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瑨芃
摘 要:新形勢給如何創(chuàng)新我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模式帶來了新的挑戰(zhàn),同時社會飛速發(fā)展,朋輩影響力日益提高。在這樣的背景下,建立科學的朋輩教育體系有可能成為當代思想政治教育創(chuàng)新的有效實現(xiàn)路徑。為了更有效地發(fā)揮朋輩教育在中國高校中的作用,探索朋輩教育體系構建的理論基礎,可借鑒于美國這樣更早實踐朋輩教育方法的國家,結合中國高校的情況,不斷完善大學生朋輩教育機制,助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改革和創(chuàng)新。
關鍵詞:朋輩教育;朋輩影響力;自我教育
近兩年,國家進一步加強了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重視。201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fā)了《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的意見》,“新形勢”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目前在校大學生成長在中國飛速發(fā)展的時代,成長在中國與世界接軌的節(jié)點,成長在改革開放取得顯著成效的當下,隨著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新常態(tài)的到來,和對外開放水平的不斷提高,當代高校學生在成長過程中受到社會政治、經(jīng)濟、教育制度、家庭環(huán)境和互聯(lián)網(wǎng)等多方面的影響,行成了鮮明的時代特征,新媒體的普及和快速發(fā)展,使得各種思想文化更加頻繁而廣泛地在學生間滲透和傳播,這樣的現(xiàn)象對高校思政教育的開展又帶來了新的挑戰(zhàn)。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展開了多方面的嘗試和探索,在這樣的背景下,筆者認為,建立科學的朋輩教育模式有可能成為當代思想政治教育創(chuàng)新的有效實現(xiàn)路徑。
20世界70年代開始,香港、臺灣地區(qū)逐漸引入朋輩心理咨詢范式[1],當時“朋輩輔導”的概念往往局限于朋輩心理咨詢。與港臺相比較,內(nèi)地的朋輩教育的概念起步較晚,但在高校卻發(fā)展迅速。筆者認為,為了更有效地發(fā)揮朋輩教育在中國高校中的作用,探索朋輩教育體系構建的理論基礎,可借鑒于美國這樣更早實踐朋輩教育方法的國家,探究朋輩教育在美國發(fā)揮效益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背景,對比與中國國情,從而梳理出適用于我國的朋輩教育體系構建方法,建立大學生朋輩教育的思想政治教育機制,助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改革和創(chuàng)新。
一、中美朋輩影響力出現(xiàn)的社會背景
美國是較早意識到了朋輩群體對個體今后發(fā)展的影響力的國家。最早感悟到朋輩群體的影響力并予以經(jīng)驗研究的,是美國社會心理學家西奧多妞科姆。自1939年起,妞科姆耗時數(shù)年,完成了有關美國貝寧頓女子學院女生的學院經(jīng)驗和社會政治態(tài)度關系的調查。紐科姆發(fā)現(xiàn):剛剛進入大學時,那些和保守主義家庭聯(lián)系密切的低年級學生偏向保守,但此后幾年與同學即朋輩群體交往的學院經(jīng)歷卻使她們在政治傾向和個人生活風格上趨于自由[2]。紐科姆的研究最早證實了朋輩群體的力量,朋輩群體的影響是一個持續(xù)且潛移默化的過程,通過長年累月的接觸,對青年的政治態(tài)度、價值觀等逐漸產(chǎn)生了影響。
