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文化自信的偉大基石

王永民+全根先

【摘要】漢字是中華民族的偉大發(fā)明和智慧結晶，沒有漢字，就沒有中華文化。作為記錄中華文化的載體與媒介，漢字一直是維系國家統(tǒng)一的重要支柱，同時也對世界文明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我們要肯定漢字、歌頌漢字、學習漢字、應用漢字，讓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讓漢字在信息時代大放光彩。

【關鍵詞】漢字 文化自信 信息時代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

一種符號，萬千個方塊，穿越了五千年時空，在中華民族的文化血脈中奔騰不息。這種符號，帶著歷史的印記——陶符甲骨、篆隸楷宋，幾千年來，記錄了太平盛世，描繪了戰(zhàn)火硝煙，承載著中華智慧，傲視著全世界蠻荒至文明的各種文化，彰顯著十四億華夏兒女豪情滿懷的文化自信。

這就是漢字，是中華民族雄渾豪邁、生生不息靈性之結晶，是與一切西方語言文字迥然不同而內(nèi)涵深邃的“文化魔方”。今天，無論走到哪里，只要看到漢字，人們的大腦中就會立刻閃現(xiàn)出一個偉大的國度——中國！漢字是中華民族的胎記和文化基石，愛漢字就是愛中華?？隙h字、頌揚漢字、學用漢字，為漢字揚名樹威，是每一個中華兒女的自信與責任。

沒有漢字，就沒有中華文化

漢字是中華民族的偉大發(fā)明和智慧的結晶，“在中華民族的形成過程中，漢字作為漢語的最重要的交流手段，作為記錄漢語信息的載體和傳媒，在漢民族和以漢民族為中心的整個中華民族的政治、文化、經(jīng)濟生活中，一直起著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①沒有漢字，就沒有中華文化。

漢字的歷史，可以追溯到5000年前。中國是世界上五大文字發(fā)源地之一，其余四大文字發(fā)源地的文字，即兩河流域蘇美爾人的釘頭字、尼羅河流域古埃及的圣書字、美洲的瑪雅文字，都已成為歷史的陳跡，印度梵文也早已不是社會通用的文字，唯獨中國的漢字“長生不老”。

漢字記錄并凝結了中華文化，被譽為中華文化的“活化石”。通過研究漢字，人們可以了解中國先民的生產(chǎn)與生活圖景。漢字作為中華文化最主要的載體，承載了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訴求，至今仍然是維系國家統(tǒng)一和民族團結之最強大又無可替代的紐帶。

《說文解字》的作者許慎說：“蓋文字者，經(jīng)藝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識古?！贝呵飼r期，孔子編定《詩》《書》《禮》《易》《樂》《春秋》為“六經(jīng)”；經(jīng)史子集、諸子百家、詩詞歌賦，《楚辭》《史記》《九章算術》《資治通鑒》《天工開物》《本草綱目》《紅樓夢》……世界文明史上這些不朽的巔峰之作，莫不是用漢字寫成。國學大師饒宗頤先生曾說，“造成中華文化核心的是漢字，而且成為中國精神文明的旗幟”，“我們看歐洲的文藝復興，不同國族的人們以方音的緣故，各自發(fā)展自己的文字，造成一種雙語混雜的雜種語言，終于使拉丁文架空而死亡。文字語言化的后果，其害有如此者；漢字不走言語化道路，所以至今屹立于世界，成為一大奇跡”。②

盡管中國各地的方言比歐洲各國的語言差異更大，可因為漢字是“表意”文字，不是“表音”文字，不同地區(qū)、不同民族的文化交流才得以暢行無阻。關于這一點，也許我們應當感謝兩千年前的“車同軌，書同文”。自古以來，漢字作為一條統(tǒng)一而又惟一的生命線，把言語不同、風俗習慣不同、血統(tǒng)不同的中華各民族的語言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器物文化聯(lián)結在一起，形成了有著共同“漢字血統(tǒng)”的大一統(tǒng)、大和諧的中華大家庭。

漢字是中華民族統(tǒng)一的最厚重的文化基石。失去漢字，中華民族將失去自己最深層、最根本的文化基因。從文化的意義上說，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主要是漢字文化的自信；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就是漢字與其所承載的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偉大復興。

