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唐山近代工業(yè)興起的地理環(huán)境

閆永增

(唐山師范學院 歷史文化與法學系，河北 唐山 063000)

唐山擁有近代工業(yè)興起的自然地理條件和區(qū)位優(yōu)勢。適宜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和稟賦天成的礦產資源，特別煤、鐵、石灰石等礦產資源，成為唐山近代工業(yè)興起的物質基礎。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和區(qū)位優(yōu)勢，決定了唐山近代工業(yè)興起的資金、技術、市場、人才等要素的合理配置。

一、自然地理環(huán)境

唐山位于華北平原的東部，范圍在東經117°31′至119°19′，北緯38°55′至40°28′之間，東西廣約130公里，南北袤約150公里，總面積13 472平方公里，海岸線長196.5公里[1]1?，F轄7個區(qū)(路北區(qū)、路南區(qū)、開平區(qū)、古冶區(qū)、豐南區(qū)、豐潤區(qū)、曹妃甸區(qū))、2個縣級市(遵化市、遷安市)、5個縣(灤縣、樂亭縣、玉田縣、灤南縣、遷西縣)，以及漢沽管理區(qū)和蘆臺經濟開發(fā)區(qū)。

唐山背山臨海，地形復雜，地貌多樣，有山地、丘陵、盆地、平原等類型。地勢北高南低，自西北向東南傾斜下降至渤海邊。就大地貌單元而言，可分為北部山地和南部平原兩部分，山地、丘陵面積約占總面積的35%，平原面積約占總面積的65%。山地一般海拔在400～500米以上，最高峰是遷西縣北部的八面峰，海拔842米，最低點是沖積平原下端的濱海平原，海拔為1.5米。山地、丘陵之間有灤河河谷、還鄉(xiāng)河河谷和遵化、遷安兩個較大的盆地。南部平原廣闊，是華北平原的一部分，依其位置和成因可分為山麓傾斜平原、沖積平原和濱海平原，海拔分別在50～100米之間、50米以下和5米以下[1]1。

近代唐山市位于東經118°1′，北緯39°3′*唐山市公署秘書室：《唐山市概覽》，1942年版，第1頁。。其地貌大致可分為兩部分：海拔200～500米的低丘陵分布在市區(qū)北和東北部[2]3，這是燕山的支脈，因河流切割和長期的風化成為丘陵狀；由東北向南逐漸過渡到山麓沖擊地帶，即為燕山山麓平原區(qū)，這里是唐山市區(qū)的主要部分，市內有大城山、鳳凰山、賈家山、彎道山、小山等幾座山丘。陡河從北向東流入，經市區(qū)內由北向南注入渤海。陡河東岸、東缸窯一帶地勢較高，海拔23.4～45.5米，東南、西南部較低，海拔15～20米[3]128。最高海拔在大城山主峰，高122米[4]。土地坡度較緩，在廣大的山麓沖積扇上有利于農耕作業(yè)。

唐山的自然地理位置決定了它的自然特點。唐山氣候屬于暖溫帶半濕潤季風型大陸性氣候，四季分明。具有春季風燥、夏季濕熱、秋季清爽、冬季干冷的特點。日照充足，全年日照時數為2 625.6小時。全年平均氣溫介于10.1～11.2 ℃之間，自東北向西南逐步升高，最熱月為7月，平均氣溫為25.2 ℃，最冷月為1月，平均氣溫為-6.4 ℃[1]1。其氣候條件，在北方來說是比較好的地區(qū)，基本上能滿足農作物生長對日照、熱量的要求。

唐山地區(qū)的土壤，受氣候、母質、地形的綜合影響，大部為第四紀洪沖積物，土壤類型主要是褐土，其特性是土壤質地細，土層深厚而肥沃，有利于小麥、水稻、棉花等農作物的生長。

