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杜牧女性題材詩歌創(chuàng)作特色

◎劉 潔

試析杜牧女性題材詩歌創(chuàng)作特色

◎劉 潔

以女性入詩古已有之，可追溯至我國詩歌的兩大源頭《詩經(jīng)》和《楚辭》，后代以女性為抒寫對象的詩作更是層出不窮。本文選取晚唐詩人杜牧為研究對象，從選材和視角、立意和取向、詩體和風格三方面具體探討其在女性詩歌創(chuàng)作方面獨特的藝術(shù)追求。

一、選材和視角：政治家軍事家的眼光

杜牧在創(chuàng)作詩歌作品時，能做到古代與今世、個人與國家的統(tǒng)一，在具體選材看待問題方面，又能秉承政治家軍事家的眼光。

杜牧生于貴胄之家，本人兼賦一定的政治軍事才能，因此他渴望在政治上有所建樹。杜詩很少涉及下層勞動婦女，詩中女子多是宮人或歌伎，前者如宮怨詩代表作《秋夕》《月》《洛中二首》《宮詞二首》《出宮人二首》《奉陵宮人》《宮人?！返龋瑢憣m女久閉深宮虛擲一生青春的哀怨之情；后者如詠妓詩名作《張好好詩》《杜秋娘詩》等，寫歌伎風華一時飄零半世的凄楚命運。這些女子有共同的特點：一方面色藝雙全，才貌俱佳；另一方面卻命途多舛，寂寞無依，得不到應(yīng)有的珍視與寵愛?？梢哉f，這些女子就是作者自己的寫照，詩人空有滿腹經(jīng)綸，一腔華采，卻懷才不遇，壯志難酬，得不到應(yīng)有的重視與提拔。這種以男女喻君臣的寫法肇始于屈原，被稱為香草美人手法。自屈原之后，古人多借美女不得寵抒發(fā)有才能而不被重用的哀怨之情。因此，宮怨詩在杜詩女性題材詩歌中占相當大的比重就不足為奇了。而杜牧不但有政治上的志向，還有與之相匹配的才能。作者最負盛名的懷古詠史類作品就充分昭顯出他獨特的政治軍事眼光，如《赤壁》一詩“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詩中提到的東吳美女大喬和小喬是以戰(zhàn)利品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的，冷冰冰的兵器與軟香溫玉的美女形成鮮明對比，作者強調(diào)，如果不是偶然因素發(fā)揮了作用，赤壁之戰(zhàn)的勝者必定是曹操，杜牧獨特的政治軍事眼光可窺一斑。

二、立意和取向：對時政的怨刺

在詩歌立意方面，作者強調(diào)言之有物，不作無病呻吟之詩，杜牧《李賀集序》“騷有感怨刺懟，言及君臣理亂，時有以激發(fā)人意”，杜詩偏重于對時政的怨刺。

由前文可知，杜牧給自己的定位是不得志的政治家軍事家，他思想上的認同者是賈誼，他們都有濟世之心和經(jīng)國之才，卻不受重用。世人也多將他和賈誼對舉，如全祖望“杜牧之才氣，其唐長慶以后第一人邪？讀其詩、古文詞，感時憤世，殆與漢長沙太傅相上下，然長沙生際熙時，特為廟堂作憂盛危明之言，以警惰窳；牧之正丁晚季，故其語益蒿目捶胸，不能自已”。與生于治世的賈誼相比，生活在唐朝末季的杜牧對現(xiàn)實尤感絕望，志在立功的他只得立言，表現(xiàn)在詩中便是對時政的憤慨與怨刺。如《赤壁》“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寫借東風之力，周瑜得以在赤壁之戰(zhàn)中獲勝，揚名于后世。自己的東風又在哪里呢?懷古詠史之中，抒發(fā)自己生不逢時的不平和嘆惋?！恫辞鼗础贰吧膛恢鰢蓿艚q唱后庭花”更是直接將批判的矛頭指向上層統(tǒng)治者?！安恢倍种S刺力度最大，如此腐朽沒落的生活方式，與南朝亡國君臣又有什么不同呢？而當權(quán)者卻沉迷于其中，不知覺醒。杜牧一生掙扎在理想與現(xiàn)實的落差之間，清醒地認識到社會的腐朽沒落，卻從不放棄自身政治理想的高揚，他為自己寫了墓志銘，開頭羅列自己的歷任官職，如數(shù)家珍。

三、詩體和風格：風神俊爽的七言絕句

杜牧七言絕句出類拔萃，才思敏捷，見解獨特，多新穎別致之作，如《赤壁》《泊秦淮》《過華清宮三首》等。宮怨詩《秋夕》也是一首絕佳的七言絕句，以宮女秋天夜晚撲流螢的百無聊賴暗示她久不得寵青春虛度的凄涼景況，宮殿的金碧輝煌與宮女的寂寞悲涼形成鮮明對比，手法委婉含蓄，無一愁字而愁情自見。在晚唐綺麗詩風盛行下，杜牧詩歌清新峻拔，豪氣爽宕，被冠以“俊爽”二字，傲視于群公，如胡應(yīng)麟《詩藪》：“俊爽若牧之，藻綺若庭筠，精深若義山，整密若丁卯，皆晚唐錚錚者。其才則許不如李，李不如溫，溫不如杜?！奔词故撬钠G情詩作品，如《贈別二首》《遣懷》等寫給女伎的情詩戀歌類作品，也絕不輕佻冶艷，而是艷而不淫，婉而不媚，情致宛然。杜牧除七言絕句外，五古也頗有佳篇。《杜秋娘》為五古敘事詩杰作，寫盡杜秋娘坎坷一生，與動亂朝政相聯(lián)系，可謂以小見大。杜牧在五古的創(chuàng)作上，則踵武杜甫，將個體的抒情、身邊瑣事的敘述與關(guān)心家國天下的議論完美融合。《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對杜詩評價尤高，針對前人有關(guān)杜牧仿效元白的觀點，指出“平心而論，牧詩冶蕩甚於元、白，其風骨則實出元、白上?！?/p>

綜上所述，杜牧生于唐朝末，內(nèi)有黨派之爭與農(nóng)民起義，外有別族壓境，理想與現(xiàn)實的矛盾、身世之嘆與家國之感的交織一一融入詩人的作品中。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文學院 110122

劉潔（1990—），女，漢族，河南商丘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