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睿 綜述 程蕾蕾 審校
(復(fù)旦大學(xué)附屬中山醫(yī)院心臟超聲診斷科 上海市心血管病研究所 上海市影像醫(yī)學(xué)研究所,上海 200032)
隨著放化療技術(shù)、精準(zhǔn)治療方式的日趨進步與成熟,惡性腫瘤患者的長期生存率顯著提高,慢病模式已經(jīng)成為很多種類腫瘤的一大特點。然而,在抗腫瘤治療取得巨大進步的同時,腫瘤治療相關(guān)的心血管病變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患者的長期生存,增加了全球的公共衛(wèi)生負擔(dān),同時也催生出一門新興的交叉性學(xué)科——腫瘤心臟病學(xué)(cardio-oncology)[1]。腫瘤心臟病學(xué)是研究腫瘤患者心血管疾病發(fā)生發(fā)展、風(fēng)險評估、診斷治療以及預(yù)后隨訪的學(xué)科,涉及腫瘤患者心血管疾病三級預(yù)防的各個方面;對有心血管高危因素的惡性腫瘤患者進行篩查,進而對其早期干預(yù),以期最大限度地保護患者的心功能,在腫瘤患者心血管疾病的二級預(yù)防中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
超聲心動圖因其無創(chuàng)、簡便、實時等特點,被廣泛應(yīng)用于腫瘤患者的心功能隨訪。然而,由于腫瘤患者病理生理的特殊性,傳統(tǒng)的常規(guī)超聲指標(biāo)如二維左室射血分數(shù)(two-dimensional 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2D LVEF)、左室縮短分數(shù)以及組織多普勒顯像等并不能敏感地診斷其早期心血管損傷[2]。近年來,以斑點追蹤顯像(speckle tracking imaging,STI)為主的超聲新技術(shù)在腫瘤治療相關(guān)心血管疾病的診斷、危險分層和預(yù)后評估等方面顯示出優(yōu)越性。
STI可以自動追蹤心肌組織中自然聲學(xué)斑點,并計算出兩點間的運動軌跡,通過對所記錄軌跡的后續(xù)處理,提供評價心肌整體和各個節(jié)段收縮與舒張功能的信息。即使心肌有很微小的位置變化,STI也能較好地跟蹤心肌運動。STI無多普勒角度依賴性,能綜合心肌在縱向、徑向、圓周方向的運動,對心功能評價的特異性和敏感性均較高[3]。
目前,STI主要包括二維(2D-STI)和三維(3D-STI)兩種模式。STI相關(guān)參數(shù)主要包括:整體長軸應(yīng)變/應(yīng)變率、整體圓周應(yīng)變、整體徑向應(yīng)變、整體面積應(yīng)變(3D-GAS)、左室扭轉(zhuǎn)(torsion)、左室旋轉(zhuǎn)/解旋速度(LV twisting/untwisting rate)、收縮不同步指數(shù)(systolic dissynchrony index,SDI)和右心室游離壁收縮峰應(yīng)變(right ventricular free wall strain,RVFWS)等(圖1[4])?,F(xiàn)就STI在腫瘤治療相關(guān)心血管病變中的臨床應(yīng)用做一綜述。
根據(jù)藥物作用機制,可將臨床常用化療藥物分類為:抗腫瘤抗生素類、抗代謝類、烷化劑類、單克隆抗體等。隨著對腫瘤心臟病學(xué)的深入研究,現(xiàn)已認識到上述藥物均會不同程度地損傷心肌。目前,歐美的腫瘤心臟病學(xué)專家共識[2]傾向于將化療藥物所導(dǎo)致的心功能不全分為兩大類。第一類以蒽環(huán)類藥物為代表。蒽環(huán)類藥物是最常見的抗腫瘤抗生素,主要包括多柔比星、表柔比星等,廣泛應(yīng)用于乳腺癌、淋巴瘤等惡性腫瘤的治療。它所造成的心臟損傷通常是不可逆的進行性心功能不全,呈劑量依賴性,可導(dǎo)致心肌細胞空泡、肌纖維排列紊亂和壞死纖維化。第二類以單克隆抗體如曲妥珠單抗為代表。曲妥珠單抗廣泛用于生長因子HER-2陽性乳腺癌靶向治療,可導(dǎo)致非劑量依賴的可逆性心功能不全[2]。
