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噸毒品案：向內陸轉移的制毒“工廠”

王珊

9.1噸毒品

高約一米左右的桶密密麻麻地占據(jù)了廠房大部分的空間，有藍色、黃色的塑料桶，也有笨重充滿污漬的鐵桶。桶里塊狀的白色結晶體，是已經(jīng)生產(chǎn)出來的新型毒品甲卡西酮，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喪尸藥”，過量吸食會造成吸食者不可逆的永久腦部損傷，曾有人在吸食后發(fā)生啃食他人臉部的行為;醬油色的糊糊則是尚在加工處理中的半成品，它們只需要再做一次脫水處理工序就將通過隱匿的渠道運往全國各地，只差一天左右的工夫。

張金林站在這些塑料桶之間，刺鼻難忍的氣味一陣陣沖來，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作為湖北黃岡市蘄春縣公安局禁毒大隊長，張金林已經(jīng)做了20多年的禁毒工作，但眼前這樣震撼的情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以至于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描述當時的感受，“想想還是震驚這個詞比較合適”。在對現(xiàn)場的物品進行了清算后，辦案人員發(fā)現(xiàn)了新型毒品甲卡西酮有9.1噸，此外還有各種制毒原料49噸。這一數(shù)字讓前來協(xié)助偵查案件、有著豐富毒品偵查經(jīng)驗的福建長汀警方也連呼“可怕”。“他們說，這么大規(guī)模的制毒很少見到，如果流入市場，市值將超過億元。”張金林告訴我。

蘄春縣位于湖北省東南部，距離武漢只有100多公里的路程。小城處于湖北、河南、安徽三省的交界，京九鐵路、滬蓉高速公路、長江黃金水道、大別山腹地公路橫貫全境。便利的交通位置使得蘄春成為人口中轉的重要樞紐，也給吸毒、販毒帶來了便利。從2008年之后，蘄春縣的禁毒任務變得更為嚴重，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已經(jīng)有2000多名。參照國際通用的吸毒人員顯性與隱性1比6的比例，實際吸毒人員約1.3萬人，已經(jīng)達到經(jīng)濟發(fā)達區(qū)百萬人口1萬多人的比例，被列為黃岡市的毒品重點整治地區(qū)。

即使如此，張金林從未想過，如此大規(guī)模的制毒案件會在蘄春這個蝸居在內陸的小城發(fā)生，他上一次參與查處制毒案還是在10年前。當時，他們在一個小作坊里發(fā)現(xiàn)制毒人員生產(chǎn)了27公斤的“K粉”——也是新型毒品的一種，學名“氯胺酮”?！?7公斤的量就已經(jīng)很讓我們驚訝了。此后10年，蘄春都沒有發(fā)現(xiàn)制毒案件?！眮韰f(xié)助辦案的兩名福建長汀的公安人員則告訴張金林，在沿海地區(qū)嚴厲的打擊下，制毒往內陸地區(qū)轉移已經(jīng)是大趨勢，蘄春的優(yōu)勢地理位置恰恰是制毒者選擇的關鍵：交通四通八達，又處于山區(qū)，能在保證運輸條件的前提下，尋找到合適的隱匿地點。

長汀警方的判斷源于多年的禁毒經(jīng)歷。他們所在的長汀縣被視為制毒重鎮(zhèn)。

湖北黃岡市蘄春縣制毒窩點航拍，窩點三面環(huán)山，十分隱蔽

從2007年左右，福建長汀就開始生產(chǎn)制造麻黃堿，這是冰毒的重要生產(chǎn)原料。后來，隨著當?shù)亟玖Χ鹊脑黾樱數(shù)厝藛T開始在全國各地尋找新的窩點，長汀縣一度被公安部列為制毒物品外流通報警示地區(qū)，外流的長汀籍人員則被稱為“危害全國毒情最突出的人群”。基于此，長汀縣公安局禁毒執(zhí)法人員的重要任務即是協(xié)助全國各地警方進行案件的偵查和辦理，他們每人每年要坐40多次飛機，這是禁毒大隊平均出差的航班數(shù)，更有人一年的出差超過330天。一組數(shù)據(jù)顯示，一組數(shù)據(jù)顯示，2016年，長汀縣公安局抓獲長汀籍涉麻制毒犯罪嫌疑人186人，占全國的78.5%;打掉了49個窩點，范圍涉及全國多個地區(qū)。

