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地區(qū)歌仔戲劇團演出模式初探

劉 麗

（閩南師范大學 閩南文化研究院，福建 漳州 363000）

閩南地區(qū)歌仔戲劇團分兩類，一類是官方劇團，1956年始，閩南地區(qū)歌仔戲劇團改為國家或集體所有制，至1960年，共有龍溪地區(qū)、漳州市、廈門市、龍?？h、漳浦縣、南靖縣、同安縣、南安縣、華安縣、長泰縣十個官方劇團。2012年1月，廈門市歌仔戲劇團改稱“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并沿襲至今；隨后，漳州市、龍海市、漳浦縣、南靖縣薌劇團分別改稱漳州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龍海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漳浦縣竹馬戲（薌?。﹤鞒斜Ｗo中心、南靖縣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保護傳承展演中心。一類是私營劇團，2017年7月劇種普查結(jié)果顯示，漳州地區(qū)私營團體數(shù)量66家，民間班社數(shù)量為41個，廈門地區(qū)國有劇團2個，私營劇團10余個。這些劇團，主要活躍在漳州、廈門、龍海、漳浦、南靖、長泰、平和、華安、南安、角美、海滄等地。筆者進行田野調(diào)查后，歸納出五種演出模式，業(yè)務演出（以娛神酬神為主）、小劇場演出，屬于營利性演出；競技演出、公益演出、交流演出三種演出模式，則屬于非營利性演出，以官辦劇團為主。

一、業(yè)務演出：戲金是生命線

在閩南地區(qū)，官方劇團以承辦業(yè)務演出提高薪金增加收入，對于私營劇團來說，戲金謂其“生命線”，是其得以生存下去的唯一保障，也是演職人員喟嘆的“養(yǎng)家糊口”之必要途徑。因此，官方劇團與官方劇團、官方劇團與私營劇團、私營劇團與私營劇團之間，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競爭，戲金價格與其表演實力、演員數(shù)量呈正比，如2016年2月22日始，在漳州前山村演出一周的芳苑薌劇團，每晚8100元；2月27日至29日，換龍海市薌劇團演出三晚，每晚1.3萬元，演出之際，劇團已與頭家簽好合同，約定2017年從正月十三做到正月十八，計六晚，每晚1.5萬元。據(jù)龍海市團長康國祥所言，芳苑薌劇團雖是私營劇團，但團長張麗君出身官方劇團，對演員團隊的演出要求較高，觀眾較多；漳州前山村民眾偏愛龍海市團，與該團有長達30余年的業(yè)務合作。2月18日，《生命》在漳州市人民劇場演出時，前山村民眾組織20余名女性觀眾前去捧場。龍海市團以“楊家將”題材的戲居多，2月27日晚演出《金刀會》，觀眾峰值高達500—600人；2月28日晚演出《楊文廣掛帥》，觀眾600～700人。老年觀眾更喜歡傳統(tǒng)薌劇，不愛機關(guān)布景與現(xiàn)代戲，因此，創(chuàng)排新戲時，團長需要考慮受眾需求，尊重村社首領(lǐng)、頭家的需求。官方劇團演職人員（包括前臺、后臺）數(shù)量較多，演出費用一場在1萬元以上（2015年、2016年），龍海市、漳州市、廈門市三家官方劇團的演出費用遞增；私營劇團演職人員數(shù)量較少，多則30余人，少則不到20人，演出口碑較好的劇團，戲金稍高，如漳州市芳苑薌劇團，2015年平均每場6000元左右，2016年平均每場8000元左右。余者，廈門市鑫春蘭歌仔戲劇團口碑較好，演出費用亦稍高。但是，對于一般的私營劇團來說，多則一場6000元（2016年），少則3500元（2016年）。看起來，官方劇團和私營劇團的面上演出費用懸殊，但是平均到個人差距不大。如表1所示：

