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瑩+汪麗+黃瀟婷+塔娜
[摘要]旅游者行為是旅游規(guī)劃與產(chǎn)品設計的根本出發(fā)點。旅游者在時間預算固定、移動能力有限的前提下,可達的活動空間是有限的。文章選擇緊湊型建設、高密度到訪的主題公園為研究對象,討論旅游者參與時空固定的演藝項目對其可達活動空間的影響。實證研究選擇香港海洋公園為案例地,利用GPS行為跟蹤數(shù)據(jù),分析海洋劇場到訪游客的活動空間差別,對比觀看和未看表演、表演前與表演后的游客時空可達性差異。結果表明,游客觀看演藝項目會顯著地增加停留時間,演藝項目對觀看表演游客近1.5小時的行為模式產(chǎn)生了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移動速度放緩和活動范圍縮小兩個方面。基于緩沖區(qū)的潛在活動空間挖掘中,觀看和未看表演群體之間活動空間的差異主要存在于表演前的40分鐘內;而潛在活動機會的差異則存在于表演前后的10分鐘內。觀看表演群體在表演前的活動空間最小、潛在活動機會最少,說明該時段的時空制約最為強烈。最后,文章針對主題公園規(guī)劃管理和旅游行為研究兩個方面討論了研究結果的實踐意義和理論貢獻。
[關鍵詞]活動空間;時空可達性;演藝項目;主題公園;GPS
引言
人本主義的城市規(guī)劃理念中,強調正確的空間規(guī)劃應當是適應和滿足人類的需求。這一理念回歸到旅游空間設計與產(chǎn)品規(guī)劃中,則強調以旅游活動主體“旅游者”為根本出發(fā)點,旅游產(chǎn)品的生產(chǎn)與供給過程應引入旅游者行為的考慮與評估。已有研究提出了“產(chǎn)品跟隨行為”的規(guī)劃理念與方法,即以旅游者行為規(guī)律為旅游產(chǎn)品規(guī)劃設計的起點和主線,考慮旅游者的時間制約及在不同空間的分配問題,進而評估原有旅游產(chǎn)品的合理性、開發(fā)新型旅游產(chǎn)品的設計、選址與創(chuàng)意,也將此稱為“旅游時間產(chǎn)品規(guī)劃”。
旅游者在時間預算固定、移動能力有限的前提下,旅游活動的空間可達范圍是有限的。旅游產(chǎn)品與服務的空間不可移動性,使得旅游者的活動空間直接影響到了產(chǎn)品與服務的使用與評價。在相關學科的理論中,僅考慮空間阻力的可達性、兼顧時間制約的時空可達性等研究規(guī)范了活動空間的測量與分析,為旅游者的時空行為研究提供了基礎。通過旅游者實際活動空間、潛在活動空間分析,能夠挖掘時空制約下旅游者可以達到并利用的旅游產(chǎn)品與服務,實現(xiàn)需求與供給是否匹配的探索。本文圍繞主題公園的演藝項目,以香港海洋公園為案例地,利用GPS游客行為跟蹤數(shù)據(jù),分析海洋劇場到訪游客的活動空間差異。通過停留時間、移動速度和活動空間的測量,對比觀看和未看表演、表演前與表演后兩個維度的時空可達性差異,進而測算時空制約下可達活動機會的差別,以此為主題公園演藝項目設置以及表演場地周邊設施配套提供科學依據(jù)。
1文獻綜述
1.1活動空間與時空可達性研究
活動空間源于行為地理學,是指生活空間中個人發(fā)生的可以觀察到的移動與活動,也就是現(xiàn)實空間中所有印跡的總和。狹義的活動空間是實際活動空間,指個人在面對多項行為制約時,妥協(xié)與選擇后實際發(fā)生行為的空間范圍。而廣義的活動空間還包括了潛在活動空間,與交通學中的可達性研究有著密切關聯(lián)??蛇_性是指個體從某一空間到達另一空間的容易程度,可細分為交通可達性(人們完成交通移動的便捷程度)、就業(yè)可達性(不同居住小區(qū)對工作崗位空間到達的容易程度)??蛇_性作為一種可能情況,不同于實際發(fā)生的活動空間,但其測算又充分基于實際的活動空間,是對個體活動印跡的深入認識。
隨著時間資源說的興起,時空可達性的概念開始為學界接受。時空可達性源于時間地理學,它認為個人在空間中的活動和移動可以在三維的時空間坐標系討論。時空棱柱是表達個體可達性或可達范圍的符號系統(tǒng),如圖1所示,在空間平面上的投影范圍——潛在活動空間(也稱為潛在路徑區(qū)域,potential path area,PPA),才是個人在一定時間預算和移動能力制約下可能到達的最大空間范圍。時空可達性測算的基本思路是按照活動時間與空間選擇的靈活性將活動分為固定活動和非固定活動;在個體活動序列中先后兩個固定活動之間的時間間隔內所能到達的空間范圍,這種兼顧時間維度的活動空間研究更符合人類活動的現(xiàn)實(如針對交通工具改善、設施開放時間變化等條件情境)。
