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瀅
摘 要:《紅樓夢》對于書中人所著服飾的描寫不僅用以反映人物的地位等級和性格特征,更為今人研究中國傳統(tǒng)服飾文化提供了寶貴資料?;艨怂古c楊憲益作為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兩位翻譯家,對于原書中服飾文化的理解各不相同,導致在翻譯時對于服飾的色彩、材質等的處理存在差異。文章通過對比分析,探討了譯者主體性對于譯作文化表達的影響。
關鍵詞:紅樓夢;服飾文化;漢英翻譯;對比分析
《紅樓夢》作為中國文化典籍中的曠世巨作,包羅萬象,留下了諸多供今人品評研讀的學問。其中,出場人物的服飾千姿百態(tài),不僅體現(xiàn)出人物所處的地位等級,還能反映人物在某個情境下的精神及生活狀態(tài),耐人尋味。本文從服飾的色彩、材質兩個角度探討《紅樓夢》中的服飾文化,并以英中兩位翻譯家霍克斯與楊憲益的譯作為例,分析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對于譯作文化表達的影響。
1 《紅樓夢》中的服飾文化
服飾在詮釋人物個性方面具有信息傳遞作用?!都t樓夢》一書中的人物生動鮮活,令人難忘,這其中少不了人物服飾的作用。
1.1 紅樓夢中服飾的色彩
《紅樓夢》中對服飾色彩的描寫可謂淋漓盡致,由紅至白七個色系,每個色系又分出十余種顏色,而不同色彩的搭配又極其鮮明地表現(xiàn)了書中人物不同的身份地位和當時所處的特定環(huán)境場合。如王熙鳳的出場服飾的描寫就給讀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紅樓夢》第三回里提到王熙鳳出場時“打扮與眾姊妹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纓絡圈,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云緞窄裉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薄按蠹t”“翡翠”“五彩”,這樣的顏色搭配起來對比非常鮮明,能夠凸顯出人物鮮明的個性。
1.2 紅樓夢中服飾的材質
材質是構成服裝設計的三大要素之一(另外兩大要素分別為造型和色彩),也是組成服裝的最基本的物質基礎。《紅樓夢》中對于服飾材質的描寫也可謂細致,較為真實地反映了清朝服飾材質的種類及特點?!都t樓夢》中衣物的材質包括:1. 絲織品。例如,《紅樓夢》中賈母提到的“軟煙羅”、“霞影紗”是紗的代表。2. 皮革制品。皮草不僅在當代屬于貴重衣料,在清代也屬于達官貴人才能擁有的服飾,并非任何人都可隨便穿著。《紅樓夢》人物時常穿著貴重的毛皮衣物,如第十九回“當下寶玉穿著大紅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逼渲刑岬胶该频囊挛?。3. 毛織品,如第四十九回寶玉的“哆羅呢狐貍皮襖”、李紈“穿一件青哆羅呢對襟褂子”,其中提到的哆羅呢是舶來品,它是一種價格昂貴、闊幅的呢絨。4. 棉紡織品,《紅樓夢》中的人物服飾材料,恰如其分地反映了當時的棉紡織工具與棉紡織技術的水平。如第四十回“鳳姐忙把自己身上穿的大紅棉紗襖子襟兒拉了出來”,第五十八回“那芳官只穿著海棠紅小棉襖”,足見《紅樓夢》時代已經(jīng)有了較豐富的棉衣料。
2 譯者的主體性
20世紀70年代,翻譯主體性的研究受到西方學者的關注,法國的安托瓦納·貝爾曼(Antoine Berman)在《翻譯批評論:約翰·唐》一書中指出議論批評必須以譯者為主體為基礎出發(fā)點,并提出了“走向譯者”的口號。至此,譯者的主體性受到了眾多學者的廣泛關注。譯者的主體性體現(xiàn)在譯者是原著的讀者,翻譯者,亦是譯作的創(chuàng)造者。
3 《紅樓夢》中服飾文化翻譯對比分析
《紅樓夢》的服飾描述背后是中國傳統(tǒng)服飾文化的浸潤,楊憲益與霍克斯兩位翻譯家生長于東西方兩種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下,對于《紅樓夢》中服飾文化的理解便會有所差異,而這種差異也體現(xiàn)在二位的翻譯之中。
3.1 服飾色彩的英譯
第三回,林黛玉初到賈府,王熙鳳出場時,“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褙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
楊譯 Her close-fitting red satin jacket was embroidered with gold butterflies and flowers. Her turquoise cape, lined with white squirrel, was inset with designs in coloured silk...
霍譯 Her dress had a fitted bodice and was made of dark red silk damask with a pattern of flowers and butterflies in raised gold thread. Her jacket was lined with ermine. It was of a slate-blue stuff with woven insets in coloured silks.
原文當中的“大紅”色,為中國傳統(tǒng)色彩名稱,即正紅色,楊譯為“red”,霍譯為“dark red”,實為“暗紅色”。楊譯認為此處“大紅”即為“正紅”,三原色中唯一的紅,不需要添加修飾語,而霍譯認為中國紅偏“絳色”,因此添加了修飾詞“dark”。原文中的“石青色”,是一種接近黑色的深藍。楊譯為“turquoise”,實為“綠松石色,青綠色”,綠松石經(jīng)常被用來作為飾品、工藝品,楊譯偏重顏色的裝飾功效,霍譯為“slate-blue”,實為“石板藍,藍灰色”,更偏向于直譯。
3.2 服飾材質的英譯
上例第三回中提到的“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
楊譯 turquoise cape, lined with white squirrel, was inset with designs in coloured silk
霍譯 Her jacket was lined with ermine. It was of a slate-blue stuff with woven insets in coloured silks.
原文中的“銀鼠”,銀鼠實為“伶鼬”、“白貂”,學名為“Least Weasel”,銀鼠皮屬于昂貴的小毛細皮類,楊譯翻譯為“white squirrel”,白色松鼠,霍譯為“ermine”,實為白貂,楊譯突出其色彩,霍譯突出其珍貴性。
4 結語
《紅樓夢》作為蘊含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百科全書,其對中國古代服飾文化的反映是豐富多彩的。兩位翻譯家自身的文化意識和自主選擇對于譯文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相比較而言,楊譯更加遵守源語的表達,我們在翻譯中,尤其是在翻譯展現(xiàn)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作品時還是應盡力地拉近英漢兩種文化的距離,旨在達到較好的文化溝通和理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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