漢字是記錄中華文化的符號系統(tǒng)，幾千年來還發(fā)展出了一門獨特的書法藝術，體現(xiàn)了中國人的審美情趣與精神追求。唐代書法家孫過庭在《書譜》中寫道：“情動形言，取會風騷之意；陽舒陰慘，本乎天地之心?！睆囊还P一畫到結構章法，無不流露出書法家的情感與個性?；蛑被蚯?，或濃或淡，或?qū)嵒蛱?，或舒展或凝重，或氣勢宏大，或樸拙雄渾，千變?nèi)f化，奧妙無窮。每一個字、每一幅書法作品，都寄托著不同時代、不同書法家的情感訴求，成為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一大特色。

漢字是維系祖國統(tǒng)一的文化基因

作為記錄中華文化的載體與媒介，漢字一直是維系國家統(tǒng)一的重要支柱。“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經(jīng)·小雅·北山》）“大一統(tǒng)”的思想就是一種向心力和凝聚力，在中國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在中國歷史上，每當經(jīng)歷了一個時期的分裂與戰(zhàn)亂，必然會有“大一統(tǒng)”的呼聲與局面出現(xiàn)。而國家的統(tǒng)一，不僅依賴于政治與軍事力量，更依賴于文化的統(tǒng)一、思想的統(tǒng)一。而文化的統(tǒng)一、思想的統(tǒng)一，其不可或缺的紐帶，便是文字的統(tǒng)一。正如梁啟超所說：“我國文字，行之數(shù)千年，所以糅合種種異分子之國民而統(tǒng)一之者，最有力焉?！雹?/p>

文字對于國家統(tǒng)一的重要性，中國古人早就有所認識，周宣王時太史所作《史籀》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一部字書。秦朝建立以后，為了維護國家統(tǒng)一，“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罷其不與秦文合者。斯作《倉頡篇》，中車府令趙高作《爰歷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學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頗省改，所謂小篆者也”。（《說文解字·序》）以秦國原有的文字小篆為基礎，實行“書同文”，從而結束了“言語異聲，文字異形”（《說文解字·序》）的紛亂局面。這是中國歷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重大事件。正如美國小說《飄》（又譯《亂世佳人》）的譯者傅東華1940年在《書同文考》一文中所說，秦朝“同文之舉，正所以繼往開來，而首定我中華民族二千年來文化政治統(tǒng)一之基礎，其功不在禹下”。嗣后，漢承秦制，繼續(xù)推行“書同文”政策。隨著漢隸的出現(xiàn)（即“隸變”），漢字走上了規(guī)范的“方塊字”發(fā)展軌道。

漢字是形、音、義“三位一體”的圖形符號。從漢朝到現(xiàn)在，不管歷朝各地如何讀音，漢字的構形沒有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在宋代印刷術發(fā)達以后，漢字的字形基本固定下來，成為中華文化的基因，是維護國家統(tǒng)一之最恒久、最深刻、最強大的力量。endprint

漢字不僅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

漢字是世界文明史上最長壽同時又最具活力的文字。以漢字為主要載體的中國，是世界上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在人類文明史上曾長期處于領先地位，并深刻地影響了朝鮮、日本、越南等許多周邊國家的歷史，形成了“漢字文化圈”。正如安子介先生所說：“在世界上百多種文字中，漢字對人類文明起了促進作用，在歷史上是無與倫比的?！雹?/p>

漢字是聯(lián)合國的六大工作文字之一，聯(lián)合國設有中文處，電腦出現(xiàn)以后，一直使用中國人發(fā)明的“五筆字型”輸入漢字，這一技術在海外華文報業(yè)、出版業(yè)廣為應用。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隨著我國綜合國力的迅速提升，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國內(nèi)的“國學熱”與國際上的“中華文化熱”交相激蕩。目前，全世界已有三千多所大學開設了中文課程，孔子學院遍及五大洲。世界上學習漢語的人數(shù)不斷上升，僅日本學習漢語的人數(shù)就達200萬人，韓國也有超過50萬人學習漢語。

七十多年前，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一文中指出：“中國現(xiàn)時的新文化也是從古代的舊文化發(fā)展而來，因此，我們必須尊重自己的歷史，決不能割斷歷史?！比缃瘢暯娇倳浽谛碌臍v史條件下又明確指出：“不忘歷史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善于創(chuàng)新。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傳承和發(fā)展的根本，如果丟掉了，就割斷了精神命脈?！雹菸幕孕诺幕A與根本，就來自于“老而不朽”的漢字。漢字不僅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

愛漢字、用漢字，提升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

2014年9月9日，習近平總書記考察北京師范大學，看望教師學生時講道：“我很不贊成把古代經(jīng)典詩詞和散文從課本中去掉，‘去中國化是很悲哀的。應該把這些經(jīng)典嵌在學生腦子里，成為中華民族文化的基因。”