潛在活動空間所覆蓋的城市設施或活動地點,稱為潛在活動機會。這一概念重點考慮了建成環(huán)境中設施的分布與特征。潛在活動機會的多少,反映了群體在時空制約下的活動能力,也反映了現(xiàn)實世界中城市設施的供給合理性。這一領域在發(fā)展中不斷考慮了移動一活動時間比、設施開放時間、弱勢群體移動能力、通信設施使用等制約與改善因素,使?jié)撛诨顒訖C會的測量更具有實際意義。
1.2旅游情境下的活動空間研究
旅游中的活動空間研究主要針對活動主體和空間客體兩方面開展?;顒又黧w方面,旅游者自身的能力制約限制可達的空間范圍,如老年游客的移動速度較慢、游客的游覽行為具有時間預算、殘障游客依賴無障礙設施供給等,活動空間成為旅游活動阻力的有效測度。空間客體方面,看似自由游覽的旅游環(huán)境實則存在多項規(guī)則(如開放時間、參與限制、空間區(qū)位等),最終無法滿足原有的服務目標,甚至造成廣泛的資源浪費?;跁r空可達性的活動空間研究是旅游者時空行為研究的重要領域,已在國內外開展了豐富的研究,針對旅游行為類型、行為可視化、行為決策機制、群體行為差異等主題。這些研究得益于旅游景區(qū)精細化管理需求以及便攜式定位技術普及(如手機、GPS)產(chǎn)生的高精度數(shù)據(jù)基礎。然而,這些研究的對象都是針對已發(fā)生的行為,而較少關注時空制約理論下可能發(fā)生的潛在行為。時間地理學中時空棱柱的概念適用于旅游環(huán)境中固定性活動參與及其影響,對旅游者行為研究視角拓展具有積極作用,對旅游景區(qū)的空間設計與規(guī)劃管理具有指導意義。
1.3主題公園、演藝項目與活動空間
旅游景區(qū)和旅游目的地是開展旅游產(chǎn)品規(guī)劃的載體,以人為本和精細設計的理念在主題公園類景區(qū)最先得以實踐。主題公園是一個休閑、娛樂甚至教育等功能于一體的游樂場所,在一定空間范圍內相對緊湊地提供了主題展館、器械游戲、演藝項目等旅游產(chǎn)品。從供給角度講,主題公園作為人造型景觀,長期面臨旅游產(chǎn)品的升級問題,即緊跟游客需求的產(chǎn)品調整;從需求角度講,高密度的游客流動使公園需面臨客流季節(jié)性波動大、公園容量設計挑戰(zhàn)大、排隊策略實施難度大等問題,嚴重制約著游客滿意體驗。因此,早有學者認為,主題公園是最適合開展旅游者時空行為研究的實踐場地,行為所折射的公園設計與管理問題能夠得到直接應用。
演藝項目在主題公園中是具有固定時間與固定場地的旅游產(chǎn)品,對旅游者時空行為模式具有重要影響。演藝項目不僅硬件設施靈活易改造,同時能夠有效融入主題文化,是延長游客停留時間的有效手段。但是,演藝項目必須在固定場地、固定場次進行,游客若想?yún)⑴c其中,需要考慮調整自己游覽安排。可以說,盡管主題公園內原則上可以自由游覽,但在產(chǎn)品供給時間和游客時間預算的雙重制約下,游客在園區(qū)內可達的活動空間范圍是有限的。演藝項目的參與是以時間的有限性、空間的不可逾越性為基礎的行為決策,建立在一個有限選擇的集合中,其在時間空間中有明確的可達邊界。
演藝項目與活動空間的關系研究鮮省討論,其原因主要有兩方面。其一,旅游行為中的活動空間建立在可達性研究基礎上,多為宏觀性分析,如道路交通系統(tǒng)或民航網(wǎng)絡升級后,游客到達旅游目的地的便捷程度,并不是以微觀個體旅游者為中心的討論。其二,微觀個體行為的活動空間研究面臨數(shù)據(jù)匱乏的挑戰(zhàn),傳統(tǒng)數(shù)據(jù)多是匯總性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難以獲得個體單元的高精度數(shù)據(jù),對于演藝項目參與等細微的行為變化難以進行挖掘。
2研究設計
2.1研究問題
基于時空可達性的研究和旅游學科的需求,本文重點關注主題公園內部游客的活動空間,圍繞演藝項目的場地和場次限制,認為游客并非在公園內部獲得完全的移動自由,并借助全球定位系統(tǒng)(GPS)獲取游客詳細的時空移動軌跡,分析行為微觀決策的機理。本文所討論的問題包括兩個:(1)游客觀看演藝項目是否限制了旅游活動空間?(2)如果這種限制存在,它將在哪些時空范圍內產(chǎn)生影響?