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STI能比2D LVEF更早期地診斷上述兩類藥物所致的心功能受累,并預(yù)測未來的心功能不全。Stoodley等[5]發(fā)現(xiàn),2D-STI在化療后1周即可檢測出蒽環(huán)類藥物導(dǎo)致的早期心臟損傷,表現(xiàn)為左室長軸應(yīng)變(LVGLS)下降[(-19.0±2.3)% vs (-17.5±2.3)%,P<0.001],而2D LVEF則在6個月才有明顯降低。同時還發(fā)現(xiàn),在LVGLS≤-17.2%的亞組中,患者蒽環(huán)類藥物累積劑量顯著高于LVGLS≥-17.2%的亞組[(318±115)mg/m2vs (258±75)mg/m2,P=0.003]。對于更小的累積劑量,Charbonnel等[6]的研究顯示,淋巴瘤患者接受蒽環(huán)類藥物治療后,當(dāng)累積劑量達到150 mg/m2時,LVGLS<-17.45%是隨訪至1年時出現(xiàn)心臟毒性的最強預(yù)測因素[ROC曲線下面積(AUC)為0.82,敏感性67%,特異性97%],而最新的歐洲指南推薦以LVGLS下降15%為截點(cut-off point)診斷左室心功能不全[2]。
Negishi等[7]的研究入選了81例接受曲妥珠單抗治療的生長因子HER-2陽性乳腺癌患者,6個月時,ΔLVGLS(Δ:隨訪6個月與基線的差值)是隨訪至1年時2D LVEF下降>10%的最強預(yù)測因素(截點 11%,AUC 0.84,敏感性 65%,特異性 94%)。其次,長軸整體舒張早期應(yīng)變率的變化也能以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預(yù)測1年后左室射血分數(shù)(LVEF)的受損情況(截點 3.6%,AUC 0.74,敏感性 82%,特異性 67%)。令人興奮的是,當(dāng)校正了年齡、高血壓、基線LVEF等因素后,6個月時的ΔLVGLS和長軸整體舒張早期應(yīng)變率的變化依然是1年后出現(xiàn)心臟毒性的獨立預(yù)測因子。Sawaya等[8]對類似人群進行了更早期的隨訪(治療開始后3個月、6個月),發(fā)現(xiàn)ΔLVGLS(3個月與基線的差值)>10%即可預(yù)測6個月時的心臟毒性(敏感性78%,特異性79%)。同時,單變量分析顯示ΔLVGLS(3個月)>10%是6個月時出現(xiàn)心臟毒性的獨立預(yù)測因子。然而,由于目前缺乏大規(guī)模的隨機對照研究,2D-STI診斷或預(yù)測上述兩類藥物所致心功能不全的截點仍有待進一步明確。
應(yīng)變
B
C
左室扭轉(zhuǎn)=|φb|+|φa|
注:A圖展示了左室應(yīng)變的計算原理。A和B是左室心肌的兩個聲學(xué)斑點,舒張期(左)AB兩點之間的距離是D1,收縮期(右)兩點空間移動后,對應(yīng)為A’和B’,其間距離為D2。A和B之間心肌節(jié)段的收縮應(yīng)變=(D2-D1)/ D1。B圖展示了左室長軸(SL)、圓周(SC)及徑向(SR)應(yīng)變的原理,長軸應(yīng)變表示的是心肌在心室長軸方向上的變形,圓周應(yīng)變表示的是心肌在心室圓周方向上的變形,徑向應(yīng)變表示的是心肌在心室徑向方向上的變形。C圖展示了左室扭轉(zhuǎn)的測量模式圖,左室扭轉(zhuǎn)=收縮期心底部扭轉(zhuǎn)角度(φb)+收縮期心尖部扭轉(zhuǎn)角度(φa)。
圖1左室應(yīng)變及左室扭轉(zhuǎn)的計算原理
由于結(jié)構(gòu)和功能的特殊性,對于右心室的有效評估往往受到諸多限制。裴曉黎等[9]對接受蒽環(huán)類藥物化療的淋巴瘤患者行超聲檢查后發(fā)現(xiàn),右室收縮末期面積和舒張末期面積在化療6個周期時顯著增加,而RVFWS在整個隨訪期間沒有明顯變化。提示與左室不同,對于蒽環(huán)類藥物所致的右室受累,二維形態(tài)學(xué)改變較2D-STI能更加敏感地反映其早期改變。
隨后,Song等[10]對淋巴瘤患者的右室功能行三維超聲檢查后發(fā)現(xiàn),蒽環(huán)類藥物化療4個周期后,右室三維長軸應(yīng)變(3D-GLS)顯著降低,但直至隨訪終點,右室二維長軸應(yīng)變(2D-GLS)改變?nèi)匀徊幻黠@,與他們先前的研究一致,認為3D-GLS能比2D-GLS更早地探查出蒽環(huán)類藥物所致的右室受累,以-21.9%(AUC=0.78)作為截點時,右室3D-GLS能以70%的敏感性和70%的特異性鑒別蒽環(huán)類藥物治療前后的患者。由于3D-STI克服了2D-STI “跨平面失追蹤”的短板,能更加敏感地甄別蒽環(huán)類藥物所致的早期右室功能改變,甚至早于右室的二維形態(tài)學(xué)改變。然而,上述研究僅是小樣本的單中心研究,且沒有對入選患者進行長期隨訪并同步觀察其STI的動態(tài)變化。STI的改變是否與遠期的心力衰竭或心血管事件相關(guān)還需更多的研究來證實。