表1：閩南地區(qū)歌仔戲演出田野調(diào)查情況（2015～20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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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承辦一項業(yè)務演出，戲金價格談判是重點；此外，“三出頭”（包括八仙祝壽、送紅孩兒、跳加官）、乞丐戲（劇中出現(xiàn)乞丐角色）、生子戲（劇中生男孩）有額外的紅包收入，20元、40元、60元、80元、100元不等，由頭家、觀眾隨喜。2017年始，官方劇團如漳州市團，若去晉江、泉州等地（距離較遠）演出，戲金2萬元以上；漳州市區(qū)附近則1.7～1.8萬元，若逢大吉之日（如中秋、元宵節(jié)），則兩萬余元；大“三出頭”儀式，一次長達40分鐘，收費5000元，小“三出頭”（跳加官）一次60元。私營劇團如芳苑薌劇團，漳州市區(qū)演出戲金一場8000元起，漳浦地區(qū)1萬元以上，龍海地區(qū)則8000～9000元，漳州市區(qū)最低7500也可以洽談；小“三出頭”（小型賀壽儀式）60元一次，大“三出頭”（大型賀壽儀式）600～800元不等，農(nóng)歷4月、7月、11月、12月算演出淡月，戲金較少，下調(diào)500元左右劇團也會接單。再如私營劇團坤藝歌仔戲劇團，2016年2月28日簽訂2017年第一筆合同，演出三晚20500元。可見，作為深受閩南民眾喜愛的歌仔戲，在閩南地區(qū)，業(yè)務演出是重要的演出形式之一，也是劇團之間競爭最為激烈的形式之一。

二、小劇場演出：“精致化”走向的新路

歌仔戲演出以外臺（野臺）戲居多，演出費用由頭家支付；但是作為劇場營利性演出，始于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的《殺豬狀元》，既是廈門市團為傳播地方戲曲文化開辟的一條新徑，也是歌仔戲逐漸走向精致化藝術(shù)的創(chuàng)舉。

2016年5月5日，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在其微信公眾號貼出《公告》：“廈門市市屬文藝院團（中心）文化惠民公益性低票價演出正式啟動！本周日下午兩點半，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小劇場（廈門市先鋒營一號）演出《殺豬狀元》，低票價20元每人，周五、周六晚藝術(shù)中心演出現(xiàn)場購票，周日演出現(xiàn)場購票。歡迎戲迷朋友前來觀賞?！痹搫∮?月8日演出，但其微信公眾號早于4月14日即貼出劇情簡介：“忠臣董秉忠為保護國寶夜明珠，慘遭奸臣楊獵殺害。其妻朱氏偕子董金龍、女兒董鳳英攜帶寶珠逃隱山中。數(shù)年后，朱氏讓兒子改名朱文進赴京應試。途中凍昏雪地，被屠夫胡山救起，二人結(jié)拜金蘭。朱文進金榜高中后，忘恩負義，認賊作父。不但將胡山亂鞭趕走，又將其母朱氏一腳踢落橋下。朱氏幸為胡山救起，并奉為己母?；实蹫檎一匾姑髦椋瑧野袂筚t，胡山揭榜獻寶，被封為西臺御史。他不畏權(quán)勢，將楊獵和朱文進處死，為國除奸，大快人心?！辈⒏缴暇绖≌站欧晕^眾。緊接其后，5月13日，其微信公眾號貼出關(guān)于《劉章下山》的《售票預告》，并做了一些誘人的宣傳，如“精彩先知道”里：“我中心特邀著名導演吳茲明編排的文武大戲《劉章下山》，將于5月22日在中心小劇場與觀眾朋友們首次見面。該劇新老演員齊上陣，演員陣容強大，文武兼?zhèn)?，敬請期待！”同時，體貼地附上劇情簡介：“劉邦駕崩，呂后野心勃勃，迫害劉氏宗族，排斥光帝老臣，把權(quán)力分布諸呂，把持漢室江山，自稱帝號。眾老臣密結(jié)同盟，內(nèi)外呼應，乘機興漢滅呂。劉肥之子劉章，長大后學藝下山，不慎錯投諸呂，幸太尉周勃及時指撥迷津，得系身世經(jīng)歷。劉肥為助子功成，不惜自刎。劉章在眾老臣支持下，暗約代王劉恒，里外呼應，一舉取得北軍兵權(quán)，誅戮諸呂。呂后急得病死，漢室江山得以收復，眾擁劉恒為帝。”后面附上演職員表：吳茲明導演、蔡藝榕作曲、鄭騰飛司鼓、曾武煌主弦，曾振東飾演劉章、莊必芳飾演呂后、莊海蓉飾演劉肥、陳志明飾演陳平、王志斌飾演周勃、黃娟娟飾演劉盈、薛建成飾演審食其、鄭惠兵飾演呂祿、曾寶珠飾演袁玉珍等，前臺、后臺陣容強大，著實吸引了諸多觀眾（包括漳州戲迷）前去捧場，觀眾反響不錯。