唐山河流眾多，大小河流70余條[1]2。主要有灤河水系、薊運河水系和陡河水系，較大河流有灤河、沙河、陡河、薊運河、還鄉(xiāng)河等。灤河古稱濡水，唐朝時稱灤河，發(fā)源于河北省豐寧縣西北小梁山大古道溝，下游流經今唐山的遷西、遷安、灤縣、灤南、樂亭等地，境內河長207公里，流域面積2 690平方公里。薊運河古稱庚水，又名鮑丘水，其河道彎曲為華北諸河之冠，因漕運糧船可由直沽經寶坻之潮河上溯到薊州(今天津薊縣)，故名薊運，又稱運糧河，在玉田縣境內長47公里。陡河為一天然河道，《水經注》記載為封大水，至唐代又稱唐溪，位于灤河、薊運河流域間，獨流入海。河長121.5公里，流域面積1 340平方公里[1]37。

適宜的地理氣候條件為工業(yè)興起提供了必要的前提。灤河、薊運河流域為重要的農業(yè)區(qū)，此地河流水量充沛，田疇肥沃豐美?！柏S潤負山帶水，涌地成泉，疏流導河，隨取而足，志乘所謂潤澤豐美，邑之得名非虛也。歷勘所至，如著名之天宮寺、牛鹿山、鐵城坎，以及沿河沮洳之處，或疏泉，或引河，可種稻田數百畝，多至千余畝而止。惟縣南接連大泊一帶，平疇萬頃，土膏滋潤，內有王家河、汊河、龍?zhí)脼澈印⒛嗪?，?道，皆混混源泉，春夏不涸?！饼?zhí)脼澈?、泥河西入薊運河，王家河、汊河流入大泊，“大泊廣八里，長方十余里，若于東南穿河，導入陡河以達于海，而泊內可耕之田多矣”。陡河沿岸種植稻谷歷史悠久，“旁河村莊曰上稻地、下稻地，南曰官渠，蓋昔年圩田種稻之處”?！靶髑f以下至今稻田數百頃，村民以此多至饒?！保负印皟砂读继锊豢蓴涤嫛?牛昶煦等纂修：《豐潤縣志》卷一《山川》，光緒十七年(1891年)版，第13頁。。據今天的生產力水平和數據統(tǒng)計，灤河下游灌溉農田120多萬畝，其中水稻近100萬畝。薊運河沿岸玉田縣境內可灌溉大田40萬畝，水稻10萬畝[1]35-36。土壤肥沃，適宜農作物種植?！盀礃藩毞Q平沃，民亦務農?！?游智開修：《永平府志》卷二十五《風俗》，光緒五年(1879)刻本，第4頁?！肮乓薄㈤_平南至稻地等村莊，厥土黃壤，宜六谷?！?楊文鼎總纂：《灤州志》卷八《封域中·風俗》，光緒丙申(1896年)續(xù)修，海陽書院藏版，第17頁。同時，這一區(qū)域又生產棉花。灤河、薊運河流域所產的棉花，以“絨細而長”著稱，其“品質極佳”“在直隸占第一位”[5]。其中灤縣、玉田是著名的產棉區(qū)，“產長絨棉花，色較白，絲較長，體較柔軟”[6]。因為是棉產地，所以家庭手工紡織業(yè)盛行，人們“皆衣布，多出自手織”*同上書，第25頁。?！澳袆崭?，女勤紡織，恒然歲勤”*同上書，第17頁。是這里農民“節(jié)儉務農”的寫照。棉花是紡織的重要原料，為興辦大型紡織廠提供了資源優(yōu)勢。

