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幣必須有“業(yè)余”

吳非

愛因斯坦說過，“人的差異在業(yè)余”。比如，現(xiàn)在的教師，同樣接受高等師范教育，甚至在同一所學校教學，擔任相同的教學任務(wù)，然而，三五年后教學水平顯出不同，十年八年后差異更大。其中固然有性格因素，但人們在評價學養(yǎng)能力時，能看出明顯的高低。

這種狀況是如何形成的？現(xiàn)在也許有人會關(guān)注“業(yè)余時間在千些什么”了。即使從事相同的職業(yè)，人們的職業(yè)趣味也會有差異，他的學習背景、思考能力和學習習慣在影響他的課堂。學生學力差異，也多在“課外”形成，如習慣養(yǎng)成，不完全靠課堂。學生學習個性，特別是一些習慣，形成因素大多來自思考和行為方式，大量的課外時間有助于習慣形成。

所以，學生要有“課外”， “教師要有業(yè)余”，否則學校就不像學校。學生學習需要更大的天地，過多上課不利于學習興趣的發(fā)展。教師需要有智慧的教學，需要有正常人的生活。每每聽到表揚教師“一心撲在教學上”“每天改作業(yè)到半夜”“從來沒有星期天”等等，我就很不理解：他沒有業(yè)余，怎么能提高自己？這樣的教師，不是思想者，不是學習者，甚至也不是工匠，他只是個勞動力。

愛因斯坦在答《紐約時報》記者問時強調(diào)“過重的負擔必然導致膚淺”，他是指學生的學習負擔。我思考他的話，想到其他職業(yè)也會出現(xiàn)類似的情況，特別是教師?，F(xiàn)在中小學生負擔重，教師的負擔更重。這個情況究竟是怎樣造成的，有關(guān)討論往往不觸及問題深處。一個人不熟悉自己的工作狀態(tài)，不了解自己的工作哪些是有價值的，哪些是毫無意義的，哪些是應當拒絕的，哪些是自己應當全力以赴或是要用智慧去創(chuàng)造的，很難成為真正的內(nèi)行。作為教師，應當比一般人更清楚自己的工作狀態(tài)，因為教師是在“教”——培育習慣和基本能力，發(fā)展思維，如果教師連自己的工作狀態(tài)也不能把握，他憑什么“教”呢？

目前教師工作負擔過重，原因很多。最常見的是來自管理體制的“多頭累積”——每個部門都認為有領(lǐng)導和指導教師工作的責任，而各部門的計劃，最終全壓在具體的工作者身上，幾乎所有的事都要靠教師完成。歷經(jīng)幾十年的精簡機構(gòu)，教育行政部門攤子反而變得龐大，學校辦公樓的牌子在變多。有些臨時性的工作也要設(shè)辦公室（一些辦公室名稱甚至荒唐，恕不列舉），增加編制或是從中小學借調(diào)教師。借調(diào)去的教師，兩三年不回歸，回歸后業(yè)務(wù)也生疏了，或是不愿上課了。與此相對照的，是中小學校嚴重缺編，超工作量的教師過多，不利于學校發(fā)展。

編制緊，工作量重，干擾還特別多。我多次聽到中小學老師一星期的工作內(nèi)容統(tǒng)計，很雜，突發(fā)的事也多，上課、改作業(yè)竟然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教育領(lǐng)導機構(gòu)各種視察、考評、檢查、匯報、比賽，占去了教師許多原本可以用于業(yè)務(wù)進修的時間，甚至占用了可以休息的時間。

骨干教師和一線教師最累（做事認真的人更累）。教育行政部門的領(lǐng)導，很多人沒有從事過具體教學工作（也有些是為了工作輕松而脫離教師崗位），位子一變，就很少有人去想“教師的一天”，不能設(shè)身處地為教師權(quán)益考慮。我有時覺得行政部門不該去騷擾學校和老師的工作。再說，很多干部，十年二十年不上課，已經(jīng)是外行了，業(yè)務(wù)生疏了，去聽教師的課，就不要隨便評頭論足，即使有話要說，也應當很慎重。

