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時性階層要素對大學生社會化影響的模型建構研究

張?zhí)煅? 馬銀琦

摘要： 大學生社會化受制于多重因素，而階層影響是被高等教育研究有意或無意忽視的一個變量，該變量對大學生社會化的影響是全程性的，在起點、過程及其結果影響的廣度和深度上都不盡相同。通過對1326名大學生進行語義差異的問卷調查發(fā)現(xiàn)：個體經(jīng)驗（1.27）、家庭資本（1.00）、教育經(jīng)歷（0.97）、朋輩影響（0.78）和社區(qū)環(huán)境（0.72）五個歷時性階層要素對大學生的社會化存在顯著影響，并且各個階層要素內的因子均值也存在一定差異。通過對歷時性階層要素的多元提煉，建議高校在進行學生德育教育時注重時間軸、社會軸的影響，以形成立體的高校德育工作模式。

關鍵詞： 大學生社會化；歷時性階層要素；模型建構

中圖分類號： G645.5文獻標志碼： A文章編號： 10012435（2018）06006408

Abstract： The college students socialization is subject to multiple factors， while the stratum influence is a variate which is often intentionally or unintentionally neglected by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 The impact of this variate on the college students socialization is procedural， as 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the influence on the starting point， the process and the result is different. Based on the semantic scale difference questionnaire research on 1326 college student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re are five diachronic stratum elements significantly impacting on college students socialization. They are individual experience （1.27）， family capital （1.00）， educational experience （0.97）， peer influence （0.78） and community environment （0.72）， while the means of factors average within each stratum are different. Based on a multi-extraction of diachronic stratum elements， the suggestion is that the college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impact of the time axis and the social axis in college moral education， so as to form a college moral education pattern.

Key words： socializ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diachronic stratum factors； model construction

人的社會化終其一生，非朝夕之功。大學生社會化是大學生個體在新的認知系統(tǒng)、情境系統(tǒng)和行為系統(tǒng)中通過與周邊環(huán)境的相互作用，憑借自身努力而進行的包括學業(yè)調適、人際調適、心理調適，并逐步融入社會的過程與結果[1]。它是個體社會化進程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是前期社會化的結果，前期社會化亦因此成為這種躍級的土壤。影響大學生社會化的因素很多，有個體的態(tài)度及其努力程度、有現(xiàn)時性的高校環(huán)境因素及就讀城市文化與社區(qū)的因素，也有學生的身份及成長史等因素。當下對此問題的研究與實踐，更多是從高校內部、學生個體兩個角度做功課，缺失了其個體歷時性變量對其當下社會化的影響分析。所謂個體社會化的歷時性變量是指既往經(jīng)歷、

*收稿日期： 2018-03-26；修回日期： 2018-04-14

基金項目： 全國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國家一般課題（BIA150101）

作者簡介： 張?zhí)煅?969-），男，黑龍江齊齊哈爾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教育政策和管理；馬銀琦（1994-），男，浙江杭州人，碩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為教育社會學。體驗、擁有資本、所處環(huán)境等對其現(xiàn)在發(fā)展的影響。這是導致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失靈的原因之一，也是社會輿情喟嘆“知識難以改變命運”的體現(xiàn)，更是“學得好不如嫁得好”“拼過高考也拼不過學生會，拼不過就業(yè)”等的真實寫照。通過歷時性階層要素對大學生社會化影響的模型建構，有助于高校全過程、全要素和全方位地關注大學生社會化，因人施教。