1961年,美國著名社會學家大衛(wèi)理斯曼指出,長輩開始喪失至高無上的影響力,讓位于朋輩群體 [3]。朋輩群體是“由地位相近,年齡、興趣、愛好、價值觀和行為方式大體相同的人組成的一種非正式群體”[4]。在理斯曼的分析框架中,表征人口增長變動趨勢的“S”型曲線被視為社會變遷的指標,最后,當社會開始進入“人口初始下降期”,在強調生產(chǎn)向強調消費轉變的后工業(yè)時代,工作時間開始縮短,機械化程度提高,除了物質享受之外,人們還有了空閑。此時,社會開始依賴“他人導向”來保證社會成員對它的遵從。他人突破傳統(tǒng)和自我,逐漸成為人們行為的決定性影響因素,而這個“他人”對青年一代而言最重要的現(xiàn)代組成就是朋輩群體?,F(xiàn)有諸多社會學的研究都證實,在現(xiàn)代社會朋輩群體對個人社會化的影響力日漸提高,美國的青少年每周和同齡人在一起的時間要兩倍于和父母或其他成年人,且表現(xiàn)出更好的情緒。
相較而言,周曉虹認為[4],姍姍來遲的中國青年文化出現(xiàn)于1978年的改革開放年代,以及1992年后越來越強大的強調消費的市場力量的塑造。從改革開放歷程來看,造成同輩群體影響力上升的宏觀制度背景有許多,其中包括:(1)政治的寬容、大學教育的普及、職業(yè)選擇的自由化和多樣化為青年提供了施展自己才華的舞臺,也為他們向包括父母在內(nèi)的成人權威挑戰(zhàn)提供了可能;(2)社會流動的頻繁和速率的提高,削弱了親代對子代的控制,也使得在異鄉(xiāng)甚至異國共同學習、共同生活、共同工作的年輕一代彼此間的影響力持續(xù)增長,成長中的年輕人開始以他們捷足先登的同伴為楷模;(3)1980年代開始實施的獨生子女政策,在相當程度上促使形單影只的獨生子女們,走出家庭尋求同齡群體的友愛、理解與溫情,在那些雙職工和父母外出打工的家庭,同伴即同輩群體甚至成為孩子們最主要的心理慰藉;(4)大眾傳媒介尤其是1990年代以來電子媒介的發(fā)展,使得年輕一代可以不再依賴父母或教師這些傳統(tǒng)的信息或知識來源,相互直接交換、分享或宣泄人生真諦、科學知識、生活竅門、情感領悟甚至社會憤懣。因此,在青少年的社會化過程中,那些稍稍年長的或捷足先登的同學或同伴,代替了父母或老師成為青少年主動認同的精神領袖或人生導師。
二、美國高校朋輩教育體系中的主要措施
經(jīng)過多年的實踐經(jīng)驗,美國的朋輩教育體系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類型,一類是心理咨詢,另一類是課業(yè)輔導。
1、朋輩心理咨詢是美國大學普遍采用的學生間的心理幫扶模式,以斯坦福大學為例[6],采取系統(tǒng)科學的培訓方案和后續(xù)督導制度,培養(yǎng)出的朋輩心理咨詢師能夠為學生提供情緒疏導、問題解決和危機干預等幫助。斯坦福的朋輩心理咨詢中心成立于1971年,是完全由學生管理和運營的志愿組織,但所有朋輩心理咨詢師都是根據(jù)該校完整、專業(yè)的選拔及培訓方案挑選出具有勝任能力擔任咨詢師的人,且每周都須接受專業(yè)人士的督導,中心成立的初衷是為在校生提供同齡人的心理幫助,形式豐富,包括面對面咨詢、電話咨詢、自殺預防熱線和哀傷輔導,沖突調解、酒精和藥物預防等。有些學校甚至有多個心理咨詢組織,例如哈佛大學就有六七個[7], 例如“13號室”、“反應”、“回響熱線”、“共同熱線”等。
2、輔助學習類朋輩教育在美國也十分普及,例如助教模式(Teaching Assistant),應用于大型研究型大學中,既是助教本人得到資助的方式,又為本科生提供更加便捷和寬松的學習氛圍,助教的年齡略長于受教學生,教育程度也高于受教學生,大多由研究生擔任,面對他們學生所受拘束較小,會更自如的提出問題,并且學生也傾向于接受助教的建議[8]。研究生通過申請得到助教的崗位,助教須對所授課程內(nèi)容非常了解,以及過硬的溝通能力,經(jīng)過全面正規(guī)的助教培訓以及與任課老師的充分交流之后,走上正式的工作崗位。助教基本會承擔簡單教學、習題課、回答學生問題以及批改作業(yè)等工作,美國學生一般很樂于通過郵件的形式向助教提問,而助教也通常會及時回復以此達到有效溝通。學期末的時候,學校也會讓學生給相應的助教進行評估,以此為考核助教是否合格的指標之一。相應的,還有高年級和低年級間的“一對一”結對子模式,高年級學生通過將學習作業(yè)、筆記及經(jīng)驗傳達給低年級的學生,低年級學生向高年級學生咨詢關于實習、學業(yè)等方面的問題,這樣構成雙向溝通的機制。
三、我國高校朋輩教育體系中的主要措施