有校長說，動不動搞評比，就是挑動學校競爭，學校爭起來了，上一級管理部門相對就輕松一些。學校被引導加入競爭，最終白吃苦頭的是學生和教師。學生在校學習，負擔重，多吃點苦，至多也就是3年或6年，教師可是沒完沒了，他的職業(yè)理想和職業(yè)精神就消耗在這無休止的折騰中了。

教育管理部門人員過多，容易沒事找事，有些“工作”無意義無價值（從前民間謂之“洗煤球”），就是折磨自己更折磨他人。老師們?nèi)绻泄ぷ饔涗?，就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貫徹…‘執(zhí)行”“落實”“完成”了多少傻事??！現(xiàn)在，各學校幾乎都有會“做材料”的老手，學校有專人負責應付上面的各項檢查。我在一所學校看到整理出的各類匯報文件、資料，辦公室滿滿兩排書柜，全部碼放整齊，這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過多的檢查、指導、評比、匯報，就是對學校和教師的不信任，把教師全當作好吃懶做的幫工，要經(jīng)常去監(jiān)督。這種風氣目前愈演愈烈，教育界的浮躁風氣，毒化學校，也毒化教師心靈。

當然，教師工作負擔重，也有自身的原因，這個話題以后再談。

微言

教育部、最高法等11部門聯(lián)合印發(fā)《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首次明確學生欺凌的界定，實施欺負、侮辱的手段涵蓋肢體、語言及網(wǎng)絡(luò)等。對于嚴重欺凌事件，必要時可將實施欺凌學生轉(zhuǎn)送專門（工讀）學校進行教育。

@多拉?。何覀儾恍枰裁淳C合方案，我要有法可依！不僅要管教孩子，最重要的是希望對追責有立法，不僅要追究學校的監(jiān)管責任，更重要的要追究家長最基本的培養(yǎng)教育責任。

@黔言陣地：我始終認為，校園欺凌，學校是第一責任人?，F(xiàn)在許多學校的校長、班主任、任課老師根本沒有擔當，拿學生當中的“班霸”“校霸”沒辦法，學生被欺凌后他們不敢出面主持公道，面對社會流氓欺凌學生，他們又明哲保身、避而不管！

@追雀的貓：校園欺凌成因很多，有些是出于報復，有些是因為病態(tài)的心理，有些是出于對自身地位的鞏固。不管什么原因的欺凌，都是不好的，但怎么治理，需要甄別區(qū)分。

@咪花：校園欺凌，不應該只是教育孩子，更應該追責監(jiān)護人。讓學校面對此類事件有法可依，有章可循，而不是只有說教與無奈。

@無人知曉：這還不夠，必須修改相關(guān)法律，配置“校園警察”，出臺有關(guān)“校園欺凌”的司法解釋，這樣才能真正消滅校園欺凌。

“韓寒退學”曾被當作反對應試教育的特例。最近，韓寒提起退學往事時感慨：退學是件很失敗的事情，說明在一項挑戰(zhàn)里不能勝任，只能退出，這不值得學習。韓寒在上海市松江二中高一期末考試時因七科不及格而留級，一年后再次掛科七科并最終退學。

@石頭的深藍：韓寒以前可不是這么說的，他當年退學的時候，抨擊中國的教育體制，然后說自己絕不后悔。后來批評中國的電影事業(yè)，自己卻拍了兩部電影，賺了大大一票。

@Maydenalee：又不是開除，上升不到失敗，不過成績差到退學，也不光榮。

@蘇崇明：退學本來就是因人而異的，不值得推崇。當時宣揚韓寒退學經(jīng)歷，更多是為了《三重門》的銷量。還有，有人老說比爾·蓋茨退學，也不看看人家是從什么學校退的學。

@韓昌林：這話說得其實不假，畢竟對于大部分普通的中國孩子來說，至少還是需要讀書才能看到改變命運的希望。

@天外飛仙：嚴重同意?，F(xiàn)在很多“大V”讓自己獲得流量，千方百計撩動人們的情緒或者引導輿論，從來都不用理性的思考去辯證地看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