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閱讀交流三境界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提出了學習任務群的理念。學習任務群加強課程實施的整合，通過主題閱讀、比較閱讀、專題學習、項目學習等方式，整體提升學生語文素養(yǎng)?！罢緯拈喿x和研討”這一任務群是提升學生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有效途徑，“整本書閱讀”將幫助學生學會思考、鍛煉思維、充實精神、提升境界。筆者在高三階段指導學生對《論語》進行整本書閱讀，在總結(jié)交流課堂上，圍繞《論語》閱讀經(jīng)歷了三個境界。

一、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本節(jié)課的第一個活動環(huán)節(jié)是談感悟、說經(jīng)驗，師生平等交流，真實表達出在整本書閱讀過程中的困難、困惑以及解決的方法。在高三進行整本書閱讀很困難，閱讀《論語》更加困難。一是因為學生對閱讀《論語》有畏難情緒，除去語言障礙外，《論語》不像其他文學著作有著連貫緊湊的故事情節(jié)，它記錄的是孔子說的話，很多地方?jīng)]頭沒尾，看了后面忘了前面，道德說教很多。二是在高三這個特殊的學段，學生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備考上，刷題、考試占據(jù)了絕大部分時間，特別是在沖刺100天的時候，閱讀時間更是緊張?？上驳氖?，學生堅持下來了！每天一則《論語》推薦，不僅要選擇句子，解釋句意，還要撰寫推薦詞，這個過程中學生收獲了太多感悟和經(jīng)驗。

閱讀是真實的，真實的閱讀體驗、真實的閱讀狀態(tài)、真實的閱讀收獲。在這個環(huán)節(jié)中，學生真實表達，暢談感悟。面對文字關(guān)，學生查找字典，逐一翻譯；面對時間關(guān)，學生經(jīng)歷了擠時間閱讀的無奈和艱難。讓筆者意外的是，學生談得更多的是閱讀的喜悅。王梓涵同學說閱讀《論語》讓他在枯燥的數(shù)理化刷題中得到了精神上的滿足；雍華同學閱讀《論語》深入理解了“孝”的內(nèi)涵，在即將離開父母的年齡懂得了感恩；周文慧同學在閱讀中學會了堅持……兩個月的閱讀，學生獲得的不僅僅是知識、見解上的提升，更是在高考復習的艱難時刻獲得的心靈上的慰藉，精神境界上的提升。經(jīng)典，只有活在人們的生活中，與學生生活建立相關(guān)聯(lián)系才能產(chǎn)生意義。

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整本書閱讀任務群最大的課程意義和教學價值在于讓學生學會讀書，在讀書中思考。閱讀既要“讀進去”，又要“讀出來”；既要讀，更要寫。本節(jié)課的第二個活動環(huán)節(jié)是學生說收獲、說方法，五位同學從讀法和寫法兩個角度分享自己的閱讀收獲，既有閱讀過程中的感悟發(fā)現(xiàn)，又有閱讀策略使用上的經(jīng)驗積累。

閱讀的第一步是要 “讀進去”，也就是讀懂、讀通、讀透、讀深入。閱讀《論語》首先要知道《論語》說了什么，在整個閱讀過程中，筆者借鑒北大李零教授在《喪家狗——我讀論語》一書介紹的閱讀方法，著重選取“學習”“家國”“孝悌”“處世”四個主題，打亂原書順序，橫讀《論語》。

就《論語》中的“學習”專題，于博文同學選擇“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結(jié)合高三學生的學習現(xiàn)狀，探討學習到底是為了什么。他在交流中說：“我認為學習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獲得選擇的權(quán)利。學習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讓自己享受‘生活’，而不是忙于‘生存’。二是拿到通向更高平臺的通行證。學習能幫我們上到一個更高的平臺，遇見更多優(yōu)秀的人，在與他們相處的過程中，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逐步提升，直到變得與他們一樣優(yōu)秀?！辈⒂蓪W習上升到為人處世，他說：“當我們走入社會后，面對別人的質(zhì)疑、朋友的誤解、敵人的冷嘲熱諷，我們要怎么做呢？一定要明確自己做的一切是‘為己’而非‘為人’，一個人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不被外界動搖?！?/p>

從“治國”的角度入手，張慎同學總結(jié)梳理兩個月來閱讀《論語》的政治內(nèi)容。文章以“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今之孝者，是謂能養(yǎng)。至于犬馬，皆能有養(yǎng)，不敬，何以別乎”“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三個句子為論說主體，總結(jié)了由“民”到“家”再到“國”的“治國”思想。

