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正當性的程序保障

韓婷婷 王艷花

1.北京理工大學法學院，北京 100081；2.河北科技大學法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18

一、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含義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指在刑事訴訟中，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指控的犯罪事實沒有異議，同意量刑建議，簽署具結書，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在實體上依法從寬處理，在程序上依法從簡，從快處理的制度[1]。

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中的問題

通過觀察為期兩年的刑事速裁程序改革試點，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實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露出許多問題。表現(xiàn)在：許多法院將案件的審判周期大為縮短，簡化法庭審理程序。越來越多的法院在審理周期上已經(jīng)減少到10日以內(nèi)，法庭審理時間減少到10分鐘以內(nèi)，裁判文書也實行了“格式化的方式”[2]。這種改革措施雖然提高了法庭的當庭裁判率，但是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來說是極為不利的。我們知道，在簡化訴訟環(huán)節(jié)、降低訴訟成本上，一些法庭的法庭調(diào)查、法庭辯論也相應被簡化，這種情況下造成了法官只要審查公訴方的量刑建議，明確了被告人簽署的具結書，就可以當庭裁判[3]。而恰恰是這種缺少辯護人為其對抗的環(huán)節(jié)，導致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供述并非真實的意愿，其權利無法保證，進而影響到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正當性。

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正當性的程序保障

(一)強化律師的有效參與

現(xiàn)速裁程序和簡易程序中都出現(xiàn)了值班律師，但值班律師只是提供法律咨詢和意見等，他并不享辯護律師所享有的基本權利[4]。比如：閱卷權、調(diào)查取證權等。因此，為了更好地防止目不識丁或者文化程度較低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受到偵查機關的利誘，作出違背其意愿的供述，應將值班律師“辯護人化”，更好地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合法權益。

(二)保障被告人認罪前的知悉權

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之前，必須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事先了解控方證據(jù)的權利，唯有如此，才能保障其認罪的自愿性、真實性和明智性。控訴機關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之前，必須向被追訴人及其辯護律師出示全部證據(jù)材料，包括被追訴人無罪、罪輕、罪重的材料，確保辯護律師和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及時了解有關量刑的情節(jié)，從而進一步?jīng)Q定是否作出協(xié)商[5]。

(三)法院嚴格貫徹審查義務

首先，將認罪與量刑嚴格區(qū)分開來，建立專門的認罪審查程序。在簡易程序和速裁程序審理過程中，法官很少把重點關注到被告人認罪是否具有自愿性這個

問題上，缺乏實質的有效審理[6]。為此，我們可以將被告人認罪這一環(huán)節(jié)單獨設置出來。法官應先審查被告人是否自愿，如果自愿，直接進入量刑程序。而如果發(fā)現(xiàn)被告人并非自愿，則終止該程序，轉入普通程序來審理。

其次，應當賦予被告人享有反悔的權利。被告人作出的認罪，有的時候并非本意，而如果一概地將被告人的認罪作為判決的依據(jù)，會極大地損害被告人的人權。為此，我們可以在法院審查認罪過程中或者在法院定罪量刑之前，賦予被告人一定的反悔權，更好地保障其自愿性、真實性[7]。

最后，完善上訴制度。即使簡單輕微的刑事案件，也仍然需要實行兩審終審制?；诋斍氨桓嫒苏J罪的風險性和審前程序的正當性來說，完善上訴制度是極為必要的[8]。二審法院可以在被告人上訴的范圍內(nèi)實行不開庭審查，若發(fā)現(xiàn)被告人并非真實意愿，即可撤銷原判，發(fā)回原審人民法院按照普通程序重新審判。

四、結語

“認罪認罰從寬”是一種兼具實體和程序內(nèi)容的改革措施，實體上主要表現(xiàn)為落實“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而程序上主要表現(xiàn)為它是一種特殊的簡易程序，也即“刑事速裁程”。但是更準確的說，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并沒有取代刑事速裁程序，而是將刑事速裁程序納入其范圍當中。認罪認罰從寬程序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訴訟效率，但是也存在被告人認罪的非自愿性問題，影響了認罪認罰從寬程序的正當性。本文主要是就認罪認罰試點中出現(xiàn)的問題進行探討，進而從程序方面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真實性與明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