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心靈》的人物心理捕捉與敘事策略

耿國麗 白尉華

(石家莊理工職業(yè)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228)

《美麗心靈》作為一部斬獲多項奧斯卡獎項的美國電影，通過對著名數(shù)學家約翰·納什個人生活經(jīng)歷和心路歷程的描述，向觀眾展示了理性與瘋狂的沖突、孤獨與優(yōu)秀的和解。電影以約翰·納什在普林斯頓大學的求學開始，以其獲得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為休止，時間跨度半世紀之久。[1]影片中的主人公，外表英俊而內(nèi)心古怪，在他讀研究生時突破了前人的理論，發(fā)明了影響后世的博弈理論，在區(qū)區(qū)26頁的論文中，納什所闡述的思想可以對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等領域產(chǎn)生十分深遠的影響，自其畢業(yè)之后，就已經(jīng)在國際學術界享有盛譽。可就在這時，他出眾的直覺和過人的思維受到了精神分裂癥這一“不速之客”的干擾，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情越來越嚴重，不得不尋求藥物和醫(yī)生的幫助才能使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這極大地阻礙了這位數(shù)學天才向?qū)W術最高層次的邁進。在面對病魔的過程中，納什的妻子艾麗西亞不離不棄。在她的幫助下，被認為只能好轉(zhuǎn)、難以治愈的疾病卻沒能阻止納什一如既往地工作，甚至在其后半生能夠與其“想象出來的人物”“和平相處”。在經(jīng)過多年的不懈努力之后，納什終于在1994年獲得了諾貝爾獎，以表彰和認可其在博奕論方面所做出的具有前瞻性和極具影響力的工作。對電影中的主人公約翰·納什來說，他和另兩位數(shù)學家之所以獲得了經(jīng)濟學界的最高殊榮，是因為他們在“非合作博弈”領域的均衡分析方面取得了創(chuàng)造性的成果，這無論對經(jīng)濟學還是生物進化領域都會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甚至改變了人們傳統(tǒng)思維對“合作”和“競爭”的認識。可以說，這部影片不但頌揚了科學家這一群體為了追求真理而付出的艱難努力，也從一個側(cè)面展現(xiàn)了如納什一般的人們擁有的美好情感。當然，借助該劇我們也能夠感受到，在納什的妻子艾麗西亞的世界里，藏著一顆更為溫暖的“美麗心靈”。影片自2001年公映之后，就被業(yè)內(nèi)人士給予廣泛好評。但是，影片并未將更多焦點置于約翰·納什的光輝成就之上，而是另辟蹊徑、曲徑通幽般將其患有精神分裂癥的艱苦人生進行了全景展示。故事看似老生常談，但導演和編劇通過對人物心理的準確捕捉，借助能夠凸顯影片深度和廣度的敘事技巧，全面展示了生命主體的脆弱與頑強。

一、影片人物與場景展開

在現(xiàn)實生活中，約翰·納什的人生之所以備受關注，不但是因其天資聰慧、智力超人，具有了不起的數(shù)學天分，還由于在其走向人生巔峰、即將獲得非凡成就之時，無可奈何地要經(jīng)受“妄想型精神分裂癥”的折磨。但是，即便如此，肉體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掙扎并未擊垮一代天才，他在思維和情緒的錯亂困擾中不斷突圍，在妻子的陪伴下，堅持走過了半個世紀的艱難歲月，直到擺脫了病痛的影響，走出了心理的陰影。電影在忠實原著的前提下進行了藝術處理，對約翰·納什的傳奇一生，尤其是其心理活動進行了細致入微的展現(xiàn)。從整體上看，影片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對約翰·納什在普林斯頓大學攻讀博士的學習和生活進行了講述，觀眾初步了解了主人公對數(shù)學的癡迷，而這也正是約翰·納什當時的全部生活意義所在；第二部分講述了約翰·納什自博士畢業(yè)以后直至妄想型精神分裂癥發(fā)作的故事，其間，約翰·納什在麻省理工學院“惠勒實驗室”工作，邂逅了后來成為其妻子的女學生；第三部分講述了在妻子和朋友的共同協(xié)助下，約翰·納什借助頑強的意志和超乎尋常的理智一步步戰(zhàn)勝病魔的故事。[2]當然，勝利的標志除了能夠?qū)δ菐讉€虛幻出來的人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外，還有一個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那一年，約翰·納什已經(jīng)步入老年。