與長汀類似的地方還有廣東惠東地區(qū)，對于當?shù)貋碚f，禁毒工作的重點也是打擊外流制毒販毒犯罪。幾乎與蘄春縣案件同一時間段，一批以廣東惠東籍為主的制毒人員在距離蘄春100公里左右的湖北黃岡麻城市“精心挑選”了廠址，生產(chǎn)新型毒品氯胺酮成品531.96公斤，氯胺酮固液混合物748.2公斤、液態(tài)579.2公斤，各類制毒原料1.1噸，價值上億元?！爸贫就鶅汝戅D移已經(jīng)是禁毒工作呈現(xiàn)的新特征。”麻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商遠輝告訴我。

隱秘的“工廠”

如果不是一開始的技術追蹤，對于張金林等辦案人員來說，想要發(fā)現(xiàn)嫌疑人在蘄春的制毒窩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制毒點選在武麻高速（武漢到麻城）東出口附近的一處山坳內，三面環(huán)山，離得最近的村子也要翻過一個山頭才能到;一條剛能過車的土路銜接著武麻高速，行約一公里，就能看到犯罪嫌疑人平常居住的地方，那是一排小平房。原本，山的主人是想將其開辟為農莊，但因為很少有人會停經(jīng)這里而作罷。小平房旁邊用一人多高的綠色鐵絲網(wǎng)做圍欄，入口處有一處大門，平常，大門都是鎖在外面，用以告誡別人，里面沒人。制毒的廠址則更加隱秘，需要沿著平房往山坳處再走個一公里多，這需要經(jīng)過一個水滴形的水庫，方能看到一大一小兩座白皮藍頂?shù)蔫F皮房子，沒有窗戶，那是制毒人員搭建的，大的有400多個平方米。

張金林告訴我，對于制毒分子來講，選址是最為重要的步驟，這關系到后續(xù)能否順利運送以及生產(chǎn)是否安全。被逮捕后，犯罪嫌疑人曾交代，在此之前，他們曾去看過廢棄的玻璃廠和糧食站、林場，還有一個養(yǎng)牛場，但均作罷?！袄习鍖Φ刂返囊笫窃缴偃酥涝胶?。一個地方是背后有條山路，會有人來;林場附近則有人來跑步，也不合適。”犯罪嫌疑人馮平（化名）也是從福建過來的，他告訴我，他們背后的老板是他的表兄弟馮貴（化名），但馮貴只有在選址的時候出現(xiàn)過，此后一直用電話聯(lián)系。

