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羅詩力說》的比較方法研究

唐萬濤

摘? 要：魯迅《摩羅詩力說》在中國文學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研究其產(chǎn)生的環(huán)境和文學內(nèi)在邏輯，對于由求別新聲于異邦到中國古代文論的現(xiàn)代轉(zhuǎn)化，進而構建當下文學理論有著重要意義。

關鍵詞：《摩羅詩力說》;比較方法研究;文學理論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6-0-01

魯迅《摩羅詩力說》的產(chǎn)生是必然的，中華民族經(jīng)歷外國的船堅炮利被動打開國門，仁人志士不斷救國圖存。李鴻章、張之洞、曾國藩、左宗棠等地方實力派以“自強”、“求富”為目的的洋務運動;魏源《海國圖志》、嚴復《天演論》等以期通過介紹西方進而有“制夷”之效;康有為、梁啟超為首的維新運動以圖挽救將傾之國，然都已失敗告終。面對眾多仁人志士為挽救民族危亡不斷地貢獻著自身之力，魯迅也不例外，《摩羅詩力說》則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形成。魯迅處于不斷向西方學習的時期，西方文論占據(jù)世界主流。許多與魯迅同時代的大家學者都在不斷地引入西方文學理論，不斷地分析與介紹，進而“求別新聲于異邦”[1]p28。

魯迅在《摩羅詩力說》中講述中國的文學內(nèi)在邏輯。

魯迅勾勒“蓋文之留后世者，最有力莫如心聲?！盵1]p27與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提出“蓋文章，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庇挟惽ぶ?。曹丕認為氣在文章中的作用是顯著的“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迸c魯迅所講，其內(nèi)在邏輯一致。文章講求內(nèi)在的氣，進而各自有其特點，并不是千篇一律。同時提出“凡人之心，無不有詩，如詩人作詩，詩不為詩人獨有，凡一讀詩，心即會解者，即無不自有詩人之詩?！盵1]p30詩并不是詩人所獨有，希冀其成為一個能“握撥一彈，心弦立應”，詩人成為那個能引起人共鳴的對象與載體。

魯迅對“詩無邪”持否定態(tài)度，“如中國之詩，舜云言志;而后賢立說，乃云持人性情，三百之旨，無邪所弊。夫既言志矣，何持之云？強以無邪，即非人志?！惫胖鑫亩唷皭偯暮烙抑鳌?，并且在“情感林泉”亦多“拘于無形之囹圄”。古今僅屈原“放言無憚，為前人所不敢言?！笨墒瞧渲小岸喾挤破鄲胖簟辈]有“反抗挑戰(zhàn)”。這其中蘊含著“攖”的前后變化。[1]p30-31

魯迅提出“老子書五千語，要在不攖人心?！薄捌湫g善也?！倍笳劦皆谥蟮闹袊y(tǒng)治中出現(xiàn)的景象與其相反，是為“中國之治，理想在不攖，而意異于前說。有人攖人，或有人得攖者，為帝大禁，其意在保位?！盵1]p30這里所提出的攖與老子所提出的攖存在著巨大的差別。老子主張無為而治，其所主張的不攖人心，主體是統(tǒng)治者不攖人心，使其按照自身規(guī)律發(fā)展。而后者的攖，不允許詩人性解（Genius）影響干擾人心，存在著控制人的思想，讓人的思想按照統(tǒng)治者指定的方向發(fā)展，威脅到其統(tǒng)治地位的時候就會進行絞殺。

那么如何實現(xiàn)中國思想轉(zhuǎn)變轉(zhuǎn)而實現(xiàn)破書立說？魯迅進而轉(zhuǎn)向西方的摩羅詩派。拜倫、普希金、雪萊、萊蒙托夫、密茨凱維支、斯洛伐斯基、裴多菲等，“上述諸人，其為品性言行思維，雖以種族有殊，外緣多別，因現(xiàn)種種狀，而實統(tǒng)于一宗：無不剛健，報誠守真;不取于群，以隨順舊俗;發(fā)為雄聲，以起其國人之新生，而大其國于天下?！濒斞竿ㄟ^對以上摩羅詩人的介紹，進而佐證自身的觀點。有日本學者提出《摩羅詩力說》是在魯迅的某種意圖支配下，根據(jù)當時找得到的材料寫成的①，屬于一種編譯?！疤祗霉庞小俄f陀》四種，瑰麗幽敻，稱世界大文;其《摩訶婆羅多》暨《摩羅衍那》二賦，亦至美妙……有但丁者統(tǒng)一，而無聲兆之俄人，終支離而已?！盵1]p27說明一個國家或民族需要發(fā)為雄聲的人或文，“而古之精神光耀，固尚保有而未隳?！盵1]p31“國民皆詩，亦皆詩人之具，而德卒以不亡?！盵1]p32與魯迅在文末所疾呼的那般發(fā)先覺之聲才能對民族和國家有著促進作用。但發(fā)覺先聲并不是國民就能在很快的時間內(nèi)響應，相反地會進行抵制甚至反抗。

“必衷悲而疾視，衷悲所以哀其不幸，疾視所以怒其不爭”[1]p38是為常態(tài)。魯迅批判國民的阿Q式精神，任何事物都在其內(nèi)心得到勝利。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往往淪為先覺者落寞的墓志銘。悲憤交加，但是這并不能阻擋啟發(fā)民智的步伐。魯迅認為“平和為物，不見于人間。其強謂之平和者，不過戰(zhàn)事方已或未始之時?！盵1]p29不能因為和平的景象失去批判的精神與視野?！芭_陀開納（Theodor K?rner），慨然投筆，辭維也納國立劇場詩人之職，別其父母愛者，遂執(zhí)兵行?！盵1]p31到“敗拿破侖者……國民而已”[1]p32魯迅認為國民在其中伴隨著的重要作用。通過對西方摩羅詩派的介紹，魯迅期望在這個過程中能啟迪民智，使民善美剛健，救民于荒寒。

魯迅所處的急劇變化的時代與當下所處的發(fā)展劇烈的時代有著共通之處。前者是在國家危難之跡，仁人志士尋求救國救民之策，無論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領域，都奮力進取;后者是在國家富強時期，之前的人文哲學不能完全適應時代的要求，亟待尋求新興之思想。當今如何進行中國文化的復興，是一個問題。前兩年是西方文化理論掌握著話語權，但是現(xiàn)在回溯其理論，中國文學理論式微，實際上，中國的文學理論歷史久于西方。魯迅在《摩羅詩力說》中對“古事不道”，進而“別求新聲于異邦”[1]p28，當下則需要對中國古代文學進行詳細深度的分析，建立自己的理論自信。

注釋：

①北岡正子著 何乃英譯，《摩羅詩力說材源考》[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第2-4頁。

參考文獻：

[1]經(jīng)典珍藏版 魯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2012.

[2]熬忠.中國現(xiàn)代科學文藝論的一塊堅實基石——魯迅《摩羅詩力說》研究[J].解放軍藝術學院學報，2004（01）.

[3]徐志嘯.中國比較文學的發(fā)軔期[J].山西師大學報，1995（01）.

[4]唐文娟.語言牢籠的革命——論《摩羅詩力說》的啟蒙話語[D].陜西師范大學，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