唐山水資源比較豐富。由于唐山處在山麓洪積-沖積平原地帶，地下水埋藏豐富，且受地形影響，降水量較大，年均降水量682.4毫米[1]1，是河北省降水量最多的地區(qū)，也多于同緯度的北京及華北、西北其他地區(qū)。同時，灤河水系、薊運河水系和陡河水系三大水系是唐山工業(yè)發(fā)展的天然水源，特別是陡河貫穿今唐山市區(qū)，“由唐山北郊入境，經山東麓曲折貫通于市區(qū)，由東郊越河莊南流，過女織寨、侯邊莊出境，向南流入渤?！?，水質優(yōu)良，“用為飲料，清甜適口”*王知之編輯：《唐山事》第1輯，唐山工商日報社印刷，1948年版，第8頁。。唐山市區(qū)所處的陡河兩岸，成為近代工業(yè)的集中地，直接為工農業(yè)生產和居民生活用水提供水源。

總之，農業(yè)的發(fā)展，提供了人民生活所必需的糧食、農副產品和工業(yè)原料，豐富的水源為發(fā)展工業(yè)所必需的工業(yè)用水和生活用水提供了保障。良好的自然環(huán)境為工業(yè)的興起和發(fā)展奠定了物質基礎。

二、礦產資源

唐山處于華北臺塊東北端次級構造單元——燕山臺皺帶的古隆起部位，即遵化-山海關隆起的東段，昌黎臺凸的西南邊緣。根據地質條件，唐山地區(qū)蘊藏著豐富的礦產資源，種類多，儲量大，易開采，今已探明礦藏47種[1]5。煤、鐵、非金屬為唐山的三大優(yōu)勢礦產，主要是煤炭、鐵礦、石灰石和礬土礦。得天獨厚的礦產資源，為唐山近代工業(yè)的興起提供了必要的內生動力。

唐山煤炭儲量豐富。開平煤田蘊藏在開平盆地的向斜石炭紀地層中，由于地層傾斜程度不同以及形成條件不等，煤田埋藏深度與煤層厚薄程度也不一樣。早在開平煤礦創(chuàng)辦前，輪船招商局總辦唐廷樞受李鴻章之命，對開平煤田的儲量和煤質進行了調查：“查風山至古冶由西而東，連綿50里，離山腳里許有山根一道，與高山同行?！薄坝缮礁辽侥_，盡是煤井?！薄叭朊壕炜疵簩樱淡h(huán)拱而生，即如古冶系在開平之東北，其煤層向西南而生；馬家溝系在開平正北，其煤層向正南而生；唐山系在開平之西南，其煤層向東北而生。三面均望低處而走，則高低均有煤塊可知。且據該處開煤土人云，無井能開煤至底者，則其底煤多更可想見?！碧仆羞M一步指出：“至現在所開之井，均同一格。有無別格，土人不得而知。職道歷查各國煤山，從未有一處只得一格之煤者?！彪S行的英國礦師馬立師稟稱：“已開采之一格，尚有煤600萬噸，則將來探有別格，其數更巨矣?！盵7]617-618據《英領事商務報告》稱，1876年10月李鴻章派英國礦師馬立師對土法開采的礦區(qū)儲量進行實地勘察?！翱辈旖Y果，知礦區(qū)約78方英里。據曾在當地挖煤的工人說，煤層約厚7英尺，依此估計，則全區(qū)煤的儲藏量即有6千萬噸。”[7]622據1878年的唐廷樞的調查：“光緒四年鉆地探試，深60丈，得有高煙煤6層：第一層厚18寸，第二層2尺，第三層7尺，第四層3尺，第五層6尺，第六層8尺。其第六層之下，尚有一二層，但計所得之煤，已足供60年之用，因是不復深探?！盵7]646另據1882年開平煤礦總工程師金達提供的消息稱：“就目前所知，藏煤的地層達一千呎，有13層煤?！盵7]649而橋頭屯地方數處所產之煤，“比別礦更高，滿地皆是，非煤即鐵，氣脈甚旺，雖二三百年采之不竭”[7]637。同時，煤質甚佳，可與日本、英國的上等煤媲美。1878年日本內務大書記宮河瀨秀致大藏卿大隈重信的報告中指出：開平“煤質雖十分優(yōu)良，大抵和日本的今福炭礦所產相似”?！渡陥蟆?光緒四年八月初四日)載《柴維振致友人書》談到：經過礦司巴爾對煤塊化驗，“內中只有土灰2厘3毫，據礦司云，此煤與英國上等之煤相埒”。唐廷樞也稟陳：“煤質甚高，與英國上等煙煤相仿?！币虼恕疤粕矫憾嗲壹?，已無疑義”[7]636-637?？梢姡_平煤田煤藏深，煤層厚，層數多，煤質好，儲量可謂極其豐富。實際情況確實如此，根據今天地質部門的調查，開平煤田總儲量約為80億噸[3]199。