約翰·納什原本就聰明而古怪，思維和行為不同于常人。在普林斯頓就讀期間，他為了能夠畢業(yè)，得到那支象征成績和成功的“鋼筆”，始終致力于發(fā)表有影響力的原創(chuàng)論文，以便能夠在畢業(yè)之后進入到“惠勤研究室”施展他一生的抱負。而最終，在同學聚會的一個小酒吧內(nèi)，眾人對一位金發(fā)女郎的討論激發(fā)了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將盤旋在他腦海里的“奇怪理論”逐漸變得異常清晰，并顯得越來越合理。不久之后，約翰·納什便創(chuàng)立了一套全新的理論體系，其中的一個結(jié)論被后人稱為“納什均衡”。至此，“統(tǒng)治”了經(jīng)濟學界長達150年之久的亞當·斯密的經(jīng)典理論被推翻。也正因為如此，約翰·納什順利進入了“惠勤研究室”，其事業(yè)也因此風生水起。在此期間，他邂逅了他的學生艾麗西亞，在幾經(jīng)輾轉(zhuǎn)之后，兩人產(chǎn)生了愛情并組建了家庭。但故事并未到此結(jié)束，或者說，才剛剛開始。[3]由于約翰·納什極度渴望為國效力，長期的心理重壓使之患上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癥”。而他接下來的人生，就注定了要與幻想出來的長官威廉·帕徹、室友查爾斯以及小女孩瑪西一起度過。

二、電影《美麗心靈》對人物心理的準確捕捉

在電影《美麗心靈》中，對人物心理的準確捕捉和生動描述是該影片成功的關鍵因素之一。在故事的開頭，以普林斯頓大學的招待會為背景，此時，導演將鏡頭對準了約翰·納什，其內(nèi)心的狂傲和與眾不同一覽無余。他略帶嘲諷地對他人的領帶進行評論，他極度自負地對他人進行的學術研究不屑一顧，無論是語言還是表情、動作，都能讓觀眾從中感知到約翰·納什的孤僻個性和與交際禮儀社會的格格不入。同時，導演還通過一些小事件對約翰·納什的心理活動和思維走向進行捕捉。比如，約翰·納什始終觀察著身邊的一切，習慣于借助數(shù)學思維與公式對其加以描述和定義，無論是鴿子奪食時的飛行路線，還是小偷得逞后的逃離方向，他都能以公式或者圖形的方式表述出來。所有這些行為，都預示著約翰·納什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堅持的理論的極大自信。當然，在觀眾看來，約翰·納什的思想與情感的發(fā)展和走向都與社會的需要極不相符，而這正是導演所要傳達的信息——約翰·納什孤僻的個性促使他一定要有所成就，否則人生的價值將不復存在。

實際上，在《美麗心靈》這部影片中，導演借助多種手法引領觀眾直接進入約翰·納什的內(nèi)在世界，真切地感受其心智活動。自他的心理幻覺初步呈現(xiàn)出來之后就逐漸加重，在較長時期內(nèi)都不見好轉(zhuǎn)。影片通過對主人公語言、眼神、表情的捕捉，能夠讓觀眾深切地知曉約翰·納什逐漸難以分清現(xiàn)實和虛幻。在他的眼中，虛幻出來的世界便是現(xiàn)實，即便將其送到精神病院加以治療之后，他絕望的眼神依然能夠表露出其內(nèi)心的掙扎和無奈。雖然在幾經(jīng)反復之后，約翰·納什逐漸擺脫了幻想的折磨，甩掉了那三個虛擬人物的追趕。但是，從他依舊驚恐的眼神中，還是能夠讀出他內(nèi)心的瘋狂和理智并存?？墒?，在這種自己與自己的“博弈”中，我們并沒有看到任何源自其內(nèi)在世界的對他人和社會的破壞傾向，其間沒有暴力，沒有搏殺，沒有任何爭斗，即便他的內(nèi)心世界極其復雜，極盡幻想，但他都選擇了不與邪惡為伍，始終堅定地以其理智對幻象從現(xiàn)實中剝離，并最終遠離幻象。

