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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隨風(fēng)里(之五)

    2017-09-21 13:30:21張建斌
    東方劍 2017年7期
    關(guān)鍵詞:陳娟馬致遠標書

    ◆ 張建斌

    夢隨風(fēng)里(之五)

    ◆ 張建斌

    第五章

    秦歌飛快跑進小區(qū),然后沖進某個樓梯,邊上樓邊給唐小弟打電話。

    “喂,胖子,你在家嗎?”

    電話里唐小弟遲疑了一下,冷冷地回答:“在家,干嗎?”

    說話之間,秦歌已經(jīng)來到唐小弟家門口。他掐了電話,直接敲門。唐小弟開門后,一臉鄙夷,但總算沒把秦歌趕出去。

    “胖子,我記得你有輛摩托車的?,F(xiàn)在還在嗎?”秦歌知道胖子還在生自己的氣,但眼下他早就顧不得這些了。

    “在,你想干嗎?”

    “快,借我用用,我有急事?!?/p>

    “你有奧迪,還騎摩托,不怕掉價嗎?”唐小弟轉(zhuǎn)過身去,也懶得招呼秦歌。

    “現(xiàn)在這一片大堵車。我趕時間,不然就壞大事啦。快去找找鑰匙……”

    秦歌說著就去推胖子。唐小弟瞅了瞅秦歌:“天宇那么有錢,怎么不派架直升機給你???”

    秦歌焦急,沒心思跟這混賬較勁,趕緊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唐小弟打量著他:“什么標書不標書,關(guān)我屁事?!?/p>

    秦歌知道胖子還在為上次的事跟自己生氣。他一直在奇怪,就為了這事,他犯得著這樣跟自己翻臉嗎?他什么時候變成正人君子啦?再說那件事就算自己有點私心,可也談不上特別過分呀。

    “胖子,那件事我的確有些不厚道,不過我也沒虧待陳娟。這次她來天宇應(yīng)聘,剛好我主持審核,已經(jīng)把她錄用了。”

    唐小弟將信將疑望著秦歌。秦歌憋不住,半真半假追問:“我說胖子,這件事你怎么反應(yīng)那么大?你是不是看上陳娟啦?”

    “狗屁。我就是看不慣你那副德行。明明不喜歡她,還要去利用人家。你小子,現(xiàn)在也學(xué)壞了?!碧菩〉墚斎环裾J,然后找別的借口。這種被女孩子甩掉的糗事,最好一個人都別知道。

    “廢話。我還不都是跟著你學(xué)壞的。”秦歌不耐煩,狡辯。

    唐小弟不想再在這件事上跟秦歌繼續(xù)扯下去,覺得這樣很容易被秦歌察覺到什么。于是嘿嘿壞笑兩聲。秦歌熟悉唐小弟的秉性,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趕緊找鑰匙,沒空跟你胡扯,快快。”秦歌催。

    唐小弟找出鑰匙,秦歌便去搶。唐小弟躲閃,不肯輕易給。

    “胖子,別逗啦。我這邊都急死了?!?/p>

    “有件事我一直沒明白……”唐小弟慢悠悠地問,“你這么一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怎么就那么喜歡跟我這個學(xué)渣混在一起?”

    秦歌一愣,急死:“哎呀胖子,現(xiàn)在是說這種事的時候嗎?別鬧啦,好不好?”

    “不。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想問你這個問題。這對我很重要,秦歌?!碧菩〉艹銎娴墓虉?zhí),而且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這種表情,二十幾年來秦歌從未見過。

    “你喜歡跟我這個學(xué)渣混在一起,究竟是想映襯出你的優(yōu)秀,還是想突出我的渣爛?”唐小弟一字一頓,追問。

    秦歌非常吃驚。他深深吸了口氣,望著唐小弟,暗自轉(zhuǎn)念。

    他沒有想到唐小弟會這樣看待這件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件事跟他說亮堂。胖子明顯是有些誤會了。

    “現(xiàn)在想起來,我似乎從小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學(xué)生,但我卻非常討厭做好學(xué)生,也討厭跟其他好學(xué)生在一起。因為做個好學(xué)生,就會失去很多自由,一舉一動就必須嚴格按照某種模式,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能盡情地玩,不能調(diào)皮,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像個傻瓜一樣。我厭煩透了,所以才會那么喜歡跟著你混,喜歡跟著你無拘無束,隨心所欲,開開心心,甚至愿意跟你一起做壞事……我從來都沒把你當學(xué)渣,你一直就是我的好伙伴?!?/p>

    這些話秦歌說得掏心掏肺,無限感慨。

    唐小弟也有些意外,盯著秦歌:“你真是這么想的?”

    “哎呀,我還能騙你嗎?胖子,在我眼里,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最能給我?guī)砜鞓贰5F(xiàn)在你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唧唧歪歪起來啦?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哪。”秦歌看表,著急。

    “那你跟陳娟之間,究竟還有沒有那個意思?”唐小弟還不罷休。

    秦歌沖著唐小弟一陣搖手:“我跟她是絕沒有可能的啦?!?/p>

    “陳娟哪點不好呢?”唐小弟搖晃著鑰匙。

    秦歌耐著性子:“不是說她不好。我從小就不愿意順從大人安排,逆反心理極強,這你還不知道嗎?要不然怎么會不聽勸阻,偏要跟你這學(xué)渣混呢?現(xiàn)在這種逆反心理已經(jīng)根深蒂固,成習(xí)慣啦,所以才會下意識去拒絕陳娟?!?/p>

    “你也是賤,寧可去對付宋曉雨這個難啃的骨頭,也不想順從你母親的意愿,對嗎?”唐小弟不屑。

    “我就喜歡這樣擰。從小到大一直這樣。哈哈。”

    唐小弟聽到這些,似乎也有些釋然。于是就把鑰匙丟給秦歌:“給給,較你的勁去吧。”

    秦歌松了口氣,顧不得其他,接過鑰匙,疾步離開。

    他對唐小弟今天的表現(xiàn)非常意外。胖子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他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敞亮坦蕩,甚至有些厚顏無恥,什么都不會跟自己計較。但現(xiàn)在卻變得婆婆媽媽,老揪住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跟自己較勁,就跟更年期提前到來似的,真是奇怪。

    秦歌雖說萬分納悶,但眼下卻明顯不是深究的時候。

    唐小弟眼見著秦歌出門,悵然若失。但秦歌今天所說的那些話,卻也令他稍稍釋懷。

    但這畢竟是秦歌的一面之詞,想要徹底消除自己多年來心中的疑慮,這些還遠遠不夠。

    單說秦歌騎著摩托車,很快就來到宋曉雨跟前。

    “快上來?,F(xiàn)在不怕堵車啦。一個小時內(nèi)肯定能趕到威儀公司。”秦歌樂呵呵地沖著宋曉雨喊。

    宋曉雨惶然:“可是……我忘帶兩個文件?!?/p>

    秦歌緊張:“重要嗎?”

    宋曉雨點點頭:“一份法人委托書和一份安全生產(chǎn)許可證的復(fù)印件。這些都是資格預(yù)審時必須遞交的文件。”

    秦歌看了看表:“現(xiàn)在直接趕往威儀公司,我可以保證在下午兩點前趕到。但是如果再趕回去拿東西,一來一去,恐怕會誤點?!?/p>

    “決不能誤點。你不是熟悉這一帶嗎?你不是有輛摩托車嗎?想想辦法,秦歌,我們一定要買到標書?!彼螘杂昀馗璧母觳?,大喊。

    秦歌望著宋曉雨焦急的模樣,咬咬牙:“行,那我馬上回去拿東西。你在這等我?!?/p>

    秦歌說罷發(fā)動摩托車。

    “我也得回去。”宋曉雨說著,扶住秦歌的腰,飛身上了車。

    秦歌不再耽擱,轟著油門,摩托車一頭沖進小弄堂。

    小弄堂沒有車輛通行,但是也狹窄,再加上兩邊都是民居,相當凌亂,所以行駛起來并不省力。秦歌左沖右突,摩托車搖搖晃晃,好幾次撞翻停在旁邊的自行車,還差點碰著坐在弄堂里打盹的老人。最危險的一次是有條晾曬在半空的被單垂直落下,秦歌在快速行駛時毫無防備,瞬間就讓被單蒙住腦袋,險些就撞到墻上去。

    宋曉雨緊緊抱著秦歌,心里滿滿的緊張、難過和自責(zé)。父親和那么多董事把她推上這個重要崗位,沒想到剛開始就出了大紕漏。她不敢想象,一旦購買標書失敗,她該怎么去跟大伙交代?