除了煤礦外，還有鐵礦?！安轱L山鐵石乃隨山根而生，連綿四五十里，或隱或顯，或兩行，或一行，寬約四五丈，深則不知幾許，所謂取之無窮，用之不竭?！睆纳礁缴巾敚需F礦石散落，并發(fā)現有古人冶鐵的遺跡。在三圣溝地方發(fā)現大塊生鐵渣留存，“土人之所謂鐵礦者，即此物也，至于鐵石則從未聞焉。其浮于路旁者，亦不知為何物。即明知是鐵礦，亦無良法镕化”。從礦石的成色上看，含鐵量“似有四五成”[7]619。據當時化學師與礦冶師對礦砂化驗的結果，“品質甚為優(yōu)良，有些礦石含鐵量達52%至54%”，甚至達到58%至64%[7]623?！霸诰嗵粕?7哩的白馬山地方已發(fā)現很好的鐵礦，礦石包含45%至50%的鐵。”[7]640鐵、煤相伴而生，“鐵根之下，亦有煤塊”[7]619，且鐵礦石不含磷酸，“磷酸乃鐵所忌，硫磺乃煤所忌。今驗開平所產，其鐵既無磷酸，其煤又無硫磺”[7]623。可見，無論從儲量還是從質量來講，均極具開發(fā)價值。根據今天地質部門的調查，探明鐵礦石儲量61億多噸[3]185，為我國三大鐵礦集中區(qū)之一。

唐山石灰石資源豐富。主要分布在唐山北部和東北部奧陶紀地層中，埋藏淺，儲量很大，容易開采，堪稱非金屬礦產之首，是建材、冶金、化工等工業(yè)的重要原料，“許多露頭裸現，便于開采。這種豐富而雜質少的優(yōu)良原料，在地理上又是和煤田緊密相連，是他處所少見的”[2]5。同時，“鐵根之傍，另生灰石”[7]619，“在離地面五六呎的泥土下，是80到100呎的石灰石”[7]614，“鐵石、灰石排行間生，可供數百年采用”[7]637?？梢?，石灰石的儲量也相當可觀。根據今天地質部門的調查，石灰石探明總儲量為105 994萬噸，保有儲量為100 680.4萬噸，僅開平-雷莊含礦帶探明儲量就達57 738萬噸，保有儲量55 157萬噸[3]190。

開平附近如唐山、古冶、卑家店等地分布著許多釩土礦，儲有高鋁粘土、硬質粘土、軟質粘土和半軟質粘土，儲量豐富。在一些礦層中，“石灰石之下和煤層之上(煤層下也有)夾著約一呎厚的粘土混合物，據挖煤工人說，這層粘土能吸凈衣服上的油漬”[7]614。經過化驗證明，一般礬土含鋁很高，是世界上少有的高鋁礬土礦。據“第七次礦業(yè)紀要”日人估計數字，含氧化鋁在60%的礬土礦儲量約為500萬噸[2]5。唐山的礬土主要用于冶金和陶瓷工業(yè)方面，特別在耐火材料方面占有很大比重，不僅能制成高級耐火磚和一般耐火磚，含鋁較高的礬土還能煉鋁。軟質粘土和半軟質粘土是制造建筑陶瓷、電瓷、家庭日用粗細瓷的主要原料。根據今天地質部門的調查，開平-古冶地區(qū)累計探明儲量為88 301萬噸[3]194。