2016年5月25日，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微信公眾號貼出《讓大眾走進歌仔戲，讓歌仔戲更接地氣——廈門歌仔戲低票價惠民演出小記》一文，對當時的演出情形做了概述：“5月22號下午，位于先鋒營1號的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小劇場內(nèi)傳來陣陣喧鬧的鑼鼓聲，一出新排文武大戲正在熱火朝天地上演。由著名導演吳茲明執(zhí)導，中心全體演員共同演繹的歷史劇《劉章下山》可謂是陣容強大、精彩紛呈。窗外，雨水瀝瀝；小劇場內(nèi)，熱氣騰騰，人頭攢動，座無虛席，甚至連過道、門邊都擠滿了熱心的戲迷們。上至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下至稚嫩可人的孩子，有的甚至從漳州、泉州等地冒雨遠道而來，此情此景令人動容。當然，臺上演員們精湛的表演也給了他們最好的回饋。”2016年5月8日至2017年8月13日止，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的小劇場演出共計20場，不斷增加的購票方式在給觀眾提供方便、優(yōu)質(zhì)服務的同時，進一步拉近了劇場與觀眾之間的距離，吸引更多的觀眾進入劇場。與業(yè)務演出、公益演出不同的是，小劇場演出劇目一再更新，如《殺豬狀元》、《劉章下山》、《楊門女將》、《刑部審妻》、《五女拜壽》、《陳嘉庚還鄉(xiāng)記》、《寸草春暉》、《春草闖堂》以及各種折子戲?qū)?，于觀眾來說，保持了一定的新鮮度。除此之外，低票價演出既可以傳播地方戲曲文化，也可以增加演員收入，更是使歌仔戲走向精致化的一條新徑，如演員幾乎都會自己化妝，但劇場演出的妝容與外臺妝差別較大，劇場演出對化妝的規(guī)格要求更高，舞臺形象的視覺效果更好；同時演出場地不易受到天氣因素（如臺風、雨季、突發(fā)的強對流天氣等）、偶然因素（如演出過程中車輛行駛、鳴笛、燃放鞭炮等）、人為因素（觀眾大聲交談、打電話、抽煙、、兒童爬上舞臺等）的影響，演員表演時注意力會更集中，表演更加細膩，觀眾更享受演出，是地道的文化消費者。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的小劇場演出模式，值得其他劇團借鑒。

三、競技演出：官方劇團的福利

對于私營劇團來說，“養(yǎng)家糊口”是重點，因此，參與國家級、省市級競技演出，可謂“官方劇團的福利”。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官方劇團受到政府、企業(yè)資助/贊助的力度較大，私營劇團多是自負盈虧；二是參與各種競技的演出（折子戲除外），演員陣容強大，也是私營劇團難以企及的。見表3：

表2：官方劇團的競技演出及獎次（1954～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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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表2可知，競技演出集中在官方劇團，以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和漳州市歌仔戲（薌劇）傳承保護中心兩家劇團為主，龍海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時有參加省內(nèi)競技比賽，私營劇團與此類國家級、省市級競技比賽基本無緣，惟有一次，“福建省第五屆民間劇團展演”觀摩評獎團于1995年9月1日—3日，至漳州市觀摩，龍海、薌城、東山、云霄等六個民間職業(yè)劇團參加了演出，薌劇小戲《約會》、《婆媳倆》分別獲創(chuàng)作一、三等獎；兩個劇目獲演出一等獎，一個二等獎、三個獲演出獎；金牌獎演員三位、銀牌獎演員八位。這種觀摩比賽并非戲劇界高規(guī)格競技比賽，即便如此，此后也再難看到私營劇團參與競技比賽的記錄。

四、公益演出：官方劇團的使命

對于官方劇團來說，政府扶持的力度大于私營劇團，在享受競技比賽這一“福利”的同時，也承擔著公益演出的使命，有時為公益演出犧牲業(yè)務演出的高額戲金，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如2007年，漳州市歌仔戲/薌劇傳承保護中心業(yè)務演出共149場（為公益演出不惜辭去業(yè)務戲25場），公益演出共計170場。自2014年以來，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漳州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龍海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每年公益演出至少50場。筆者現(xiàn)場觀看的公益演出見下表：