3D-GAS是3D-STI的一個特有參數(shù)。在心室收縮時,某一心內(nèi)膜特定區(qū)域的心肌面積將會因為長軸和圓周向的縮短以及徑向的增厚而減小,其與初始同一區(qū)域面積差值的占比即為3D-GAS。3D-GAS綜合了長軸和圓周方向的應(yīng)變情況,可能具有更大的診斷價值。在Miyoshi等[11]的研究中,單變量回歸分析顯示,3D-GAS(P=0.026)和三維整體圓周應(yīng)變(P=0.059)與蒽環(huán)類藥物累積劑量相關(guān)。行多變量回歸分析后,僅3D-GAS(P=0.025)與藥物累積劑量相關(guān)。Wen等[12]分析了處于美國心臟病學(xué)會的不同階段的心力衰竭患者的三維應(yīng)變情況。他們發(fā)現(xiàn)對于A階段的患者,僅3D-GAS較健康對照組顯著降低。而從B階段進展至C階段,患者的死亡風(fēng)險將增加5倍。預(yù)防患者從B階段(亞臨床階段)進展至C階段(臨床階段)是腫瘤治療相關(guān)心臟損傷二級預(yù)防的重要部分。3D-GAS在A階段心力衰竭患者中即顯著下降,提示其或能更早地反映腫瘤治療引起的心功能細微損傷,有助于二級預(yù)防的早期啟動,進而最大限度地保留患者的心功能
左室扭轉(zhuǎn)和SDI是STI的重要衍生參數(shù)。左室扭轉(zhuǎn)計算的是左室收縮期心尖部與基底部以左室長軸為參考的旋轉(zhuǎn)角度的代數(shù)和,用來衡量左室的收縮功能。SDI則是反映左室各個節(jié)段收縮同步性的指標(biāo),SDI值越大,左室收縮同步性越差。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發(fā)現(xiàn)左室扭轉(zhuǎn)、SDI或多參數(shù)聯(lián)合指標(biāo)亦能敏感地反映化療藥物所致的心功能損傷。
宋飛艷等[13]發(fā)現(xiàn),用低劑量(<200 mg/m2)蒽環(huán)類藥物治療的淋巴瘤患者,在化療2個周期和4個周期后,基于2D-STI的心尖部扭轉(zhuǎn)角度和心底部扭轉(zhuǎn)角度均明顯下降,而2D-GLS與二維整體圓周應(yīng)變在化療4個周期后才顯著改變。同時,傳統(tǒng)的二維容積指標(biāo)以及2D LVEF均無明顯變化,提示基于2D-STI的心室扭轉(zhuǎn)能更敏感地反映低劑量蒽環(huán)類藥物造成的隱匿性心肌受損。對于更小的累積劑量,Motoki等[14]的研究發(fā)現(xiàn),左室扭轉(zhuǎn)角度及旋轉(zhuǎn)/解旋速度在蒽環(huán)類藥物治療后1個月[(29±5)d]、平均累積劑量98.59 mg/m2時即顯著減低,且與蒽環(huán)類藥物的累積劑量高度相關(guān)(r=-0.573,P<0.000 1)。因此,心室扭轉(zhuǎn)有望成為檢測化療藥物所致亞臨床心功能損傷的有力工具。
由于蒽環(huán)類藥物對心臟損傷機制的多樣性以及心肌本身各個層面、節(jié)段等受累情況的差異性,聯(lián)合不同指標(biāo),或能幫助更加全面地評估心臟的受損。Yu等[15]將基于3D-STI的LVGLS、左室扭轉(zhuǎn)以及SDI整合為新的診斷參數(shù)(整體功能指數(shù)):GPI(global performance index)=(三維整體LVGLS×左室扭轉(zhuǎn))/SDI。研究發(fā)現(xiàn),當(dāng)以10.6°/cm為截點時,GPI區(qū)分腫瘤患者組與健康對照組的敏感性為84.9%,特異性為81.6%,AUC為0.92。診斷效力遠遠高于左室扭轉(zhuǎn)或SDI等單個指標(biāo)。同時,GPI與藥物累積劑量之間亦高度相關(guān)(r=-0.32,P=0.02)。
總之,對于化療藥物所致心功能不全,目前的STI研究大多聚焦于蒽環(huán)類和曲妥珠單抗??赡艿脑蛑饕校?1)這兩類藥物使用較為廣泛;(2)其所導(dǎo)致的心功能不全較為典型,發(fā)生率亦較高,且便于量化評估。然而,鑒于其他類型的化療藥物對心血管的毒性損傷有越來越多的報道,有必要對其臨床特征以及早期診斷、治療等進行系統(tǒng)的研究[16-17]。
