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呷一口新化紅油米粉,本不足奇怪,是十分平常的事??墒菍﹂L期在外的游子來說,卻又是一道極其難得的美味。前段時間在北京聽說長沙開了新化的粉面店,立即就勾起了對故鄉(xiāng)美味的想念。
新化的美味多,巴陵作家據(jù)此寫了本美食散文《媽媽的味道》,介紹了土生土長的三十三道新化農(nóng)家菜。故鄉(xiāng)層巒疊嶂的地理、獨具特色的梅山文化,所衍生出的美味,近年的三合湯、八大碗經(jīng)改良后上市,羞澀地登上了飲食大堂,并名聲在外。好多的外地朋友對我說:我真想吃次新化八大碗!我對新化八大碗少有了解,長期在外奔波,離故鄉(xiāng)越遠(yuǎn),也越少知道故鄉(xiāng)的新動態(tài)。但不管怎么樣,新化紅油米粉還是知道的。
紅油米粉比隔壁市推出的津市米粉出道早。如果追溯米粉的祖宗,應(yīng)該是哪朝哪代的遠(yuǎn)古的事了,但我絕對肯定,它比宋朝早,在秦時,梅山蠻的大名就震耳欲聾了。而且似乎這米粉成了一道獨特的符號,離開了梅山的土壤就變得鮮有起來,且不說長沙大街小巷遍布的津市米粉店,卻很少看到有新化的粉面館;我曾經(jīng)找遍了整個北京以及湖南數(shù)市的駐京辦,除了皇城根里還有幾家長沙米粉店以外,梅山的飲食以及米粉就基本上是找不到了的。
由此說來,我對故鄉(xiāng)的梅山文化佩服得五體投地,對一種米粉的留戀,是對故鄉(xiāng)銘刻于骨體的痛疼。
還有一種米粉最原始的,是薯粉。秋天,地里的紅薯長大了,鋤頭刨出來,洗凈泥土,用刀剁碎,再用水沖洗碎薯丁,沖的水渾濁,待一個晚上,水中的粉沉淀了,倒去上面的清水,一層薯粉薄薄地攤在木桶底。薯粉雪白而柔軟、細(xì)膩,放入一個若干手指粗細(xì)大孔的木勺具里,一手握木勺,一手敲打勺邊,在滾熱的水的大鍋上,如一串串檐雨,如一裊裊柳絲,猴子探月般伸入鍋中,那搖出的粉,即是地道的薯粉。
薯粉是一種自然的、生態(tài)的、有機的綠色食品。近年,因手工難度大,做不出工錢,做的人逐漸少了。記得小時候的年關(guān),家家戶戶做薯粉,我的滿爺便是個拉薯粉的匠人,他這時的業(yè)務(wù)忙,喊他去做薯粉的人,惹得滿爺家一條認(rèn)生的狗也吠瘦了。忙碌的年關(guān),滿爺累彎了腰,卻哈哈地快樂著。
薯粉的外觀光滑潔白,吃來還有嚼頭。與薯粉結(jié)得伙好,在鍋里打好辣油(紅油),放好蔥姜,把薯粉放鍋里煮,還有剁碎的瘦肉或排骨或牛肉,佐之豆芽或青菜,蓋上一個土雞煎蛋,一碗紅黃青白,色彩鮮艷,營養(yǎng)豐富的薯粉就大功告成了。
吃新化紅油米粉要先喝湯,湯是它的精華。據(jù)我的母親講,紅油米粉的湯才有奧秘,也是店家不示人的。
此時,一邊寫著新化紅油米粉(如圖一所示),口水在舌底慢慢地泛濫,如黃河之水,心兒飛到了千里之外的故鄉(xiāng)!
作者簡介:
楊珉灃(1985—)男,土家族,湖南新化人,南華大學(xué)碩士研究生畢業(yè),現(xiàn)供職于北京,業(yè)余時間碼點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