表3：官方歌仔戲劇團公益演出（2015～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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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積極參與廈門市政府組織的節(jié)假日公益性定點演出活動，在廈門市文化藝術(shù)中心、蓮花影劇院定點演出，為貫徹《廈門市閩南文化生態(tài)保護實驗區(qū)建設(shè)規(guī)劃》、《廈門市閩南文化生態(tài)保護實驗區(qū)傳習中心建設(shè)規(guī)范》的要求，更好的弘揚、傳承、普及歌仔戲藝術(shù)，于2010年9月成立“廈門市福金春歌仔戲傳習中心”，旨在開辦歌仔戲培訓，到大、中、小學推廣和普及歌仔戲，傳播、承繼歌仔戲藝術(shù)，培養(yǎng)歌仔戲人才。因此，在廈門，無論是城市、農(nóng)村、社區(qū)還是大專院校、中小學，都能看到演員們忙碌的身影，2016年，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全年公益演出50場。自2014年始，龍海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由福建省文化廳、財政廳撥款50萬元，每年公益演出50場，2017年1月至2017年9月5日，已公益演出21場；2017年始，由龍海市財政補貼，每年在龍海農(nóng)民戲館公益演出40場，2017年1月至2017年9月5日，已演出20場?？梢?，與私營劇團相比，官方劇團承擔著更多的惠民、普及歌仔戲的責任與使命，而“戲曲進校園”這樣的活動，惠及閩南地區(qū)大專院校及中小學生，則為培養(yǎng)新生代觀眾夯下基礎(chǔ)，是歌仔戲“放眼未來”的明智之舉。

五、交流演出：優(yōu)秀文化之播遷

在承擔公益演出使命的同時，官方劇團還有播遷優(yōu)秀地方文化的責任，因此，交流演出也是歌仔戲劇團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這一演出模式細分為境內(nèi)/國內(nèi)交流演出以及境外/國外演出兩種。見表4和表5：

表 4：境內(nèi)/國內(nèi)交流演出（1979～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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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仔戲境內(nèi)/國內(nèi)交流演出始于1979年，以文化交流促進表演藝術(shù)精進，既保持歌仔戲的劇種特質(zhì)，也借鑒其他劇種的表演形式，發(fā)揮文化引領(lǐng)的重要作用，承擔歌仔戲傳承的社會責任，提升觀眾的欣賞水平，吸引新生代觀眾走近歌仔戲，吸納更多的社會贊助，更好地形成政府和社會的合力，進一步推動歌仔戲的傳承、保護與發(fā)展。境外/國外交流演出主要在臺灣地區(qū)以及新加坡、馬來西亞、菲律賓等東南亞國家，加強兩地藝術(shù)家對話，既拓寬兩地傳統(tǒng)戲曲文化的傳承與發(fā)展道路，也是尋求中華文化認同的情感紐帶。見下表：

表 5：境外/國外交流演出（1983～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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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境外/國外交流演出，一般是官方劇團，以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和漳州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為主，私營劇團里只有芳苑等屈指可數(shù)的幾個劇團曾受邀至新加坡、馬來西亞、文萊等地演出。這種“走出去”的戰(zhàn)略，鼓勵歌仔戲參與境/國內(nèi)/外文化藝術(shù)展演活動，既拓展了海外演出市場，也進一步打響和提升了閩南歌仔戲的文化品牌。