    想到這里,宋曉雨難過之極。緊貼著秦歌的后背,眼淚淌落,沾濕了秦歌的襯衣。

    秦歌感到后背一陣熱乎,完全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的心臟顫抖了一下,騰出手去,輕輕拍了拍蜷縮在自己背上的宋曉雨。宋曉雨就像是一只擔(dān)驚受怕的小貓,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默默祈禱。

    秦歌不斷加大油門,但很快又謹慎放松。雖說趕時間,但現(xiàn)在宋曉雨坐在后面,他不想過分冒險飆車。

    五月的陽光燦爛,暖風(fēng)徐徐,空氣中散發(fā)著各種花粉的混合物,令人有種莫名的感動和沉醉。

    就在摩托車強勁連續(xù)的轟鳴聲里,宋曉雨不??幢?,堅強地擦去眼淚,緊摟著秦歌,期待有奇跡發(fā)生。

    宋曉雨突然覺得,眼下她已經(jīng)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秦歌身上了。

    想到這里,宋曉雨更緊地摟住秦歌的腰。

    摩托車快速駛過,驚起好多路人關(guān)注。

    秦歌感受著宋曉雨的體香,以及微微顫抖的柔軟身體。就像是接受了某種神秘力量,周身緊張,明顯有些被鼓動被激勵到了的體驗。他分明感到宋曉雨此時是多么的需要自己,所以自己決不能掉鏈子,一定不能辜負宋曉雨的期待。

    他偷眼從后視鏡里看到,宋曉雨的下巴扣在自己肩上,神色充滿期待,她那一頭長發(fā),就在摩托車的疾馳中,朝著后方飛揚曼舞,非常好看。

    這一場大堵車直到宋曉雨帶上資料往回趕時,依舊沒有消除。秦歌開著摩托車穿巷過街,終于趕上了時間,順利買到了標書。

    宋曉雨拿著標書,站在威儀公司走廊里,幾近虛脫,靠在墻壁上,差點就要落淚。

    “放松點,我們什么也沒耽誤。”秦歌站到她跟前,微笑著說。

    宋曉雨望著秦歌,欣喜地點點頭。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秦歌胳膊上有些滲血的擦痕。一問才知是剛才穿弄堂時磕碰到過一根電線桿。

    “找個地方,先去包扎一下。”宋曉雨說。

    “不用。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有那么嬌貴?”秦歌笑笑,把衣袖卷起。

    宋曉雨仔細打量著秦歌,突然有點感激。她趁著秦歌低頭卷袖口的時候,淺嘗輒止,快速擁抱了他一下??墒堑惹馗璺磻?yīng)過來前,宋曉雨早就松開胳膊,并且后退兩步,根本沒給秦歌乘勢作亂的機會。

    不過秦歌已經(jīng)很滿足了。此刻他雖說意猶未盡,但眼下這種時候,顯然不適合撒野。人家剛剛擺脫危機,感激你才對你這樣,你可不能太過分。這種時候謙遜一些,反而更容易獲得對方的好感和信任,甚至是依賴。反正只要按照這種態(tài)勢發(fā)展下去,以后有的是機會,不急。

    “今天光顧著趕路,午飯也沒吃。找個地方填填肚子吧。今天我請客?!鼻馗栊π?。

    宋曉雨欣然點點頭。

    “剛才上樓時,我看到底層有一家挺像樣的餐廳。”

    秦歌說著,無意間一扭頭,便看到走廊不遠處,站著一名中年男人,正在偷眼朝他們打量。當秦歌朝他望去時,對方似乎有些不安起來。

    走廊里不時有人經(jīng)過,偶爾也相互打量,但秦歌就是覺得這個中年人有些非同一般。到底怎么個與眾不同,他也說不清楚。

    “我也餓了。那我們下去吧?!彼螘杂暾f。

    秦歌點點頭,跟著宋曉雨朝電梯房走去,但卻不由自主地多次朝身后望去,打量著那個中年人。一直到他站到電梯里,那個中年人的影子依舊占據(jù)著他的腦海,揮之不去,似乎兩人之間存在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特殊眼緣。

    秦歌有些驚異。

    那家餐廳果真如秦歌說的那樣,雅致幽靜,而且菜品也不錯。可惜就是沒有包房,因而兩人只是選了個比較僻靜的角落,面對面坐下,點完菜,聊了一會投標的事。菜上來后兩人感覺餓極了,一連吃了三道菜,才停下來。

    “今天幸虧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謝謝?!彼螘杂昱e杯致謝,秦歌開心跟她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果汁。

    “你剛才那副焦急的模樣,誰見了都會盡力而為的?!鼻馗枵f。

    “我現(xiàn)在有些懷疑,我究竟能不能挑起新項目這副重擔(dān)?!彼螘杂赀€在為今天自己的大意自責(zé)。

    “別在意,這只是一次偶然。”秦歌安慰。

    “但是卻非常致命,非常低級幼稚,不是嗎?”宋曉雨聽到安慰,反而更加不安,大口把小半杯果汁喝完。

    秦歌望見宋曉雨這樣情緒低落,也有些擔(dān)心起來。

    “何必把自己想象得那樣不堪呢?這樣只會毀了你自己。這么一點小挫折你都經(jīng)受不起,那我看你父親真的要失望了?!?/p>

    “你覺得我能擔(dān)當這次重任嗎?”宋曉雨問。

    “當然?!?/p>

    “你憑什么這么說?”宋曉雨不依不饒。

    秦歌看著她,深深感到,眼下的宋曉雨,確實是有些脆弱。他想了想,笑笑:“就憑你對這次失誤的態(tài)度。你對這副重擔(dān)有著非同一般的嚴謹和責(zé)任感,所以才會特別在意過程中的一點點瑕疵。但這恰恰是你擁有的最大能量,它可以督促你越做越好。”

    宋曉雨聽罷,似乎有些觸動。秦歌給她倒了些果汁。

    “聽你這么一說,我感覺還真是這么回事。我的確很在意這個項目,我不允許有任何差錯出現(xiàn),但自己卻差點犯下大錯?!?/p>

    “是呀。所以說你這種想法,也特別容易讓自己背上包袱。這可不好?!鼻馗栊πΑ?/p>

    “看不出來,你倒挺能理解人的。”宋曉雨望著秦歌說。

    秦歌看到,宋曉雨在說這句話時,神情明顯輕松了好些。而且他還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的宋曉雨,在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中,溫情、輕松甚至還有些欣賞的成分占據(jù)大多數(shù),而這是自從認識她以來,從未發(fā)生過的事情??吹竭@些,秦歌心里溫暖起來。

    “你的摩托車開得不錯。以前常飆車吧?“宋曉雨跟他閑聊起來。

    “在大學(xué)里,經(jīng)常借同學(xué)的摩托車出去玩。”

    “經(jīng)常帶女生出去兜風(fēng)?”宋曉雨低頭喝了一口果汁,不經(jīng)意問。

    秦歌一愣,搖頭:“沒有沒有。讀書時,基本上沒談過戀愛?!?/p>

    宋曉雨淡淡一笑。

    秦歌吃不準她這一笑是不相信這句話呢,還是懶得追究。他很不希望是后者,但越想越覺得一定是后者。

    不過到目前為止,宋曉雨對自己的友善程度大增,這是事實。

    “你呢,你有男朋友嗎?”秦歌突然想趁熱打鐵,于是就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你覺得呢?”宋曉雨也覺得秦歌其實挺有趣。

    “你那么優(yōu)秀,應(yīng)該不缺追求者?!鼻馗枵f完這句,馬上覺得有些恭維得太直白。

    但宋曉雨似乎挺不在乎,注視著秦歌,想了想,隨后推了推碟子:“我已經(jīng)飽了。”

    秦歌剛才已經(jīng)察覺到宋曉雨的目光里隱含著很多信息。他滿心期待對方能說出一句熱乎乎的話來。但宋曉雨顯然不想把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宋曉雨顯然也不想令秦歌過分尷尬,因此主動問。

    秦歌雖說有些失望,但還是跟她聊起了家里的事。

    “原來你從小沒有父親?!彼螘杂晁坪跤行┮馔?。

    “對。我父親在我?guī)讉€月時就死了。死在外面,連尸體都沒見著?!?/p>

    “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彼螘杂耆粲兴?。

    “我從小跟著母親生活,記憶中搬了好幾次家。每次搬家都會從一個城市到另外一個城市。現(xiàn)在我在這個城市里面,連個親戚都沒有。事實上這些經(jīng)歷對我的成長影響挺大。”