放療導(dǎo)致的心臟損傷是胸部或縱膈腫瘤放療(如淋巴瘤、乳腺癌)后常見的毒副作用。其中,放療相關(guān)心功能不全(radiotherapy induced cardiac dysfunction,RICD)的發(fā)生通常有與放療間隔數(shù)年至數(shù)十年不等的潛伏期[18]。動物研究顯示,放療時間和劑量依賴的炎癥反應(yīng)、心肌微血管密度減低以及心肌微循環(huán)障礙通常是潛伏期心功能損害的病理特征,同時伴隨心肌收縮儲備的丟失和保留的LVEF。對于RICD,表現(xiàn)為左室舒張功能減退為主的限制型心肌病多于表現(xiàn)為左室收縮功能減退為主的擴張型心肌病,因此,LVEF難以早期診斷RICD[19]。不過,STI可早期、敏感地檢測心臟舒張功能的異常,幫助早期干預(yù)RICD。
在Yu等[20]對淋巴瘤及白血病患者的隨訪中[中位時間15年(2.4~39.6年)],縮短分數(shù)和2D LVEF在接受與未接受放療的兩組患者中沒有明顯差異,但接受放療患者的LVGLS顯著低于未接受者(-18% vs -19%,P=0.04)。當(dāng)定義縮短分數(shù)<27%、LVEF≤55%、LVGLS≤16%為異常時,縮短分數(shù)<27%及LVEF<55%的患者數(shù)在放療組和未放療組中無顯著差異,而放療組LVGLS ≤16%的人數(shù)明顯多于未放療組(36.5% vs 14.6%,P=0.036)。
Tuohinen等[21]研究了未接受化療的早期乳腺癌患者放療前后[中位時間38 d(19~93 d)]的心功能變化。與基線相比,放療后2D LVEF改變不明顯[左側(cè)病變(65±7)% vs(65±7)%,P=0.81;右側(cè)病變(64±10)% vs(66±6)%,P=0.616]。由于左側(cè)病變患者接受放療時暴露于照射域的主要是左室心尖部,因此患者的心尖部長軸應(yīng)變顯著受損[(-18.7±5.3)% vs(-16.7±4.9)%,P=0.002],而基底部長軸應(yīng)變代償增加[(-21.6±5.0)% vs(-23.3±4.9)%,P=0.024]。然而,左室基底部最終的失代償導(dǎo)致了左側(cè)病變患者LVGLS的顯著降低[(-18.3±3.1)% vs(-17.2±3.3)%,P=0.003]。對于右側(cè)病變,由于左室前基底部暴露于照射域,患者的前基底段長軸應(yīng)變明顯降低[(-26.3±7.6)% vs(-18.8±8.9)%,P<0.001]。由此可見,基于2D-STI的LVGLS能早于LVEF發(fā)現(xiàn)心功能的減退,且局部的應(yīng)變變化差異能相對特異地反映特定的受累節(jié)段。
與化療藥物所致的心功能不全不同,胸部放療的照射部位使得其對心臟損傷的區(qū)域特異性更為明顯,在乳腺癌患者中尤為如此。傳統(tǒng)超聲指標(biāo)如2D LVEF僅能反映左室整體的功能改變,而STI則能反映2D LVEF保留患者局部節(jié)段的收縮功能受損。隨著放射治療技術(shù)的進步,放療模式也越來越個體化,分割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患者的放療相關(guān)毒副反應(yīng)[22]。如何評估不同模式放療相關(guān)的心功能損傷,并通過超聲參數(shù)調(diào)整放療方案,相信STI能給予更多的答案。
對于腫瘤治療導(dǎo)致的心功能不全,如何合理地治療,目前仍缺乏循證醫(yī)學(xué)證據(jù)。目前,大多數(shù)正在進行的臨床研究均著眼于臨床心力衰竭治療常規(guī)應(yīng)用的β受體阻滯劑、血管緊張素轉(zhuǎn)化酶抑制劑以及利尿劑在這部分患者中的治療價值。如何客觀地評價上述藥物的心功能保護效應(yīng)一直未能得到共識。近年來,一些研究發(fā)現(xiàn),STI亦能夠早期發(fā)現(xiàn)接受心臟保護藥物后的心功能改善。
Negishi等[23]對159例行蒽環(huán)類或蒽環(huán)類聯(lián)合曲妥珠單抗治療的患者進行了研究。對第一次隨訪時二維LVGLS下降>11%的52例患者又進行了額外6個月的隨訪。其中的24例同時接受了β受體阻滯劑。在這24例中,患者的二維LVGLS在隨訪結(jié)束時顯著增加[(-17.6±2.3)% vs(-19.8±2.6)%,P<0.001)],與2D LVEF的改變相一致[(53.6±5.4)vs (57.8±5.5)%,P<0.001]。因此,他們認為以二維LVGLS評價上述患者接受心臟保護藥物后的心功能改善情況是可行的。