2.2研究數(shù)據(jù)
本文選擇香港海洋公園作為案例景區(qū)進行實證分析。香港海洋公園是世界著名的海洋類主題公園,包括有8個主題區(qū)的50余項參觀場館和器械游戲。公園整體采取一票制,內部設有10余項表演性和參與性活動,均為固定時間在固定地點開展。香港海洋公園在近40年的發(fā)展過程中已經(jīng)開始進入成熟化和精細化發(fā)展的階段。
2014年7月6-10日,研究組在香港海洋公園進行了為期5天的旅游者時空行為調研,采用手持GPS跟蹤設備與日志調查問卷相結合的方式獲取游覽行為信息,即在游客入園時請其攜帶GPS,出園歸還時填寫個人基本信息及游覽行為信息問卷(詳見參考文獻[48])。公園內部共有7個景點設施提供演藝項目,其中“海洋劇場”的人氣最高。海洋劇場表演時間固定、場次清楚,且是封閉式項目,即在非演藝時間內沒有其他游覽內容。因此,本文選擇“海洋劇場”項目到訪的游客作為研究對象。
本文通過GPS軌跡甄別到訪過海洋劇場的游客樣本,結合問卷中行為信息判斷其是否參看演藝項目,129名游客成為有效樣本。樣本的基本屬性如表1所示,其中,中青年女性的比例較高;7成受訪者是第1次到訪海洋公園;在園區(qū)內游客的實際游覽時間比計劃略短;對海洋劇場的滿意度和保育意識均處于較高水平。
2.3測量方法
本文以固定性演藝項目為核心,向前后拓展一定時間間隔測量其彈性活動的實際范圍。如圖2所示,一個游客的實際游覽行為在時空間中是一條連續(xù)的路徑,而觀看演藝項目則是路徑中豎直的片斷。在實際操作中,對觀看演藝項目的群體,表演開始與結束時刻前后各拓展一定時間間隔;對未觀看演藝項目群體,到達與離開時刻前后各拓展一定時間間隔。這種測量能夠相對客觀地分析一個演藝項目所帶來的行為差異。
時空可達性的測量指標采用3個指標,代表了“實際空間一潛在空間一潛在空間中的潛在機會”層層深入的分析步驟。(1)實際活動空間:手持GPS自動識別和記錄的瞬時速度,代表游客實際的移動與活動情況;(2)潛在活動空間:一是標準差橢圓面積(一個標準差范圍,68%定位點包含在內),二是實際移動路徑20米的緩沖區(qū)面積,代表游客可能到達的公園空間。(3)潛在活動機會:以活動空間為標準,測算其內部可利用的景點設施數(shù)量,代表游客可能利用的公園設施。
基于時空可達性理論,建立基本的假設:(1)由于演藝項目的固定性限制,未看表演群體比觀看表演群體表現(xiàn)出更大的活動空間;(2)由于表演前的候場等待等因素,而表演后不再受此約束,因此表演后比表演前表現(xiàn)出更大的活動空間。
3研究發(fā)現(xiàn)
3.1描述性分析
海洋劇場的到訪樣本中,觀看固定場次表演的比例較高,且下午場的上座率明顯高于上午和晚間。研究表明,近80%的到訪游客會選擇觀看劇場表演,或者游客因表演吸引而選擇到訪海洋劇場。海洋劇場是一個相對封閉的表演場地,盡管全天開放,但與動物的接觸和了解僅在一天4場的表演時段,其余時間僅可以進入場地進行休息或簡單參觀。因此,演藝項目的參與率在海洋公園的場館中比例最高。從游客參與的場次看(表2),上午場(12:00)和晚間場(17:30)的到訪率均不高;而下午的兩場表演(14:00與15:30)的選擇比例占70%以上,說明海洋劇場的地理位置與游客的游覽路徑在這一時段更容易形成時空契合。
相比于未看表演的情況,觀看表演游客在海洋劇場的停留時間更長。根據(jù)GPS跟蹤信息,識別每個樣本在海洋劇場空間范圍內的停留時間。停留時間頻次存在一個雙峰結構,30-40分鐘是主高峰,10分鐘以下是次高峰,這表明游客在海洋劇場的時空行為存在兩極化的規(guī)律。由此,進一步區(qū)分是否觀看表演分析停留時間的差異性,方差分析存在顯著差異(表3)。未看表演群體的平均停留時間為10.9分鐘,是一個短暫休息的標準時間;而觀看表演群體則為46.9分鐘,明顯長于前者。海洋劇場的正式表演時長為30分鐘,這表明游客行為可能存在表演前的等待時間或散場后的緩沖時間,使平均停留時間長于正式表演時間15分鐘以上。