    “為什么要這樣呢?”宋曉雨好奇。

    “母親說她想擺脫父親留給她的陰影。找一個能令她安得下心來的城市,安靜生活,撫養(yǎng)我長大?!?/p>

    “這算什么理由?聽上去很復(fù)雜。”宋曉雨納悶。

    “是呀。但我每次問起,我母親都很不愿提這事。我想來想去都猜不到真相?!鼻馗韪袊@。

    “我在想,你父母之間,肯定存在著一些非同一般的故事?!彼螘杂瓴聹y。

    “也許吧。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么多年過去了?!?/p>

    宋曉雨不再說話,輕輕點了點頭。秦歌其實很希望宋曉雨可以也說一些家庭方面的事,但宋曉雨沒有開口。

    不過今天兩人聊到這個份上,顯然已經(jīng)超出秦歌的預(yù)料。

    宋曉雨說她去一下洗手間,隨即離開。

    秦歌舉目四望,突然看到有個人影坐在斜對面的餐桌上,有些眼熟。再一細看,發(fā)現(xiàn)對方就是在威儀公司走廊里打量自己的中年男子。

    秦歌有些意外,又有些戒備。不料就在他轉(zhuǎn)念之間,對方突然站了起來,并直接微笑著走到自己跟前。

    “你好,小伙子,你是天宇公司的嗎?”對方語氣很和藹,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敵意。

    “你怎么知道?你是……”

    “我剛剛在威儀公司買了標書。我們是同行,而且看來也是競爭對手,哈哈哈哈……”

    “你是哪家公司的?”秦歌有些緊張。

    “我叫周渺,是海博的老總。幸會?!敝苊焐斐鍪?,微笑注視著秦歌。

    秦歌倒吸一口涼氣,站起身,跟他握手。

    周渺注視著秦歌:“小伙子,你叫什么?”

    “秦歌?!?/p>

    “哦……”周渺神色凝重,深深感嘆,細細打量著秦歌,“嗯,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擔(dān)當這樣的重任。老板一定很信任你,對吧?!?/p>

    “周先生找我有事嗎?”秦歌并不怎么想跟他閑聊。對方這樣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令秦歌多少有些意外。

    “沒什么事。就是想認識一下你這個同行。這是我名片?!敝苊煺f著,拿出名片。秦歌跟他交換名片。兩人相互打量著名片以及對方,各自都感覺有些異樣。尤其是那個周渺,目光中分明透露著一些難以言狀的情緒。

    就在這時,宋曉雨從洗手間出來,剛剛踏進餐廳,就看到秦歌和周渺在微笑交談。她突然有些警覺,躲在暗處,靜靜地朝那邊張望。

    “好了。我該走了,打攪?!边@邊周渺已經(jīng)準備離開。

    “再會。周先生?!?/p>

    “后會有期?!敝苊烀鎸χ馗瑁笸藘刹?,微笑招呼,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秦歌納悶地望著對方走出餐廳。宋曉雨慢慢走近:“你認識他?”

    “從來沒見過。原來他就是海博的周渺。”之前宋仁浩父女多次提到過天宇的競爭對手海博和周渺,所以秦歌聽說過。

    “你跟他聊些什么?”宋曉雨不解。

    “閑聊,拉了會家常。”

    “拉家常?你在跟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拉家常?”宋曉雨盯著秦歌問。

    秦歌看清了宋曉雨的目光中有些戒備,當即意識到,自己這么做恐怕真有些不妥。

    “招投標紀律你忘啦?投標期間是不可以跟競爭對手私下接觸的?!彼螘杂曷裨?。

    “開始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周渺。再說你不是也在現(xiàn)場么?!鼻馗柁q解。

    “我不在現(xiàn)場?!彼螘杂臧迤鹉?,語氣也變得凌厲起來,“從頭到尾你們一直在私聊。”

    秦歌聽到她這么說,不免心里也有些冒火:“宋總,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你懷疑我跟他串通嗎?”

    “你們不認識,周渺怎么會想到要跟你搭訕?這不符合常理呀?!彼螘杂瓴涣T休。

    “他說在買標書時見到我,想認識我這個同行?!鼻馗枘托慕忉?。

    “一派胡言。如果沒有其他原因,周渺根本沒必要這么做?!彼螘杂昊饸馍蟻怼?/p>

    “那你說,我跟他會有什么其他原因?”秦歌也按捺不住。

    宋曉雨長久地注視著秦歌,最后暗嘆一聲:“算了,我還是相信你吧。以后注意點?!?/p>

    秦歌聽她這樣一說,稍稍消氣。但宋曉雨那種不問青紅皂白亂扣帽子的德行,令他多少有些討厭。

    “你別介意。我現(xiàn)在特別容易緊張??傊裉爝€是要謝謝你?!弊詈笏螘杂隉o力地說。

    兩人走出餐廳后,秦歌把摩托車開出來。宋曉雨猶豫著要不要自己打的回家,但最后還是上了摩托。秦歌隱隱看出她有些勉強,心里也不痛快。兩人一路無語。

    其實秦歌心里也有疑慮。按照常理,周渺確實沒理由跟自己接觸。而且他明顯是從威儀公司一直尾隨自己到餐廳。人家好歹是海博老總,即便想要認識一個人,也不會采取這種偷偷摸摸的跟蹤尾隨方式呀。

    好奇怪的男人。

    兩人回到公司后,天色已經(jīng)擦黑。秦歌帶著標書,跟宋曉雨一起準備去她辦公室,把標書存檔。

    兩人推門進辦公室后,打開電燈,卻發(fā)現(xiàn)宋仁浩摸黑坐在辦公椅子里。

    “爸爸,你怎么在這里?也不開個燈,嚇了我一跳?!彼螘杂曷裨?。

    宋仁浩打量著兩人,一臉嚴峻:“今天是你嚇了我一大跳?!?/p>

    宋曉雨馬上明白,父親這是在說自己差點誤了買標書這件事,而且看上去他很生氣。之前買到標書后,她已經(jīng)跟父親電話匯報過,父親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忘帶東西的情況。

    “對不起,爸爸。我太大意了。”宋曉雨難過。

    秦歌站在一邊,很擔(dān)心宋曉雨會承受不住。他之前已經(jīng)感受到,這項工作一直讓宋曉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對不起?今天這件事一旦出錯,對不起三個字夠用嗎?買標書是整個投標計劃的第一步,是重中之重,你竟然會出這樣的低級錯誤?!彼稳屎坪浅狻?/p>

    宋曉雨聽罷,忍不住眼眶紅了。她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學(xué)生,站在辦公室當中,不知所措,茫然流淚。

    “哭什么哭。我冤枉你了嗎?”宋仁浩怒斥,“這才剛剛開始,你就這么沒頭沒腦,怎么擔(dān)當重任?怎么讓我和董事們放心?”

    宋曉雨舉起手,捂住自己的臉,淚如雨下。

    秦歌看到宋曉雨這般無助,實在不忍。他想了想,突然站出來:“宋先生,對不起,這次忘帶東西,責(zé)任在我,是我把東西落在公司里的,不關(guān)宋總的事?!?/p>

    宋仁浩有些意外地看著秦歌,又看看宋曉雨。一臉的怒容并沒消散。

    “不管是誰的失誤,你這個總指揮的責(zé)任是推卸不掉的?!?/p>

    宋曉雨憤怒地放下手,滿臉是淚:“都是我的錯,我什么都干不了,好了吧。你們另找其他人好了!”