一、理論前提

西方學界對大學生社會化過程提出了四種理論模型[2]1-41，分別是個體行為發(fā)展理論、認知—結構理論、類型學理論及個人和環(huán)境互動理論。這些理論模型主要關注影響學生發(fā)展的個體本質、特點以及學校教育和社會背景等因素。經(jīng)過傳統(tǒng)理論的發(fā)展，自20世紀60年代之后，國外學界更加關注從學生性格特征、學習行為、學習動機等角度研究其社會化發(fā)展的影響因素?？茽柭–oleman J.S）在研究學校投入、學生家庭背景和學生學習成就關系中發(fā)現(xiàn)，學校投入因素在決定個體學習成就上并沒有發(fā)揮重要作用。[3]1-23這一觀點雖然引起了廣泛的學術爭議，但是科爾曼的教育公平理論中家庭、同伴要素對學生成長的影響，卻直接促進了其后對大學生社會化發(fā)展的影響模型的研究。一是阿斯?。ˋlexander W. Astin）的IEO模型（Input， Environment， Outcome）。他主要從學生個體特征角度，認為學生的學習參與和投入是學生發(fā)展的主要決定因素。[4]7二是帕斯卡瑞拉（Ernest T. Pascarella）提出的大學生綜合發(fā)展模型。他指出大學生綜合發(fā)展受到了學校規(guī)模（如師生比例、招生規(guī)模等）、學生個體特征（性格、品質、入學成績等）、高校環(huán)境以及師生與同伴關系等因素的直接或間接影響。[5]50三是庫（Gerrge D.Kuh）提出的大學生發(fā)展影響因素模型。他認為大學生發(fā)展受到大學生入學前經(jīng)歷（如入學選擇、學習興趣等）、在校學習行為（如學習習慣、師生關系、學習興趣等）和高校條件（如學術支持、校園環(huán)境和教學方法）等方面的影響。[6]

國內對大學生社會化發(fā)展影響因素的理論與實證研究是高校擴張性發(fā)展的衍生物。數(shù)量擴張的后續(xù)就是對公平的吁求，現(xiàn)實高等教育體系中，普而不惠的現(xiàn)象還非常明顯，學生受教育的機會、過程和結果、享受的教育資源的公平性，階層背景促使強勢群體以高等教育為路由器，放大了競爭資本的信號，加劇了個體社會化的差異度；人民群體對優(yōu)質且個性化的高等教育產(chǎn)品的追求與高等教育服務的不充分、不均衡之間的矛盾愈發(fā)凸顯。那么，階層要素對大學生社會化是否有影響呢？影響哪些方面呢？影響程度如何呢？如何因勢利導，將階層劣勢變成階層優(yōu)勢呢？就上述這些疑問，國內學者為此深耕細作，主要從結構及過程兩個維度去探討。結構維度是指階層要素的靜態(tài)特征，即“要素是什么”，比如家庭的社會、經(jīng)濟、文化資本，學校類型及規(guī)模等。[7-8]過程維度是指個體與成員的行為、互動和價值取向的動力或動態(tài)特征，如個體成長經(jīng)歷、師生關系、朋輩關系及家長的教養(yǎng)方式等。[9-10]多數(shù)學者將結構與過程兩個維度有機結合，進行交叉式探究。[11-13]但這些劃分都還比較粗糙，在不將階層要素肆意割裂的前提下，本研究嘗試從歷時/現(xiàn)時的個人經(jīng)歷維度上，以模型建構的方法探究其中影響大學生社會化的歷時性要素，特別是其階層要素，將這種研究進一步細化，為大學生思政教育的精準化提供理論指導。

二、研究工具與方法

（一）研究假設

綜上所述，前人理論主要集中于大學生社會化的個體層面和學校內部層面，而學生個體層面盡管對個體的背景變量有所涉及，但從階層要素角度進行系統(tǒng)論證的并不多。為此，本研究提煉出六個變量，形成原假設：H1：社區(qū)環(huán)境要素，即社區(qū)（村落）要素；H2：家庭資本要素；H3：個體經(jīng)驗要素；H4：教育經(jīng)歷要素；H5：朋輩影響要素；H6：自然環(huán)境要素。它們對大學生社會化發(fā)展有著歷時性和現(xiàn)時性的顯著影響。

（二）研究工具的開發(fā)

根據(jù)理論前提與假設，我們擬定影響大學生社會化歷時性階層要素的測量問卷，包括了假設中的6個一級維度，每個維度下設置若干二級維度，二級維度下再設置若干觀測因子。

