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成長書香隨

余若曦

也許是因為還未出世母親就讀書給我聽，也許是因為學(xué)中文的父母在家中囤積了那么多的書，我一出生，便注定與書有緣。

記憶中，那個幼小不識字的我，常常手捧一本圖畫書，乖巧地坐在我的小板凳上，一連幾個小時不哭不鬧。每天我最盼望的，便是臨睡前母親讀書給我聽。每天晚上，我一定會早早地爬上床鉆進被窩里，揚聲呼喚母親。母親便拿本書，坐在我身邊，輕柔曼妙的聲音響起來，隨著這聲音，我悠悠飄向那夢的深處。母親不光為我讀有趣的故事，還讀那悠揚婉轉(zhuǎn)的詩文。彼時，我雖聽不太懂那詩文，但那其中的韻律卻使我十分迷醉。那是怎樣安詳?shù)臅r光?。?/p>

再大一些，我已經(jīng)不滿足于聽母親讀書給我聽。我會溜進書房，仰望那滿滿一面墻的書。它們擠擠挨挨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我猜想它們一定在彼此交談，只是我還小，聽不懂它們的聲音。我認出其中一本母親曾給我讀過的書，卻苦于它呆在一個我無法企及的高度，幾次踮起腳尖也夠不著，只好作罷。最終，我在書架最底層尋出一本帶圖畫的書，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時光的年輪，骨碌碌就轉(zhuǎn)出好遠好遠。我已識得不少字了，那些美妙不可方物的詩歌徹底迷住了我，我總喜歡模仿著詩歌的調(diào)調(diào)去說話。母親告訴我——剛開始學(xué)說話，我只會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令母親沒想到，我人生中說的第一個完整的句子竟然是指著落日的余暉說——“太陽要回家睡覺了”。母親大樂，每每說起，總會笑說我是個“天生的詩人”?，F(xiàn)在想來，我不一定是“天生的詩人”，但一定是“天生愛詩的人”。

年歲漸長，讀書已然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也囤積了不少屬于我自己的書。每天臨睡前，不看一會兒書，我?guī)缀蹼y以入睡。貪讀雖然讓我過早地戴上眼鏡，但我仍然樂此不疲。平時因為學(xué)業(yè)，我不敢太貪看書，但一到假日，我便會稍稍放肆一下，睡前打開一本書，一口氣看完才心滿意足，看看時間，早已是凌晨時分。這在夏天還好說，冬天就遭罪了，一只手在被窩外翻書，被凍得冰涼，另一只手雖在被窩內(nèi)，卻早已被壓麻了動彈不得。都說錢鐘書愛書有“癡氣”，我的情狀與他相類吧！

論及最愜意的讀書時刻，當(dāng)屬陽光明亮、微風(fēng)徐徐的午后，啜一杯香茗，捧一卷詩書，茶香清雅，墨香清淡，兩香交織，其樂融融。若是雨天，不能出門，在雨聲潺潺中伏案而讀，任思緒在文脈詩境中肆意游走，時光也仿佛被凝結(jié)在雨中，脆生生落在地上，濺起無數(shù)歲月靜好的花朵。

真想不到，“書”這個四四方方的小小世界，竟蘊含著可以抵達四海八荒的情境韻致，它以其獨有的芳澤，一路伴我，輕盈走過十七個春風(fēng)夏日秋收冬藏。站在今天，眺望那屬于我的無盡歲月，一路向前，一路書香，我相信，那也定然會一路花開，一路錦繡！

我不得不說——有書相伴，真是一件美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