    宋曉雨大喊著,轉(zhuǎn)身沖出辦公室。宋仁浩連喊了幾聲,都沒把宋曉雨留住。他唯有黯然嘆息。

    秦歌站在宋仁浩跟前,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你是在替人頂過,對吧?你倒是挺會呵護她的嘛!”宋仁浩望著秦歌,輕聲問。

    秦歌為難:“宋先生,其實她現(xiàn)在的壓力很大……”

    宋仁浩聽到這些,目光悠遠,透著一股深深的擔(dān)憂:“我身體不好,曉雨必須盡快學(xué)會堅韌,學(xué)會善于承擔(dān)重任,不然我會很不放心?!?/p>

    秦歌聽見,隱隱有些心驚,但終究不明所以。

    宋仁浩抬頭看著秦歌,良久。秦歌被他看得有些不適。

    “秦歌,幫我去勸勸曉雨。”宋仁浩語氣誠懇,“今天的事,其實我也不忍心怪罪她。但我又不得不要這樣棒喝一下,算是給她敲個警鐘。”

    “我去勸……不知道行不行?!鼻馗栌行┬奶?。

    “你一定行。并且你要盡快習(xí)慣這種角色,呆在曉雨身邊,幫助她,鼓勵她,讓她信心倍增,盡快成熟起來。拜托啦,秦歌?!?/p>

    秦歌細細品味著宋仁浩這句話,有些感動。

    “放心,宋先生,我這就去找曉雨?!鼻馗枵f完,朝著宋仁浩微微鞠躬,感謝他對自己的信任。

    宋仁浩目光贊許,微微點頭,看著秦歌出門,心中稍稍釋然。

    自己一直看好這個年輕人,因此大膽委以重任,并暗中觀察。買標書的意外事件,讓宋仁浩虛驚一場,但卻也讓宋仁浩進一步看清了秦歌的應(yīng)變能力和對天宇的忠誠度。其實他更加明白,這件事概括起來,最終體現(xiàn)出來的,還是秦歌對宋曉雨的在意和重視。這讓宋仁浩很是欣慰,對秦歌也有了更大的期待。

    再說秦歌快步?jīng)_出天宇大廈,一路上回憶著宋仁浩對自己的信任,受寵若驚,這是宋仁浩對自己的一種鼓勵。

    他現(xiàn)在急著想找到宋曉雨。

    秦歌給宋曉雨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久,宋曉雨卻始終沒有接聽。

    秦歌跑到大街上,環(huán)顧四周,整個城市萬家燈火,喧囂而有序。秦歌不知道宋曉雨躲在哪個角落里流淚,不免惆悵急迫起來。

    一陣暖風(fēng)吹來,他似乎又聽見了宋仁浩在說話。

    “拜托啦,秦歌——”

    秦歌受到鼓舞,開著摩托,就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奔馳。此時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渴望馬上找到宋曉雨,站在她跟前,跟她說點什么。

    秦歌在附近兜了一圈,終于在一片綠化帶里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宋曉雨。秦歌欣喜,趕了上去,把摩托車攔在她跟前。

    宋曉雨望見秦歌,站定,注視著他。

    “你倒是悠閑。我找得你好苦?!鼻馗栎p松笑笑,下了車。

    “找我干什么?我勸你,也別再胡思亂想了……”宋曉雨冷冷地望著秦歌。夜風(fēng)吹亂了她的長發(fā)。

    秦歌聽到她這么說,有些灰心。但他必須打起精神,不能讓宋曉雨看穿自己的灰心。

    “宋先生讓我出來找你。他很擔(dān)心你。”

    秦歌只能讓宋曉雨覺得,自己出來找她,只是因為宋仁浩的指示,而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意愿。這樣大家就都可以免去一些尷尬,主要是自己的尷尬。

    “宋先生說,你剛剛開始挑重擔(dān),有些失誤也在所難免。他剛才只是想提醒你幾句……”

    “胡說,他根本對我很失望?!彼螘杂晖蝗淮蠛埃拔沂裁炊几刹怀?,我是個廢物?!?/p>

    宋曉雨說完這話,扭頭望著遠處,潸然流淚。

    秦歌的心臟像是給人捏了一把:“不就是個小失誤嗎?又沒導(dǎo)致什么后果,有必要這么放大嗎?”

    “又不是攤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說漂亮話?!彼螘杂晖蝗挥行┬沟桌铮瑳_著秦歌大喊大叫,“你們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我就知道?!?/p>

    “越說越不像話了?!鼻馗栎p聲埋怨。

    “你就是這樣想的。整個天宇都在等著看我宋曉雨的笑話?!彼螘杂臧@,往前走了幾步。

    秦歌越想越來火,上前幾步,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個身體扭轉(zhuǎn)過來,讓她面對自己,然后大聲喊:“宋曉雨,你聽清楚,沒有人等著看你笑話。大家都在盼著你出成績,你要相信自己,聽見沒有?”

    宋曉雨的身體被秦歌劇烈搖晃著,顯得非常孱弱。

    “你越是這樣看低自己,就越容易辦砸事,真被人看笑話了,你也活該?!鼻馗璐舐暫浅?。

    宋曉雨抬頭看著秦歌,反而不哭了。

    秦歌捏了捏她肩膀,目光真摯:“別太苛刻自己,宋曉雨。我們都在努力,一直就做得不錯,不是嗎?”

    宋曉雨沉默良久,終于有些平靜下來。

    “上車,我?guī)闳ザ刀碉L(fēng),放松放松?!鼻馗栊π?,跨上摩托,轟著油門,回頭招呼宋曉雨。

    宋曉雨遲疑了片刻,扶著秦歌肩膀,上了摩托。

    秦歌開著摩托一路疾馳。宋曉雨坐在后面,開始還俯身趴在秦歌背上,不久她便直起身子,讓疾風(fēng)沖擊著自己的身體,看身邊燈火流轉(zhuǎn),五光十色,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然后酣暢呼出。

    “喊一嗓子,會很過癮?!鼻馗柙谇懊婀膭?。

    宋曉雨沒有照做。她繼續(xù)俯在秦歌背上,雙手捂住耳朵,沖著秦歌大喊:“帶我去個安靜的地方吧。這個世界太吵,太吵太吵啦?!?/p>

    秦歌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了個彎,直接往北,很快就來到后山腳下。

    后山是座一兩百米海拔的小山,平時是這個城市的觀光點。但出于安全,到了晚上就關(guān)閉了。山上有條盤山公路,通往頂部一個山洞。聽說這山洞以前是用來備戰(zhàn)的,現(xiàn)在不知道藏著些什么東西。

    秦歌塞給盤山公路入口處值班老頭兩包煙,人家看出來是小年輕談戀愛,笑笑,囑咐兩句當心,就放秦歌上了山。秦歌小心翼翼把摩托開到山頂洞口,然后拉著宋曉雨,摸黑爬上后山最高處。

    “呀……”宋曉雨登高遠望,驚呼一聲,完全呆了。

    后山不高,但足以成為這個城市的制高點。站在后山最高點上,朝下望去,只看到整個城市在黑色天幕的映襯下,燈火璀璨,閃閃爍爍,朝著黑壓壓的天空,蒸騰出一股無與倫比的活力和繁華,綿綿不絕。宋曉雨從小就在這個城市長大,卻從沒在夜色中,以這樣的視角去俯視這座城市。

    “太美了?!彼螘杂暝诤诎抵行α?。

    秦歌聽見宋曉雨這句話,知道她此刻笑得很輕松,便暗自欣慰。

    “是呀。我們平時身處這個城市之中,會覺得很累,很煩躁,但若是改換一個視角去看她,你就會發(fā)現(xiàn)她很美,也很恬靜,值得我們?nèi)碛校橹畩^斗?!?/p>

    宋曉雨扭頭看著秦歌,黑暗中她只能看清秦歌的兩眼在放著光芒。

    “你倒真像個詩人?!彼螘杂晷Φ煤茌p松。

    “我可不會吟詩。但說的都是實話。”

    宋曉雨想了想,在黑暗中點點頭:“你說得沒錯。心態(tài)怎樣,世界便是怎樣。對嗎?”

    秦歌笑笑,朝她豎起大拇指。

    宋曉雨回頭,繼續(xù)朝山下漫漫燈火望去??粗粗芸炀蜏I流滿面。

    秦歌察覺異常,裝作要拍照的樣子,打開手機。借著亮光,很快看到宋曉雨在流淚。

    “我們拍張照片吧。來……”秦歌說完,拉著宋曉雨,原地轉(zhuǎn)身,試圖讓山下璀璨的城市成為他們的背景。

    “別胡鬧,晚上哪里看得清?!彼螘杂赅止?,舉手擦淚。

    “能,一定能?!鼻馗璨蝗莘终f,舉起手機放在眼前。同時伸出一只手,輕輕攬住宋曉雨的肩頭。

    宋曉雨有些意外,但卻沒有掙扎。

    秦歌摟住宋曉雨的肩頭,緊靠著她,舉起手機,摁了幾張。

    “回去修一修,肯定很美。”秦歌收起手機。左手繼續(xù)攬住宋曉雨,兩人一起轉(zhuǎn)過身去,安靜地望著山下的燈火。

    宋曉雨的肩頭有些瘦弱,被秦歌攬住以后,微微顫栗。兩人在黑暗中凝神默立,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稍稍一動,便會驚擾了對方。

