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民族大學 廣西 南寧 530006)
壓抑人性的悲劇性人物
——《巴黎圣母院》中克洛德為例
韓營
(廣西民族大學廣西南寧530006)
《巴黎圣母院》作為雨果最響徹文學長廊的作品,其文本的豐富性和闡釋性一直為眾多研究者挖掘。其作品中的克洛德形象更是留給讀者深刻的印象。作為壓抑人性的悲劇性人物,凝聚著雨果對于人生命運的深思,對于宗教世界的反思,對于浮士德般的內(nèi)心苦痛世界的追問。
克洛德;扭曲;人性;悲劇
《巴黎圣母院》創(chuàng)造于1482年的法國,此時處于文化斷裂和轉(zhuǎn)型時期。那時是具有西方主流教派天主教傳統(tǒng)或秉承天主教傳統(tǒng)的清教世界。摩西的律令和教義的信念構(gòu)成了人物精神生活的核心,盡管社會的發(fā)展促進了宗教發(fā)生了歷史性變遷,固有的神人模式開始慢慢消解,但是關(guān)于神的意識依然根深蒂固,而這一歷史現(xiàn)狀,使得神甫處于尷尬的境地,完形人的分裂就在所難免了。
雨果曾經(jīng)說過,他是受巴黎圣母院塔樓上的手寫字“命運”,所啟發(fā)而探究“這些字所封鎖著的悲哀與不幸。”也是基于這種思考他開始追尋“那個痛苦的靈魂是誰”并探究他的命運。于是,克洛德這一形象應運而生。雨果懷著極大的同情向我們展示出一個靈魂痛苦的變形人的撕心裂肺的經(jīng)歷。
作為一名神父,信仰是克洛德一生的追求。雨果在描寫克洛德的第一話就說:“克洛德·孚羅洛確實不是一個村野之輩?!彼谕曛畷r父母便讓他從事圣職。他在彌撒書和詞典中長大。他從來不大聲講話,更不會去欺小凌弱。他一門心思沉寂在苦攻教義之上,為此他精通各種語言,生活的全部幾乎只有學習。因此“這位可憐的學者還沒有時間去感覺他的心的存在?!敝敝粮改傅碾x世,小弟弟落入他的懷中他才意識到“人是需要感情的,他知道沒有溫情,沒有愛的生命,就像一個干燥的車輪,轉(zhuǎn)動時咯吱咯吱地亂想?!彼颜疹櫤玫艿茏鳛橐婚T事業(yè)來做像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上帝一樣。由于他博學多識和一般人非有的專注、虔誠。年僅20歲時就當上了神甫。他懷有極大的悲憫,把遭拋棄的獨眼、駝背、羅圈腿的加西莫多收養(yǎng)起來并教他說話。
單調(diào)、死板的宗教生活使他逐漸變成一個“陰森可怕的人”,“當他交叉著雙臂,腦袋低垂在胸前,人們從他臉上只看得見光禿禿的額頭,莊嚴而若有所思地從唱詩室高高的尖拱下面慢慢走過時,唱詩室里穿長袍披袈裟的孩子們和圣奧古斯丹的教友們以及圣母院司晨禱的教士們,全部在他的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毖庵|的克洛德被教義所吸干,被世俗功名所掏空,只留下干癟身軀,他的靈魂也被教義閹割。
宗教的教義要求克洛德必須絕對的禁欲,不能有世俗的男歡女愛,不能享受肉體之歡。所有的欲望和火焰必須藏于他黑色教士戰(zhàn)袍之下那顆壓抑的內(nèi)心?!八幌蜻h離女人,”“一件絲綢衣服的窸窣聲就足以使他把風帽拉下來遮住眼睛?!碑攪醯呐畠簛硖皆L圣母院修道院的時候,他拒絕讓她進入,并指出法令有規(guī)定禁止教士接見一切婦女。這些行為正體現(xiàn)出他對于宗教的虔誠和教義的嚴格遵守,并用此來約束自己的行為。這些足以支撐著他煎熬過無數(shù)個孤獨、寂寞的漫漫長夜。他心中堅守的底線和規(guī)則使他經(jīng)常壓抑自己的個性和欲望,時刻等待著一觸即發(fā)的導火線。
