法中語言模糊性

陳興良教授認為，法律“明文”規(guī)定不僅指法律的字面規(guī)定，而且指法律的邏輯包括。刑法的立法語言既有利又有弊端，當立法者在現(xiàn)有能力范圍內無法實現(xiàn)法律條文的完全明確時，法律規(guī)范的模糊性就成了立法者的“次優(yōu)”選擇。筆者認為，雖然刑法規(guī)范的明確性是不可能完全達到的，但是我們應該努力去爭取，這是罪刑法定的要求，更是刑事法治的呼喚，我們不能因為不能實現(xiàn)完全明確而反去追求模糊性。那么既然刑法語言的模糊性又優(yōu)點又有缺點，對于我們來說如何能夠做到對刑法語言的模糊性這一特點進行揚長避短，使其優(yōu)點得到充分實施，對它的缺點進行有力的改造，更好地完善刑法。解決方法就在于：

（一）提高立法技術和立法者的語言文字表達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

當然還需要立法、司法相關部門的組織、參與和支持，如人大、檢察院、法院和司法部門等。沒有他們的參與和實踐，立法語言的規(guī)范化只不過是一句空談，只是這一種紙面上的語言游戲。立法者的作用就是以立法的方式為人們的行為提供法的標準，而立法者法學理論知識水平的高低、語言文字表達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的強弱，直接關系到其能否準確表達立法意圖和目的，為人們的行為提供明確的法地標準，從而指引人們遵守和執(zhí)行國家法律。因此，提高立法人員的語言文字表達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是十分必要的。

（二）法官、檢察官、律師等法律工作者要加強自身的法律修養(yǎng)。他們是法律的實踐者，能夠從實踐中積累法律語言運用的經(jīng)驗。他們能以自己的切身感受和時間經(jīng)驗，彌補法學家們實踐不足的缺陷，使立法語言更貼近于現(xiàn)實生活。

（三）語言學者為法律的進一步完善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在立法語言規(guī)范化問題上，需要從事語言教學與研究的學者們的參與。他們在語言學方面的專業(yè)知識，可以彌補法學家和法律工作者語言知識方面的不足。通過他們的把關，能使立法語言更加規(guī)范化，符合語言運用的各種規(guī)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