結(jié) 語

在搜集文獻資料、田野調(diào)查、深度訪談的過程中，筆者考察發(fā)現(xiàn)，閩南地區(qū)歌仔戲劇團的演出模式主要分業(yè)務演出、小劇場演出、競技演出、公益演出、交流演出五種，野臺演出時“觀—演”關(guān)系尤為親切、生動，雖然面臨演出市場無序競爭、演員因收入偏低而逐漸流失等現(xiàn)實問題，但與其他省市的地方劇團相比，其整體生存狀況良好，原因有四：其一，閩南地區(qū)地處東南沿海，經(jīng)濟水平較其他地方發(fā)達，政府對精神文明建設(shè)、對傳統(tǒng)文化保護的投入較大，生活品質(zhì)高的地方民眾對文化娛樂的需求更豐富；其二，劇種由于推出有影響的劇目和演員而顯得生機勃勃，如《保嬰記》《邵江?！返葎∧康膭?chuàng)排，鄭秀琴、紀招治、鄭婭玲、楊月霞、陸逸紅、莊海蓉、蘇燕蓉、鄭惠兵等有影響力的演員不斷傳承，“一出戲”可使一個劇種煥發(fā)生機，“一個人”也可以為一個劇種注入活力；其三，形式上比較靈活且內(nèi)容上比較鮮活，歌仔戲從民間小戲發(fā)展而來，載歌載舞，貼近鄉(xiāng)村，閩南方言演出的自然、親切，使“觀——演”關(guān)系之間有一種心照不宣的和諧、默契，深受閩南民眾歡迎；其四，相當數(shù)量的私營劇團占去了閩南歌仔戲市場的半壁江山，活躍在民間，為歌仔戲的普及與推廣推波助瀾。作為“活態(tài)”傳承的“非遺”藝術(shù)，歌仔戲既體現(xiàn)著閩南文化特有的本土特質(zhì)，又期待著在時代精神的表現(xiàn)中實現(xiàn)文化傳統(tǒng)的創(chuàng)造性轉(zhuǎn)換；只有不斷追求發(fā)展，歌仔戲才能有效生存，只有發(fā)展著的建設(shè)也才是最有效的保護。

注釋：

[1]不排除遺漏導致的誤差，如一些村社自己組織戲班歲時節(jié)日、農(nóng)閑時節(jié)演出，農(nóng)忙時節(jié)解散，至節(jié)慶日再組織，存在的時間不固定；也有戲班轉(zhuǎn)讓、解散、重組的多種形式。2015年，王勁東、康志星《傳承邵江海藝術(shù)弘揚歌仔戲文化——龍海市歌仔戲（薌?。┧囆g(shù)發(fā)展綜述》一文記載：“目前，在龍海市文化部門登記注冊的民間職業(yè)劇團有48個，加上由龍海人創(chuàng)辦的在外縣市區(qū)登記注冊的或沒有登記注冊手續(xù)的民間職業(yè)劇團還有40多個，全市共有民間職業(yè)劇團總數(shù)近百個，從業(yè)人數(shù)近3000人?！保ā陡枳袘颍ㄋG?。ど劢Ｑ芯俊?，福州：海峽文藝出版社，2015年版，第434頁。）

[2]廈門歌仔戲研習中心工作人員在編67人，非在編6人，合同制9人，共計82人；漳州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工作人員87人，其中在編63人，非在編24人；龍海市歌仔戲（薌?。﹤鞒斜Ｗo中心正式編制數(shù)額38人，實際在編人數(shù)32，在編在崗29人，被外借2人，離崗1人，外聘不在編17人，當前共46人。數(shù)據(jù)采集時間截止到2017年9月15日。

[3]筆者于2015年9月至2017年2月觀看閩南地區(qū)歌仔戲現(xiàn)場演出，做出如下統(tǒng)計資料。

[4]廈門市團、漳州市團有團車，到某地演出前，燈光、音響、布景、電腦幻燈字幕等設(shè)備的運載比較方便，而龍海市團則沒有團車，在租車運輸一項上就要花去大筆費用，單次運輸租金需要600-800元不等（2016年）。私營劇團更在其之下，需要省吃儉用。好一點的劇團，有廚師1名，兩葷一素外加燉盅，補充營養(yǎng)，保養(yǎng)皮膚；私營劇團里較差的只有白粥和青菜。在飲食、住宿、交通工具上來說，官方劇團和私營劇團差別較大。戲金的多少，與村社距離遠近、社民收入、地方消費水平、演出淡/旺季（神節(jié)/鬼節(jié)、吉日/一般）正相關(guān)。

[5]如2016年度福建地方戲曲扶持專項資金擬資助項目30個，其中，包括《煎石記》創(chuàng)作排演（漳浦縣竹馬戲（薌?。﹤鞒斜Ｗo中心）、薌劇系列叢書與音像制品出版（漳州市戲劇研究所）、實施"福建當代戲劇名家名作推廣工程"并舉辦福建省著名戲劇家學術(shù)研討會（省劇協(xié)）、舉辦第十三屆福建省"水仙花"戲劇獎比賽暨第二十八屆中國戲劇梅花獎福建選撥賽（省劇協(xié)）等。

[6]正月是吉月，也是演出旺季，戲金比平時高出很多，對于官方劇團來說，放棄高額戲金，新春惠民演出是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

[7]2017年1月至8月公益演出29場。不排除因天氣等原因帶來的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