A：社區(qū)環(huán)境要素即社區(qū)（村落）環(huán)境。該分問卷主要包括4個因子（A1-1入學前的生活地區(qū)經(jīng)濟水平、A1-2入學前生活在農(nóng)村或城市、A1-3交通是否便利、A1-4民族因素）。B：家庭資本要素。該分問卷主要包括五個維度，18個因子。分別是B1家庭經(jīng)濟水平因素（B1-1家庭經(jīng)濟條件、B1-2家庭收入變化、B1-3家庭教育投入）；B2家庭社會地位因素（B2-1父母職業(yè)地位、B2-2家庭是否有權勢、B2-3父母社會關系）；B3家庭文化水平因素（B3-1父母的水平程度、B3-2家庭學習資源、B3-3家庭學習氛圍）；B4家庭的教養(yǎng)方式因素（B4-1協(xié)商式或說教式、B4-2子女是否參與家庭事務、B4-3父母是否親自撫養(yǎng)、B4-4入學前父母是否指導、B4-5入學后父母是否指導）；B5家庭結構的穩(wěn)定因素（B5-1父母是否健在、B5-2家庭氛圍是否和諧、B5-3是否獨生子女、B5-4父母是否離異）。C：個體經(jīng)驗要素。該分問卷主要包括四個維度，9個因子。分別是C1個體經(jīng)驗的穩(wěn)定性因素（C1-1家庭是否有重大變故、C1-2是否轉學/休學過）；C2個體經(jīng)驗的流動性因素（C2-1居住地是否經(jīng)常變更、C2-2是否為留守兒童）；C3個體經(jīng)驗的互助性因素（C3-1鄰里是否和睦、C3-2親戚是否和睦、C3-3升學經(jīng)歷）；C4關鍵人物與事件因素（C4-1是否有榜樣引領、C4-2失利時是否有人相助）。D：教育經(jīng)歷要素。該分問卷主要包括三個維度，11個因子。分別是D1學校環(huán)境因素（D1-1所讀中小學規(guī)模、D1-2學校管理制度、D1-3所讀中學生源、D1-4中學時的社會實踐經(jīng)歷、D1-5所讀中學的學習硬件設施）；D2教師教育因素（D2-1中學時期受老師重視程度、D2-2中學時期教師教學水平、D2-3家庭和教師的合作程度）；D3在校其他因素（D3-1中學時同學間的學習水平、D3-2中學時同學間合作程度、D3-3是否擔任班干部）。E：朋輩影響要素。該分問卷主要包括4個因子（E1-1深交朋友的數(shù)量、E1-2與朋友的互動程度、E1-3興趣相投的朋友數(shù)量、E1-4朋友與自己的各方面水平）。F：自然環(huán)境要素。該分問卷主要包括2個維度，4個因子。分別是F1地理環(huán)境因素（F1-1所處氣候環(huán)境、F1-2所處空氣質量）；F2周邊人口因素（F2-1生活周邊人口數(shù)量、F2-2生活周邊人口流動大?。?。

將初步假設的6個維度設置成變量，采用“語義差異量表”，對描述其因素的短語進行兩端評價。另外，測量卷中設置了重要性排序選擇題，共7題。主要涉及主變量影響因素的重要性排序及各個主變量中的次變量的重要性排序，為主測量卷的量化因素做進一步的證明。

（三）測量實施

本次測量通過預調查與正式調查兩個階段，面向大學生進行線上收集問卷，獲得1495份調研問卷，對無效問卷進行剔除后，得到最終有效問卷為1326份，有效回收率達88.7%。

對問卷進行信度分析結果表明，各要素的信度系數(shù)值均大于0.7，且問卷量表整體信度為0.933，說明編制的問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在探索性結構效度方面，本研究課題前期采用了KMO檢驗和巴特利特球體檢驗，本次調研問卷檢驗KMO值為0.953，大于0.80，呈現(xiàn)為良好標準，巴特利特球體檢驗2統(tǒng)計值得顯著性概率為0.000，小于0.05，所以得出結論為問卷具有一定結構效度。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歷時性階層要素的提煉分析