值得一提的是，在電影《美麗心靈》中，導演并未借助慣常的大量渲染親人與朋友支持的技巧，而是把借助對約翰·納什個人魅力的突出描述，展示其面對困境的超凡能力和意志力。[4]可以說，恰恰由于對約翰·納什舉手投足中獨特的捕捉，使得觀眾可以真正理解演員背后的心理波動。比如，在影片中，當約翰·納什得知自己獲得了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時，被確認能否參加頒獎典禮時，從他小心但堅定的話語中，能夠得知他正在極力克制自己心中的病魔，并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戰(zhàn)勝他們。而事實說明，在斯德哥爾摩的頒獎盛典上，約翰·納什不但得到了自己學術上的榮譽，也給了妻子一個最安心的回應——他沒有逃跑，而是滿懷深情地將擁抱給了那個與他一起走過半個世紀的愛人。

三、電影《美麗心靈》對人物心理的敘事技巧

在電影《美麗心靈》中，之所以能夠?qū)⑷宋锏男睦砘顒颖憩F(xiàn)得淋漓盡致，是因為編劇阿基瓦·戈爾茲曼對劇情的精心設計和安排。在選擇男主角的過程中，約翰·納什的扮演者羅素·克洛無疑得到了人們的認可。除此之外，為了能夠烘托人物的心理活動和矛盾、沖突的心理，編劇和導演還借助金秋的美景、如畫的校園以及暗沉的天空和空靈的音樂，這些畫面在層疊相融的鏡頭下面，使得主人公的心路歷程得到了充分展現(xiàn)，而這一切也最終使得《美麗心靈》成為一部精彩而傳奇的電影?？梢哉f，在影片中，真正打動人心的并非人物的行為和故事的情節(jié)，而是隱藏在事件之后、人物之后的奇妙的思想和跌宕的內(nèi)心。在阿基瓦·戈爾茲曼眼中，精神病患者是一個特殊的、“有意思”的群體，他是對現(xiàn)實中的約翰·納什進行心理分析的第一人。也正因為如此，約翰·納什的心靈得以借助銀幕得到真實而深入的再現(xiàn)。

在影片中，導演和編劇以約翰·納什的主觀視角，把觀眾引入他的心理世界。[5]而在故事人物層面上，為了讓觀眾能夠切身體會到約翰·納什的心理感受，他們通過外層敘事的技巧，構建起了能夠讓觀眾自行解讀和解構的影片結(jié)構，這在很大程度上凸顯了主人公的心理張力。同時，也借此營造了懸念，產(chǎn)生了直接生動、主觀片面和激發(fā)同情心的效果。借此，觀眾從影片開始就時刻感受著約翰·納什的理性和瘋狂，以及兩者之間的激烈心理沖突。

更為重要的是，電影《美麗心靈》借助非沖突反映沖突，借助非矛盾再現(xiàn)矛盾，無論是導演、攝影還是燈光、舞美人員，都試圖借助“意識流”的方式展現(xiàn)約翰·納什的非理性幻想，并通過內(nèi)心獨白讓其內(nèi)心世界表露無遺。在這一過程中，電影以“蒙太奇”的傳統(tǒng)手法，將不同時空按照故事、人物和心理需要，進行了超越意識的自由融合，在完成時空交錯的同時，實現(xiàn)了對約翰·納什心理情緒的深入刻畫。這不但讓影片保持了某種節(jié)奏和韻律，實現(xiàn)了創(chuàng)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也使得劇中人物的心理世界與觀眾的感性認知進行了充分結(jié)合，達到了更為理想的觀影效果。

四、結(jié) 語

作為一部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電影，《美麗心靈》對人物和社會的沖突、人物心理矛盾等方面均進行了深入解構和重構。從影片開始時主人公理性的心理活動，到隨著劇情的發(fā)展，他的心理從理性變得越來越瘋狂，再到影片結(jié)尾重新歸于理性，實現(xiàn)了自己與自己的和解。在這一過程中，約翰·納什的心理活動都是影片的重頭戲，借助這些心理活動能夠讓觀眾從中獲得感官的享受。而為了實現(xiàn)這一點，《美麗心靈》創(chuàng)作者們從頭至尾都在對人物的心理進行準確捕捉，都在試圖借助多種敘事技巧對人物的內(nèi)心與行為之間的沖突進行解析，而這最終成就了這部優(yōu)秀的、有教育意義和政治意義的電影，啟發(fā)人們要積極面對困境，樹立生活信心，唯有用愛與信心，才能消解外部世界和內(nèi)心之間的沖突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