所謂“去中國化”，必然要“去中國文化”；“去中國文化”，必然要“去漢字化”。習近平總書記還指出，要“系統(tǒng)梳理傳統(tǒng)文化資源，讓收藏在禁宮里的文物、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遺產(chǎn)、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⑥如何才能“讓書寫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來”？千條萬條，最基本、最重要的只有一條，那就是要提升文化自信、文字自信，要理直氣壯地從意識形態(tài)的高度肯定漢字、歌頌漢字、學習漢字、應用漢字。

學校教育在青少年的成長過程中具有決定性的作用。青少年是祖國的未來、民族的希望。因此，我們要以漢字與漢字文化的學習為“抓手”，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的文化資源融進教學，讓青少年的頭腦中嵌進中華文化的基因，并代代相傳。這是傳承與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不斷增強文化自信最切實際而有效的途徑。

漢字進入信息時代煥發(fā)青春光彩

上世紀七十年代，與西文迥然有別的漢字能否進入信息時代，曾經(jīng)是一個舉世關注的科技難題。然而，中華民族從來就不缺乏勇往直前的創(chuàng)新精神，這個問題早已迎刃而解。

由中國工程院倡議主辦，經(jīng)我國95名院士推薦評定的“20世紀中國重大工程技術成就”，于2001年12月21日揭曉，在25項重大成就的排行榜上，排在首位的是體現(xiàn)國家硬實力的“兩彈一星”，排在第二位的是體現(xiàn)國家軟實力的“漢字信息處理和印刷技術革命”。相關資料顯示，為第二項重大科技成就作出重要貢獻的包括：王選領導的漢字激光照排系統(tǒng)和王永民發(fā)明的五筆字型為代表的高效“形碼”漢字輸入技術（2008年獲得國家科學技術發(fā)明獎）。這兩項重大工程技術成就的推廣應用，使我國突破了漢字難以進入計算機的“瓶頸”，使?jié)h字進入信息時代并煥發(fā)青春光彩。

中央電視臺熱播的“中國漢字聽寫大會”節(jié)目，收視率空前之高。這可以說明：全國人民不僅熱愛漢字，并且密切關注漢字的現(xiàn)狀和應用。

科學研究和應用實踐早已證明，漢字在信息處理及網(wǎng)絡應用中的效能，一點兒也不落后于英文，甚至在輸入速度和文字識別等方面，還超過了英文。毫無疑問，漢字是優(yōu)秀的文字，是在信息社會里完全可以與西方文字同步前行的文字。

當前，用電腦處理漢字，是我國一切文字工作者最主要的日常工作方式。要想讓漢字“活起來”，當然就必須把漢字“打出來”。尤其是古籍里的文字，也必須能夠“打出來”。不能進入電腦的文字，難以存活；只有打出來，漢字才能真正“活起來”。

歸根到底，漢字是“圖形文字”，數(shù)千萬個漢字各不相同，僅僅在于“字形”。這就必須使用“一字一碼”的、按“字形”編碼的“形碼”輸入法，才能讓漢字“輸進去，活起來”。國家標準（大字符集）有27533個漢字，而“拼音”通常只能“輸入”常用的幾千個字，大多數(shù)字不認識或念不準，便無法輸入，恐怕是難以“活起來”的。所以，只有普及“形碼”輸入，漢字才能夠“都活起來”。

愛漢字就是愛中華文化。古籍里的漢字都要“活起來”，那么，當下的漢字呢？當然是必須活得更好。漢字作為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偉大基石，必須要不斷強化、不斷鞏固。我們要讓漢字融入高科技，用豐富多彩的方式，號召國人愛漢字、學漢字、把書寫在古籍里的漢字打出來，要成為時尚，要成為全民的基本涵養(yǎng)和情操，以此不斷增強中華民族的文化自信，迎接漢字的春天，迎接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作者分別為王碼五筆字型發(fā)明人，教授級高級工程師，當代發(fā)明家；國家圖書館研究館員）

【注釋】

①魯毅：《漢字：中華文明的歷史豐碑》，《光明日報》，2007年4月6日。

②饒宗頤：《符號·初文與字母——漢字樹》，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0年，第174頁。

③梁啟超：《國文語原解》，北京：中華書局，1989年，第30頁。

④李敏生：《安子介論漢字是中華民族文化的根》，《漢字文化》，1996年第1期。

⑤習近平：《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暨國際儒學聯(lián)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2014年9月24日。

⑥《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203頁。

責編/王妍卓 美編/李祥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