愛斯美拉達的出現(xiàn)徹底沖垮了他心理的防線,猶如干柴遇到烈火,他早已使自己燃燒。內(nèi)心的火焰激發(fā)了他獸性一般的情欲。起先他命令任何人都將不能進入巴黎圣母院歌舞,這樣便可以不再看到愛斯美拉達,但美麗的愛斯美達拉還是來到了這里。克洛德見到她那陰森森的眼睛差點冒出火花來……
他鬼使神差的用卑劣的手段綁架愛斯美拉達,以滿足自己的淫欲。像一個幽靈一樣跟蹤愛斯美拉達,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當愛斯美拉達陷入花花公子弗比斯的懷抱中,他躲在陰暗、死寂一般的夜色里咒罵弗比斯,他的血液在沸騰。而他的神甫身份又使得只能對自己捶胸頓足,最后在妒忌、憤恨和沖動之下,他刺傷了弗比斯。又伺機用那像被火燒了似的嘴唇狠狠的親了昏迷中的愛斯美達拉迅速潛逃。
在愛斯美拉達身上,他那人類最原始的沖動和感情被剝開的一覽無余,他深刻意識到那撕心裂肺的愛與他可憎的身份的格格不入。他深深的自責,憂郁的思索。他瘋狂的撕扯,無聲的嚎叫,“愛一個女人,自己卻是一個牧師,一個被人憎恨的牧師?!辈煌W载熥约簽楹尾皇巧耢`、國王。
幾十年的修道院生活和毫無生氣的教義戕害使得克洛德本能展現(xiàn)出嚴肅、冷酷的表情。這些都令天真純潔的愛斯美達拉厭惡、而知道他把刺傷弗比斯的罪行陷害于自己時,更是罵他是妖憎,讓他滾開。
一生深受宗教的洗禮,和中世紀黑暗宗教的戕害和迫害。使他面對愛時做出極端的行為令人發(fā)指。他愛的歇斯底里也愛的面目全非、丑陋陰暗。當他在陷害的愛斯美拉達面前時,他痛苦地說了幾千字的獨白。每一句都是心靈深處最真實的語言,沒有任何一句揶揄和做作。相比弗比斯的逢場作戲,他的愛真誠、偏激。見到愛斯梅拉達受酷刑,他暗地用尖刀刺自己的胸膛。這是一個有著痛苦靈魂的血肉之軀。他在牢房的水里打滾,把腦袋向石階上碰。爬到姑娘面前卑微的懇求她接受自己的愛。面對姑娘“滾開,怪物,哪怕下地獄也不愿與你結(jié)合”。他露出可怕又駭人的表情,走出牢房。他的人性中最后一點光亮熄滅,當愛遭到毀滅“我們身上的動物性更加富有獸性?!边@個發(fā)了狂的愛,撕扯掉了他最后一張面具。他喪失了理智、良知,泯滅了自己的善良,將愛斯美拉達送至絞刑架。這是一個毀滅了的靈魂,扭曲,陰森,熾熱,又冰冷的毫無人性?!敖鉀Q精神法則與肉身法則之間的本性沖突,乃是基督教神學的一項難題。”克洛德有著浮士德般的內(nèi)心苦痛卻沒能像他一樣幸運,最后墮落入深淵之中。
[1] 齊宏偉:歐美文學與信仰傳統(tǒng).[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2] 雨果:《雨果文集》.[M].程曾厚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
[3] 威廉·A·哈維蘭:《文化人類學》[M].瞿鐵鵬,張鈺譯.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6
韓營(1992-),女,文學碩士,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