    秦歌首先沒有把持住,左手稍稍用力,就把宋曉雨攬進懷里。腳下不平,宋曉雨被他一拽,幾乎是跌進秦歌懷里的。

    秦歌有些緊張,生怕引起宋曉雨反感,畢竟臉上火辣辣的感受剛剛褪去不久。

    但是宋曉雨并沒有任何反抗。她只是稍稍調(diào)整一下,便順應(yīng)了秦歌的力量,讓自己埋進秦歌的胸懷。

    秦歌抱著宋曉雨,出奇的平靜。他感受著宋曉雨的體香,瞬間就被滿滿一股溫馨美好所浸潤。跟上一次冒犯宋曉雨不同,這次他這么急迫擁緊宋曉雨,同樣并非受了雄性荷爾蒙主導(dǎo),而是特別心疼這個女子,特別希望她不要那么焦灼那么沉重那么過分自責(zé)糾結(jié)。

    兩人就這樣輕輕擁抱,貪婪享受著那份安寧和慰藉。在他們的頭頂,滿天星空幽幽閃爍,廣袤無垠,寧靜而深遠。

    那晚后山之行后,宋曉雨的情緒明顯好轉(zhuǎn),說話行事都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從容和堅韌。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父親的訓(xùn)導(dǎo)、她的自我覺醒,還是因為秦歌的擁抱。

    但是宋曉雨終究是個神秘女子。后山之行后,也沒見她在態(tài)度上對秦歌有任何本質(zhì)上的變化。照樣是要么公事公辦,要么冷冰冰不茍言笑,就仿佛那晚滿天星空下的溫馨擁抱并不是發(fā)生在她跟秦歌之間。

    而秦歌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他稍稍有些納悶,但卻也不那么驚訝。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了解宋曉雨。雖然她有了那些變化,但實質(zhì)上依舊壓力很大,畢竟她要承擔(dān)的事情太多了。

    而且這些天秦歌的工作量也很大。他需要協(xié)助宋曉雨,針對標書要求,按照宋仁浩的指示,抓緊時間編制投標文件。

    投標文件涉及工程成本核算,這需要財務(wù)提供運算數(shù)據(jù)。于是何軍跟陳娟也加入投標文件的編制小組。

    這下子好了,陳娟每天都會在秦歌跟前晃悠來晃悠去,公私夾帶,事無巨細地跟秦歌咨詢這個請示那個。但秦歌又沒法回避她,只能敷衍。

    “秦助理,你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呀?!庇写侮惥耆滩蛔≌f,“我們說好的,有機會你一定得拉我一把。可別食言哦?!?/p>

    秦歌想起過往,也不好多說什么:“就憑你這副聰明勁,還用得著我拉你?你看現(xiàn)在馬致遠有多信任你呢。”

    秦歌這話倒真不是胡說。他看到過幾次馬致遠跟陳娟交談時的模樣,的確很熱絡(luò)。想到這些秦歌馬上就有了些擔(dān)憂。現(xiàn)在秦歌只有祈禱監(jiān)控錄像這件事不會泄露。

    但萬一要是泄露了呢?那陳娟就危險了。

    秦歌胡思亂想。對面的陳娟察覺,暗嘆一聲:“哎,又走神了。真沒勁?!?/p>

    “就這幾天里,找個時間,我請你吃飯?!鼻馗璞锪税胩?,說。

    “真的呀?你別騙我!”陳娟不由得驚喜。

    “你覺得我像個騙子嗎?”

    陳娟暗喜,嘴上不饒:“說,為什么要請我吃飯?居心何在?”

    秦歌顯得很無奈:“我跟你隨便些,你就說我漫不經(jīng)心。想請你吃飯你又說我動機不純,唉——”

    “好啦好啦。我答應(yīng)跟你吃飯還不行嗎?”陳娟開心。她就愛看小帥哥這副被她折磨到無可奈何的樣子。所以說追這種小帥哥還算比較容易,幾句話他就投降了。

    可陳娟哪里知道,秦歌是想借著吃飯,跟她說另一件事呢。

    陳娟那天走出秦歌辦公室時,春光滿面,樂呵呵的。迎面遇到宋曉雨過來找秦歌。陳娟光顧著樂呵,差點跟她撞一起。

    “哎呀,你小心點……”宋曉雨手里的材料差點被撞落,她有些不悅。

    “對不起,宋總?!标惥暾f著,轉(zhuǎn)身就走。

    “站??!”宋曉雨眉頭微皺,喝了一聲。

    陳娟止步,轉(zhuǎn)身:“有事嗎,宋總?”

    “你進來一下?!彼螘杂暾f著,推開門,示意陳娟進來。陳娟也沒怎么在意,再次走進秦歌辦公室。

    秦歌看到宋曉雨帶著陳娟一起進入,又發(fā)現(xiàn)兩人的神色都有些異常,不覺有點意外。

    宋曉雨首先把手里的資料交給秦歌,囑咐交代了幾句。陳娟被冷落在一邊,有些不悅。

    宋曉雨把事情全部交代完畢后,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望著陳娟。陳娟并沒有因為上次無意冒犯過宋曉雨,而對她有多少畏懼,也直直地朝她打量。

    “上次那份監(jiān)控錄像,是不是你幫秦歌弄到手的?”宋曉雨問。

    “沒錯?!标惥晖饲馗枰谎?,點頭。

    宋曉雨想了想,神態(tài)稍稍緩和:“謝謝你的幫忙?!?/p>

    “我這是在幫秦歌的忙?!标惥瓴槐安豢?,繼續(xù)瞟了秦歌一眼,小聲說。

    而這句話仔細聽來,終究還是有些敵意。看上去陳娟即便知道了宋曉雨的身份,也并沒有顯示出多少低聲下氣,更不用說刻意恭維了。這一點,多少出乎秦歌的意料。他算是見識到了陳娟那種無所畏懼的魄力和勇氣。

    宋曉雨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她也沒心思跟陳娟較真,也沒想著去用身份來壓制對方。

    “這幾天你老是愛往秦歌這邊跑,而且兩人一呆就好長時間,嘻嘻哈哈的,好多人都這么向我反映。我想說的是,就算你對秦歌有些私人目的,也不要影響到工作。我們的攻堅正處于關(guān)鍵時刻,需要大家全力以赴?!彼螘杂暝掍h一轉(zhuǎn),又道。

    陳娟明顯聽出了宋曉雨的話外之音,當即有些不滿。

    “宋總,我找秦助理,那都是為了工作。”

    “這我相信。不過是不是百分百為了工作,這個你心里清楚。”宋曉雨冷冷說道,然后又刻意盯了秦歌一眼。

    秦歌有些尷尬。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有沒有百分百工作,我不想解釋??晌抑辽侔逊謨?nèi)事全都做了。而且無論質(zhì)量效率,你們也都首肯過的?!标惥瓴环狻?/p>

    宋曉雨盯著陳娟,耐著性子:“沒見過像你這樣跟上司說話的員工。”

    “你是被恭維慣了吧??上疫€沒學(xué)會這種伎倆。但我知道怎么做才對得起這份薪水?!?/p>

    “那樣最好。你好自為之?!彼螘杂晷闹胁粷M,但最后還是沒有發(fā)作。隨后離開。

    陳娟望著宋曉雨離開,心中鄙夷。她已經(jīng)想好,她是寧可不在天宇干,也不甘心在氣勢上輸給這個女人。本來她來天宇,大半的理由就是因為秦歌。如果這一點影響到她在天宇的工作,那她可以不要這份工作。

    看起來陳娟一直在把宋曉雨當作自己的競爭對象??伤睦锵氲?,宋曉雨壓根就不想跟她爭秦歌。她之所以這么緊張陳娟跟秦歌之間的關(guān)系,只是擔(dān)心這樣會令秦歌無法集中精力工作罷了。

    新項目為了保密,投標底價會在最后才被確定下來。項目小組中,核心內(nèi)容僅限于宋曉雨等幾個人全面了解。所有下發(fā)的工作都需要經(jīng)過嚴格巧妙的分解拆散,具體落到每道工序時,當事人根本不會了解一段數(shù)據(jù)或者某次運算的整體面貌和具體用意。

    但這樣一來,宋曉雨的工作量就急劇上升。她有些應(yīng)接不暇。

    宋仁浩了解情況后,建議宋曉雨把一部分工作交給秦歌去做。宋曉雨有些遲疑。而宋仁浩卻說秦歌可以信任,不妨試試。還說若想考驗一個人,必須先委以重任,這樣才能徹底看清虛實。宋曉雨想了想,不再說話,算是默認,于是就來找秦歌分派任務(wù)。