總之，豐富的礦產資源，是唐山近代工業(yè)興起和發(fā)展的根本性前提。

三、區(qū)位優(yōu)勢

唐山市位于河北省東部，東隔灤河與秦皇島市相望，西與天津市毗鄰，北依燕山余脈，南臨渤海，是連接華北與東北的樞紐，是首都北京的東部門戶。從地理距離上看，市中心區(qū)南距渤海40公里，西距北京約150公里，西南距天津120公里，東與秦皇島相距約125公里[1]1。

唐山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的區(qū)位優(yōu)勢。唐山毗鄰京津，處在京津唐三角地區(qū)，與京、津兩地距離大體相當，是唐山近代工業(yè)興起與發(fā)展的最重要的區(qū)位優(yōu)勢。人們對這一地區(qū)慣以京津唐三角區(qū)稱謂，不僅是由于地理上的因素，而且是由于三者之間存在的種種內在的密切聯系。長期以來，唐山工業(yè)得到了北京和天津在政策、資金、技術、人才等方面的支持，是“附屬于天津的一個工業(yè)分區(qū)”[8]265。北京是中國的首都，作為權力中心，可為唐山近代工業(yè)的興起與發(fā)展提供決策規(guī)劃、經濟政策的優(yōu)惠條件，諸如銷售、關稅、運費、專利等特權，并得到最高權力中心政治上的庇護和保障；同時，北京作為國家政治中心，“自然就是最大的消費中心”；且北京作為華北北部地區(qū)的中心城市，有經濟發(fā)展的優(yōu)勢，從古時就是“關塞內外的經濟交流中心”；北京是著名的文化古都，“是我國近代科學、文化機構建設最早、最集中的地方”[9]173。這就為唐山工業(yè)品提供了重要的消費市場、銷售市場和智力支持。天津是北京首都的門戶，自明末起，天津就發(fā)展成為北京在經濟上首要的輔助城市。它地處南北運河交接之處，兼有內河與海運兩種功能，是漕運轉運的樞紐。1860年被辟為通商口岸后，進出口貿易不斷發(fā)展，由華北地區(qū)的區(qū)域性市場一躍成為“北方最大的商業(yè)中心和進出口市場”[9]187，其經濟腹地“包括那些與相鄰港口互相重疊的‘混合腹地’，幾乎囊括了黃河以北的半個中國”[10]。唐山作為天津的重要經濟腹地，進出口貨物可經天津轉運，并有天津之薊運河、塘沽港口可資利用，進而連通全國交通體系。同時，天津是工業(yè)比較發(fā)達的城市，唐山興辦的近代工業(yè)可以在生產投資、銷售市場、技術力量、人才供給以及經營管理等方面得到天津的大力幫助，特別是天津“以先進的科學技術幫助唐山工業(yè)生產解決各種問題”[2]54?？傊粕浇I(yè)是作為京津的輔助工業(yè)而發(fā)展起來的，是京津的能源和原材料的供應基地，“唐山從它一開始發(fā)展就是作為天津、北京的動力供給之地而出現的。唐山只是天津近代工業(yè)的分支，天津是唐山工業(yè)的櫥窗，北京則是津、唐工業(yè)的重要資金供給地和政治后臺”[8]257?？梢?，初始意義上的唐山近代工業(yè)與京津之間高度依存，由此可窺唐山毗鄰京津的重要性以及彼此之間優(yōu)勢互補的關系。對此，有學者對京津唐三者的關系評述道：“唐山的發(fā)展是以北京的政治變化為背景，但又離不開天津。天津在唐山發(fā)展過程中一直是這個新興城市的籌劃經營、進退斡旋之地，又是為唐山提供技術力量和設備的地方。京、津二市還是唐山早期工業(yè)產品的最大市場?！盵8]248這里雖然是從城市學的角度解析三者的關系，但從唐山以工業(yè)立市論，上述評論對于唐山工業(yè)發(fā)展及其毗鄰京津的地理區(qū)位優(yōu)勢也是一語中的的。

