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昌祿
(湖北省十堰市鄖陽區(qū)大柳鄉(xiāng)初級中學(xué) 湖北十堰 442529)
其方法有二:一是通過人物的一顰一笑,一句話,一個動作,傳神寫意,點染出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心理場面,二是把人物的內(nèi)心獨白與作者的敘述融合在一起,剖析人物心理;當(dāng)然,最能體現(xiàn)《紅樓夢》語言藝術(shù)造詣的,還是人物語言的性格化。
我們很難把它截成段落。前文所敘述的五大段落,僅僅是為了敘述方便,事實上《紅樓夢》的結(jié)構(gòu),更像一個巨大的網(wǎng),或者說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書中的故事情節(jié),主要是一個貴族之家的生活,既有大量的“生活小事”“生活小景”,也有十分尖銳的重大沖突,二者緊密聯(lián)系,構(gòu)成故事的波瀾。有些“生活小事”,或是一個場面,或是一次對話,或是一個插曲,或是一個誤會,都寫得有情趣,有韻味。有的看上去很小,但寓意很深。對生活小事的具體寫法上,也極有章法。有的是單線發(fā)展,有的是復(fù)線發(fā)展,有的更可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為了突出人物個性,《紅樓夢》非常注重人物的出場藝術(shù)。第三回以林黛玉為中心,寫了一大批主要人物的出場,而每一個人物一出場就表現(xiàn)出鮮明的個性特征。賈母,“一個鬢發(fā)如銀的老母”,她出場后,見黛玉而哭,見鳳姐而笑,見寶玉則哄,充分表現(xiàn)出隨意揮灑、德高望重的特殊性;邢、王二夫人及李紈,則由賈母的介紹一筆帶過,這是由她們媳婦地位所決定的;迎、探、惜三姊妹的出場,雖是群體形象,但也寫出了差異,迎、惜皆無言,惟有探春詢問寶玉顰顰二字何出?僅此一筆,也寫出了探春的性格;鳳姐的出場,自然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夸獎黛玉,實則贊頌賈母,她時而哭,時而笑,時而發(fā)號施令,為人機巧,有錢有勢的性格和地位躍然紙上;寶玉一出場,就顯示出與眾不同的風(fēng)格,開口就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接著,“送妹妹一個妙字”,指責(zé)“除四書外杜撰的太多”,問妹妹是否有玉?然后,痛罵那塊寶玉是“勞什子”并“狠命摔去”,一連串“似癡似狂”的言行,生動地表現(xiàn)出“行為偏頗性乖張”的性格特征。
黛玉,作為封建社會叛逆者的形象,蘊含著人生中的美好與真誠,顯示出社會發(fā)展中依稀可見的光明,因而感染著200多年來的廣大讀者。但是,他們自身的巨大局限,使他們畢竟不能成為推動歷史發(fā)展的主要力量,他們只能以自己的悲劇命運,讓后世讀者更形象地了解了那個離我們并不太遙遠(yuǎn)的時代,或許也能從正面或反面幫助我們隊人生有一些新的思考。
其方法有二:一是通過人物的一顰一笑,一句話,一個動作,傳神寫意,點染出人物的心理狀態(tài),心理場面。例如第三十四回,寶玉對黛玉說:“你死了,我做和尚?!?/p>
黛玉登時把臉放下……直瞪瞪的瞅了他半天,氣的一聲兒也說不出來。見寶玉憋得臉上紫脹,便咬著牙,用手指頭狠命的在他的額顱上戳了一下,哼了一聲,咬牙說道:“你這……”,剛說了兩個字,便又嘆了一口氣,仍拿起手帕子來擦眼淚……
這里的一個動作、半句話、一聲嘆息都巧妙地寫出了黛玉此刻怨、愛、悲、惜等等復(fù)雜沉重的心理活動,這實在是值得仔細(xì)體味的。二是把人物的內(nèi)心獨白與作者的敘述,融合在一起,剖析人物的心理。最典型的段落是第三十二回黛玉聽到寶玉背著她對別人稱贊自己之后的心理活動;第三十四回黛玉收到寶玉送給她的舊手帕之后的心理活動。這些文字,既有第一人稱的自白,也有作者直接的剖析,兩相結(jié)合,準(zhǔn)確而深刻地寫出了人物的心理,具有強烈感人的藝術(shù)力量。
此外,也不排斥單純以人物的內(nèi)心獨白來揭示心理活動的手法。如第二十七回中寫薛寶釵,第四十六回中寫王熙鳳,都真實地表現(xiàn)了她們的心機。
在百萬言的行文中,有許多精彩的遣詞造句,例如第二回冷子興說榮國府“如今外面的架子的架子雖未甚倒,內(nèi)囊卻也盡上來了?!倍际鞘譁?zhǔn)確、形象的。在行文中,又往往利用情節(jié)、人物本身提供的“機會”前后關(guān)照,隨筆生花,信手拈來,使語言既含蓄又詼諧。比如第四十五回,寫寶玉雨夜來看望黛玉,黛玉看他“頭上戴著大斗笠,身上披著蓑衣”,不覺笑道:“哪里來的漁翁!”這顯然是脫口而出的一句玩笑,根本沒有引起寶玉的注意,甚至也沒有引起讀者的注意。接著,寶玉就介紹著斗笠、蓑衣的妙處,并說要送黛玉一頂。于是黛玉笑道:“我不要它,帶上那個就成了畫上畫的和戲上扮的漁婆了?!鼻懊嬲f寶玉是“漁翁”,這里說自己成了“漁婆”無意之中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羞得滿臉通紅”。而“畫上畫的”“戲上扮的”又分明是別有寓意。由“漁翁”而“漁婆”純屬隨意點染,巧妙雙關(guān),但卻使語言輕快流暢,頗多情趣。
當(dāng)然,最能體現(xiàn)《紅樓夢》語言藝術(shù)造詣的,還是人物語言的性格化。即魯迅所說:“能使讀者由說話看出人來?!睍胁粌H寶玉、鳳姐等主要人物的語言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其他人物,包括小廝、丫環(huán),亦無不如此。寶玉身邊的小廝茗煙,自然談不到文化修養(yǎng),但由于長期跟隨寶玉,深受影響,說起話來也居然滿口的什么“芳魂有感”、“香魄多情”、“須眉濁物”(第四十三回),顯示出這一人物的語言特色。
總之,《紅樓夢》在藝術(shù)方面取得了在中國小說史上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全書天然渾成,所寫內(nèi)容,像生活一樣豐富、自然、真實,幾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跡。這就是由于其情節(jié)結(jié)構(gòu),猶如一江清水,不但東流;人物塑造個性鮮明;心理刻畫準(zhǔn)確深刻;人物語言性格化。全書天然渾成,所寫內(nèi)容,像生活本身一樣豐富、自然、真實,幾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跡。這就是《紅樓夢》的總體上的藝術(shù)風(fē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