    而當秦歌意識到宋曉雨正在把一些重要事務(wù)交自己處置時,當然很高興。

    “不要讓我們失望,可以嗎?”宋曉雨望著秦歌,問。

    秦歌注視著宋曉雨,笑笑:“放心,我只會讓你們驚喜。”

    “話說得挺漂亮,別到時候看不到喜,只剩下驚了……”宋曉雨站在秦歌對面,扭過頭,望著辦公室窗外的景致。

    “你就是有些悲觀,凡事老愛往壞處想。這樣不好?!鼻馗杪叩剿螘杂旮?。

    宋曉雨沒有出聲。

    每次見到宋曉雨瘦弱肩頭時,秦歌總會有種想擁抱她的沖動。今天也不例外。

    秦歌張開胳膊,就想去擁抱宋曉雨。宋曉雨卻一側(cè)身躲過,隨后離開秦歌辦公室。

    秦歌望著她的背影,微笑。他拿起宋曉雨放在桌上的一些重要資料時,除了欣慰,馬上也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如果你的責(zé)任心足夠,那么對你的每一份信任,就會變成一份沉甸甸的壓力。

    隨后他又拿起陳娟匯總過來的材料,有些忐忑。每次看到陳娟,他就想規(guī)勸她辭職,別呆在天宇,遠離馬致遠??墒乾F(xiàn)在正是編制投標文件的關(guān)鍵時刻,他自感不適合提及這個問題。

    馬致遠這陣子一直在為融資事宜奔波,偶爾也會過來關(guān)注招投標準備進程。不過他更多的是針對財務(wù)核算這一塊關(guān)心比較多。雖然失去了總指揮職位,不過在秦歌看來,馬致遠對隨后的工作還是敬業(yè)的,這也是他作為一個職業(yè)經(jīng)理人最值得贊許的素質(zhì)。而且這段時間也看不出他對落選一事有多大的負面情緒,對宋曉雨也挺尊重,有時候還會指點一二。

    那天宋曉雨突然把秦歌喊到她辦公室里。

    宋曉雨神色緊張:“今天我突然想起,買標書的整個過程,怎么看都有些蹊蹺?!?/p>

    “什么蹊蹺?”秦歌警覺。

    “這幾天我一直在回憶,得出一個結(jié)論。買標書時,我不可能把材料忘帶。除非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做了手腳?!彼螘杂觎?/p>

    “你確定?”

    宋曉雨點點頭。

    “我也覺得那件事太不可思議了。以你的謹慎,不可能犯這種錯誤?!?/p>

    宋曉雨回憶:“我記得那天一大早,我跟馬致遠去了趟會議室,商量后面的工作。由于我隨后就要去威儀公司買標書,所以我是帶著存放材料的小包走進會議室的。我跟他結(jié)束交談后,就帶著小包,直接去大門口跟你會合,然后上了車……而在去會議室之前,我是對照著目錄,把材料一份份放進包里的,根本不會有錯。”

    秦歌納悶:“那就奇怪了。你后來回公司以后,是在哪里找到那兩份材料的?”

    “沒有找到。我是重新拿出原件,復(fù)印了一份?!?/p>

    “會不會是你在把材料放進包里時遺漏的?”秦歌細細推敲。

    “不可能。我當時生怕遺漏,每放進包里一份材料,就在目錄上打鉤。不會錯。”宋曉雨也細細回憶。

    “你這只包后來離開過你的視線嗎?”秦歌追問。

    宋曉雨注視著他:“我剛剛想起,我在會議室跟馬致遠說事時,來了個電話。我是拿著手機去會議室門口接聽的。當時小包就放在會議桌上,馬致遠就坐在小包跟前……”

    秦歌一陣緊張:“你懷疑是他?”

    “小包只有在這個時候短暫脫離過我的視線?!彼螘杂昴抗饩季?,“另外,本次購買標書的期限是五天。除去小長假三天,還剩下兩天。我本來準備五月四號去買標書,但那天馬致遠一定要帶我去銀行,洽談投標保證金的保函事宜。所以留給我買標書的時間,就只剩下五號那一天。這種倉促的局面,本身就隱含著風(fēng)險。至少我們沒有一點回旋余地?!?/p>

    “銀行保函事宜非要在那天辦理嗎?”秦歌追問。

    “當然不必。保證金要到我們遞交投標文件時才一起轉(zhuǎn)給招標單位,根本不用那么著急?!?/p>

    秦歌驚訝。

    這樣看來,馬致遠的舉動的確很刻意。他或許出于某種目的,先纏著宋曉雨沒法分身,然后迫使宋曉雨不得不把買標書時間安排在最后一天。然后在宋曉雨出發(fā)前,再以商量工作為由,找機會偷偷把她準備好的材料拿走。這樣就極容易造成宋曉雨措手不及,錯過購買標書。

    這種可能性存在嗎?

    而假如這個推斷被證實,那么馬致遠就是在有意破壞天宇的投標工作。

    對馬致遠的猜測,令宋曉雨和秦歌惶惶不安。

    有天宋仁浩把秦歌宋曉雨喊進他辦公室,說他得到消息,最近一段時間,馬致遠經(jīng)常出入近郊一個高檔別墅小區(qū)。經(jīng)過暗訪后發(fā)現(xiàn),天宇最大的競爭對手,海博建筑工程公司的老總周渺就住在這個小區(qū)里。后來還有人親眼看到馬致遠從周渺家里進出。

    而海博公司這一次鐵定參加百匯商業(yè)廣場的土建施工競標。馬致遠在這種敏感時期偷偷去跟周渺頻繁會面,令人不得不生出幾分猜測。

    并且這樣一來,對于馬致遠是否存在刻意破壞宋曉雨買標書的猜測,似乎也具備了一個頗具分量的旁證。宋曉雨馬上就把這種猜測告訴了父親。宋仁浩就更加不安起來。

    “致遠呀致遠,你這是何苦。我沒有怎么虧待你呀?!彼稳屎聘袊@。

    “爸爸,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宋曉雨焦急。

    宋仁浩沉吟良久:“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后多留意著他一些?!?/p>

    宋曉雨點點頭,有些欣慰??磥磉@一次父親是徹底看透馬致遠了。

    “宋先生,那還繼續(xù)讓他參與新項目嗎?”秦歌疑惑。

    “當然。新項目暫時還少不了馬致遠?!彼稳屎谱谝巫永铮淹嬷恢P。

    “這樣會不會有風(fēng)險?”宋曉雨擔(dān)憂。

    “不怕。新項目第一步是競標,你們盡量留意,不要泄露標底。我們還沒抓到實證,沒理由處置馬致遠。另外我也想知道他究竟準備干什么,想把我天宇怎么樣。走著看吧?!彼稳屎朴行嵖?/p>

    三人又聊了一會,秦歌才退出。

    馬致遠的作為令秦歌也很氣憤。身為天宇的副總經(jīng)理,竟然涉嫌吃里扒外,還對老總圖謀不軌,實在是惡劣。

    正在這時,他突然看到馬致遠和陳娟并肩出現(xiàn)在走廊里,有說有笑,朝他走來。秦歌想躲開他們,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馬致遠和陳娟并肩走到秦歌跟前時,秦歌的表情有些尷尬。倒是陳娟,依舊一副熱情大方的樣子,主動跟他打招呼。

    “秦助理,在忙什么呢?”

    “沒什么事。吃飯了嗎?”秦歌敷衍。

    陳娟笑笑:“這都幾點了,還問吃沒吃飯,真是?!?/p>

    馬致遠也朝秦歌微笑:“秦助理最近挺忙,我們別去打攪他。”

    說完朝秦歌笑笑,跟陳娟一塊離開。

    秦歌看著陳娟跟馬致遠有說有笑離開,有些擔(dān)憂。陳娟絕不能跟馬致遠走得這么近,他必須盡早提醒。

    想到這里,秦歌拿出手機,給陳娟發(fā)了條微信,約她下班后一起吃飯。

    而與此同時,陳娟正在馬致遠的辦公室里。

    “陳娟,到天宇這些天,干得還舒心嗎?”馬致遠給陳娟倒了杯茶,陳娟致謝,開心地接過。

    “馬總這么信得過我,我當然很開心?!?/p>

    馬致遠笑笑:“開心就好。你還年輕,好好干,多學(xué)點東西。將來大有作為。”

    “馬總多指點。”陳娟認真地對馬致遠說。

    “陳娟,你覺得在一個單位里,領(lǐng)導(dǎo)最喜歡什么樣的人?”馬致遠轉(zhuǎn)換了話題。

    陳娟想了想:“業(yè)務(wù)水平高的人,對不對?”