通過語義差異量表的使用，得出了階層要素原始變量的均值數(shù)據(jù)（表1）。

研究發(fā)現(xiàn)大部分維度因子的絕對均值在0.3以上，唯有2項在0.3以下，分別是B2-2（家庭是否有權勢）和B4-5（入大學后父母是否指導子女發(fā)展）。前者屬于家庭社會經(jīng)濟地位因素的一部分，由于被調查者屬于在校大學生，他們在校學習與生活的過程中并未與家庭的權勢產(chǎn)生直接影響，因而導致該因素在調查時影響均值較低。但是通過專家訪談，認為大學生社會化的發(fā)展過程中包含了社會融入方面，家庭中父母及其他親戚的社會人脈關系能間接幫助到大學生在社會融入中更好地就業(yè)，且在鄭潔[14]、尉建文[15]等的實證研究中也表明家庭中的社會資本越高，更加有利于大學生今后的就業(yè)發(fā)展。所以B2-2因素仍保留。后者屬于家庭教養(yǎng)方式因素的一部分。因被調查者在入大學前所經(jīng)歷的更多是在父母引導下的學習與生活，而在入大學后諸多父母輩的學歷及學識遠不及大學生，故在入大學后父母對子女的指導影響因素不大，因此B4-5因素剔除。

（二）歷時性階層要素各均值差異分析

基于上述的原始變量的均值分析，且根據(jù)研究目的，我們將原始變量分別合并，產(chǎn)生了六個新變量，即社區(qū)環(huán)境變量、家庭資本變量、個體經(jīng)驗變量、教育經(jīng)歷變量、朋輩影響變量及自然環(huán)境變量。對于階層要素的六大新變量進行均值比較（表2）：

從表2中可以看出各個要素均值排列分布：個體經(jīng)驗（1.28）>家庭資本（1.00）>教育經(jīng)歷（0.97）>朋輩影響（0.78）>社區(qū)環(huán)境（0.72）>自然環(huán)境（0.58），且總體均值為0.9661。且通過調查“在大學生的成長過程中，對自己影響最大的因素”的重要性選擇中（表3），發(fā)現(xiàn)自然環(huán)境要素個案百分比僅為2.6%。故對自然環(huán)境要素做單一樣本T檢驗分析，來判斷自然環(huán)境要素與其他各要素之間是否存在影響均值差異。

根據(jù)T檢驗結果（表4）顯示：自然環(huán)境統(tǒng)計量t=-8.786，P值=0.003<0.05，因此認為自然環(huán)境影響均值與其他均值存在顯著差異。且自然環(huán)境均值在其他均值中為最小，表明自然環(huán)境影響均值與其他均值相比較，對大學生社會化影響效果不顯著，原假設H6不成立，將其剔除。

個體經(jīng)驗統(tǒng)計量t=4.994，P值=0.001<0.05，因此認為個體經(jīng)驗影響均值與其他均值存在顯著差異。且個體環(huán)境均值在其他均值中為最大，表明個體環(huán)境影響均值與其他階層要素均值相比較，對大學生社會化影響效果最為顯著，原假設H3成立。其他統(tǒng)計量P值均>0.05，因此認為社區(qū)環(huán)境、家庭資本、教育經(jīng)歷及朋輩影響均值不存在顯著差異，且這些均值均大于自然環(huán)境的影響均值，所以原假設H1、H2、H4、H5成立。

（三）歷時性階層要素模型及驗證性因子分析

基于階層要素影響均值分析及前期的信度與驗證性結構效度分析，將本研究課題的階層要素模型做出調整，如圖1所示：

圖1影響大學生社會化的歷時性階層要素模型

在對調整的模型做驗證性結構分析時，本文采用LISREL軟件進行處理。它能夠同時處理潛在變量及其指標，也允許自變量和因變量均含有測量誤差，還能同時處理多個因變量、估計整個模型的擬合程度。

在對“社區(qū)環(huán)境”“家庭資本”等五個要素分別建立其因子相關系數(shù)矩陣，然后建立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其各自的模型擬合度。結果如表5所示：

根據(jù)模型的擬合優(yōu)度來看，一般認為當RMSEA低于0.1，NFI、NNFI及CFI大于0.9，RMR小于0.05時，模型就是好的。[16]126自由度（df）和卡方（2）的大小很難說明模型的好壞，但對比多個模型是有用的。各項指標均達到了精準擬合要求，綜合考慮，各量表具有很好的結構效度。