中國的朋輩教育主要運用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中,用以發(fā)揮優(yōu)秀大學生的朋輩示范、自省、互動和輔導功能,形式也性對豐富多樣。
1、抓典型,樹榜樣,典型示范對廣大學生來說,是非?,F(xiàn)實而直觀的教育和引導。發(fā)揮優(yōu)秀朋輩群體的示范作用,把空洞的說教變成學生身邊生動的人物或事件進行教育,激起學生思想和情感上的共鳴。例如在櫥窗內(nèi)展示先進事跡,或利用新媒體,傳播優(yōu)秀學生的成功案例[9]。
2、朋輩輔導員或班級助理模式。通過給班級選配一名同專業(yè)高年級班助, 協(xié)同做好班級學生管理工作,引導學生更好的的發(fā)展。以筆者所擔任班主任的班級為例,大一入學之初,學院給每個班級配備了一名“班助”,協(xié)助輔導員和班主任,管理并幫助新生。班助通常選拔同專業(yè)、品學兼優(yōu)的大三學生擔任。不難發(fā)現(xiàn),還未開學時,新生與班助就很快熟悉起來,因為班助之于新生,更像是“捷足先登”的伙伴,班助曾經(jīng)經(jīng)歷的大一、大二生活,很可能就是新生即將獲取的相似經(jīng)歷,所以通過即時通訊軟件(QQ、微信等),即使從未謀面,也能很快建立彼此信任的關系。而班助成為了新生獲取對未知的大學生活、學業(yè)、甚至陌生城市信息最權威的途徑。這樣的感情一直持續(xù)到開學,甚至整個大一上學期,在上半學期的調查中顯示,超過80%的新生在反饋“大學中給你留下最深映像的人”時,都會選擇班助,而非任課老師、班主任或是輔導員,并且予以班助極高的評價,日常遇到學業(yè)、生活上的問題,也常常習慣性地向班助求助。班助這樣亦師亦友的角色,不僅分擔了輔導員和班主任的事務性工作,更重要的是,利用朋輩間的影響力,讓新生能更快使用大學新生活,也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讓新生對學校和學院產(chǎn)生歸屬感。
四、美國朋輩教育體系構建的啟示
從中美朋輩影響力出現(xiàn)的社會背景可以看出,朋輩影響力的提升,并非孤立的現(xiàn)象,在一定維度中它與現(xiàn)代社會尤其是信息時代家庭與學校,甚至傳統(tǒng)教育方式影響力的下降有關[4]。現(xiàn)代青年獲取信息的多樣化,對長輩(家長和老師)灌輸型說教的排斥,以及對青年同輩群體產(chǎn)生的“代際認同”,種種現(xiàn)象都表明新形勢下,高校需要承認并運用朋輩影響力,才能更好地開展高校的思想政治教育。通過將美國多年朋輩教育的實踐經(jīng)驗本土化,取其精華,用以完善我國的朋輩教育體系。
1、朋輩心理咨詢
我國目前較為普及的朋輩心理咨詢體系依靠的是班級內(nèi)的心理委員,然而卻對心理委員缺乏一套嚴格、科學的培養(yǎng)標準,使得心理委員的專業(yè)素質參差不齊,普通同學對心理委員產(chǎn)生排斥和不信任,心理委員的崗位形同虛設。因此朋輩心理咨詢師的選拔及培養(yǎng)機制有待提高。例如美國有經(jīng)過專家反復研究論證的朋輩心理咨詢技巧的課程,可以直接借鑒。朋輩心理咨詢師不幫助來訪者解決具體的問題,也不對心理問題進行解釋,而是采用積極傾聽和必要的心理學知識,幫助來訪者梳理思維,舒緩情緒。摒棄說教的方式,真正將尊重和共情應用于具體問題。這對朋輩咨詢師的培訓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同時也要求學校需要有專家對其進行長期的跟蹤和督導。1984年美國成立了全美朋輩互助協(xié)會,后更名為全美朋輩教育聯(lián)合會,共同探討朋輩心理咨詢的發(fā)展問題,制定朋輩心理咨詢實施的統(tǒng)一標準[10],美國很多大中小學都設有朋輩心理教育組織,都從屬于全美朋輩教育聯(lián)合會,接受聯(lián)合會的指導和考核。聯(lián)合會集體研究朋輩心理咨詢的問題,制定統(tǒng)一的標準。我國也可借鑒這個構建思路,建立相應的組織,結合我國國情,制定符合我國實際的標準。
2、朋輩教育管理