麻城制毒點的選址也是類似的，位于山深處的一個灣子里，只有兩處房子，屬于兩兄弟，其中一家還出去打工了?！岸矩湆⒎孔又苯幼饬诉^來，距離村里其他人家也有一公里多，平常也沒人來?！痹谵k案期間，商遠輝曾經(jīng)去過制毒點很多次，然而這次陪著記者過來，他還是迷了路，車子左拐右拐了許多次，才找到了位置，“上次來是冬天，現(xiàn)在快夏天了，樹都長了葉子，根本認不出來”。商遠輝說，制毒嫌疑人選擇的地點有三個必須條件：一要偏僻，不易被發(fā)現(xiàn);二有水、電，能保證機器運轉;三需交通便利，便于運送原料和運出毒品。“這需要當?shù)厝说呐浜?，麻城就是因為有人去廣東務工的時候認識了主犯，并幫助篩選的?！边@名麻城當?shù)氐拇迕袢缃褚脖痪胁?，他在被訊問時交代，他與毒販于2004年打工時相識，對方在其打工的工廠旁邊開了一個小賣部，大家經(jīng)常一起吃飯、打臺球。“他對我很好，人很講義氣，廣東人很愛欺負外來人，每次我在廠子里惹了事，他都會幫我擺平。”這位村民告訴我，毒販起初告訴他想找個地方做假煙，因為違法，所以要求地點“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沒過多久，村民就發(fā)現(xiàn)了可疑，一是工廠內味道很大，二是也沒有發(fā)現(xiàn)制造假煙的設備，反而看到毒販運來很多媒體壇和水泵?！爱敃r心里已經(jīng)隱約知道了怎么回事，但想著時間不長，得錢也多，而且?guī)椭捌诓僦脰|西也墊了不少錢，就沒有吭聲?！彼嬖V我。

馮平說，他們起初只想在山林里租上五六百個平方米，他們找本地的中間人跟山的主人談，主人覺得不劃算，就拒絕了。后來，老板馮貴索性開出了10萬元每年的價格，“事實上還是只有500平方米，時間當然也不會是一年了，生產(chǎn)完這批我們就走?！边@是毒販慣用的套路，對于制毒者來說待的時間越長，風險就越大?！八麄兒芙苹蛞粯寭Q一地，一般做完一單就會迅速撤離?！币幻麄刹閱T告訴我。鐵皮的“廠子”也建設得非常迅速，只用了一個星期。馮平說，建成后，他們還讓山主人將雇來養(yǎng)鴨子的人辭退了。

從各方面來看，這都是一個有著豐富經(jīng)驗的作案團伙。蘄春縣的偵查員向我介紹，剛被抓捕的時候，所有嫌疑人均稱只是“干活的”，“不知情”，指揮他們干活的是一個“林”姓的老板，而他們彼此之間均以代號相稱，互相也不熟悉?！昂髞?，嫌疑人交代，這樣做是為了混淆情況，讓辦案人員找不到真正的幕后老板。”在被警方識破之后，他們又將責任推到了負責聯(lián)系的一個人身上。之后，他們承認，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

麻城警方在制毒點發(fā)現(xiàn)毒品以及制毒設備

偵查人員后來才發(fā)現(xiàn)，老板其實是馮貴，他是福建長汀人，曾有多次在外地制毒的經(jīng)歷，五六年前還曾被判過刑。為了最大限度地隱藏身份，往蘄春出發(fā)的時候，他就讓所有人將身份證和電話放在了家里，只給了其中一個負責聯(lián)系的對象三部電話和三張電話卡，一部用來和他對接，一部聯(lián)系物流，一部則和幫助選址的當?shù)厝藴贤ㄏ鄳獑栴}和需求。所有生產(chǎn)的原料都通過物流運輸過來。負責物流運輸?shù)南右扇私淮看斡行碌呢浳锏絹?，物流公司都會給他打電話，他會詢問貨物的重量，如果只有四五噸重，他就到取貨點，讓物流工人將貨物搬上他使用的小貨車;如果有十幾噸，雙方就約到一個農貿市場，他將物流運輸車開到工廠，卸完貨后再送還給物流公司。

其余的制毒人員則全程待在工廠，一次也沒出去過。剛開始時，制毒人員的工作就像普通的打卡上班：早上8點去，中午12點回來吃飯，休息一下，下午兩點再過去。供他們解悶打發(fā)時間的是一臺麻將機，偶爾還互相贏點小錢。進入到正式生產(chǎn)階段以后，上班點也就沒有了規(guī)律，一般晚上12點都不能休息，早上五六點就起來干活，“我們也想早點結束，風險太大”。馮平說，所有人員明確分工，后勤、看門、制毒各道工序都專人負責，他們把毒品稱為“泥巴”，一噸“泥巴”叫一組，每生產(chǎn)一組“泥巴”，馮平能拿到5000元。

