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清
下課后,我正收拾著講臺上的教具,準(zhǔn)備離開教室。
這時,靜雯(化名)一邊哭,一邊走過來,委屈巴巴地說:“老師,李曄(化名)用鉛筆敲我的腦袋……”“這熊孩子,盡闖禍。”我心里嘀咕著,拉過靜雯,查看她的傷勢。幸好額頭上只是有點(diǎn)紅,不仔細(xì)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于是,我打算讓李曄道個歉,安撫一下靜雯就行了。
沒想到李曄從座位上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我才不給她道歉呢!是她說想要打開我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的?!蔽腋械匠泽@,平日里膽小如鼠、弱不禁風(fēng)的靜雯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靜雯,你為什么會這么說?大家的腦袋不都一樣嗎?”我隨口這么一說。
“怎么會一樣呢?當(dāng)然不一樣啦?!膘o雯號啕大哭起來。
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只好坐下來,安撫她:“先別急,你慢慢說。”
“聰明的‘聰字不會寫,感動的‘感字也不會寫!都是我告訴他的!我的腦袋就是和他的不一樣……”靜雯抽泣著說。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原來靜雯在乎的不是李曄敲她的腦袋,而是自己的腦袋和李曄的不一樣。
“她還說我的腦袋里就裝著玩,我才敲她的?!崩顣线€覺得委屈。
我把他們帶到教室外的長椅上坐下。“靜雯,你為什么說李曄的腦袋里就只裝著玩呢?”
“如果不是裝著玩,為什么這么多字不會寫?” 靜雯說。
李曄的臉?biāo)⒌囊幌戮图t了,但還是小聲為自己辯護(hù)道:“可是,我也沒有整天想著玩啊……”
靜雯擦了擦眼淚?!懊看螌懽鳂I(yè)你都有好些字不會寫,總是問,總是問,我都煩了?!?/p>
李曄不說話了,有些難為情的樣子。“那些字我真的不記得怎么寫了?!?/p>
越來越有意思了?!办o雯,你怎么記得那么多字呢?”我好奇地問。
“我很喜歡看課外書,老師教的字,我早就認(rèn)得了?!膘o雯有些得意。
“李曄,你喜歡看書嗎?”我反過來又問李曄。
李曄搖了搖頭。
“我媽媽說,字就像朋友一樣,天天見面就不會忘記,看書就是和朋友見面,見多了自然就會記得?!膘o雯一口氣講了許多。我很驚訝,這個只有八歲的小女孩居然懂得這么多,這是我之前未曾發(fā)現(xiàn)的。
“李曄,你覺得靜雯說的有道理嗎?”李曄遲疑了一會兒,點(diǎn)點(diǎn)頭?!皩懽鳂I(yè)總是問同學(xué),這多不好呀!要是自己都會寫的話,就用不著總問別人了。靜雯說你的腦袋里只裝著玩,雖然話不好聽,可是你仔細(xì)想想,是不是也有一些道理呢?你說,愛讀書的人和不愛讀書的人,腦袋里裝的學(xué)問會一樣嗎?”
“好像不一樣……”李曄若有所思。
“老師最近也有提筆忘字的現(xiàn)象,一定是書讀少了。從現(xiàn)在起我們一起向靜雯學(xué)習(xí),多讀書、多認(rèn)字,好不好?”我提議。
“好!”李曄欣然同意,末了還真誠地給靜雯道了歉。靜雯原諒了李曄。兩人握手言和,事情圓滿解決。
這件事留給我很多后續(xù)的思考。以前,我只想著專心完成手頭上的工作,缺乏聆聽學(xué)生心聲的耐心,現(xiàn)在想想,錯過了多少精彩的故事。放下耐心聆聽學(xué)生的心聲,肯定能發(fā)現(xiàn)更多“不一樣的腦袋”。
(責(zé)編 蔣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