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霞
摘要:沈壽畢生光輝事跡和刺繡業(yè)績,在我國刺繡史上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本文主要講述了沈壽大師傳奇的藝術(shù)人生及其帶來的深遠影響。
關(guān)鍵詞:沈壽大師;刺繡藝術(shù);精神
沈壽,初名云芝,字雪君,晚號雪宦。同治十三年(1874年)農(nóng)歷八月十三生于江蘇吳縣,逝于1921年5月3日于江蘇南通。她一生創(chuàng)建的沈繡成為中國蘇繡藝術(shù)中的一朵奇葩。
一代繡壇奇女的傳奇藝術(shù)生涯
沈壽從小身處“閨閣家家架繡繃,女子人人習針巧”的姑蘇繡城,其家又在蘇繡最繁華,繡莊集中之閭門。母親宋氏也是蘇州木瀆的刺繡能手,從小就在母親、姐姐的繡繃前玩繡。加上性格文靜,心靈手巧,常見些父親沈椿收藏的古董、名人字畫,耳濡目染,言傳身教,喜歡模仿好玩(繡),于是長進勝過常人。
沈壽十二歲竟脫手繡成一對鸚鵡。一生47年,刺繡勤奮,施針不斷,書中曰:“針夜分而猶勿停兮”,故一生作品較多。
沈大師成名作《八仙上壽圖》,成功得益于三:丈夫余冰臣獲悉清農(nóng)工部單束笙傳信息,“慈禧太后很喜歡刺繡,明年舉辦七十壽辰”;老畫家顏元畫中八位祝愿壽神仙衣著各異,面帶笑容,各人手中都持有獻壽的珍貴禮物。人物動態(tài)自然活潑,色彩豐富,充滿喜氣吉祥,其寓意效果特佳;由于是一大件屏風,時間緊一雙手根本來不及刺繡。沈壽、沈立、沈英以及徐志勤、金靜芬、朱心柏幾位女伴組成了高水平的刺繡班子。很快獲慈禧“?!薄皦邸倍旨为?,1904年始,針神名揚京城。
1904年慈禧又下新諭旨:命農(nóng)工部設立女子繡工科,令沈壽來京教繡,讓皇家貴族女子跟她學習刺繡技藝。始得1905年東度日本考察參觀日本女子學校和刺繡工場,見識了日本美術(shù)繡運用西方繪畫作品、攝影作品作繡稿,繡面上的形象色彩豐富,逼真立體,栩栩如生。沈壽大師決心用新的繡法自立于世。
1906年任教于北京皇家繡工科始,花了三年,總教習沈壽親繡的《意大利王后愛麗娜像》在南洋勸業(yè)會上榮譽為《絕繡》,稱贊它“精絕為世所未有”,售價達24000銀元,獲一等獎。
從繡中國畫人物的八仙圖,到繡西畫法的愛麗娜像,沈壽成功地突破傳統(tǒng)中國畫構(gòu)線填彩的工筆畫局限,吸收了海外的立體透視、光影色變的美術(shù)繡法,而且繡工勝過海外,“繡像針刺特別精細,繡面上不見針跡,人物形象逼真儼如真人,其面目更是生動傳神,面部膚色不假赭墨,有七色之分”。身上衣裙佩飾也非常逼真,尤其是王后愛麗娜的那件天鵝絨圍巾,看上去如真一樣柔和,伸手可觸模感覺到它的溫暖。標志著沈壽創(chuàng)立的“仿真繡”技法已被世界藝術(shù)界所接受。其形、色、質(zhì)、針技,已登上世界藝壇頂峰。
1911年送意大利參加都靈萬國博覽會期間,中國政府為表示中意兩國友好,將這幅獲世界之大榮譽最高級之卓絕獎作品,作為國禮贈給意大利。
在張謇的誠邀和資助下,1914年移師南通,在通州女子師范學校內(nèi)開設南通女工傳習所,其間繡制著名油畫家顏文梁畫的《耶穌像》。沈壽根據(jù)繡稿人物肌膚紋理運針,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旋針方法,繡成的人物形象更加飽滿,色彩過渡變化微妙。采用拼色,一針之孔同時穿上幾種色線,作品用色線111種之多。1915年參加巴拿馬博覽會展出標價1.3萬元美金。展會期間沈壽作品榮獲金獎,傳習所的繡品也連中三元,博得滿堂彩。吸引了許多女子來學繡,傳習所擴建城南,1918年二層三幢,每幢十四間。繡科五年制本學生20人,一年制速成班新生30人,編織科一年制學生20人,花邊班學生60人,加上加工場繡工,全所有200人以上。乘勢開設銷售業(yè)務,附設加工場,收入可抵交學費。[1]教出的學生遍及江、浙、贛、皖,使蘇繡影響全國。
1919年沈壽病中完成《倍克像》,在美國第五街南通織繡局紐約分局展出,社會上引起注目關(guān)注,一時各報爭相報道,倍克本人也趕到紐約參觀想以3000美購買。倍克像繡工精細,連胸前的項鏈和佩物都繡得很逼真。
