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雷 霖
一盞燈,將南域點亮
文丨雷 霖
本文選自《品味遵義》
今天的正安新州,漢時的毋斂壩,貴州文化鼻祖尹珍的故鄉(xiāng)。
走進務本堂,仿佛看到了東漢時期的這位先賢。
尹珍是個標準的讀書人,把讀書上升到了治國平天下的高度。他不像一般的讀書人那樣,把身板讀得比竹簡還要薄。他要走那么遠的路,求學前要從毋斂壩走到洛陽,求學后又從洛陽走回到鄉(xiāng)里毋斂壩,教學之中,依然要山山水水上上下下坡坡坎坎地走。而且,他不大可能像孔子那樣坐著車到處走,那是北方,平。尹珍走的是西南蜀道,山路,陡。況且,好多地方大都沒有路,得靠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探出條路來。
尹珍到底是個啥樣的人?
尹珍自幼聰穎好學,天資過人。常有奇思怪想,不會沿規(guī)循墨。不然,他絕不會產(chǎn)生北上求學這一個當時當?shù)卮蠖鄶?shù)人可能想都沒有想過的奇怪念頭。再者,如果他不是一塊讀書的奇材,即使北上求學,也沒什么大用的。
尹珍行事大膽,甚至沖動。愛好追尋刺激,崇尚自由奔放,敢于孤身荒野,也會單騎赴敵,做什么事都會拼盡全力,明知無結(jié)果都在所不惜。只有這樣,他才敢把自己丟進深山,渡過大河。他才敢四方行走,用腳尖探出一條路來。
尹珍有著一副結(jié)實的身體,有著一顆勇敢而智慧的心。他膽子大,他目光硬,他有氣質(zhì),遇到強盜,他沒發(fā)怵,倒是強盜先發(fā)怵了。他敢出手,但不會對人下手。因為他心里裝著一個大大的“仁”字。
尹珍的心是溫軟的,是慈悲的。在路上,他會為受傷的螞蟻流淚,他會為長者折枝,他會為孺子摘果。身在他鄉(xiāng),他會時常夢見老母。知識越學越多,眼界越來越寬,看到的就越來越深,自己卻越來越感覺無知,越來越感覺渺小,也越來越感覺卑微。
尹珍成為了大學問家,卻覺得自己一無所知。尹珍成了大書法家,卻覺得自己不懂書法。尹珍成了大教育家,卻覺得自己并不懂教化。甚至,他成了西南教育的宗師,他還是覺得自己仍有許多不足。
對人,尹珍懷了謙卑;對生命,尹珍懷了敬畏。他膽子大到極點,也小到極點。他什么都不怕,又什么都害怕。他什么都懂,卻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他是好多人的老師,但好像一切東西都成了他的老師。直到死,尹珍都認為自己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自己是一個人。
許慎《說文解字》,讓中國文字孕育的中國人的方正精神,不再搖晃,不再閃浮,不再飄蕩。而是踏踏實實地立在中國大地,支撐起中國人千年的脊梁。
尹珍官至荊州刺史。辭官回鄉(xiāng)將原來的學館改名“務本堂”。務本堂來源于《論語?學而》:“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尹珍帶回來一盞燈,將神州的南域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