SAFE研究[24]是正在進行的一項單盲的隨機對照研究。該研究旨在評價比索洛爾與雷米普利或者兩者聯(lián)合對非轉(zhuǎn)移性乳腺癌患者治療相關(guān)亞臨床心功能損傷的治療作用。該研究主要有以下幾個亮點:首先,研究首次以2D-STI的相關(guān)參數(shù)來定義患者的亞臨床心功能損傷;其次,引入2D-STI相關(guān)參數(shù)隨訪患者接受上述心臟保護藥物或是安慰劑時的心功能狀態(tài);最后,以包括2D-STI在內(nèi)的多參數(shù)同時監(jiān)測右心室的心功能,綜合評價心臟保護藥物的作用效果。因此,SAFE研究能同時評判STI在早期診斷腫瘤治療相關(guān)心功能不全以及隨訪治療中的作用。對于該研究的結(jié)果,我們將拭目以待。
STI技術(shù)在腫瘤治療相關(guān)心臟損傷的早期檢測和治療隨訪中地位逐漸顯現(xiàn),但仍缺乏大規(guī)模的臨床研究來提供充足的循證醫(yī)學(xué)證據(jù)。只有科學(xué)地駕馭這些技術(shù)幫助患者制定個體化的腫瘤心血管病預(yù)防與治療策略,才能使患者獲益最大化。
[1] Petek BJ,Greenman C,Herrmann J,et al.Cardio-oncology:an ongoing evolution[J].Future Oncol,2015,11(14):2059-2066.
[2] Plana JC,Galderisi M,Barac A,et al.Expert consensus for multimodality imaging evaluation of adult patients during and after cancer therapy:a report from the American Society of Echocardiography and the European Association of Cardiovascular Imaging[J].Eur Hear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4,15(10):1063-1093.
[3] Amundsen BH,Helle-Valle T,Edvardsen T,et al.Noninvasive myocardial strain measurement by speckle 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validation against sonomicrometry and tagged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J].J Am Coll Cardiol,2006,47(4):789-793.
[4] Huang SJ,Orde S.From speckle 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 to torsion,research tool today,clinical practice tomorrow[J].Curr Opin Crit Care,2013,9(3):250-257.
[5] Stoodley PW,Boyd A,Hui R,et al.Left ventricular systolic function in HER2/neu negative breast cancer patients treated with anthracycline chemotherapy: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 and myocardial strain imaging over 12 months[J].Eur J Cancer,2013,49(16):3396-3403.
[6] Charbonnel C,Convers-Domart R,Rigaudeau S,et al.Assessment of global longitudinal strain at low-dose anthracycline-based chemotherapy,for the prediction of subsequent cardiotoxicity[J].Eur Hear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7,18(4):392-401.