3.2基于移動速度的實際活動空間差異
游客的移動速度方面,公園內的移動速度均小于5千米/小時的一般步行速度,說明邊走邊看、邊停邊看的慢速游覽節(jié)奏遍布整個園區(qū)。然而,細分表演場館到訪前后的速度差異,則存在顯著不同(表3)。表演后游客整體的移動速度加快,達到3.34千米/小時;而表演前的瞬時速度均集中在低速部分,僅為2.33千米/小時。從表5移動速度的方差分析可見,表演前后的速度差異在觀看表演的群體中更為顯著。
3.3基于標準橢圓的潛在活動空間差異
從活動空間的大小來看,表演前后的活動空間差別在觀看表演的群體中更為顯著。未看表演群體的活動空間明顯大于觀看表演群體(表3),圍繞海洋劇場周邊大約1小時的活動時間里,未看表演群體的活動范圍是看表演群體的2倍。而表演前后的活動空間差異對比中,觀看表演群體顯著,未看表演群體不顯著。這說明,演藝項目的時空固定性對參與游客近1.5小時的活動范圍和模式產(chǎn)生了影響,即游客若計劃留停觀看表演,則需面臨減少參與其他項目的可能。對觀看表演群體來講,表演開始前面臨候場等待的可能,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活動選擇和移動效率。而對未看表演群體來講,這一差別可能與在園區(qū)內利用交通工具有關。
海洋劇場到訪游客活動空間所表現(xiàn)的規(guī)律,與海洋公園整體的空間布局有一定關聯(lián)。香港海洋公園在空間上分為海濱樂園(山下)、高峰樂園(山上),調查期內僅海濱樂園一個出入口開放,因此游客普遍的游覽路徑是“山下一山上一山下”。在上山和下山的過程中,僅能借助海洋列車(隧道火車)和登山纜車(高架纜車)完成。海洋劇場到訪者通常會在結束該劇場游覽后一個時間段,去乘坐交通工具返回山下。如圖3典型樣本的活動空間示意,觀看演藝項目會減小活動空間范圍,因為演藝項目的時空固定性制約,除實際參與時間外,前后一定時段范圍內均有影響。表演前后的活動空間差別表明,演藝項目前30分鐘的可達性范圍最小,相當一部分游客選擇在場館內等待的不移動行為或場館周邊的慢速移動行為,是矛盾最為集中的階段。
3.4基于緩沖區(qū)的潛在活動空間差異
活動空間的度量進一步采用緩沖區(qū)的測量方法,基于兩方面考慮:第一,香港海洋公園案例地的空間布局分為兩部分,中間山岳區(qū)無景點或設施,若樣本在測定時段內跨越了兩大區(qū),標準橢圓的面積會變得很大,而圓內很多區(qū)域并沒有游覽活動空間的實際意義;第二,僅以30分鐘的時間間隔測量過于宏觀,即是否30分鐘合理、細分時間間隔的差異是否存在等問題無法回答。因此,本文進一步采用實際路徑20米(即緩行0.5分鐘的距離)的緩沖區(qū)面積、10分鐘標準間隔,測算演藝項目前后1小時的活動空間。
鑒于前文充分認識表演或到達前后的活動空問差別,緩沖區(qū)的活動空間分析主要針對觀看與未看表演群體的差別(表4左)。顯著性的差異主要存在于開始前40分鐘,觀看演藝項目極大地限制了游客的活動空間。以觀看表演前的10分鐘為例,觀看群體的活動空間僅為4659平方米,即僅步行了約10米的空間距離,說明了表演前的等待行為非常明顯。表演后的活動空間,無論在哪種時間間隔中均不顯著,僅平均數(shù)值上觀看表演的群體略小。這說明表演后的散場擁堵可能存在,但并未引起顯著影響。
3.5基于可達景點數(shù)的潛在活動機會差異