教育方法的單一、教育內(nèi)容的刻板,以及外國文化思潮在網(wǎng)絡的推波助瀾下入侵當代青年的頭腦,導致學生質疑甚至反感權威,對思政教育的內(nèi)容不認同、不信任,致使高校思政教育工作陷入困境。在我國,朋輩教育管理者通常僅作為老師的助手,協(xié)助處理一些事務性工作,卻往往忽略了其最大的優(yōu)勢——通過其發(fā)揮朋輩影響力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能有效地緩解高校日益增長的輔導需求和輔導服務部門無法滿足需要之間的矛盾。從學生的心理特點上來看,當學生遇到困難或者問題時,更愿意尋求朋輩的幫助,因為同輩伙伴年齡相仿,環(huán)境相似,可能曾經(jīng)或正在經(jīng)歷相同的問題,更加能更感同身受,更加能站在學生的角度或是從學生的利益出發(fā)思考問題。
在我國朋輩教育的實際工作中,已經(jīng)構建了“抓典型,樹榜樣”的工作方式,通過宣傳朋輩精英的典型案例,以期達到“見賢思齊”的自我教育和自省功效。然而這樣的工作成效難以度量,李若衡提到[11],朋輩交流之所以具有安全感和親密感,在于他們身份的一致性所映射出的價值觀、行為模式接近。如果朋輩中的精英與大多數(shù)人不一致,發(fā)生了改變,原本的信任機制就失去了平衡,精英會失去其在群體中的聲望與地位。若以學校組織管理的形式來運作,教師與學生之間的身份差距效應則會擴大為精英與大多數(shù)學生的身份差距與對立,容易導致大學生對朋輩精英的心理抵觸與反感,不利于朋輩教育的開展。相應的,從美國的主要措施可以看出,無論是朋輩心理咨詢師亦或是助教,在開展工作時既受到相應的監(jiān)管,同時又擁有相對自由發(fā)揮的空間,使其成為自我教育的主體,而接受教育的學生又反過來對朋輩教育者評估反饋,促進其成長,這樣雙向的溝通機制,能夠有效增強朋輩親密度,并激發(fā)朋輩教管者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依此思路,引導和利用朋輩精英最佳的度,應是學??隙ㄅ筝吘⒌亩ㄎ?,讓朋輩精英擔任朋輩教管者,與學生面對面地溝通交流,而非“神話”般存在于櫥窗內(nèi),促使同輩其他群體能客觀看待同齡中的榜樣,同時保持朋輩群體的親密性,而能夠更好地發(fā)揮朋輩效力,朋輩精英可以更好的領導和管理本群體,也更容易在潛移默化中將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傳達給其他成員。
參考文獻:
[1]鐘向陽,張莉.高校朋輩心理輔導現(xiàn)狀與發(fā)展趨勢調查研究[J].高等農(nóng)業(yè)教育,2013(02):101-105.
[2]Newcomb,Theodore M.,1943, Personality and Social Change: Attitude Formation in Student Community, New York: Holt, Rinehart and Winston,P.274.
[3]Riseman, David, Nathan Glazer & Reuel Denney, 1961,“The Lonely Crowd, A Study of the Changing American Character”,New Haven, Connecticut: Yale University Press, p.XV
[4]周曉虹.文化反哺:變遷社會中的代際革命[M].北京:商務印書館出版,2015:253-260.
[6]周莉,雷靂.美國朋輩心理咨詢模式及其對我國的啟示——以美國斯坦福大學為例[J].教育理論與實踐,2016,36(15):51-53.
[7] 石芳華.美國學校朋輩心理咨詢述評[J].上海教育科研,2007(08):52-55.
[8] 桂敏.美國高校本科生培養(yǎng)中“朋輩輔導”研究[C].中國教育學會比較教育分會第十六屆年會論文集2012:1070-1077.
[9]張勇,王峰,李永山.激活朋輩教育功能,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時效性的探索與實踐[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3(2):114-116.
[10]張月.中美大學生朋輩輔導制度研究[J].高教論壇,2017(05):87
[11]李若衡.朋輩教育在大學生政治認同教育中的作用[J].教育評論,2013(4):81-83
本文由南京農(nóng)業(yè)大學2017年黨建思政課題項目資助(項目編號:NJAUSZ17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