剌繡《倍克像》的技法雖然是中國傳統(tǒng)針法,但“以新意運舊法”繡成的物件具有陰陽明暗立體效果,儼如真人,故人們稱之為“仿真繡”。
感悟與思考
沈壽大師作品皆出自著名畫家的手稿,繡名人,借名人之勢。好的繡稿本身就具備很強的藝術(shù)感染力,它會勾起刺繡者的再創(chuàng)作沖動,為之晝夜不停地操針及表現(xiàn)欲望。好的繡稿是成功作品的良好基礎(chǔ),對蘇繡來說,繡女因畫施針,選線配色,針工粗細決定最后成品的生命。而對于臺繡繡衣來說,好的繡稿更是決定了作品的生命。因為,繡稿不僅畫出要繡的圖案,還要定好各種線色的配置、工針、走勢及面料質(zhì)色和后續(xù)工藝要求。繡花人不能繡錯、繡漏、繡走形,因為它的改動會影響整批貨的一致性和線量、工時等成本。弄不好會造成批貨不合格。由此可見臺繡的設計師在作品中的地位,是他們決定作品的藝術(shù)生命。
沈壽大師率先吸納西洋審美觀,引進海外美術(shù)繡,在清代之前的繡稿大多以中國畫多點透視、線條、宣染色墨的風格呈現(xiàn)。而沈壽率先吸納立體透視、明暗五調(diào),將色彩隨光影變化而變化的西畫風格。因此能在國內(nèi)標新立異,在國外廣受歡喜。筆者認為,今天向沈壽大師學習,就要學她那種“只要美的形式,無論東、西方,都敢為我所用” 的精神。如今藝術(shù)流派紛呈,筆者認為無論創(chuàng)新或承古,無論線材或工藝,只要能刺繡就可一試,只要產(chǎn)生“美”就可“不擇手段”。
沈壽大師敢以古為新用,以新意運舊法。成就一代“仿真繡”。時代在進步,人們的文化要求也在多元化。中國畫也曾經(jīng)歷過有章到無章,有骨到?jīng)]骨畫法的磨礪。逐漸到現(xiàn)在,指畫、潑墨、拓彩等技法也都被認可。刺繡也在與時俱進,刺繡的大師們,為了更好地表達心中的景愿,發(fā)明了亂針繡、點滴繡、織錦繡、填充繡,有的劈線成絨繡之,有的多根色線拼股繡之,她們不再滿足“仿真”,而追求高清晰、超寫實;不再滿足二維平面,追求三維空間;不再滿足“像”,而追求一種“新意”和“趣味”。正如筆者發(fā)明的“纖藝繡”,不拘線材,不限材質(zhì),以立體浮雕的手法,將生物、藝術(shù)、刺繡概念一體化,使原始平面繡花向立體浮雕轉(zhuǎn)變,將臺繡作品引入了3D創(chuàng)作中,實現(xiàn)了“臺繡”從實用品領(lǐng)域到觀賞藝術(shù)品和精神概念領(lǐng)域的延伸。
大凡刺繡事業(yè)的成就與傳習方式有關(guān)。中國傳統(tǒng)的母女言傳身教與中國古代教學私塾方式分不開。自清以后,外來文化的影響,西方傳教模式的引入,公學堂的興起。沈壽大師也在此大潮下率先舉辦皇家女子繡工科,繼而舉辦女工傳習所,在南通女子學堂開設了美工,刺繡、花邊、編織、縫紉等班科,為蘇繡事業(yè)的后繼發(fā)展打下了盈實的基礎(chǔ)。聯(lián)想當年臺繡的興旺,也是如此。自上世紀50年代到時90年代的四年中,臺州繡衣廠每年都要拿出幾十萬到上百萬資金,成立10多人的繡花教師組,奔波全縣二十多個鄉(xiāng)鎮(zhèn),舉辦繡花培訓班。共培育成繡花戶十萬人眾,成立十多個輔導站。它為臺繡繡衣成為國家重點產(chǎn)業(yè)區(qū)起到了重要作用。然而90年代之后,國家經(jīng)濟體制的改革,總廠倒了,那些輔導站也自生自滅。一些辦了私人花廠的,他們只顧發(fā)花片搛錢,沒人愿出資金,花精力再去培訓繡花新生力量。導致惡性循環(huán),到現(xiàn)在繡花人員枯竭,產(chǎn)業(yè)萎縮,實在值得深思。
沈壽在重病之際,由沈壽口述,張謇筆錄,分別以繡備、繡引、針法、繡要、繡品、繡德、繡節(jié)、繡通等八個章節(jié),完成《雪宧繡譜》。繡譜表達了沈壽一生對刺繡的嚴謹思考,記錄了刺繡藝術(shù)大師沈壽對刺繡藝術(shù)的不懈追求。她不僅是一位出色的刺繡藝術(shù)家,而且還是一位富有經(jīng)驗的刺繡教育家。她的智慧,她的勤奮,她在刺繡的發(fā)展與傳承上所做出的探索和貢獻,給我們后人無窮的啟迪和思考。
一輩子一件事,做出新奇,做到極致,自勉之,共勉之。
參考文獻:
[1]陳佐.“一代刺繡藝術(shù)大師”沈壽[M].蘇州:蘇州大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