根據(jù)時空可達性的理論,活動空間表示人的活動范圍,而活動范圍中的潛在活動機會才是可達的最終目的。本文對緩沖區(qū)活動空間內的景點設施數(shù)目進行了測量,數(shù)目的多少直接反映了時空可達性的強弱程度(表4右)。顯著差異存在于表演或到達前的10分鐘內,觀看表演群體僅可達1.25個活動機會,而未看表演群體可達1.67個。這說明演藝項目參與的決策在開始前10分鐘內顯著制約了這一群體參與主題公園內其他景點設施的機會。另一顯著差異存在于表演或離開后的10分鐘內,演藝項目的參與在散場后也明顯限制了游客可達的景點或設施。而其他時間時隔中,觀看表演群體的活動機會盡管平均數(shù)據(jù)大部分低于未看表演群體,但并未表現(xiàn)出顯著差異。由于潛在活動機會一定程度上受到公園空間與景觀設計的影響,活動空間的差別并不等同于可達的景點機會。實證性分析表明是否觀看演藝項目對于活動機會影響的時間范圍約10分鐘,少于活動空間影響的40分鐘。
4結論與討論
主題公園內演藝項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從行為角度的產(chǎn)品設計才是根本。本文建立在時空可達性理論上,討論演藝項目的固定性對游客活動空間的影響,并基于香港海洋公園GPS跟蹤調查數(shù)據(jù),選定海洋劇場演藝項目為實證案例,分析了觀看/未看演藝項目群體、觀看表演/到訪劇場前后的活動空間差別。研究結果表明,是否觀看演藝項目以及表演前后對海洋劇場到訪游客的活動空間均具有顯著差異。觀看表演會顯著地增長游客的停留時間、放緩移動速度,對參與游客近1.5小時的活動空間產(chǎn)生影響?;诰彌_區(qū)的潛在活動空間挖掘中,觀看和未看表演群體之間活動空間的差異主要存在于表演前的40分鐘內;而潛在活動機會的差異則存在于表演前后的10分鐘內。觀看表演群體在表演前的活動空間最小、潛在活動機會最少。
演藝項目對旅游活動空間的影響研究對主題公園的規(guī)劃管理具有廣泛的應用價值。首先,盡管演藝項目在主題公園具有重要作用,但也限制了游客自由移動的時空范圍。因此,合理的表演與場館設置應當充分考慮游客的行為規(guī)律。以案例地香港海洋公園為例,單次游覽無法完全觀看7種演藝項目,有目的性參與的海洋劇場和順便到訪的廣場演藝的有效結合可能會更好地滿足游客需求。其次,演藝項目的等待行為合理而普遍,而等待通常會引起游客的負面情緒。未來的園區(qū)設計應當充分考慮劇場內部或周邊靈活的設施配套,使游客能夠有效利用表演前的等待時間。最后,演藝項目有效延長了停留時間,但項目設置并非越多越好、場次并非越密越好,時空限制性決定了邊際效益的快速遞減。景區(qū)管理中產(chǎn)品與設施的更新升級中,應充分考慮演藝項目數(shù)量與場次設置,避免資源浪費。
本研究從方法論角度擴展了時空可達性研究的范圍,為旅游者時空行為的認識理解提供了新視角。對旅游產(chǎn)品在供給側的時空認識與旅游者時間預算的互動分析,能夠較為清晰地理解行為模式產(chǎn)生的原因。在暫不考慮主觀因素影響的前提下,僅就客觀的移動能力分析行為決策過程及影響范圍同樣具有重要意義。另外,旅游者時空行為研究得益于大數(shù)據(jù)的豐富,基于時空可達性的活動空間研究是旅游大數(shù)據(jù)挖掘的重要視角,充分合理地利用了數(shù)據(jù)在時空維度的高精度特征,并應用于旅游行為的微觀過程研究。
本文尚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游客的實際行為模式受到主觀偏好和客觀條件等多方面影響,本文只集中在客觀條件中的時空制約,針對其他影響因素的討論需要在后續(xù)研究中加強。其次,本文作為探索性分析主要集中于一個演藝項目的影響,而現(xiàn)實主題公園中存在多個演藝項目并存的現(xiàn)象,其時空制約相互影響并有疊加效應,這一議題仍有待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