    “說對了一半?!瘪R致遠笑笑。

    陳娟納悶:“那我就不知道了。馬總你告訴我吧?!?/p>

    馬致遠望著陳娟,注視良久:“領(lǐng)導(dǎo)最喜歡自己人?!?/p>

    陳娟有些吃驚,馬上又恍然:“馬總,這你放心,我肯定跟你站在一起?!?/p>

    馬致遠有些意外:“咦,看不出你剛開始工作,懂得還真不少?!?/p>

    “嗨,馬總,這種事大學(xué)里多著呢。不對,從幼兒園起我們就開始了。其實也很正常,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哈哈哈哈……”馬致遠朗聲大笑,“對對對。是我小看你了,你那么聰明一個姑娘?!?/p>

    陳娟也沖著馬致遠哈哈樂呵,毫不拘謹。

    “最近我看你經(jīng)常往秦助理的辦公室里跑,是不是看上他了?”馬致遠幽幽地問。

    “哎呀馬總,說什么呢?我這全是為了工作交接呀?!标惥瓴怀姓J。

    “別跟我來這套,我見得多了。老實交代?!瘪R致遠半真不假。

    陳娟尷尬,最后擺擺手,灑脫的樣子:“那好,我也不瞞你馬總。確實有那個想法。”

    馬致遠笑笑:“爽快。我就欣賞你這點。那秦助理有沒有看上你呢?”

    “那還用說?”陳娟逞強。

    馬致遠注視著陳娟,笑笑:“真的?”

    陳娟望著馬致遠,再也沒信心逞強,嘆息:“唉,他好像對我并不感冒。不過沒事,慢慢來。”

    馬致遠笑笑:“陳娟,不是我打擊你。秦歌其實真正喜歡的是宋曉雨。”

    陳娟憤憤:“這點我早就估摸到了。你怎么也知道?”

    “當然是我自己觀察出來的。這種事還等別人告訴你,晚了?!瘪R致遠意味深長。

    陳娟似乎恍然,馬上就有些難過:“怪不得他對我愛理不理,原來真的看上宋曉雨了?!?/p>

    “你還說他也喜歡你。自作多情了吧?!瘪R致遠火上澆油。

    “就算這樣,那我也要爭一爭,看誰笑到最后。”陳娟不服。

    “嗯,有性格。恨不恨秦歌?”馬致遠的話題總是那么富有跳躍性。

    陳娟咬著嘴唇,糾結(jié)了一會,才擠出兩個字來:“有點?!?/p>

    馬致遠望著陳娟,沉思良久,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轉(zhuǎn)瞬即逝。

    而陳娟似乎早已經(jīng)沉浸在“我愛的人卻愛著別人”的惆悵之中。呆呆坐著,好久都沒有吭聲。

    隨后馬致遠站起身,拍了拍陳娟肩頭,跟她說了一些話。這些話頓時就令陳娟不知所措,隨后不得已做出了一個艱難選擇。而這個選擇,最終決定了她的命運。

    馬致遠告別陳娟后,又跟周渺約定在一個高級浴場會面。

    兩人裹著浴巾,躺在床上,要了些水果點心。

    “馬老弟,這次你還是沒能阻止天宇購買標書。怎么,失手了?”周渺有些不滿。

    馬致遠把一塊西瓜放進嘴里,輕蔑地說:“這次沒得手,那就下次。”

    周渺看著馬致遠:“馬老弟,別大意。這次投標我們一定要勝出?!?/p>

    “放心?!瘪R致遠心不在焉,“下一步怎么走,我已經(jīng)想好了,你就安心等我消息。這次投標,你一定能夠如愿?!?/p>

    周渺聽到這些話,暗暗擔(dān)憂,但又奈何不得馬致遠。但愿他的計劃不會再出意外。

    “這次差點就成了,沒料到被宋曉雨的助手給攪了?!瘪R致遠嘀咕。

    “是不是那個叫秦歌的年輕人?”周渺直起身體,急切地問道。

    馬致遠朝他望了一眼:“沒錯。你怎么知道?”

    “我在威儀公司買標書時,看到過他?!敝苊旄袊@起來。

    馬致遠發(fā)現(xiàn)周渺的神色異常,納悶:“怎么啦你?”

    周渺似乎有些激動,他拉著馬致遠:“跟我說說那個秦歌吧。他住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小伙子是不是特別能干?”

    馬致遠好生奇怪:“說他干什么?你怎么這么激動?”

    “一言難盡,馬老弟。回頭你趕緊把他的詳細情況查清楚,然后發(fā)給我,越詳細越好。哎,老天呀,你可真是待我不薄……”周渺興奮地跳下床,光著膀子,和著音響里播出的音樂,手舞足蹈,開心得像個小孩。

    馬致遠不禁納悶,這個周渺,一說起秦歌,怎么樂成這副樣子?

    陳娟收到秦歌請吃飯的微信后,很是高興。下班后她開車直接趕往約定地點。不料卻在半道上跟唐小弟相遇,不免愕然。

    而唐小弟是在了解到陳娟和秦歌之間的現(xiàn)狀后,這才鼓足勇氣,決定再去找陳娟努力一把。

    在唐小弟看來,如能把陳娟追到手,那么他所收獲到的,絕非僅僅是擁有一個女朋友那么簡單。

    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到要挑戰(zhàn)一下秦歌。而陳娟便是一個契機。

    十幾年來他唐小弟一直就是秦歌的陪襯,是秦歌這個好學(xué)生的反襯。他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關(guān)系給他帶來的困惑和傷痛。他已經(jīng)忍耐了十多年。

    唐小弟在下班前就等在天宇公司大門附近。當他看到陳娟開車出大門后,便一路尾隨。

    陳娟離開公司不久,遇到一場暴雨。這場雨下得劈頭蓋腦,根本看不清前方,陳娟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了一會,馬路上就開始積水。不久她一個急剎,車子就熄了火,并且再也發(fā)動不起來,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陳娟焦急,不知所措。突然有個人敲打她的車窗玻璃,陳娟把車窗放下一條縫后,看清了撐著雨傘的唐小弟。

    “別停下,這一帶很容易積水?!碧菩〉軟_她喊。

    陳娟有些慌張:“熄火了,怎么也打不著?!?/p>

    唐小弟恍然。想了想,道:“我拉你走吧。你等會。”

    說著就離開了。片刻陳娟就看到唐小弟拿出一根粗繩,冒著暴雨,把繩子一頭系在她的車頭,另一端綁在他自己的車尾。最后他朝陳娟做了個手勢,就發(fā)動汽車,慢慢拉著陳娟的車朝前。

    兩輛車一前一后,慢慢前行。其間陳娟有些忐忑,奇怪唐小弟怎么會憑空出現(xiàn)。今天究竟是巧合呢,還是他蓄謀已久?陳娟感覺這人對自己似乎并沒怎么死心。

    暴雨停了。唐小弟把陳娟帶到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停下,然后卸掉繩子。

    陳娟還是沒法發(fā)動汽車??幢?,焦急。

    唐小弟鼓起勇氣走近陳娟:“是要趕時間嗎?”

    陳娟點點頭。但她依舊不清楚唐小弟要干什么,所以還是有些不安,一直沒有正眼看過唐小弟。

    “你把引擎蓋打開……”唐小弟說著走到車頭,支起引擎蓋,在里面擺弄起來。

    陳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唐小弟的自作主張。她挺希望他能把車修好,但又不想欠人家的情,不想跟唐小弟發(fā)生任何瓜葛。

    就在這時,秦歌給她打來電話。陳娟連忙說自己車壞了,恐怕得晚點到。她接電話時唐小弟就站在車邊,所以聽了個一清二楚。

    唐小弟挺意外,原來秦歌還在跟陳娟約會。

    “你也是秦歌的朋友吧。他今天請我吃飯?!标惥瓿菩〉苷f著,鉆進車里一擰鑰匙,車子啟動了。

    “秦歌請你吃飯?不會吧?!碧菩〉芟肫鹎馗枵f過,他對陳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怎么覺得秦歌不會請我吃飯?”陳娟詫異,但依舊垂著目光,不去和唐小弟對視。