升級的毒品風險與監(jiān)管

“你們說，我們這種情況最終會判幾年？”在看守所的會見室里，馮平多次將這個問題拋向了我身邊的辦案人員。在團隊里，他的身份是制毒師，他們將生產(chǎn)毒品形象地稱為“煲毒品”，“你們以為這很難做，實際上很簡單，就是將各種原料按照比例調配在一起，然后一遍遍蒸、煮、脫水。”馮平初中文化，他說自己只看了一天，就學會了。“我們家鄉(xiāng)曾經(jīng)那些做麻黃堿（毒品的主要原料）的人，主犯也不過判一兩年?！瘪T平今年剛40歲出頭，他坐在那里，眼睛里充滿著打量，他自言自語著，像是安慰自己。他不知道的是，2017年年底，福建龍巖曾對一起涉及12名被告人的制造甲卡西酮案做出一審判決，其中，3人被判處死刑，其他9名被告人被判處無期徒刑至10年不等的刑期。被逮捕時，辦案人員查獲了甲卡西酮成品5.3583公斤，半成品1841.6公斤，認為其行為已構成制造毒品罪。

馮貴就是做麻黃堿起家的。在長汀，麻黃堿制造并不是門高超的技藝。2009年，長汀南山鎮(zhèn)開始從感冒藥中提煉麻黃堿，當時，1萬元買的感冒藥，只需攪拌、溶解、蒸發(fā)后，就能成功提煉成麻黃堿，能獲得7萬元的收益。長汀警方曾算過一筆賬，如果一個人手里有10萬元，用來買藥、提煉，再販賣，倒手兩次就可以賺到500萬元。

馮貴和馮平是表兄弟，原本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后來有一天，馮平突然發(fā)現(xiàn)馮貴家里變得豪氣起來，光代步車就有好幾輛，而且人也變得大方起來，誰借都給開，請客吃飯也會去到縣城最好的地方。雖然誰都沒有明說，馮平也猜出了馮貴迅速致富的原因?！拔覀兌贾勒l家因為制麻黃堿賺了大錢，銀行錢多得都不敢再收了，但并沒有多少人被逮住?！?/p>

后來，長汀戴上了“毒品問題重點關注地區(qū)”的帽子，為了警醒村民，縣里拉橫幅、村里用廣播，村干部挨家挨戶的宣傳制毒違法的事情，還挨家挨戶發(fā)放承諾書，讓村民保證不參與制毒。一個犯罪嫌疑人告訴我，簽到自己家的時候，他不在家，是家里人簽的?！吧a(chǎn)麻黃堿違法的事情也宣傳了五六年。只要是長汀縣人，基本上都知道麻黃堿是生產(chǎn)毒品的原材料?！?/p>

當馮貴找來的時候，馮平并沒有拒絕。另外一個牽頭人還試圖打消大家的顧慮。他告訴馮平等人，原來他們在某地開廠的時候，也被緝毒的公安給抓獲了。當時他們找到了相應的負責人，問多少錢可以把人放出來，事后給了300萬元。“我當時聽了他們這么說，心就放了下來?！币幻右扇嗽阡浛诠r說。

事實上，作為牽頭人的馮貴卻非常的謹慎。馮平記得，馮貴只來過一次，即是在選址的時候。后來，他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只有負責采買生活用品和有毒化學品運輸?shù)囊粋€人才能夠聯(lián)系到他?！暗蛇@個就是僥幸心理，公安這次不抓住我的話，我可能下段時間還是會去做。”在馮平看來，生產(chǎn)甲卡西酮只是比麻黃堿多了一兩個步驟，并沒有太多的差別。