唐山瀕臨渤海，與秦皇島相距不遠，可使唐山的貨物經由秦皇島出海。秦皇島港是我國古老的海港之一，前身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碣石港，以后歷經演變，到明清時期成為秦王島海港。秦王島與秦皇島雖僅一字之差，但實質上是同一地名。臨榆縣下轄的“海陽鎮(zhèn)之水口山也，上有觀音廟。舊志稱秦始皇求仙駐蹕于此。撫寧縣志謂秦皇宜作秦王。唐太宗征高麗駐軍于此，從其藩邸之稱也。島上荊條伏生，相傳秦王下拜故伏”*程敏侯纂：《臨榆縣志》卷五《輿地編·山水》，1928年版，第17頁。。顯然，臨榆縣原采用撫寧縣志之說，即稱秦王島。秦皇島雖是近代開辟的貿易港口，但自明末開始，這里的海灣就已得到開發(fā)。當初只具有軍事意義，是海防要沖和重要的軍事基地。因其是船舶優(yōu)越的停泊之地，故成為明軍馳援遼東時援軍的駐扎之所。到了清中后期，秦皇島沿海一帶多為漁用碼頭，據《北戴河海濱志略》中記載：“自戴河至鴿子窩沿海諸村居民……船只共漁用者約有20余艘。”[11]9-10盡管如此，“秦王島在清同治以前，荒涼一片，只有帆船停泊，棧房三兩，代卸糧鹽而已，并無住戶”*同上。。同治以后，漁業(yè)發(fā)展起來，小島略顯生機，“島于立夏后楫舟捕魚，一時聚小艇數十，逐隊上下隨波出沒，晚歸漁歌對答，饒有佳趣”[11]10。由于秦皇島“港灣之所在，水勢極深，經冬不凍，底為泥沙，并無巖礁，灣面可容巨艦百余，載重萬噸以上之船亦易入口”[12]，加之特有的地形，“山脈由東轉西，插入海中，橫壓水面，遠望形如臥蠶”*程敏侯纂：《臨榆縣志》卷五《輿地編·山水》，1928年版，第17頁。，因此，后來開平煤礦為運煤計，依此地形，開辟成開平煤礦的專用碼頭，即從南山岬角往南再往西南深入海中，為窄長突堤碼頭，自身掩護，外側防浪，內側靠船。盡管秦皇島港口真正發(fā)展起來是近代以后的事情，但其所具有的通航歷史及其發(fā)展?jié)撡|，既為其本身的發(fā)展提供了可能，也為唐山進出口貨物提供了一條重要海上通道。

此外，毗鄰東北地區(qū)又可使唐山獲得東北物產的補充。中國東北地區(qū)向來土地肥沃，物產豐饒，是中國北方農林牧產品的主要產區(qū)。唐山處在連接華北與東北的樞紐位置，除了借助連接華北的區(qū)位，可獲得華北的工業(yè)品及其他農副產品外，還可借助連接東北的區(qū)位，把東北的農林牧產品，諸如糧食、蔬菜、大豆、皮毛、木材等，源源不斷地運到唐山，部分地解決由工業(yè)發(fā)展和人口集中所生成的工業(yè)原料和商品糧問題。唐山地區(qū)與東北的物流聯系向來緊密，“灤縣土產，所出無多，地方之供給，恒虞不足。每歲食糧，均仰給口外關東之通運”*張鳳翔總修：《灤縣志》卷三《地理·集鎮(zhèn)》，1936年版，第2頁。。近代工業(yè)在唐山興起后，東北可成為唐山農林牧產業(yè)的供應基地，為唐山工業(yè)的發(fā)展提供必要的商品糧和工業(yè)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