（四）各個歷時性階層要素內的因素差異分析

在對各階層要素進行差異分析后，對各個階層要素之間也同樣進行因素差異分析，由于家庭資本要素、個體經(jīng)驗要素及教育經(jīng)歷要素設置了二級維度，所以在分析前將這些原始變量進行合并，各自形成新的變量。結果如表6所示：

由于家庭資本及個體經(jīng)驗要素內部間的因素差異不明顯，表中只呈現(xiàn)社區(qū)環(huán)境、教育經(jīng)歷及朋輩影響內部間的顯著差異因素。

在社區(qū)環(huán)境要素方面，因在社區(qū)環(huán)境中只涉及到一級維度，在4個因子里，入學前城鄉(xiāng)因素其影響均值大于社區(qū)環(huán)境要素整體均值0.356，且t=8.323，P值=0.000<0.05，該因素的影響程度最為顯著。分析原因在于：城鄉(xiāng)的差異反映了一定的經(jīng)濟差異，能夠提供的教育經(jīng)濟基礎投入也就有所差異，進而城市社區(qū)與農(nóng)村村落文化能夠很大程度影響到人的社會化。同時通過調查“社區(qū)環(huán)境”的重要性選擇中，62.7%選擇了“城鄉(xiāng)差異”，占比最大，同樣證明了這一點。

在家庭資本要素方面，主要存在五個子維度，其結果發(fā)現(xiàn)各維度的P值均>0.05，表示各維度之間的影響均值不存在顯著差異，且與其他要素相比，家庭資本均值整體較高，可以說明家庭經(jīng)濟水平、家庭社會地位、家庭文化水平、家庭教養(yǎng)方式及家庭結構的穩(wěn)定因素都對大學生社會化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較大的影響。而通過調查“家庭資本”的重要性選擇中，“家庭教養(yǎng)方式”因素占比最大，為73.3%。分析原因在于：良好的教養(yǎng)方式能夠對子女今后的大學發(fā)展產(chǎn)生觀念上的巨大變化，如學習方式、人生價值觀等等，而這些思想上的觀念一旦形成且根深蒂固后，就很難改變。

在個體經(jīng)驗要素方面，主要存在四個子維度，其結果與家庭資本要素大同小異，各維度的P值均>0.05，表示各維度的影響均值之間不存在顯著差異，且與其他要素相比，成長經(jīng)歷的整體影響均值為各要素中最大，說明個體環(huán)境穩(wěn)定性、個體環(huán)境流動性、個體環(huán)境互助性及關鍵人物與事件因素也同樣對大學生社會化發(fā)展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通過調查“個體經(jīng)驗”的重要性選擇中，各個因素的重要占比也都相差甚微。分析主要原因在于：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社會結構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社會環(huán)境的改變隨之引起生長環(huán)境的變化，這些生長環(huán)境具體表現(xiàn)在家庭是否出現(xiàn)重大事故、居住地是否經(jīng)常變更、曾經(jīng)是否為留守兒童、鄰里親戚周邊關系是否和諧等，進而影響到大學生社會化進程。

在教育經(jīng)歷方面，存在三個子維度，其中教師教育因素其影響均值大于學校教育要素整體均值0.268，且t=5.696，P值=0.029<0.05，該因素的影響程度最為顯著。分析原因在于：在學校教育的大環(huán)境中，教師是學生成才成長的主要導向人，對其社會化發(fā)展起著助推作用。根據(jù)科爾曼的研究，在這個要素中對學生的影響強度依次是按教師、課程、學校文化和學校設施遞減的。同時，通過調查“學校教育”的重要性選擇中，“教師教育水平”這一選項占比79.0%，同樣證明了這一點。

在朋輩影響方面，存在四個主要因子，其中與興趣相投的朋友數(shù)量因素其影響均值大于社會背景要素整體均值0.223，且t=4.859，P值=0.000<0.05，該因素的影響程度最為顯著。分析原因在于：作為歷時性的朋輩因素，既是個體成長的動力，又會成為其日后發(fā)展的人脈。傳統(tǒng)研究也證明，同伴間在成長過程中的認同度要高于學生對于教師和家長的認同。同時通過調查“朋輩影響”的重要性選擇中，“朋友間的興趣愛好”這一選項占據(jù)了61.2%的比例，也證明了上述觀點。