制毒案發(fā)生后，商遠輝覺得毒品形勢更加嚴峻了?！艾F(xiàn)在市里每次開會都會提醒大家要注意預防和防范禁毒的新動向，對試圖在當?shù)刂贫镜亩矩?，必須要及時發(fā)現(xiàn)和嚴厲打擊?！甭槌枪簿值囊幻麄刹槿藛T告訴我。商遠輝總是想起最早參與的一起禁毒案，是在20多年前，當時他還在刑偵大隊，公安局還沒有成立禁毒大隊。他在辦理一起案件時，有人舉報有四個人聚在一起吸毒。那是商遠輝第一次見到毒癮發(fā)作的情形，“流眼淚、鼻涕，吸毒者非常的狂躁，特別可怕”。商遠輝說，當時人們覺得吸毒是件特別恐怖的事情，所以很長時間內，麻城的吸毒者數(shù)量都沒有怎么增加。

轉折從2005年開始。那時，麻城進行城市開發(fā)，房地產(chǎn)市場的火熱促使娛樂場所蓬勃發(fā)展，“廣東、福建開始到這里投資，晚上去休閑，我們當時經(jīng)常不定時檢查、尿檢”。到了2009年，麻城在冊登記吸毒人數(shù)有120多人，2017年，這一數(shù)字達到1077人。“每年都以30%的速度增長，且60%以上為年輕人，毒品也從原先的海洛因、冰毒等傳統(tǒng)毒品向新型毒品過渡?！彪S著吸毒人數(shù)的增加，由此引發(fā)的刑事案件也不斷增多?；诖?，麻城公安局于當年將禁毒中隊從刑偵大隊中分離出來，成立了專門的禁毒隊伍?！岸酒返男蝿菁群彤?shù)氐慕?jīng)濟、交通有關，也和毒品的打擊力度是有關系的?！比缃?，制毒的事情又在麻城發(fā)生，商遠輝覺得，需要更加地警惕和加強宣傳。

蘄春縣的形勢則更加嚴峻一些。蘄春縣禁毒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在2017年11月之前，縣內的吸毒人員管控和預防一直很難推進，“當時這一塊工作放在禁毒大隊下，一是人力缺乏，二是禁毒大隊一家之力也很難推進整體禁毒工作的進行，“級別不夠、力度不夠”。當時，最為顯著的問題是吸毒涉戒人員沒有相應的戒毒社區(qū)對接，沒有“娘家”，很多人就直接出去打工了?！彼f，禁毒辦公室成立后，成了縣級政府機構，抽了政府層面很多人，這使得預防宣傳工作得到了很大的推進。

不過張金林覺得，除了宣傳和預防外，還要加強易制毒化學品的管理。在蘄春制毒案件的辦理中，張金林發(fā)現(xiàn)，所有的制毒原料都是通過物流轉運過來的。他曾沿著物流的上留下的電話追蹤到福建一帶，找到一家物流公司，詢問物流的發(fā)貨人，公司的員工告訴他，很多人都因為相同的問題來找過這個人，但他們也不知道具體是誰?！耙字贫净瘜W品的管控是很難的?！睆埥鹆痔岬降倪@點是個棘手的問題——易制毒化學品本身只是需要特殊管理的化學品，而不是毒品，易制毒化學品種類多、使用廣泛，涉及化工、醫(yī)藥等領域，是工業(yè)生產(chǎn)和醫(yī)藥科研等領域不可或缺的化工原料和藥物試劑;但另一方面又可以用于生產(chǎn)、制造或者合成毒品的原料，雙重性質決定了其管理工作的復雜性。易制毒化學品在生產(chǎn)、運輸、儲存、使用等各方面，涉及公安、藥監(jiān)、工商、交通、環(huán)保等多個化學品行政主管部門，存在管理銜接不到位、各部門之間協(xié)作性差、缺乏有效的溝通機制等問題，這就給易制毒化學品流入非法渠道留下了很多監(jiān)管漏洞，造成了易制毒化學品管理盲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