在“讀進去”的同時還要“讀出來”。閱讀不僅僅要能讀懂、讀通書的內(nèi)容，更要能不拘于前人之說，有自己的思考和見解。朱龍龍和姚天鳳同學的交流分享帶給大家很多思考。朱龍龍堅信閱讀要有自己的見解，他在班級推薦時選擇的是一則頗有爭議的《論語》——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保ā缎l(wèi)靈公》）筆者和他的觀點有了分歧，他并沒有完全聽從我的觀點，而是通過查找相關(guān)資料，深入研讀作品，辨明孔子對“君子”和“小人”區(qū)別的闡釋不僅僅是知識的多寡，更在品格的高低，同時借助另一則《論語》子貢問曰：“鄉(xiāng)人皆好之，則何如？”子曰：“未可?！薄班l(xiāng)人皆惡之，則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鄉(xiāng)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庇纱俗C明自己的觀點，這個求證的過程讓他形成自己的讀書方法，以及不盲從的閱讀習慣。他在演講中說：“人很難在自己不熟悉的領(lǐng)域不迷信專家，但當我們有了自己的小想法時，不要輕易放棄，畢竟沒有永恒的真理，文學上更是如此，人類就是在這樣的探索中不斷進步，說不定你的小想法就是下一個真理?！?/p>

閱讀的過程是一個人成長的過程，在閱讀中有自己的不同看法很尋常，我們不應人云亦云或是固執(zhí)地堅持自己的看法，正確的做法是積極查找資料證明自己的觀點。筆者想，掌握正確合理的閱讀方法是這次整本書閱讀中的一大收獲。

姚天鳳同學發(fā)言題目是《〈論語〉怎么讀？》，她提出整本書閱讀要有“整體”觀，即整體語境和整本書一以貫之的思想。她借“思無邪”告訴我們“面對這樣一個知權(quán)達變的智者，兩千五百年后的今天，當我們翻開《論語》去研讀時，切不可望文生義，而是要有一個整體觀念。這就是《論語》一以貫之的思想?！彼浴啊核挥?，可施于人’是新解還是曲解”帶動深層閱讀，提出閱讀要聯(lián)系整體語境，合理創(chuàng)新。

課外閱讀需要通過課內(nèi)交流的方法來檢驗閱讀效果，而課內(nèi)交流的形式之一就是演講。由讀到寫，以寫促讀，讀寫一體，學生將閱讀感悟用文字表達出來，再借助演講分享反思，進而推進閱讀的深入展開。

袁凡同學介紹了自己三改演講稿的過程。他推薦的是——子曰：“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八佾》）從第一稿的生拉硬扯、無話可寫、馬虎交差，到第二稿的追求高大上、徹底離題，再到三稿的靜心閱讀、旁征博引。在寫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閱讀中的得失，發(fā)現(xiàn)閱讀方法上的優(yōu)劣，反思自己出現(xiàn)的問題，以寫推進閱讀的深入，改進閱讀策略。

三、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核心素養(yǎng)是個體面對復雜的不確定情境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必備品格、關(guān)鍵能力與重要觀念，這些品格、能力、觀念不可能直接傳遞，學生只有在盡力解決真實情境問題的過程中才能獲得。語文學科核心素養(yǎng)是隱形的，必須在真實的語言運用情境，通過一定的表現(xiàn)性行為才能體現(xiàn)。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提升不僅僅是知識的獲得，更多的是學習品格的形成、學習方法的獲得和精神境界的提升。

本節(jié)課的第三個活動環(huán)節(jié)是同學們自由暢談學習心得，大家說出了在語言積累、思想認識等方面的許多收獲。第四個活動環(huán)節(jié)是教師帶領(lǐng)學生簡要梳理《論語》中的“人物單”，激發(fā)學生進一步閱讀的興趣，旨在引導學生自覺閱讀。

整本書閱讀不局限于教師帶領(lǐng)、指導學生閱讀，更高境界是學生能夠擁有一種閱讀的自覺，能夠養(yǎng)成一種閱讀的習慣，在課外、在假期、在一切可能利用的時間，在今后漫長的人生中積極主動閱讀，真正熱愛閱讀。

斯金納說：“我們教給學生的不應該是偉大的作品，而是對閱讀的熱愛?！痹谡緯拈喿x過程中，學生建構(gòu)了語言，發(fā)展了思維，開闊了視野，收獲了方法，提升了境界。一次閱讀就是一次旅行，在堅持中收獲，在收獲中前行，與經(jīng)典親近，享受閱讀，收獲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