    “因為他對我說起過你。他覺得你……”唐小弟支吾。

    “他是怎么說的?”陳娟追問。

    “他說他對你根本沒感覺?!碧菩〉苊摽诙?。這句話說得特別清晰,沒有半點支吾。

    陳娟注視著唐小弟,目光中掠過一絲黯然,但隨后便恢復(fù)平靜。

    “我知道他不太喜歡我。今天這頓飯,應(yīng)該只是為了感謝我對他的幫忙。不過這不妨礙我喜歡他?!?/p>

    陳娟說著,別過臉,迅速離開。

    唐小弟有心想開車尾隨,但他實在沒有力氣移動雙腿。

    他看到襯衫上沾滿了剛才在引擎蓋上蹭到的機油污漬,又發(fā)現(xiàn)自己在拖車系繩子時,早已經(jīng)被淋了個里外通透。但唐小弟知道陳娟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更談不上感激,因為她一直就沒拿正眼看過他,她看上去非常不想跟自己呆在一起。

    她明知秦歌不喜歡她,卻依舊對秦歌保持著一份執(zhí)著。而對自己的努力根本就視而不見,臨走連聲謝謝都懶得說。

    從知道秦歌和陳娟在談戀愛后,唐小弟就開始坐立不安。他實在沒法接受陳娟在冷酷地拒絕自己以后,轉(zhuǎn)身就去對秦歌一往情深這個事實。這對唐小弟而言,就是一種羞辱。他原本是準備把追求陳娟當成一個挑戰(zhàn)秦歌的機會。他就是想通過努力,讓陳娟從秦歌身邊離開,然后鐘情于他。唯有這樣,他才能多少挽回一些自尊心。

    但現(xiàn)在看來,秦歌的優(yōu)秀依舊是他無法超越的。今天這件事,給他帶來的只有重重的挫敗,反而讓唐小弟再次泛起深深的自卑感,甚至還有一些不堪。他有點后悔自己自不量力,自討沒趣。

    也正是這件事,讓他更加感受到自己跟秦歌之間的糟糕落差。他突然有種無以言表的痛心。

    與此同時,陳娟已經(jīng)趕到飯店,見到了秦歌。

    坐在秦歌面前時,陳娟想起兩人的關(guān)系現(xiàn)狀,畢竟還是有些小小傷感。同時,她也依舊沉浸在之前跟馬致遠的談話氛圍當中。她根本沒有辦法輕易擺脫這次談話給她帶來的沖擊和惶恐。

    “來,我敬你?!鼻馗枧e杯,熱情招呼。

    陳娟跟他喝了一口:“今天怎么想到請我吃飯?”

    “一則想謝謝你。另外,有些事我必須提醒你一下。”秦歌也干脆單刀直入,“陳娟,說實話我很后悔把你帶進天宇。”

    “是嫌棄我對嗎?”陳娟半真半假說。

    秦歌擺擺手,顯然沒心思跟她繞:“你幫我弄來了那段錄像,就不應(yīng)該再進天宇,更不適合在馬致遠手下做事。我很擔(dān)心你?!?/p>

    “還算你有良心。”陳娟看到秦歌一臉擔(dān)憂狀,有些滿足,“我現(xiàn)在做得挺開心,馬致遠對我不錯,薪水也高。我不想走?!?/p>

    “萬一這事被馬致遠知道了怎么辦?你想過這個后果嗎?”秦歌焦急。

    陳娟看著秦歌這副樣子,想到這個家伙這樣擔(dān)心自己,很高興。

    秦歌又勸了幾句,但陳娟滴水不進,他實在沒有辦法。

    “你不想離開天宇,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秦歌最后沒辦法,一時沖動,就說出了這句話。

    陳娟聽見,頓時有些傷感,還有幾分怨恨。這個家伙既然知道自己的心事,可是卻沒有絲毫呼應(yīng)的舉動,看來自己真的打動不了他。

    “那你來天宇是為了什么?”陳娟心里有氣,忍不住反問,“是不是因為宋曉雨?”

    秦歌看到這話已經(jīng)說開了,便也顧不得其他:“沒錯。我喜歡宋曉雨。”

    “所以你為了替宋曉雨解決問題,顧不上難堪,硬著頭皮跑到我家里去求助。其實你心里非常不愿意跟我打交道。而為了宋曉雨,你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難堪都能夠承受,對不對?”陳娟說到這里,眼眶就紅了起來。

    秦歌有些后悔說出那句話來。他本來是想著實話實說,讓陳娟對自己死心,然后離開天宇。這樣至少她就不再具備某些危險。但現(xiàn)在看來,局面多少有些失控。

    “陳娟,你是個很大方、很熱心的人……”秦歌不知道該說什么。

    “住嘴。誰讓你說這些廢話?”陳娟呵斥,“沒錯,我的確喜歡你,秦歌。不管怎么樣,我不會就這樣輸給宋曉雨的。”

    陳娟說著,起身跑出包房。

    秦歌望著陳娟離開,呆呆坐著,有些不安。

    陳娟一口氣跑出飯店,上了一輛出租車。一路上她把兩邊的車窗搖到最低,讓暖風(fēng)盡量吹進車廂,大口呼吸,想讓自己盡快安靜下來。但是談何容易。

    陳娟之所以無法安靜下來,一方面是因為秦歌的攤牌。更為關(guān)鍵的,還是因為在和秦歌吃飯之前,跟馬致遠的那次交談。

    那時她坦言自己有些怨恨秦歌,甚至恨宋曉雨。然后馬致遠就說,你想不想報復(fù)宋曉雨,畢竟是她把秦歌從你手里奪走的。

    陳娟很驚訝,她也剛剛知道秦歌和宋曉雨之間的關(guān)系,根本沒時間考慮報復(fù)之類的事。秦歌在去日本之前,跟自己談得挺熱乎。他突然疏遠自己,也確實是在認識宋曉雨以后。

    而接下來馬致遠提出的建議,就更加令她膽戰(zhàn)心驚。以至于眼下陳娟都沒有膽量去回憶那些話。

    所以在接下去的幾天里,陳娟只顧惶惶然埋頭工作,其他什么事也沒去想,也不敢想。

    而這個時候,天宇的投標文件也在緊鑼密鼓地訂制當中。整個過程相當順利,因此宋曉雨的情緒也舒緩了許多。在跟秦歌之間的交流時,時不時就會散發(fā)出一股股輕松迷人的氣息。

    陳娟也會在需要時去跟秦歌匯報。過程中兩個人各自小心翼翼,說完就走,從來都不會多說半句廢話。

    而秦歌為了讓陳娟徹底死心,也會故意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跟宋曉雨很親密的樣子。比如說話的神態(tài)語氣,一些富含曖昧的小手勢,等等,相信陳娟一定會感覺得到。并且宋曉雨對秦歌的小心思也沒表現(xiàn)出任何反感。通過后山那一晚上的經(jīng)歷,秦歌相信他跟宋曉雨之間一定有了某些內(nèi)在的質(zhì)變。每次想到這些,秦歌都會有種甜甜的幸福感。

    比如說眼下,秦歌正跟宋曉雨并肩朝會議室走去。宋曉雨抱著一沓文件,緊靠在秦歌左邊,走路時有意無意地跟秦歌踩在一個步點上。遠遠望過去,非常和諧親密。

    恰好馬致遠和陳娟也拐進走廊。雙方打了個照面,然后各走各的。走出幾步,馬致遠扭過頭去,打量著身后。

    “看到了沒,都開始在公司里秀恩愛了。也不顧別人什么感受?!瘪R致遠嘀咕。

    “惡心!”陳娟不忍細看,直接走了。

    馬致遠望著陳娟的背影,似有所思,又朝著宋曉雨秦歌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也跟著離開。

    此時天宇公司招投標的所有核算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再過兩天,宋仁浩就會召集幾個核心董事開會,商議、確定標底。

    為了這次會議,宋曉雨做了精心布置,尤其是保密工作。宋仁浩多次提醒女兒,標底是招標工作的核心機密,決不能出半點差錯。一旦被人獲知,整個招標工作就會付之東流。所以宋曉雨對此格外重視。

    宋曉雨首先對會議室予以徹底檢查,并在一天前封存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所有參加會議的人員,都是宋仁浩絕對信得過的幾位董事。按照流程,一旦標底確定,馬上會由宋曉雨寫入投標文件內(nèi),然后封存文件,直到唱標那一刻才會打開。

    但是這個時候,宋仁浩又突然讓宋曉雨把秦歌納入會議名單之內(nèi)。這個決定馬上讓宋曉雨坐不住了。

    秦歌這樣的新人,哪里有資格參與這種核心會議?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未完待續(xù))

    發(fā)稿編輯/冉利敏

    插 圖/陳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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