[7] Negishi K,Negishi T,Hare JL,et al.Independent and incremental value of deformation indices for prediction of trastuzumab-induced cardiotoxicity[J].J Am Soc Echocardiogr,2013,26(5):493-498.
[8] Sawaya H,Sebag IA,Plana JC,et al.Early detection and prediction of cardiotoxicity in chemotherapy-treated patients[J].Am J Cardiol,2011,107(9):1375-1380.
[9] 裴曉黎,程蕾蕾,宋飛艷,等.蒽環(huán)類藥物早期所致右心系統(tǒng)形態(tài)學(xué)改變的研究[J].國際生物醫(yī)學(xué)工程雜志,2016,39(3):153-157.
[10] Song F,Guo Y,Shi J,et al.Assessment of biventricular systolic strain derived from the two dimensional and three-dimensional speckle 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 in lymphoma patients after anthracycline therapy[J].In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7,33(6):857-868.
[11] Miyoshi T,Tanaka H,Kaneko A,et al.Left ventricular endocardial dysfunction in patients with preserved ejection fraction after receiving anthracycline[J].Echocardiography,2014,31(7):848-857.
[12] Wen H,Liang Z,Zhao Y,et al.Feasibility of detecting early left ventricular systolic dysfunction using global area strain:a novel index derived from three-dimensional speckle-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J].Eur J Echocardiogr,2011,12(12):910-916.
[13] 宋飛艷,程蕾蕾,史靜,等.二維斑點追蹤顯像聯(lián)合實時三維超聲心動圖監(jiān)測淋巴瘤患者蒽環(huán)類藥物化療后左心室亞臨床功能的改變[J].中華超聲影像學(xué)雜志,2016,25(3):192-197,202.
[14] Motoki H,Koyama J,Nakazawa H,et al.Torsion analysis in the early detection of anthracycline-mediated cardiomyopathy[J].Eur Hear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2,13(1):95-103.
[15] Yu HK,Yu W,Cheuk DK,et al.New three-dimensional speckle-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 identifies global impairment of left ventricular mechanics with a high sensitivity in childhood cancer survivors[J].J Am Soc Echocardiogr,2013,26(8):846-852.
[16] Moustafa S,Ho TH,Shah P,et al.Predictors of incipient dysfunction of all cardiac chambers after treatment of metastatic renal cell carcinoma by tyrosine kinase inhibitors[J].J Clin Ultrasound,2016,44(4):221-230.
[17] Altin C,Sade LE,Demirtas S,et al.Effects of paclitaxel and carboplatin combination on mechanical myocardial and microvascular functions:a transthoracic Doppler echocardiography and two-dimensional strain imaging study[J].Echocardiography,2015,32(2):238-247.
[18] Lancellotti P,Nkomo VT,Badano LP,et al.Expert consensus for multi-modality imaging evaluation of cardiovascular complications of radiotherapy in adults:a report from the European Association of Cardiovascular Imaging and the American Society of Echocardiography[J].Eur Hear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3,14(8):721-740.
[19] Groarke JD,Nguyen PL,Nohria A,et al.Cardiovascular complications of radiation therapy for thoracic malignancies:the role for non-invasive imaging for detection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J].Eur Heart J,2014,35(10):612-623.
[20] Yu AF,Raikhelkar J,Zabor EC,et al.Two-dimensional speckle 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 detects subclinical left ventricular systolic dysfunction among adult survivors of childhood,adolescent,and young adult cancer[J].Biomed Res Int,2016,2016:9363951.
[21] Tuohinen SS,Skytt? T,Poutanen T,et al.Radiotherapy-induced global and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early stage left-sided versus right-sided breast cancer patients:speckle tracking echocardiography study[J].In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7,33(4):463-472.
[22] Woodford K,Panettieri V,Ruben JD,et al.Limiting the risk of cardiac toxicity with esophageal-sparing intensity modulated radiotherapy for locally advanced lung cancer[J].J Thorac Dis,2016,8(5):942-949.
[23] Negishi K,Negishi T,Haluska BA,et al.Use of speckle tracking to assess left ventricular responses to cardiotoxic chemotherapy and cardioprotection[J].Eur Heart J Cardiovasc Imaging,2014,15(3):324-331.
[24] Meattini I,Curigliano G,Terziani F,et al.SAFE trial:an ongoing randomized clinical study to assess the role of cardiotoxicity prevention in breast cancer patients treated with anthracyclines with or without trastuzumab[J].Med Oncol,2017,34(5):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