四、研究結論及建議

本研究對影響大學生社會化的歷時性階層要素進行模型建構，發(fā)現(xiàn)社區(qū)環(huán)境要素、家庭資本要素、個體經(jīng)驗要素、教育經(jīng)歷要素及朋輩影響要素對大學生的社會化發(fā)展產(chǎn)生了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然而，階層要素對大學生社會化的影響是全程的，在起點、過程和結果影響的廣度和深度上都不盡相同。上述歷時性階層要素的綜合結果已使個體在入大學以前就已在發(fā)展位階上形成了成長梯度，而這些梯度的結果導致其入學機會嚴重不均衡（盡管在政策上有“三項計劃”在不斷加大重點高校對中西部和貧困地區(qū)生源的傾斜），但在我國高等教育的一路縱隊（研究型、教學研究型和應用型）的評價體系下，作為大學生社會化起點的高等學府及所在區(qū)域的選擇和學業(yè)適應上是不公平和非正義的。當個體脫離了原有的階層空間而進入大學這個新的發(fā)展平臺后，即時性的階層要素及其下的子維度和具體觀測點，對大學生社會化各方面（學業(yè)調適、人際調適、心理調適及社會融入等）的影響又不盡相同，形成犬牙交錯的排列組合，構成大學生社會化要素的全景，而這恰是我們進行大學生德育工作思考上的缺位。本研究將歷時性階層要素這個自變量進行了提煉，不同于國內多數(shù)學者利用家庭資本、社會資本等變量對大學生成長、成材的分析，使研究的視角更為獨特，變量更為多元，結果更為精確。基于此研究，也建議高校在進行學生德育教育時，要注重時間軸、社會軸的影響，進而形成立體的高校德育工作模式。

參考文獻：

[1]張?zhí)煅?，馬銀琦.影響大學生社會化的階層要素分析[J].清華大學教育研究，2018，39（1）：102-108.

[2]Arthur W. Chickering & Linda Reisser. Education and Identity [M]. 2nd ed. San Francisco： Jossey-Bass，1993.

[3]Coleman， J.S.， et al. Equality of Educational Opportunity[M]. Washington， DC： US 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66.

[4]Alexander W. Astin. What Matters in College？ Four Critical Years Revisited [M]. San Francisco：Jossey-Bass Inc，1993.

[5]Ernest T.Pascarella.College Environmental Influence on Learning and Cognitive Development：A Critical Review and Synthesis in J.Smart （Ed.），Higher education：Handbook of Theory and Research[M].New York：Agathon，1985.

[6]George D.kuh， Jilian Kinzie， Jennifer A. Buckley， etc. Piecing Together the Student Success Puzzle： Research， Propositions and Recommendations [J]. ASHE Higher Education Report，2007，32（5）：1-182.

[7]王偉宜，劉秀娟.家庭文化資本對大學生學習投入影響的實證研究[J].高等教育研究，2016，37（4）：71-79.

[8]王德強，許曉輝，薛彥華.大學生社會化的學校影響因素及其教育啟示[J].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12（3）：78-83.

[9]康釗.父母教養(yǎng)方式與大學生自強意識的相關研究[J].教育研究與實驗，2011（5）：42-45.

[10]鐘桂荔. 外部環(huán)境影響大學生村官成長的實證研究[J].西北農(nóng)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3）：56-65.

[11]周廷勇，等. 高校學生發(fā)展影響因素的探索性研究[J]. 復旦教育論壇，2012（10）：48-55.

[12]趙必華.影響學生學業(yè)成績的家庭與學校因素分析[J]. 教育研究，2013（3）：88-96.

[13]邵明英，李蓓. 新社會階層對大學生學習影響的研究分析——以北京高校大學生為例[J]. 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學報，2010（5）：59-63.

[14]鄭潔. 家庭社會經(jīng)濟地位與大學生就業(yè)——一個社會資本的視角[J]. 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3）：111-118.

[15]尉建文. 父母的社會地位與社會資本——家庭因素對大學生就業(yè)意愿的影響[J]. 青年研究，2009（2）：11-17.

[16]侯杰泰，溫忠麟，成子娟，等.結構方程模型及其應用[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錢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